第60節(jié)
畢竟親王府,要看戲容易得很,請個戲班子進(jìn)府就是了,出嫁到貴族尤其是皇親貴胄家的男子,哪里可以輕易地拋頭露面,甚至與一群女子們在一起,其實就算是蘇寅也不能免俗,畢竟大家公子再如此出格也知道如此做不單單是給自己丟人現(xiàn)眼,也是讓自己的姐妹和妻主抬不起頭來。 說到底,唉,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那么錦瑟還為什么要跟著來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楊過在怒氣沖沖地離開前對她說了句:“哼,天下烏鴉一般黑,什么潔身自好的錦王,不也一樣淪為下流,陪著這些富家女們尋花問柳……” 這話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個徹底,不過錦瑟倒是不介意,楊過對她的的評價越低,她就越有機(jī)會早點完成楊昊交代的事情,于是干脆得順勢故意道:“讓楊公子失望了,本王可沒有義務(wù)為你守身如玉,何況連本王的王君都不敢質(zhì)疑,你又憑什么管到本王身上來,還是早點回去吧?!毖粤T拂袖而去。 不過她嘴上說的風(fēng)流不羈,暗地里卻還是偷偷地握了一下林素衣的手,也不知道他會過意來沒有,就見他始終不語,只平靜地低著頭,倒叫人看不透他的神情。 見她說得這般毫不留情,楊過更不由冷笑,說道:“好,好極,如此看來,還是我多事了,告辭?!?/br> 這才氣沖沖地走了,沒有給錦瑟捅出更大的簍子來。 如此這般的,錦瑟便被趕著鴨子上了架,實則內(nèi)心苦不堪言地被帶走了。 戲臺上已經(jīng)有人開唱了起來,而隨著這樂聲,臺下早已點起了無數(shù)彩燈,將所有人身邊美貌少年的面容與玲瓏身軀,映照的清晰無比。 便是她此時身旁的這位,據(jù)說是怡紅院新來的頭牌之一容沁,那薄如蟬翼的紅紗,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xiàn),也足以引得大周無數(shù)的女人血脈噴張,偏偏錦瑟此時無心流連花叢,她滿心滿腦地琢磨著怎么回去和素衣交代。 想著他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眼神,錦瑟感覺自己有種紅杏出墻的罪惡感,于是不管是入口的是什么酒,她此時都嘗不出味道來了,只覺得心事重重,味同嚼蠟。 然而畢竟她是親王,所有人自然都善解人意的把如今最美最紅的花魁指給她,只是再細(xì)細(xì)打量過去,在座的每一個陪侍的都可算是氣質(zhì)不俗的美人,并非普通的庸脂俗粉而流于媚俗,可見花錢好辦事,就算是京都首屈一指的紅樓,也是只有花得起錢的人才能請到這一票顯然是精挑細(xì)選出來,平日里極難得見的尤物。 錦瑟看著身旁的人裊裊束腰,心想他若是個女子放在現(xiàn)代倒是可以迷死一群人了。而這男子也是個人精,看得出來眼前的錦親王是生平僅見的貴人,滿桌的富家女子無一不對她恭恭敬敬的,何況包下這梨園和今夜怡紅院所有花魁的大手筆自然非尋??杀?。于是雖然殷勤卻并不敢造次。 當(dāng)然這也是他聰明和善于察言觀色的地方,否則的話依著錦瑟的性子早就落荒而逃了。而這也是大周各地的青樓都無法與京城怡紅院相比的地方。 戲臺上的人唱的熱鬧,臺下的女子們也連聲叫好,有大方的時不時就一句“賞”,便是幾十兩出去了。 蘇瑜是頭一個大手筆賞賜的,尤其是見到臺上一個扮相極其俊美的少年唱時,更是眼睛一亮,一開口就是一百兩銀票,那旦角歷來是男子所飾,異常嬌美嫵媚。只是那一百兩若放在普通百姓家都可以讓全家老小過上一年的了。 “錦親王平日里在京都皇城,想必也是看多了公子美人。便連怡紅院的花魁容沁在身邊斟酒,都還能面不改色,坐懷不亂……”此時在座的,除了蘇瑜,也沒第二個人敢這么和錦瑟開玩笑了。 