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戈里再次打了個手勢，阿林頓醫(yī)生立刻喊了一聲：“艾倫！”

    這一聲，讓羅伊又變成了那只受到驚嚇的小鹿，他驚慌地退到一邊，看向阿林頓醫(yī)生，似乎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嚴(yán)肅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后他又看向了馬丁。

    在他轉(zhuǎn)頭的一剎那，艾倫的眼神和氣場變了，變得兇狠，變得蠻不講理，充滿了威脅和警告意味，他冷冷地盯著馬丁，就像是下一秒就會撲過去繼續(xù)暴打他一頓。

    然而，當(dāng)他回過頭又看向醫(yī)生時，他又變成了那個無辜的少年。

    他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只覺得頭痛欲裂。他沿著墻壁滑落到地上，將自己蜷縮起來，就如同冷風(fēng)細(xì)雨中蜷縮在紙箱中被人遺棄的小貓。他抱著自己的腦袋，無所適從，迷茫而又痛苦。

    過了一會兒，他才從頭痛和迷茫中找回自己的意識，他坐在地上，呆呆地看了看醫(yī)生，又看了看馬丁，這一次，他的目光依舊有變化。當(dāng)他看向醫(yī)生時，那雙清澈的雙眼里是迷茫，而當(dāng)他看向馬丁時，卻帶著一絲依賴和不安，仿佛在尋求馬丁的安慰和保護。

    “……哦……cut……cut！”格雷戈里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喊了停。在原本的計劃里，當(dāng)西奧羅德將理查摔向墻角時他就應(yīng)該喊停，讓化妝師在理查臉上畫上傷痕后再接著拍攝，“我的艾倫，我的羅伊，你剛才的表演簡直……我真是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了，看你一氣呵成我都不忍心打擾，你剛才那轉(zhuǎn)頭間的細(xì)節(jié)處理恐怕讓斯蒂夫看了，他都會主動改起劇本……”

    西奧羅德只是笑了笑。他知道格雷戈里的意思，因為一開始格雷戈里并沒有決定加上艾倫轉(zhuǎn)頭的細(xì)節(jié)，他只是想讓醫(yī)生叫出艾倫的名字，然后羅伊就變成了艾倫。但西奧羅德卻覺得這樣的轉(zhuǎn)變有些生硬和不自然，本身就患有人格分裂傾向的他雖然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另外一個人格存在的跡象，但是他明白人格分裂患者絕對要比這生硬的轉(zhuǎn)變復(fù)雜得多。

    而艾倫這個角色本來就是高智商反社會罪犯設(shè)定，他在主教身邊潛伏偽裝了好幾年才決定動手殺了他，說明他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查閱了各方面的資料，徹底研究雙重人格患者的表現(xiàn)，才可能偽裝得這么好。

    艾倫在劇中就是一個十足的騙子，而一個騙子想要成功騙過所有人——無論是劇中人物還是觀眾——九分靠真，一分靠假。只有處理得特別真，才能做到高端假。

    實際上，西奧羅德自己的床頭柜上，還放著厚厚一沓“殺人計劃”。是的，沒錯，他為了成為艾倫，甚至都開始模擬艾倫的那幾年準(zhǔn)備時期，設(shè)計和準(zhǔn)備殺人手法和時機，以及最終如何逃脫法律制裁。如果這東西被fbi不小心看到了，恐怕他們會直接將西奧羅德抓起來。并且，他可以保證，如果真將那套方案在一個主教身上實施，自己也能脫罪。

    不過這玩意兒一般西奧羅德都是藏起來的，他可不能讓馬歇爾看到那些寫著畫著毛骨悚然東西的本子，他本來就不贊同西奧羅德過于入戲的方法，要是被他看到那“罪證”，那還了得！

    格雷戈里讓哈莉給理查畫上傷口，補了幾條馬丁受傷的鏡頭，然后又單獨補了幾條羅伊轉(zhuǎn)變成艾倫，以及艾倫對待醫(yī)生和律師的眼神差別的特寫鏡頭，今天的戲份就結(jié)束了。

    實際上這也大大超出格雷戈里的預(yù)期，因為在計劃表上，今天的戲份原本定于兩天完成。但鑒于今天的幾個鏡頭基本上都是一次過鏡，超額完成任務(wù)也不算什么令人驚訝的事情，只是女主角勞拉琳妮恐怕得提前一天進劇組了，畢竟第二天的法庭戲也有她的戲份。

