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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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的時候,頒獎典禮才正式開始。主辦方充分考慮到每個嘉賓的社交圈,將座位安排合理化,比如此刻,西奧羅德就坐在了格雷戈里身邊,他和理查基爾之間,起碼隔著六個人。這樣可以盡可能避免嘉賓的不滿情緒和不太友好的摩擦現(xiàn)象發(fā)生,畢竟他們可不想看到幾個明星當(dāng)場翻臉?biāo)κ肿呷恕?/br> 這個世界金球獎的程序和西奧羅德那個世界幾乎一模一樣,連主持人嘴里蹦出來的笑料都差不多。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次這種場面,甚至還經(jīng)歷過比這還要大的場面的西奧羅德此時坐在格雷戈里身邊,思緒早早飛回到上個世界。 他想起了自己,站在那似曾相識的舞臺上,笑過,哭過?;蛘驹谂_上接受眾多同行長達五分鐘的掌聲,或靜靜坐在臺下為其他人獻出自己的鼓勵和嘉獎,或談笑風(fēng)生,或一鳴驚人。時而他是頒獎嘉賓,時而他又是臺上那最耀眼最引人矚目的成功者。 他為這些舞臺,為了這些名利,為了那些掌聲,為了眾多榮光,耗盡了自己的青春,耗盡了自己的一生,失去了親人,放棄了愛情,最后得到的,除了陳列室那一尊又一尊冰冷的獎杯,就只剩下一聲聲嘆息。 西奧羅德微微垂下眼,他知道自己此刻必須全程保持最佳狀態(tài),保持最佳笑容,保持最佳坐姿,因為那直播攝像頭會掃過來,身為明星,他得向電視機前所有或支持或貶低他的民眾展現(xiàn)自己最光明的一面。但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很累。 此時的他孤身一人坐在名譽的禮堂,正如上輩子中的任何一次,孑然一身。 “……金球獎最佳男配角的得主是……西奧羅德萊希特,《一級恐懼》!”頒獎嘉賓米拉索維諾的聲音讓西奧羅德恍惚間聽到了那個世界,每一次的頒獎嘉賓,帶著或驚喜,或祝福,或贊嘆,或欽佩的聲音,念出自己的名字…… 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露出欣喜驚訝的神情。 沒錯,我應(yīng)該露出欣喜驚訝的神情。 當(dāng)鏡頭掃向西奧羅德的時候,他正好抬起頭,藍綠色的眼中仿佛閃爍著明亮的水光,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嘴角的笑容不可控制地上揚,整個人看上去快樂得如同得到了心儀的圣誕節(jié)禮物的孩子,一一向站起來為他祝賀的朋友道謝。 然而他早已過了相信圣誕老人的年紀(jì)。西奧羅德如此自嘲地笑著,表面上還是那副驚喜激動的神色,慢慢走上了那讓他似曾相識的舞臺。 米拉索維諾將獎杯交到了他的手里,走到一邊,讓整個舞臺都屬于西奧羅德。 西奧羅德看著手中的獎杯,突然出現(xiàn)了幾秒的沉默,他只是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靜靜看著它,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許是樂傻了。 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讓其他人幫你講出你根本沒有準(zhǔn)備的獲獎感言。 “其實我剛才在想我要不要將這東西砸向我的腦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在那心底莫名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那,西奧羅德瞬間開口,看向鏡頭和臺下,臉上的笑容立刻變成了最為耐看的淺笑,“但我掂量掂量了一下這玩意兒的重量……我覺得我還是放棄比較好。” 西奧羅德的話成功打破了幾秒前的尷尬沉默,并且逗樂了臺下的眾多明星。 “嗯……老實說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誰能想象,西奧羅德萊希特能拿到金球獎?我是說,那個萊希特?兩年前他還在粉末和針頭里欲仙欲死呢?!?/br> 西奧羅德毫不在意地自揭傷疤讓那些明星們有些莞爾,他們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而有的人還發(fā)出了鼓勵的掌聲和口哨聲。 “然后現(xiàn)在,here i am,手里拿著獎杯,幾秒前還在考慮是否將這東西變成兇器?!蔽鲓W羅德笑了,做了個深呼吸,“其實我覺得比我有資格拿起這獎杯的人大有人在,其他提名人,都是非常出色的演員,而它來到了我的手中。也許它是想告訴我,我這些年所做的選擇,走來的路,堅持的理想是正確的……我愛表演!” 最后這句話,又引起了臺下嘉賓的歡呼和掌聲。但一旁的計時員卻開始打手勢,提醒西奧羅德獲獎宣言的時間快結(jié)束了。 “什么?這么快?好吧,我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時間過得這么快,我都還沒開始列出長長一大條感謝名單呢!”西奧羅德夸張地瞪大眼,見那計時員神情有些無奈,立刻做了個敬禮的手勢,“別擔(dān)心,伙計,我會加快速的?!?/br> “首先,我得感謝導(dǎo)演格雷,編劇斯蒂夫,制片人霍克,演員工會的瑪麗,如果不是你們,如果你們面試的時候沒有選擇我,我都不知道現(xiàn)在我還在哪,也許還在那個小閣樓里住著,一邊打工一邊尋找機會。然后我得感謝我的經(jīng)紀(jì)人馬歇爾,我知道你為我cao碎了心,辛苦了。還有和我一起搭檔的演員,你們都非常出色,能和你們一起表演是我進入好萊塢以來最重要的一課。以及劇組的工作人員,是你們讓這部電影變得更加完美,真的,還有那些群演,我知道我的壞習(xí)慣給你們帶來很多麻煩,太抱歉?!?/br> “瑪姬,是的,瑪姬萊希特,我最最親愛,最最美麗的奶奶,謝謝你支持你這混賬孫子的理想,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放棄我,我愛你,一直。以及支持我的粉絲,你們是最可愛的?!?/br> “最后……”西奧羅德垂下眼,似乎在思考最后再說些什么,然后,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再次看向鏡頭,雙眼明亮得如同繁星,“最后,謝謝你,謝謝你陪我度過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好了,我得下臺了,否則那邊那位朋友就得將我攆下去了!” 西奧羅德說著,向臺下鞠了鞠躬,在其他人的掌聲和歡笑中,走下領(lǐng)獎臺。 金球獎頒獎典禮的結(jié)束并不代表著今天一切活動的結(jié)束,頒獎之后,還有一場晚宴。說是晚宴,其實就是給予那些明星們處理人際交往的一個恰當(dāng)場所,以及眾人恭賀獲獎?wù)叩钠脚_,這里的主角是當(dāng)今如日中天的明星或者今晚典禮的獲勝者,至于那些冷餐宴…… 就算將長桌上的食物換成塑料成品也沒有任何違和感,因為沒有任何明星會去動它們。他們寧愿餓肚子,也不愿讓混進來的記者將自己吃東西的丑態(tài)拍下來。更何況,當(dāng)其他人都圍上去祝賀獲獎?wù)叩臅r候,只有你一個人在一旁吃吃吃,這可不利于你的人脈發(fā)展。 西奧羅德看著晚宴大廳里來來往往的靚男美女,看著他們或湊在金球獎得主身邊不知真假地祝賀,或三三倆倆站在一起閑談甚歡,不禁有些感嘆,無論是哪個地方的金球獎晚宴,都是一個派系林立的復(fù)雜舞臺。 上一個世界的西奧羅德無論什么時候,都是這個舞臺的焦點,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疲憊于這些演戲的派生產(chǎn)物。他一開始明明只想成為一個好演員,享受表演帶給他的樂趣,但不知道為何,他在追求樂趣的同時,又開始追求名利,然后,又不得不做這些他根本不喜歡的虛與委蛇……他開始接觸越來越多他不喜歡的事情,他被好萊塢越拉越深,然而一開始,他明明只想演戲而已。 現(xiàn)在,當(dāng)他只想享受電影的時候,這些如同蜘蛛網(wǎng)一般的派生物又將他拖入他一開始的境地,這讓他覺得頭疼,不是心理上的感覺,是生理上的痛苦。他覺得自己好累,仿佛無論如何掙扎,自己又將會走回上輩子的那種終點,而這種心理上的疲憊讓他的雙腳如同灌了鉛,無法再向前一步。 仿佛自己再走一步,就會徹底落入那個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西奧羅德做了個深呼吸,他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一旁的食物上,但是不太成功,那些本可以吸引到他全部注意力的美食現(xiàn)在卻變成了令他反胃的垃圾。