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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王爺(女尊)在線閱讀 - 第195節(jié)

第195節(jié)

    第276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275

    南山附近最大的城池稱之為南山城,面積比大周一般的城鎮(zhèn)要大兩倍,屬于西塘的厲王治下,西塘和大周不同,現(xiàn)在還活著的老皇女基本都是前女帝的姐妹,因為年紀偏大本就已經(jīng)老邁了,更加懶得過問世事,基本上都老老實實地守在自家的封地過小日子,生怕京中的變故影響到她們,頗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姿態(tài)。因此她們治下的城池也顯得十分繁華富饒,賦稅不重且百姓安居樂業(yè),楚蕭對她們的態(tài)度也是放任自流,女尊世界里的皇女王爺們雖然都有調(diào)派駐兵的權利但一個個也都怕死得很,反正楚貴君又不是謀朝篡位,誰在乎誰做女帝,只要不影響她們自己的利益不惹到她們頭上來,她們是絕不會做出頭鳥甚至起兵造反的,又不是好日子過夠了非要找點事來cao心。因此楚蕭能順利掌權,這些老皇女們的默認和裝傻也是助力之一。

    這南山城離西塘的京城大約需要半個月的行程,說遠不遠,說近卻也又不是很近,但因其臨近南山皇家別苑,周圍山脈起伏景色秀麗優(yōu)美,倒是一處極為熱鬧繁盛的大城。入城后,幾人去了當?shù)氐囊患铱蜅?,直接付了重金定下了幾間上房后,大家又都美美地睡了一覺休息了一下,錦瑟終于覺得有時間可以好好地領略一下西塘的勝景了。

    這個時候趙寰走了進來,他笑意盈盈地提醒道:“妻主不如去梳洗一下?我已經(jīng)吩咐下人準備好熱水和浴桶在屏風后了,等水稍涼一些妻主便可以去用了。”他知道錦瑟素有潔癖,而一旦住進城中的客棧,她想到第一件事自然是好好地燒水洗個澡去去風塵,于是貼心的趙寰提出的建議正合她的心意。

    就見趙寰十分細心的又給錦瑟整理好了貼身衣物和外袍,整齊地疊在一起遞給錦瑟,眼看著她道謝后即將去到簾后,趙寰卻忽然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來了一句:“我們就等在屏風外,妻主若是要加熱水或是涼水也可以隨時喚我們?!?/br>
    錦瑟渾身一個激靈,半晌才反應過來趙寰說的什么,一時間沒有心理準備結果整個人都傻了一下:“這個不用了吧?!?/br>
    “小姐不必客氣,若是想要擦背也可以隨時叫我們。”

    錦瑟無語,讓他們幾個男人來擦背?這也太夸張了,再說之前明明十分靦腆的趙寰什么時候換了畫風的,她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一旁的陸塵也聽到了趙寰的話,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同時浮現(xiàn)出了她當日在溫泉中著寸縷的模樣,心也忽然間就有些sao動起來,眼看著錦瑟的臉刷得一下紅了起來,魔怔一般的,他也跟著上前直視著錦瑟認真道:“小姐你怎么臉紅了。”

    錦瑟于是一僵,陸塵的嘴角飛快地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而他這句話一出,整個房間的幾個少年都抬頭盯著錦瑟,在對上她那艷若朝霞的臉蛋時都怔住了,半晌大家才明白過來這位小姐原來是面皮薄害羞了,心里不由都有些好笑,卻也更覺得心癢難耐。

    一旁的趙寰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現(xiàn)在這個模樣。 從認識錦瑟到現(xiàn)在,她總是風淡云輕或者高貴優(yōu)雅,萬物都無法撼動她似的,哪里有像現(xiàn)在這樣,睜大眼睛愣愣地望著陸塵的模樣,顯然是有些呆萌。

    大概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錦瑟的另外一面,趙寰心情極好,更是因為被她的模樣逗樂而露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反而不在意了陸塵的主動搭話,一屋子人此時都在調(diào)侃錦瑟,幾個男人都頗有些其樂融融的狀態(tài),只除了夏琴。