無視一旁蘇苑遞過來的眼色,她繼續(xù)笑道:“不知親王覺得如何?若是喜歡他,那我蘇瑜便做主替他贖身,贈予親王?!?/br> 錦瑟知道她是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干脆也順勢說道:“確實不錯,不過本王剛才暢春園里看到的蘇小姐身后的幾個公子更是難言的清麗……”她本想著那些公子們都是各人的家眷,早就隨著大部隊回去了,如此隨便一提也算是推脫了蘇瑜的話,眾人更也分不清誰是誰。誰知話音剛落,一旁方才敬酒的女子便哈哈大笑起來:“這有何難,親王若是有意,也不過是幾個男人罷了,若能被親王看上倒是他們的造化了。” 啥?錦瑟還沒回過味來,就見那女子朝身后的自家小侍耳語了幾句,片刻后,便聽到一陣腳步聲,竟然走上來數(shù)十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們,有長有幼,最小的那個看起來甚至不過剛十二三歲,顯然還是個幼齒。 錦瑟因為從來不是個會注意公子們裝扮的,此時方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這些被她誤以為是女子們家眷的公子們原來大部分都是她們的侍君們,富家女子們別提三房四妾了,富甲一方的更是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家里后院比起皇家亦是不遑多讓,畢竟男人們的多少也是顯示自家財勢的途徑。 只見這些男子少年們款步上前,個個眼角含羞,前來見禮。有人窘迫有人羞澀,風(fēng)情各異,直把錦瑟看得頭都差點暈了。 那富家女子們還殷切地說道:“眼下略嫌倉促,難免準(zhǔn)備不周,待我們遣人回家再送些風(fēng)情嫵媚的,送給親王過目。親王若是喜歡,隨便選了喜歡的,倒是我們的榮幸了 噗,一口酒險些被她噴了出來。 “得了,你們還是退下吧,所謂先到先得,我家小弟先到,理應(yīng)他先得才對?!贝藭r此刻,蘇瑜居然還知道揶揄錦瑟。 “蘇瑜,不得無禮?!边€未待錦瑟說話,蘇苑已是當(dāng)先沉下臉道,“你以為親王是什么人?” 蘇瑜嘻嘻笑道:“自然是好姐妹嘛,還記得江南時我與錦王便是一見如故,情同手足。”錦瑟面上一抽,又聽得她道:“所以她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她的王君自然也得是我的弟弟才能親上加親嘛?!毙Σ[瞇地朝她肩上一拍,“不過我們家小弟可不是別人吧,說起來也算是我們蘇家唯一的公子,他平日里也是誰也看不上的,如今卻都沒指望做親王的正君,想來堂堂親王府里多納一房側(cè)君壓根也算不得什么吧,畢竟以后入府的公子只多不少,我家小弟能早一刻是一刻,先拔個頭籌再說,錦瑟你也見過我家小弟了,這可不是我自吹自擂,憑我家小弟的容貌才情,到哪不是一等一的人才啊,如今他這樣高傲的人都愿意甘為側(cè)室,親王你可是艷福不淺啊,若是這喜事成了,我蘇家的嫁妝自是不必說了……”無視蘇苑發(fā)青卻不敢即時發(fā)作的臉色,錦瑟卻只是淡淡地掃了對面的蘇瑜一眼,這剎那間,容沁才清晰地看到了她抬起視線時的那雙明眸,如寒星般晶瑩璀璨,僅僅這隨意的一瞥已足以讓他心頭一跳,心道:好亮的一雙眼睛,莫怪世人皆道錦王容色天下第一。 過了半晌,她才終于開口道:“蘇小姐的美意心領(lǐng)了,然而在下卻委實不敢委屈蘇公子……” 笑話,皇姐的賜婚她逃不了,外面的人再想塞進(jìn)來就是做夢。 只是見她如此說,蘇瑜卻居然毫不氣餒,細(xì)長的鳳眼笑得彎彎的,煞是好看:“親王既如此說,小妹也不強(qiáng)求了,只不過日后若是改了主意,隨時告訴小妹一聲即可。眼下就請先干了此杯,來?!?/br> 蘇苑見蘇瑜如此,已是舒了一口氣,哪里知道她其實心里另有盤算,便低聲湊在她耳邊道:“蘇瑜,以后別再給小弟亂做媒了,否則回去以后要你好看?!?