    “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琳妮見到你的表演時的表情了?！边@是出自五十一歲導(dǎo)演的原話，要不是這句話真的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西奧羅德絕對不會相信頭發(fā)已經(jīng)出現(xiàn)斑白跡象的導(dǎo)演竟然也有如此惡趣味的一面。

    美國的劇組可沒有趕工趕拍攝進度的習(xí)慣，也許這跟高度自由的社會風(fēng)氣和政策有關(guān)，總之在提前完成工作順便還將第二天工作一起完成的情況下，格雷戈里讓眾人提前回家好好休息。

    “第一天拍攝電影，感覺怎么樣？”在接西奧羅德回家的途中，馬歇爾問道。雖然他知道自己的雇主很早熟很有實力，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擔(dān)心他的發(fā)揮問題，因為在他眼里這還是西奧羅德第一次拍戲。

    “餓?！蔽鲓W羅德言簡意賅地用一個字表達了自己最真實的感想。

    “……劇組的盒飯竟然沒有喂飽你？”

    “一頓一人就那么一份飯，還只有蔬菜沙拉可以任意添加，你說呢？”

    “……好吧我知道你想讓我說什么，我馬歇爾阿普頓可不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之前說請客就請客，反正你領(lǐng)了傭金也給我發(fā)了工資，我現(xiàn)在有錢，說吧，去哪吃？”

    “去……”

    “首先不能去太貴的高檔餐廳，因為我還沒有那么多錢。其次不能去快餐店，小孩子少吃那些垃圾食品。最后別去離你家太遠(yuǎn)的地方，最近油價不便宜。好了，你可以說話了，隨意挑，別客氣。”

    “……那就去我之前打工的那家餐廳吧?！蔽鲓W羅德默默給了馬歇爾一個白眼。

    “蘇珊那一家？好呀，親民餐廳離你家也不遠(yuǎn)，我沒意見！”馬歇爾沖西奧羅德微微一笑，不過這笑容放在滿臉胡渣的他臉上只有痞氣和無賴味道。

    他可不知道自己立了flag，親民餐廳雖然每道菜價格都很親民，但一道道累加起來價格絕對不低。最終馬歇爾只能笑容僵硬地看著價格，老老實實掏了錢——

    見鬼了雖然你正在長身體但是你也不能吃這么多吧！話說你一頓能吃這么多那你以前窮苦時期到底是怎么活過來的？！

    “有錢就多吃，沒錢就少吃唄，我總不能不吃吧?！睂Υ耍鲓W羅德只是無辜地聳了聳肩。

    當(dāng)然，這是后話，正在開車的馬歇爾可沒想那么多，此刻他正歡脫地行駛在奔向地獄的路上。

    第14章 女主角和監(jiān)制

    第二天片場迎來了女主角勞拉?琳妮，她是一位笑起來給人感覺十分優(yōu)雅從容的成熟女性，為人處世也比較隨和。外百老匯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而作為外百老匯演員的琳妮也早就在那個競爭激烈的地方培養(yǎng)了一套自己的處理人際關(guān)系手段，所以在進入片場不久，她就獲得了片場大部分人的好感。

    也許是她的笑容總是十分真誠嫻靜，也許是她那總是恰到好處的玩笑，讓人完全沒有半點圓滑的印象，所以片場里的一些人也會開玩笑地警告她，一會兒可別被西奧羅德給嚇到。

    而西奧羅德在上一世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架子，待人謙和有禮的暖男，此刻被調(diào)侃也沒有半點驕傲或者惱怒的跡象，反而很配合地對琳妮做了張鬼臉。

    “是的，我很可怕，小心別做惡夢?！?/br>
    “好吧，我只希望你到時候別把我掐死，否則做惡夢的就是你了?！?/br>
    琳妮笑道。因為他們之后的對手戲中有一幕西奧羅德飾演的艾倫被琳妮飾演的女檢察官激怒變成羅伊并襲擊了對方的畫面，所以她才會這樣說。

    “相信我，羅伊也能很溫柔。”西奧羅德沖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法庭的布景在之前就搭好了，劇組之中轉(zhuǎn)移一下影棚就能立刻開始拍戲。導(dǎo)演格雷戈里見琳妮和西奧羅德相處得不錯，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作為一個新人，他太不像一個新人。一般的新人在遇到大牌明星的時候總會畏畏縮縮安靜待在一邊，而西奧羅德呢？他早就和片場的人打成一片。