    他心里暗恨,垂下眼簾看似沉靜地在一旁倒著茶水,眸中卻劃過一絲不知名的嫉恨。眼下在他們面前的錦瑟是毫無遮掩地露出真實容貌的,這樣的她美若天人,冰肌玉骨,靈韻天成,一身白色束腰的錦服,再多的詞語都形容不出那份獨一無二,而她看著陸塵的眼神卻讓夏琴眼中的怨恨幾乎再也抑制不住。

    實在不想繼續(xù)在房內(nèi)待下去,夏琴匆忙地起身離開了房間,生怕自己再晚一步就會流露出不甘和嫉妒的神情來。而這個時候,也該是寒漠笙用飯的時點了,知道趙寰等人此時肯定都在伺候錦瑟分/身乏術,他干脆主動去到廚房將飯菜取來端到寒漠笙的房間,對這位皇子,錦瑟等人其實都不算虧待他,給了他單獨的一間上房不說,吃的也是和主子一樣都是較為精細的飯菜,只是暗衛(wèi)也同樣總是寸步不離緊跟在了他的身邊,最多為保持適當?shù)刈鹬兀诤嫌蔑埖臅r候,她會守在門口,而這也同樣給了寒漠笙機會。

    夏琴來時已經(jīng)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原本的情緒,但早已有心的寒漠笙還是將他細微的情緒波動都看在了眼里。

    微微挑眉,他忽然出聲道:“怎么?是不是得不到你家小姐的寵愛讓你不高興了?”

    夏琴怔了一下,即使沒有人和寒漠笙解釋過錦瑟和趙寰等人的關系,但哪怕一些末枝細節(jié)和蛛絲馬跡也足以讓寒漠笙將實情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就你這樣的,我冷宮里見過的太多了。”

    夏琴一愣,雙眼一亮,猛地抬頭看向寒漠笙。

    “你們些人無非就是想要得到一些妻主的寵愛罷了,可惜就你這點道行手段,嘖嘖,可根本不夠看?!?/br>
    他說著便舉箸用飯,動作一如往常的優(yōu)雅,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夏琴急急忙忙走到他身邊,眉宇間帶上了一絲急切地懇求道:“寒公子,不不,皇子殿下,您見多識廣,求您……指點我一下,也好讓我明白我到底輸在哪里?”

    寒漠笙見他態(tài)度誠懇,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嗤笑了一聲:“你們綁了我挾持我,如今還要我指點你幫你獲得寵愛,你說這可能么?”

    夏琴一愣,怔怔地說不出話。

    寒漠笙又側了側身,瞟了他一眼:“不過,你若是愿意為我做件事,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br>
    夏琴猶豫著:“可…可我不能放你走,你會害了小姐……”他還記得基本的底線,不肯退讓。

    “我有說要你放我走么?”寒漠笙冷哼一聲,他很清楚,知道即使夏琴放了他,若是無人保護和接應只怕不消片刻他就會被那個武功高強的侍衛(wèi)給重新抓回來,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我在這里呆了幾日了,你們一件干凈衣服都沒給我換過,住得又是這樣簡陋的地方,這樣對待我你覺得我會滿意嗎?”

    夏琴這次總算明白了過來,他連連點頭應承道:“我明白了,我會立即給殿下準備。”

    但顯然寒漠笙并不滿意:“還有我慣常用的吃的都該是最好的,就你們這些東西,也配給我吃?”他嫌棄地指指桌上的飯菜,“本皇子以往到南山城慣常最愛吃的就是這里翡翠齋的佛跳墻,龍鳳糕,可這幾日跟著你們風餐露宿的不說,等到了城里你們還拿這種菜色來應付我,還有門口那個侍衛(wèi),時時刻刻地盯著我,讓我松口氣都不能,看了就煩?!彼麑⑹种械目曜右粊G,表情十分冷漠,“我心情不好就懶得說話,也沒什么能耐指點你,你就一輩子被那個叫陸塵的壓在底下翻不了身吧。”