/br> 蘇瑜笑著瞟了她一眼:“原來大姐是舍不得小弟啊……” 蘇苑明知自己從來都沒有其他想法,可眼下卻還是被她這看似了然的一眼弄得心虛了起來,不由也只能低頭喝酒。 酒過三巡,錦瑟本就心理惦記著素衣,心里有事,喝到后來被便尋了個不勝酒力的借口離開。 眾人挽留了一番卻也沒人當(dāng)真再攔著錦王不給回家了。 然而當(dāng)錦瑟到了門口時,卻忽然遍尋不到自家的王府車駕了。 只聽一人笑道:“親王果然華貴,錦衣玉食,身旁仆從入云,鶯鶯燕燕,不絕于耳嗎,甚至到了哪里都有為之傾心的公子想要嫁入王府?!北阋姷靡粭l人影從一旁的樓上飛落下來,衣袂飛揚,身影翩翩,雖是一身儒裝,但身法美妙,只覺美不勝收,直接掠到了她的身邊。 “楊昊?”錦瑟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然而楊昊卻是不避不讓似乎壓根不知道男女有別似的朝前一步,“親王看到我怎么盡朝后躲呢,莫非……是知道了自己做了虧心事,所以怕我來替我家過兒討個公道?” 錦瑟微瞇著眼看著他:“這么說,你是想來替楊過出氣?” 凝視她片刻,他笑道:“過兒回去哭了半日呢,唉,我這個做爹從小到大,何嘗看他流過一滴眼淚?!闭f著斜睨著錦瑟,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所以沒法子,我只有親自來見親王了?!?/br> 錦瑟冷笑一聲:“當(dāng)日讓我勸楊公子死心的是你,如今覺得他受了委屈了要找我算賬的也是你……怎么,你預(yù)備揍我一頓?” 楊昊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她不語,忽見其寬袖瀟灑一揚,錦瑟只覺得周身一窒,好一招隔空點xue,頓時周身如入冰窖,如此高深的功夫,恐怕就算西塘皇子也只有望其項背了。 “我怎么敢……揍親王呢,不過畢竟我家過兒受了委屈,我這個做爹的也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說不得只有得罪了?!?/br> “堂堂武林盟主,氣量就是這般狹小嗎?” “不錯!” 又是個仗勢著會武功而亂來的男人,這不是女尊世界嗎? 也許這個世界里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會武功的男人! 在錦瑟熟知的人里頭,好像個個都會點武功!也意味著各個都是麻煩。 以后要讓皇姐下一道諭令,凡是男子都不準(zhǔn)習(xí)武! 錦瑟心中暗罵。卻見楊昊已經(jīng)一把輕松地將她腰身攬過,身輕如燕的躍上了屋檐。 “王府的侍從呢?被你藏到什么角落去了?” 楊昊輕笑:“我以為錦王會更關(guān)心自己要去哪里呢。” 錦瑟冷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把我?guī)У侥娜??便是天涯海角,御林軍也能掘地三尺地把我翻出來?!?/br> 耳邊風(fēng)聲陣陣,顯然楊昊輕功爐火純青,即使多挾持了她一個,也絲毫不能阻滯他的身形。 “這是自然,我從來不懷疑皇上的本事,所以……我還是主動把親王送到皇上的眼皮底下吧!”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過了片刻,錦瑟才終于明白過來楊昊的意思,的確是皇上的眼皮底下——后宮。 當(dāng)今世上,能這般在皇宮中來去如風(fēng)而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也許除了楊昊也沒有其他人了。可是把她送進(jìn)后宮,即使隨便哪個冷宮的男人的床上,她玉錦瑟這輩子也算是毀了。 