    哈莉給幾人化好妝定好造型之后，第二天的拍攝正式開始。

    如所有“心懷不軌”的人所期待的那樣，就算被提醒過幾次，琳妮依然被一旦入戲就完全擺脫平時隨和溫暖形象的西奧羅德嚇到，并且忘了詞，這讓同樣因為西奧羅德那霸道的演技實力而忘詞的理查心里總算平衡了一些。

    “哈哈，別怪我沒有紳士風(fēng)度，不過，歡迎你加入我們，珍妮特?！笔潞?，理查拍了拍琳妮的肩膀。

    “我們在前男女友的身份上又多了一層難友關(guān)系，馬丁?！绷漳菡f，她大概從別的工作人員那聽說了昨天理查的悲劇。

    “我可憐的珍妮特，不過呆會兒羅伊還是要好好地‘嚇?！?，你最好有心理準(zhǔn)備?！备窭赘昀镌谝慌浴靶覟?zāi)樂禍”，“你準(zhǔn)備好了嗎？很好，羅伊？哦，我就不用問你了，你似乎一直都準(zhǔn)備好了，那我們還在等什么呢？場務(wù)，你們還在干嘛？快滾出我的鏡頭，群演快回到位置上，珍妮特你站過去……很好。”

    格雷戈里舉起手比劃著三二一。

    “a！”

    從沒離開過狀態(tài)的西奧羅德立刻進入角色之中，他幾乎在瞬間就變成了那個兇神惡煞的羅伊，在珍妮特轉(zhuǎn)身的一剎那，他猛地掀開了桌子上的話筒。

    “你說完了嗎，婊子，誰讓你離開的？！”

    下一秒，羅伊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單手撐桌，從席后迅速而輕盈地一躍，三部做兩步來到珍妮特的身后，左手將她的左臂反手用力扣在身后，右手飛快地勾住了她的脖子。

    “你這賤貨！”羅伊那充滿憤怒的聲音出現(xiàn)在珍妮特的耳旁，“你以為自己很偉大？不，我會讓你知道你是多么自以為是和卑賤！”

    這家伙又改詞了……格雷戈里的助理低頭看了看劇本，又抬頭看了眼身邊的導(dǎo)演，對方依然一臉興奮得如同見到了極品美人的嫖客……哎，助理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不吭聲為好。

    事發(fā)突然，周圍扮演法警的群演幾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圍上暴起的羅伊，但此刻正要挾珍妮特的羅伊突然提高了音量，如同一只瘋狗一般怒吼：“都給我滾開！聽到了嗎？！”

    這群敬業(yè)的群演很適時地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猶豫，因為犯人手里有人質(zhì)。

    而羅伊卻在這時候又壓低了聲音，低頭湊近了珍妮特的耳廓，他的雙唇幾乎緊貼著她的耳朵，嘴唇輕微開合間摩擦得她的耳朵有些酥麻發(fā)熱，絲絲熱氣吹拂在她的耳旁，如同情人間的低聲細(xì)語——

    “你知道我想對你干什么嗎？我會折磨你，我會一件，一件，一件脫光你的衣服，然后將你綁在十字架上，在你的面前擺上所有女人都喜愛的鏡子，是的，我會仁慈地讓你看著，我的美人，看著鋒利的刀刃如何刺穿你的皮膚，進入你的血rou。你不會那么容易死的，我發(fā)誓，親愛的，我會讓艾倫看著還有最后一口氣的你，當(dāng)你用驚恐渴求的目光盯著他時，你認(rèn)為他會怎么樣？他只會哭著來找我，然后我會給你最后一刀……”

    當(dāng)羅伊用說情話的溫柔語氣帶著一絲炫耀般，在珍妮特耳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琳妮感覺不到任何令人怦然心動的曖昧，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地往外冒，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忘記了反抗。

    是的，就像之前西奧羅德說過的那樣，羅伊也能很“溫柔”，相比較之前直接打破馬丁的額角而言，此刻的羅伊確實溫柔多了，但是，卻給人一種比之前還要可怕的震懾力。

    況且，他掐著珍妮特脖子的手臂一點也沒有放松呢。

    珍妮特傻了，身為法警的群演傻了，甚至一旁的工作人員，本該上前喚醒羅伊的馬丁和醫(yī)生也傻了。

    “cut！群演你們在搞什么？等著羅伊掐死珍妮特嗎？這可是在法庭上！馬丁，醫(yī)生，你們得把艾倫拉回來?。∵€有珍妮特，你就打算這樣被羅伊掐著威脅，也不想反抗嗎？難道你就不打算呼救一聲？再來再來！”格雷戈里擺擺手，不過他臉上可沒有任何不耐煩，反而更加興奮。他本以為昨天西奧羅德的發(fā)揮就是一切了，結(jié)果沒想到，他依舊能帶給他驚喜！