    夏琴終于慢慢明白過來,這位皇子所謂的飯菜不合口味恐怕都只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應該是不高興自己被慢待了,尤其還被一個侍衛(wèi)每日寸步不離地緊迫盯著,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對于他的抱怨,夏琴倒是并不奇怪,畢竟他出生皇家,心高氣傲也是理所當然。可即使他知道寒漠笙的要求,但要夏琴去讓暗衛(wèi)離開片刻,只怕以他的能耐也是做不到,再說萬一一個沒看住寒漠笙,到時候連公子也要受連累。夏琴還在糾結,便沒有注意到寒漠笙的眼底里正暗自閃過一道精芒,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間他心亂如麻,有點不知所措。

    寒漠笙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已經(jīng)動搖了,其實他也不急,餌已經(jīng)丟下去了,總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見效不是。

    “說實話你能想到來請教我,還算是有點小聰明?!焙下龡l斯理地道,手中轉著筷子隨意的在桌上的飯菜上撥動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又道,“看你也算是個可塑之才,讓我指教兩句倒也不難?!?/br>
    夏琴聽他此言,立即重新燃起了希望,他雙眸帶著期盼:“殿下,您教教我,我真的不想讓那個小賤…那個陸塵爬到我的頭上,不過是個勾欄院里出來的殘花敗柳…”說到這里,夏琴的眼神里仿佛淬了毒一般,透著nongnong的不屑,連他也不知道這其中的惡意與嫉恨幾乎可以化為實質(zhì)。

    “呵?!焙陷p笑一聲,不可置否,他抬起眼譏諷道,“但他長得比你美,這就夠了不是么?女人還不是最愛美色?!?/br>
    “可小姐不是那樣的人?!毕那佼敿捶瘩g道。

    “既然你認為她不是,那就直接誘惑她便是了,反正我看你長得也不差?!焙侠湫σ宦暋?/br>
    夏琴咬唇,帶著不甘的聲音嘟囔道:“我若是有皇子殿下的美貌,自然也不怕和他一較高下……”

    “你算什么東西,竟敢冒犯于我?”居然拿他和一個小侍相提并論,寒漠笙一時怒上心頭,他丟下手中的筷子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夏琴,儼然卸下了平日偽裝的漠然面具,露出了他原本矜驕而囂張的一面。

    看他如此憤怒,夏琴微微瑟縮了一下,卻還是強撐著硬著頭皮和他解釋道:“我沒有,我只是想求皇子殿下教教我該怎么做……”

    寒漠笙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余怒未消:“滾出去?!?/br>
    夏琴頓時將原本的念頭一掃而空,心里面只剩下不安,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剛才還算客氣的皇子,轉瞬間就冰冷至極地變了臉色,簡直是喜怒難測。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退到了門邊,小心翼翼地道:“我真的沒有辦法讓侍衛(wèi)離開,但……但我可以為皇子殿下試著去翡翠齋定佛跳墻和龍鳳糕過來,還請您息怒……”說完了他又偷偷地瞄了寒漠笙一眼,看他的臉上依舊十分陰沉,再不敢多言地走了出去。

    見他落荒而逃,寒漠笙陰柔而精致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又徐徐地坐下了,方才的怒氣更是消弭無蹤。只有他自己清楚,所謂的讓侍衛(wèi)離開不過是借口罷了,寒漠笙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誘騙夏琴去翡翠齋定那兩道菜,因為沒有人知曉,這翡翠齋本就是他這個皇子用私房錢開設的酒樓,總店自然是在京城,南山城則有其中最大的一家分號,而所謂的名菜佛跳墻和龍鳳糕根本就不在他們對外的菜單上,這只是每次他來時才會特意為他專門定制的。相信掌柜應該可以瞬間領會到一個信號,他寒漠笙來了。想到這里,寒漠笙的薄唇彎出一抹隱晦的笑意,瀲滟生波的目光剎時宛若寒星閃耀,眉間現(xiàn)出若有似無的駭人殺氣,眼下他就只需要靜等著夏琴的愚蠢之舉讓自己脫困,屆時他一定會好好招待這一家人尤其是那個該死的女人。