錦瑟此刻,簡直有種要罵臟話的沖動,誰知楊昊卻仍然只是微微含笑,他一面在皇宮中飛檐走壁,一邊甚至還有閑心怡然地四周眺望,而右手仍然極其嫻熟曖昧地扣住她的腰身,甚至在她吸氣的當(dāng)兒,還低下頭附在她耳側(cè),堪堪離她粉面只有一線,面上倒是笑容和煦:“親王不必?fù)?dān)心,楊昊只是想和親王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這后宮這么大,皇上的侍君又那么多,想必今夜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可即使真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相信以親王的名聲,也沒人會相信親王能做出什么傷風(fēng)敗德的事來,你說是不是?” 是你個鬼!錦瑟氣得面色發(fā)白,片刻間,楊昊已經(jīng)停了下來,他倒是會選,居然找了一處宮中相對最為豪華寬敞的殿樓,即使只看外表,錦瑟也知道,這不是貴君少說也是哪個貴人的居所。 只見他一路身形翩飛,如入無人之境,丟了一個石子隨便引開宮門主院前幾個宮侍的注意,便堂而皇之大喇喇地帶著錦瑟入了內(nèi)間。 錦瑟環(huán)顧內(nèi)殿,只見四周布置清雅不凡,正中一個精雕細(xì)琢的香爐,馥郁香氣,依依而燃,房內(nèi)物間俱是精致名貴,一襲顏色大小均勻的滾珠簾,窗棱床前更覆以月牙白的白幔輕紗邊角以金線繡著幾朵似梅非梅的小花,四角上綴著一顆夜明珠,一扇墨色屏風(fēng)隔開了床前,黑底繡著綠竹白蘭,別具一格。 楊昊點了錦瑟的啞xue,遂將她輕放到床上,又低低一笑:“不知這里是哪處貴人的居所,想來必然深受恩寵,只是讓親王在此不免還是有些委屈了,還請親王見諒?!?/br> 錦瑟沒法說話,只能狠狠地瞪著他,后者還不忘朝她眨眨眼,隨即一個轉(zhuǎn)身,臨去前還唇角帶笑地道了句:“保重!”遂飛快掠出長廊。 只留下殿內(nèi)床上欲哭無淚的錦王爺,一人看著窗外的明月,簡直想立馬將那可惡的楊昊大卸八塊。 此時已近深夜,這諾大的宮殿卻是冷冷清清的,除了門口來來去去的幾個宮侍。 當(dāng)然,對錦瑟來說,她無意追究這宮室里到底住的是誰,她只向天祈禱在她的xue位自行揭開之前,誰也別進(jìn)來。然而天不從人愿,僅僅是過了半個時辰,錦瑟便開始漸漸察覺到宮門口人聲不斷,屏風(fēng)外人來人往,還有人抬進(jìn)了一個名貴的松木桶,雖然此時隔著珠簾與屏風(fēng),宮侍們看不到床上的錦瑟,可是她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她雖不算熟知后宮的規(guī)矩,可也知道,這必然是某位貴人即將侍寢歸來。在大周,任何后宮嬪妃都不可在安瀾的寢宮過夜,除了鳳后,任何后宮侍君侍寢前都會被賜予御園清池沐浴,精心打扮后由侍從引領(lǐng)至安瀾寢殿,而后半夜則必須要被送回宮室,眼下這些宮侍們必然是在為這位貴人預(yù)備侍寢后的沐浴熱水。 少頃,便聽得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雖然人數(shù)不少但顯然整齊有序。 若是錦瑟此時站在宮門外,定然會看到兩隊手持著琉璃盞的宮侍們正在開道,后面則是一架珠玉輕輿,緩緩地停在了宮門前,眾人遂盈盈下拜,恭聲道:“恭喜皇貴君,請皇貴君入內(nèi)更衣?!?/br> 隨即一個位分較高的宮人上前,挑起了車簾來,一只優(yōu)美如浮月的手伸了出來,輕搭住攙扶他的宮人的手,那手修長潔白,雪玉般的線條下,隱隱見得青色血管,簡直是一幅工筆畫卷,堪稱毫無瑕疵。而那步出車輿的男子更是容顏清絕,夜色如水,素緞流瀉如月華,只是容色淡淡,似乎是高山上的冰雪,只可仰望,不可褻近。 他一路步入殿內(nèi),浴桶內(nèi)早已熱氣騰騰,左右服侍的宮侍則正上前替他寬衣解帶,雖然隔著屏風(fēng),錦瑟卻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身形。