    有了導(dǎo)演的提醒，這段總算拍了過去，醫(yī)生的戲份算是到此結(jié)束了，不過鑒于法庭的戲份比較重，接下來的幾天劇組依舊呆在這個影棚里。

    在弗朗西絲?麥克道曼離開劇組的第二天，因為工作繁忙而無法在開拍當(dāng)天進入劇組的監(jiān)制霍華德?米勒終于出現(xiàn)了。他是由制片人霍克?科奇派來的，主要負(fù)責(zé)《一級恐懼》的運營計劃和成本分配。

    無論在哪，導(dǎo)演和監(jiān)制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任何導(dǎo)演都不喜歡在自己拍電影的時候還有個人在一旁嘰嘰喳喳提醒自己經(jīng)費和時間問題，更不希望別人告訴自己哪個畫面該拍哪個畫面不該拍。而監(jiān)制身為制片人的代表，一般情況下都是站在投資者一方，他當(dāng)然不希望導(dǎo)演到處亂花錢或者任意更改拍攝進度。

    所以盡管格雷戈里和霍克之間的關(guān)系還算友好，在霍華德出現(xiàn)并開始對他的工作指指點點的那一刻，他依舊沒有給對方好臉色看。

    “什么？！你兩天就完成了四天的量？！你確定你有在好好拍嗎？我們不需要趕工，我們時間很充分，當(dāng)然，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拖延時間?！碑?dāng)霍華德了解到拍攝進度后，他的聲音連坐在一旁喝水休息的西奧羅德都聽得到。

    然后他就看到格雷戈里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在他印象中還算好說話的導(dǎo)演冷著一張臉，說了幾句，霍華德聽了似乎根本不相信，并且他也有些不悅。

    “你難道不明白這部片子的主角是理查?基爾？我們主推的是理查，而不是那個連一部電影都沒有拍過的新人，就算他再怎么有天賦又如何？他沒有票房號召力，現(xiàn)在的他賣不出價，你該照顧的是理查的戲份和鏡頭，他才是這部影片的大牌，懂嗎？他的薪酬甚至比你都高！”

    西奧羅德表示幸好理查現(xiàn)在不在，否則他聽了這話，不知道會有多尷尬。

    格雷戈里此刻也怒了：“我知道！但此刻被稱為導(dǎo)演的是我而不是你，監(jiān)制，我知道如何拍好一部電影！”

    “通過過度捧一個新人？你知道如果理查抗議我們會有多么大壓力嗎？外面那些媒體都等著看我們的笑話！”

    “他不會，他是一個敬業(yè)的演員，而且他能尊重和他合作的有實力的演員……”

    “西奧，過來，你得換上出庭的正裝?！?/br>
    坐在一旁的西奧羅德還沒圍觀結(jié)束導(dǎo)演和監(jiān)制大戰(zhàn)，哈莉的助理就跑來將他拉走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這次矛盾到底是怎么結(jié)束的。當(dāng)他換好衣服化好妝回來的時候，霍華德似乎消停了點，聽導(dǎo)演助理說，格雷戈里實在不想和腦殘吵架于是他直接糊了他一臉前兩天的膠片讓他自己看。

    那位助理還打算好好安慰西奧羅德幾句，誰知西奧羅德卻笑著搖了搖頭：“沒事，你以為導(dǎo)演和監(jiān)制的矛盾這就結(jié)束了嗎？不，他們的矛盾可不僅僅只有我，看著吧，不到拍攝結(jié)束他們是不會消停的，這可是每個片場必備的圍觀項目啊。”

    “……”導(dǎo)演助理表示孩子你這么腹黑真的沒問題嗎。

    西奧羅德說的沒錯，霍華德在充分知曉他的實力之后無法在他的身上找格雷戈里的麻煩，又開始轉(zhuǎn)移目標(biāo)，什么為什么群演找了這么多人卻沒有質(zhì)量啊，為什么本來一個就夠用的器材租用了三個啊等等一系列的問題鋪天蓋地，砸得格雷戈里頭都炸了，他開始想念起之前自由快樂的兩天時光。