    這邊廂,錦瑟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終于整個人都感覺精神了不少,她重新?lián)Q上了一身白色繡著淺藍色花飾的束身錦袍,簡樸卻顯高雅,配合她易容后仍然精致偏甜美柔弱的外貌,令她看起來有如清風扶月,姿態(tài)萬般美好。

    也許逛街購物就是女人的天性,錦瑟也不例外,難得到了異國,之前領略的都是湖光山色,如今到了城中就想看看商鋪店鋪,反正她有銀子不缺錢,指不定還能給自家的姐妹們以及素衣帶點特色小禮物,因此和掌柜打聽了一番后,錦瑟便直接去了整個南山城最豪華的聚寶齋。

    錦瑟本以為自己算是精心偽裝過了,但因為她本身底子實在太好,一路上居然也收獲回頭率無數(shù),其中有男有女,有好奇也有欽慕,畢竟她的衣著服飾在西塘的人眼中看來頗有些異域風情,不過她自小到大都習慣了成為視線的焦點,因此并沒有覺得不適,反而依舊坦然自若地一個人坐著自家馬車來到了聚寶齋。

    抬頭一看方覺這個地方果然名不虛傳,赫然是南山城最大的商行,往來客人絡繹不絕,事實上南山城的聚寶齋里有精美的工藝品,也有衣飾首飾,據(jù)說更有奇珍異寶拍賣,還連帶販賣一些奴才,倒是應有盡有。整個聚寶齋足有五層,外面居然還是兩進的門,從遠處看猶如一個巨大的庭院,占地龐大,整個建筑雕梁畫柱的倒也是內(nèi)有丘壑,而像這樣的商行也是西塘的一大勝景和特色,不少游客和本地的民眾也正自由地穿梭其中。

    讓車夫駕著馬車到外面等待后,錦瑟進入了正門,就看到整個聚寶齋的正廳十分宏偉大氣,里面的空間十分寬敞,一眼望去人頭攢攢居然看不到頭,只是一層都是些普通的精美商品,而到了二三層自然就有了不一樣的選擇,招待的也多是富豪之類的名流商客。錦瑟有錢也有閑,一路晃悠悠地自然也就從二樓又逛到了三樓,不過到了三樓就有專門的接待主事,上來詢問客人需要挑選些什么,這也是因為錦瑟身上的衣著雖然是大周服飾卻也是布料名貴精致,這些眼尖的主事自然也把她當成了肥羊,想要狠狠地宰上一筆。

    “我隨便看看,你不用招呼我?!卞\瑟低聲道,那迎上來的主事也很有眼色,看錦瑟容貌甜美,氣度華貴,舉手投足自成畫卷,知道她出身非富即貴,尤其她語氣和神情還帶著不符合年紀的沉穩(wěn)淡定,這樣的人從來自有主張,輕易不會被蠱惑,便也退開不再打擾。

    逛了半日越走越深,期間錦瑟看到了不少精致的玉器瓷器,珍奇花卉,名琴書畫,乃至各種孤本書籍,當然也有不少這個世間男子喜愛的名貴首飾和衣飾,設計的十分精巧,最后她眼角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悠然一笑猶自走到了墻上一副裝裱得十分大氣精致的畫卷面前。這是一幅山水畫,描繪出了一色青山,無數(shù)峰巒配合著秋色楓葉,望之便令人心神馳往,猶如身臨其境,上面還提了一句詩“看花開花落,寵辱不驚,任云卷云舒,去留隨意”,那字力透筆端,淋漓滿志,自有雍容風流,無論這畫與這字都是很是的磅礴大氣,一眼看來便是精品,令人見之心喜。只是下面的價錢自然也是高得令人咂舌,若非如此這副畫也不會被擺在三樓甚至單獨展示在一個位置了。

    沒有想到居然會在西塘看到自己曾經(jīng)所做的字畫,錦瑟看了好笑,搖搖頭便預備走開,卻聽到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嗤笑:“買不起就別看,還裝模作樣地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行家呢。”