這種無能為力衍生出來消極的自我否定讓他覺得這種地方多自己一個也不多,少自己一個也不少。 你需要你的藥。 是的,他需要他的藥,迫切的,否則他很有可能會在這種地方失態(tài)。然而,該死的,藥還在家里藏著,見鬼,他怎么做什么都如此沒用! “西奧……西奧!”一個熟悉的聲音將西奧羅德內(nèi)心近乎崩潰的情緒拉扯回來,他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帕西諾。這屆金球獎邀請了他作為嘉賓,然而之前他們倆的位置離得十萬八千里,自然沒能碰到一起。帕西諾將一杯果汁遞到西奧羅德手里,接著說,“你怎么站在這里發(fā)呆?看上去你的臉色很不好看?!?/br> “哦……我只是有點緊張而已,你知道的,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蔽鲓W羅德沖帕西諾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嗯,這里可全都是大人物?!?/br> “大人物?這話你應(yīng)該留給奧斯卡。你會緊張?不,你看上去可不像是緊張而導(dǎo)致的臉色不好,在任何演員面前都能瞬間入戲,第一次登上領(lǐng)獎臺還能如此淡定自若,緊張這種言辭可說服不了我?!?/br> “好吧好吧,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只是肚子餓了,而且我剛才正在考慮要不要偷偷吃點什么,但是……馬歇爾也提醒了我,就算餓死了也不能碰這些東西……”西奧羅德嘆了一口氣,他聳了聳肩,試圖讓自己看上去無奈一些,但效果并不佳,至少沒能將帕西諾給糊弄過去。 帕西諾沉默地看著西奧羅德,他的面無表情讓西奧羅德無法分辨他到底在想什么,但他那與生俱來的氣場讓西奧羅德有種被看穿的錯覺。末了,他突然笑了,側(cè)過身左手按在西奧羅德的后背上,將他半推半請地帶往了某個方向,沿途還十分自然地向其他明星點頭微笑。 “孩子,你剛才的演技簡直爛到我想給你一巴掌?!迸廖髦Z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又提高音量向其他人打招呼,而那個對象似乎還是他一直看不順眼的達斯汀霍夫曼,“達斯汀你這老家伙也在?哦沒錯,抱歉我沒注意你手中的終身成就獎,等著,我過會兒就來找你……” “嘿,帕西諾,我們要去哪?”被帕西諾拉著不斷往前走的西奧羅德停不下腳步,只好同他一樣向經(jīng)過的演員點頭微笑。 “安東尼?”帕西諾并沒有理會西奧羅德,他只是向朝他揮了揮手的本屆金球獎最佳導(dǎo)演提名人,最佳劇情片得主《英國病人》的導(dǎo)演安東尼明格拉打了聲招呼,“抱歉,等我解決完這個小子,再來和你聊?!?/br> 在帕西諾毫不停頓的腳步中,西奧羅德總算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他們要去哪。 “離開?為什么,帕西諾?咱們還沒有在這呆上五分鐘……” “不,是你得離開?!迸廖髦Z說著,一手抓著西奧羅德的手臂,一手主動幫他拉開了門,“而我還得呆在這里,為你的離開說些好話——至少我這老家伙的話還有那么點分量,而我一開始還準(zhǔn)備給你介紹點不錯的同行,看來得等到三月的奧斯卡了——你得感謝我?!?/br> 西奧羅德聽了,臉上勉強的笑容略微一僵:“我不懂你的意思?!?/br> “你還真以為我有老花眼嗎?拜托,我才五十七歲,還沒到那種地步。而我的經(jīng)驗足以讓我明白很多事情,比如,”帕西諾頓了頓,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你需要休息,西奧,你得回家?!?/br> 看著帕西諾那嚴(yán)厲到就像在訓(xùn)斥孩子的老父親的神情,西奧羅德頓時語塞。他能看到他眼中的關(guān)心,以及他從未說出口的“everything will be ok”,而這,正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原因。 “否則……”帕西諾突然笑了,他似乎在緩和這有些僵硬和尷尬的氣氛,他笑起來時眼角和嘴角的皺紋讓他看上去異常平易近人,“不等你對自己做些什么,泰勒會殺了你,別忘了,你還有幾個鏡頭,而你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是絕對不行的。乖乖回家,泡個熱水澡,找你奶奶撒個嬌,亦或是找你那陪你度過最艱難歲月的小妞打個電話,直接敲開她家的門,都可以,但別待在這種地方?!?