    而西奧羅德只是演員，他可沒格雷戈里那么多頭疼事，他只用演好角色就夠了。實際上他也只剩下兩場戲，一場是影片最后真相大白時艾倫和馬丁的對手戲，一場是殺人逃跑的室外戲。

    第15章 結(jié)束拍攝

    對于早就將艾倫和羅伊融入血液里的西奧羅德來說，最后兩場戲根本沒有什么難處。

    在劇本的最后，以人格分裂癥脫罪的艾倫故意露出馬腳——他以前說過自己經(jīng)常會突然昏迷失憶，此現(xiàn)象在心理學(xué)上被認(rèn)為是保護型第二人格羅伊代替主人格艾倫出現(xiàn)——但此刻，艾倫竟然還記得自己對珍妮特做了什么。

    正準(zhǔn)備離開的馬丁意識到什么，立刻回來與艾倫對峙，于是，就有了影片的最終反轉(zhuǎn)高潮。

    “……哦，馬丁，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家伙，而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但是，你的重點又是什么呢？你想讓我證明什么？”早已經(jīng)通過之前無數(shù)鏡頭將角色詮釋得淋漓盡致的西奧羅德此刻又表現(xiàn)出了十九歲少年應(yīng)有的頑劣和驕傲，他炫耀似的看著馬丁，就像是向長輩炫耀著自己的成就。

    并且他料定了馬丁不會將他怎么樣，所以他那炫耀和自鳴得意的神情里，還帶著一絲狡黠和胸有成竹。

    “是的，我得承認(rèn)，這幾天我真是憋了很久了，馬丁，你瞧，人們總是會同情弱者，而你總是相信人性本善。”羅伊怡然自得地坐在拘留室的監(jiān)獄里，就像坐在自家庭院品嘗下午茶一般，“威…威爾先生，你得相信…信我，我是…是無辜…無辜的，而那名叫…叫琳達的婊…婊子本來就該…該死……”

    幾天的配合也讓理查知道西奧羅德有改臺詞的習(xí)慣，所以此刻的他并沒有任何慌亂茫然之色。這個少年雖然年紀(jì)小，但是理查敢保證他比自己接觸過的所有演員都要厲害，因為每一次和他演對手戲，他都會不受控制地……被他帶著走。

    這個少年主導(dǎo)了表演，包括這一次，而和他對戲，理查竟然有一種自己的演技在強壓下飛速提高的跡象。

    “你殺了琳達?！瘪R丁微瞇起眼，他的神態(tài)總算從一開始的震驚恢復(fù)到冷靜，并且現(xiàn)在還帶著一絲狐貍般的狡猾。

    “嘿，狡猾的律師，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鄙倌暌桓闹敖Y(jié)結(jié)巴巴唯唯諾諾的嘴臉，他戲謔地看著馬丁，他知道馬丁身為自己的辯護律師，在名譽和職責(zé)的要求下，他不會將自己剛剛成功的案子重新推翻，他料定了馬丁對名譽的追求，如果馬丁想揭穿他，那么他就不可能繼續(xù)在律師界混了，但是，如果給他重新定罪，那可就不一樣。

    從始至終，西奧羅德將節(jié)奏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你有一個如此下賤的女朋友，你也會想讓她消失吧？不過我對那個主教所做的……那就是他媽的藝術(shù)品?！?/br>
    藝術(shù)，確實是一項藝術(shù)，西奧羅德此刻那孩子般狡黠邪魅的表演和似嘲非嘲的笑容，就是一種藝術(shù)。

    理查再一次感覺到排山倒海的壓力。

    “不過我說的這些，你早就意識到了，只是你不敢承認(rèn)，對嗎？你需要我給你上一課，我親愛的馬丁，也許你以后就不會如此天真地看待你的每一個當(dāng)事人。”

    “……所以，從來就沒有羅伊？”

    “天吶，馬丁，這就是你所想的嗎？”艾倫驚訝地瞪大了眼，這一次西奧羅德故意弄出了太過明顯的表演痕跡，這不是失誤，而是明明白白告訴馬丁，他此刻的驚訝一種偽裝，一種嘲諷。

    看著他那表情，馬丁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屈辱感——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被這個少年預(yù)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