    這尖銳的聲音在一片安靜中清晰可聞,錦瑟原本是想低調(diào)一些的,但有些人天生便是焦點,稍不留神就容易萬眾矚目,錦瑟知道能上到三樓的基本上非富則貴,算是些世家子弟了,但自己剛來南山城,不可能有什么認識的人,因此這冷嘲熱諷的若非是仇人,便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找茬的。

    她于是淡淡地回頭瞥了出聲的人一眼,見是個陌生女子,便完全忽略了她。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怎么?裝聽不到?還是心虛了?”誰知道那個女人居然還是不依不饒的,直接攔住她的去路冷聲嘲諷起來。

    “有事?”錦瑟無意惹事,卻并不代表她是個軟柿子,眼看著人家不肯放過她,她也干脆站定了回視著對方,就見對方是個年方二十左右的年輕女子,身上的衣著倒是華麗,只是容貌十分的不起眼,甚至臉上還有著為數(shù)不少的雀斑和麻子,神情也隱隱帶著幾分刻薄。在錦瑟的記憶中這絕對是一張陌生的臉,這樣看來自己算是遇到無聊找事的人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對方既然如此不客氣,她自然也不會吝嗇給她一個下馬威,于是錦瑟淡定地任憑對方打量自己的同時也掃視過了那女子周身,她的目光本就帶著一股矜貴,這一刻帶著不悅看人的時候更是隱含威壓,瞬間怔住了這個女子和她的隨從,幾個人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但在旁人眼中,此時的錦瑟卻是如氣度清雅如蓮,純美而安靜。比起另一個滿身浮夸其貌不揚的女人,兩個人之間當即高下立判。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fā)了,按照情節(jié),這一章沒有楚。你們急也么用。。。。。

    第277章 第二百七十六

    276.

    看著這樣氣質(zhì)奪人的錦瑟,那女子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恨,她一時怒上心頭,聲音高揚起來:“你是哪兒來的?怎么可以上到三樓的?要知道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來得起的?!?/br>
    “閣下是?”錦瑟隱隱皺眉,開始努力回憶自己進城后是不是無意中得罪過什么人。

    “我是南山城馬家的三小姐,你又是什么人?”那女子居高臨下的語氣,一聽就知道頗以自家的家世為榮,但錦瑟只是四兩撥千斤地回道:“我不是南山城的人。”

    “那你是京城來的?”

    錦瑟又搖搖頭,馬靜心底頓時便輕蔑了幾分,她竭力擺出了一副世家女子的姿態(tài)斥責道:“你可知道剛才那副畫是誰的嗎?那可是大周的錦親王,錦親王知道么?大周第一才女,你剛才那神態(tài)我看得清楚,分明就是不屑一顧,莫非你以為自己還可以勝過人家親王殿下?”

    盡管看出她是在找茬,錦瑟還是忍不住地有點想笑,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正主面前說著這種話,當然她也不可能解釋這一點,只想看看這個女人攔住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干脆好整以暇地回問道:“所以呢?”

    而姓馬的女子這會兒眼看著大家都注意到了這一處,聲音也微微揚起,卻是有些按捺不住情緒了:“我平生最瞧不起你這種小白臉了,沒一點本事,慣會裝模做樣的胡亂勾搭男人。”

    “請問馬小姐我勾搭誰了?”錦瑟的笑容沉了下去,疏離卻又不至于太無禮,黑黝黝的眸光好似清冷的月光,讓其他人看了心底禁不住地就是一顫。不少人琢磨著明明這少女看起來有些文弱秀氣,怎么就是莫名地讓人心悸呢。

    “就你這副模樣,不學無術,來這里還不就是為了靠這張臉勾搭富家公子?告訴你,你這樣的人我看得多了?!瘪R靜的語氣中隱含惡意,不少人都看了過來,尤其發(fā)現(xiàn)話題變得愈加激烈以后,大家都開始饒有興趣的看戲,卻沒有一個聚寶齋的人上來詢問。馬靜發(fā)現(xiàn)不少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這里,她于是更加義正詞嚴,連頭都昂得高高的,就見眾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也就是錦瑟如今六識靈敏,努力豎起耳朵去聽也能聽到一些只言片語。