此時,她早已緊張的額頭冒汗,無法想象若是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思及此,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躺在人家的床上就不必說了,此時他甚至還就在一簾之隔的地方洗澡,這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錦瑟簡直是跳進(jìn)黃河都是洗不清了。 有人入內(nèi)將衣飾擺放在屏風(fēng)旁,若非那宮侍謹(jǐn)守著下人的本分而沒有抬頭,否則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此時屏風(fēng)后珠簾內(nèi),一個被嚇得臉色慘白的王爺。 此時錦瑟還不知道這間宮室是皇貴君的。卻聽得一個甚為悅耳卻不失威嚴(yán)的男聲道:“好了,都退下吧!” 光聽聲音她總覺得無端的熟悉,卻因為心急如焚而一時想不起來。 水聲靜靜,也不知這皇貴君在浴桶中泡了多久,錦瑟周身幾乎要被冷汗浸透。 透過屏風(fēng)可見他修長的身軀正跨出浴桶,宮侍們重又步入殿內(nèi),抬走了浴桶,服侍著他穿上了貼身的薄衣,而他則當(dāng)先步入了屏風(fēng)后。 此時他發(fā)梢濕潤,因著是剛沐浴后預(yù)備歇息的衣物,故而微微敞開了胸前的大好春光,以至于錦瑟可以清晰地看見幾滴未拭干的晶瑩水珠正沿著他修長優(yōu)美的頸項順著嫩白的肌膚滑入脖頸。天知道,這個人看著冷如冰雪,底下居然是這般保養(yǎng)得宜,那瑩潤的肌膚簡直能發(fā)出光來。 而這一瞬間,錦瑟終于與他四目相接。 “你……”一瞬間,他的面上都褪去了血色,幾乎霎那變成雪白。但他畢竟久經(jīng)陣仗,幾乎立即便鎮(zhèn)定下來。 “皇貴君?”珠簾外有宮侍聽得他聲有怪異,不由想要入內(nèi)。 而這位宋家公子不愧是宮中浸yin出來的貴君,他竟然在這生死關(guān)頭馬上冷靜下來,沉聲道:“都下去吧,本宮累了,不需服侍了?!?/br> 眾人腳步頓了頓……似在思量這位平日里素有潔癖的皇貴君怎么不需眾人更衣便就寢了。 “出去!本宮不想再說第二遍。”他的聲音隱帶威嚴(yán),錦瑟面對著他,幾乎可以看到他額頭青筋爆出,幾乎可說是咬牙切齒,這正是其盛怒的前兆,宮侍們不覺嚇了一大跳,急急吩咐收拾了下去,再不敢猶疑的走人不迭。 能看到這位始終面色沉靜,一貫不動如山的皇貴君露出這般神情,錦瑟居然有種也算值回票價的惡意快感。 眼前的女子,瑰姿艷逸,峨眉清掃,仿如淡淡兩彎月輕翹而懸,額頭一點朱砂紅,出塵如芙蓉,一雙美目,恍如云霞朝生,芙蕖出淥,艷色灼灼。不是那大名鼎鼎的錦親王又是何人。 皇貴君意味深長的一笑,他不笑猶可,這一笑之下,錦瑟簡直毛骨悚然。 “親王是喝醉了酒,走錯了路嗎?” “…………” “還是算錯了時間,想來本宮這里做客?” “…………” 別說錦瑟此時被點了啞xue,便是她有嘴,恐怕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好在那皇貴君也不笨,見她不答,再端詳了她紅紅白白的臉色半日,忽然醒悟過來,眼前的人是被點了xue,教人刻意丟到他的床上的。 俊眉不由蹙了起來。究竟是誰,又為何要這么做? 然而有一點毋庸置疑的,眼下這種情形,絕不能被宮中任何一個人看到,否則的話他與親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不僅如此,今日他還必須裝成和平日一樣,如常就寢,否則難保殿外的這些宮侍中沒有害他的人,正預(yù)備著將他宋潤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