    “這馬家三小姐也真是氣量太小了,她不就是仗著自己在長風書院讀書,以為自己有幾分文采條件好,看張家三公子長得不錯就貿(mào)然上門求親,結果張公子嫁給了另一家的俊小姐,可把她給氣得呀。眼下這馬靜肯定也是看這小姐模樣好,遷怒人家故意欺負小姑娘單身一個人呢?!边@是某處兩個女人間的對話。

    “瞧瞧就這點針鼻大的心眼,難怪人家張公子不要他,換我也不嫁了,不就是家里有幾個錢么,就算馬家了不起,她又不是嫡出的,神氣活現(xiàn)個什么。”這是兩個男人在偷偷咬耳朵。

    “不過你看她隨從帶了這么多,而這姑娘身單力孤的,一會兒肯定得吃虧?!?/br>
    “誰說不是呢,瞧她的樣子就像是要動手了。這馬靜平日里就最喜歡顯擺自己的家世和身份,若是遇到身家不如她偏又長得好看的就拼命地羞辱欺負對方,簡直就是心理有病。”

    聽了這些對話的錦瑟方才恍然,她終于知道自己是攤上了什么莫名奇妙的事了,而馬靜沒有錦瑟的本事,還以為大家咬耳朵都是在鄙視錦瑟呢,原本讓她當眾丟臉壞了名聲也可以算是出了口氣,只是看著面前錦瑟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馬靜還是怎么都壓不下那股火,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撕了她那可愛漂亮的臉蛋。

    “隨便你怎么說,如果沒事的話我就走了?!敝缹Ψ街皇莻€腦子進水的女人,錦瑟平靜地來了一句,并沒有把她眼中快要噴出來的情緒放在心上,隨即拂袖欲走。

    但馬靜好容易找到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卒出氣,哪里肯這么輕易地放過她,于是她大手一揮,對著身后的隨從下令道:“誰允許你走了?本小姐今日還非要好好教教你了。你們上去給她兩個巴掌讓她知道知道好歹。”

    幾個五大三粗的女子圍了上來,錦瑟頓時目光一寒,冷凝地直射馬靜,連聲音都低了幾度:“這么說你今日是非要和我過不去了?”

    被她的眼神一震,馬靜一瞬間有點心虛,隨即卻是脖子一哽,粗聲粗氣道:“你知道我們馬家在南山城是什么人家嗎?我教訓你也是看得起你,或者你乖乖地跪下求我,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個機會?!?/br>
    聽她的語氣如此狂妄,錦瑟簡直是要被氣笑了,正好那幾個隨從撲了過來,卻也看不清她是怎么閃躲的,一個兩個的連她的衣角都摸不到就被她一腳一個踹了出去,趴在地上最終都只能哼哼喊疼卻是怎么也爬不起來了。馬靜也不是個傻的,眼看著情形不對只能慌張地后退,口中嚷嚷道;“你別過來,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嗎?要是傷了我,我們馬家可不會放過你?!笨此@副窩囊德性,錦瑟干脆一步步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將她直接逼到墻角,正欲開口,卻見馬靜神色忽然猙獰起來,也不知道她隨手抄起了什么東西就朝著靠近的錦瑟當頭砸去,嘴中更是咒罵道:“敢和我較勁,今日我就廢了你這個丑八怪!”

    不得不說這個馬靜真的是把睜眼說瞎話發(fā)揮到了極致,不過她的這種臨死反抗在錦瑟的眼里同樣也是個笑話,她只是側身一避,馬靜手里舉著的東西便砸到了地上被摔了一地,又聽得哐當兩聲,連同墻上的一幅畫也同樣被她撕扯了下來,這個時候隨著大家的驚呼聲,錦瑟清晰地聽到有人在喊,聲音頗有些痛心疾首:“天哪,那可是錦親王的畫卷啊,價值連/城啊……就這么毀了,毀了啊,天哪天哪?!?/br>
    她挑眉,回頭正好注意到有幾個女人捶胸頓足心痛不已的表情,不由也是傻了一傻,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畫居然還可以被人上升到這個高度了,即使是作為正主她也實在是覺得有些詭異好不好。

    “兩位小姐,這幅名畫是大周才女錦親王的作品,可謂是千金難買,如今被毀茲事體大,只能請兩位稍留片刻,待我呈報我家主人再做打算。”此時終于有聚寶齋負責調(diào)停的人前來勸說,更帶上了幾個全副武裝的護衛(wèi)樣的女子們圍繞在了錦瑟和馬靜的周圍,看這架勢似乎也是怕她逃了,尤其可能因為她們知道錦瑟的武力值,都在若有似無的重點照顧她。

    錦瑟心里有些不虞,要知道先前馬靜想要欺負她時,整個三樓的人明明都是看到的,卻沒有一個聚寶齋的人上來阻止,眼下就算畫卷被弄壞了,也應該是馬靜的責任,和她這個無辜受害者有什么關系?但如今看這聚寶齋的意思,竟然有些想要把這筆賬算在了她的頭上,分明是欺負她沒有背景勢單力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旁帶著怨毒和得意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馬靜,錦瑟老神在在氣定神閑地側身,淡淡地瞥了一眼聚寶齋的人,聲音中帶著上位者的不容置疑:“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們聚寶齋的主人來吧?!北鴣韺跛畞硗裂?,她玉錦瑟就算不在大周,也不會怕麻煩事找上門來,要她做冤大頭,也得看看這聚寶齋夠不夠格。

    而此時聚寶齋五樓的某處,有一間隱秘的廂房外正站著幾個身形精壯的女子,她們面容冷肅,目光囧囧地時刻注意著周圍的環(huán)境避免閑雜人等靠近。聚寶齋的一至三樓都是開放給平民或貴族的公共場所,依著物件名貴的程度一樓樓分別擺設,四樓是個拍賣場所,聚寶齋每月一次會邀請各商戶名流前來共賞拍賣一些不便于放在外面的珍奇物品和收藏品,另外四樓還有一處販賣奴才的地方,平日也不對外開放,只有專門的主事帶領介紹的??筒拍苓M去,因為這里面的奴才基本上有男有女,卻都是調(diào)/教出來專門在床上伺候人的,將奴才作為物品販賣說起來走了一點律法的灰色地帶,因此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對外經(jīng)營。而五樓則是接待極為貴重客人的所在了,這里只有一些廂房,每一處都是接待貴賓的地方,按照春夏秋冬四季甚至各個時節(jié)細細劃分了八個房間,按照客人的喜好選擇想去的房間,而眼下的這一間同樣內(nèi)里被布置很是清雅,雕花桌案,彩繡屏風,竹簾垂珠,正中更掛著一幅《尋雪圖》,而其余無論是紫檀桌椅,還是官窯白瓷,甚至翡翠文竹,幾乎每樣擺設都是珍品,價值難以估量。

    聚寶齋的主人馬信此時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處精美的屏風外,而屏風珠簾前則垂首站著好幾個年輕貌美的少年,人人都是面色從容優(yōu)雅,唇角帶笑,看似儒雅有禮卻也顯得十分疏離,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宮中侍從。這樣的美景若是換成往常好色的馬信恐怕還有心思欣賞兩眼,但眼下她卻是連頭都不敢抬起半分。說起來這馬靜敢在南山城橫行無忌,甚至在聚寶齋里有恃無恐的欺負人,也是仗著聚寶齋是他們馬家的產(chǎn)業(yè),因為馬信正是她的舅母。只是如今馬信尚還不知道自己在樓上小心謹慎地接待著貴客的當口,樓下自家的侄女兒卻已經(jīng)在給她闖禍了。

    今日一早,這位珠簾后的主子便攜帶著家臣來到了聚寶齋,這些年馬信為了收集各種寶物和奇珍,行商各處也算得上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只粗粗一瞥,她已經(jīng)覺察出這個被城主引薦來的蒙面男子來歷非凡,別說他那一身服飾內(nèi)斂而奢華,光看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難以言表的雍頤華貴之氣便足以叫人側目,仿似一池春水浸染,柔陽照入萬里寒冰,帶著讓人不容褻瀆的高貴,身上更是散發(fā)出的一股生人勿進的氣質(zhì)。這樣一個男子哪怕沒有露出真容,只是望之一眼便足以讓她覺得失魂落魄,更別提他身邊亦步亦趨的一品統(tǒng)領顧北辰大人了。眼下雖然他面上蒙著面紗,可依舊無法掩蓋他周身那雋朗靈秀的絕世風度,偶爾與他目光相接,馬信便覺得心頭一陣巨顫,一股震懾心魂的壓力撲面襲來,讓她再也不敢多看。于是她親自相迎,更將其引到了五樓最豪華精美的貴賓廂房,自始至終整個人都是十分恭敬,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可這個男子此時的表情顯然是頗不滿意。

    “馬老板,這就是聚寶齋所謂的寶物么?也不過如此罷了。”那聲音朗朗如玉,如空山竹語,清幽空靈。隨意把玩了一下桌上托盤內(nèi)上的珠寶首飾,頭面手鐲,他便不悅地出聲了。

    事實上這里面每一樣首飾都是絕世精品,設計精巧不說,雕琢出的珠寶更是上品,放在一起流光溢彩,華美異常,閃得人雙眼發(fā)亮,就算錦瑟看了也得不得贊一句漂亮,但楚蕭卻是明顯的意興闌珊,一旁的顧北辰正猶如一個貼身侍從一般地托著茶盞遞給楚蕭,那裊裊的茶香將楚蕭的容顏襯得越發(fā)如月桂蘭芝,優(yōu)雅絕世。

    “還是你以為我只是尋常男子,拿些只是男人家喜歡的首飾就能讓我滿意了?”

    聽出他的語氣似有不屑,馬信一時口舌凝滯,張口結舌,竟差點連話也說不出來。直到感覺到珠簾后對方那雙比芳菲花事還要清幽,比玉暖生煙還要雅致的眸子輕飄飄的落到了她的身上,馬信渾身一個激靈,當即更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是小人疏忽了,以為公子喜歡這些尋常物什,小人這就為公子再找些寶物過來,卻不知道公子喜歡些什么樣的東西?屆時我也可以一起拿來,讓公子隨意挑選。”

    卻見楚蕭優(yōu)雅地輕輕揚手,那白皙五指纖美修長如玉石亦如花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那倒是不必,只是我聽聞,馬老板最近收了一尾好琴?”

    馬信心頭頓時一凜,她最近的確花費重金購得了一架焦尾琴,愛不釋手,正預備作為自己的珍藏并沒有出手的打算,但眼前男子的消息未免也太過靈通了,這讓她不安之下更多了幾分忌憚,見她不答,一旁的顧北辰眼底已經(jīng)隱隱劃過一絲不耐,她出聲道:“我家公子不過是想要先見識一下這架琴罷了,怎么?馬老板連這也舍不得?”

    臉上淡淡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馬信知道眼前的男子她很可能惹不起也得罪不起,正預備開口答應時,卻見門口走來了一個中年女子,此人是聚寶齋的管事更是她的心腹之一,若無緊急的事情,她是絕不會在馬信接待貴客的時候前來打擾的。

    馬信心道來得太好了,面上卻是故作流露出一絲為難,看著顧北辰道:“您看這……”

    卻是楚蕭對顧北辰微微頷首,后者會意沉聲道:“馬老板請隨意?!?/br>
    馬信如蒙大赦,她道歉了兩句立即快步走到門口,輕舒了口氣,暗道剛才房內(nèi)那男子氣勢實在驚人,就這么會功夫已經(jīng)搞得她整個人坐立難安,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