/br> “……”西奧羅德張了張嘴,最終,他只選擇了用擁抱表達自己的感謝,“我真的很慶幸我能和你相識,阿爾。以及……呃……其實,我最后感謝的那個人,他不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這樣誤會的話,一定會揍我的……” “什么?好吧,也許你就應(yīng)該換一種感謝朋友的方式,放在最后壓軸?八卦報紙們都會這么猜,看看明天那些小報怎么說吧,一定能讓你樂一樂?!?/br> 西奧羅德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點了點頭,末了,他似乎還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地看了帕西諾一眼。帕西諾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個類似于驅(qū)趕小狗的手勢:“你認為我會說什么?快走,孩子,難道你還要我?guī)湍泐A(yù)約一個醫(yī)生嗎?” 西奧羅德再次向帕西諾說了聲謝謝,然后他揉了揉臉,讓自己那張看上去就布滿憂愁的臉放松放松,才轉(zhuǎn)過身,走向希爾頓酒店側(cè)門,臉上終于揚起了一抹得體的微笑。酒店正門此時絕對被不少狗仔隊堵得寸步難行,側(cè)門的員工通道雖然也會有狗仔蹲點,但起碼情況要好一點。 馬歇爾給西奧羅德雇的司機明顯是個經(jīng)驗老道的人,他在將西奧羅德送過來之后,就一直在那隱蔽的側(cè)門原地待命。見西奧羅德從酒店里走出來,立刻上前將他護在身邊,拉著他的手臂快步走向那輛黑色奧迪。 西奧羅德只覺得自己余光里有幾道閃光燈閃過,從他的經(jīng)驗來看那些閃光燈的鏡頭全部被這司機寬厚的后背擋住,他明顯對狗仔隊的鏡頭非常敏感,幾乎盡可能地幫西奧羅德遮下了所有鏡頭。三秒過后,西奧羅德就被那壯實的司機送進了車?yán)铮谏能嚧巴昝雷钃趿怂虚W光燈的侵犯。 “你想去哪,先生?”司機坐上車,對西奧羅德說,“需要直接將你送回家嗎?” 西奧羅德看著窗外沖上前的狗仔隊,輕輕皺起了眉,緩緩閉上眼,嘆了口氣:“不,我現(xiàn)在并不想回家,just……drive,先甩掉所有狗仔隊再說?!?/br> 是的,他現(xiàn)在不想回家,單純的不想而已,他不想讓自己以這種姿態(tài)回到家中,讓瑪姬擔(dān)心。他之前也跟瑪姬提過,金球獎這天晚上他大概很晚才能回家,現(xiàn)在才晚上十點左右,時間還早,他有時間整理一下自己。 “好的,先生?!憋@然這個專門給明星當(dāng)司機的男人非常有職業(yè)cao守,不該問的,他絕對不會多問。 黑色的奧迪靈活地穿梭在一輛又一輛汽車之中,不出多久,老司機就將所有跟在身后的狗仔隊的車甩得一干二凈,而后他放慢了車速,帶著西奧羅德漫無目的地在洛杉磯的街道上轉(zhuǎn)悠,西奧羅德沒說去哪,他也不問。 不知過了多久,轎車駛上了一條沿海公路。西奧羅德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黑暗海面,突然喊了停車,然后對一直保持不聞不問狀態(tài)的司機說:“赫爾曼,對吧?非常感謝,你今天的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可以回家,不必陪著我,等會兒我會自己打車回家。” “恐怕這種事情不會發(fā)生,萊希特先生。”留著一頭短平頭的赫爾曼說,看著后視鏡里的西奧羅德,“阿普頓先生雇傭了我,那么將你帶回家就是我的責(zé)任——安全的?!?/br> 不知為何,“安全的”這一點被他重點強調(diào)了一遍,并且,他的語氣也非常謹(jǐn)慎。 “你瞧,馬歇爾為我工作,而你又為馬歇爾工作,馬歇爾支付給你的傭金,也是從我這里獲得的,所以本質(zhì)上,你是為我工作,我是你的老板。我現(xiàn)在讓你回去,馬歇爾不會找你算賬?!?/br> “抱歉,我不能,萊希特先生。身為雇傭司機就得保證無論雇主如何要求,也必須時時刻刻在雇主身邊待命。而且,恕我直言,先生,就算你我不是雇傭關(guān)系,我也不能將一個孩子這么晚丟到海邊,更何況你還是個名人——至少你看上去不像是準(zhǔn)備來海邊散心的。” “……”司機的固執(zhí)讓西奧羅德有些頭疼,他撐著腦袋笑罵了一句,“難道你還怕我一見你離開,就立刻跳海不成?” “是的?!?/br> “……你知道我這句話只是一句玩笑而不是真正的詢問吧?” “不知道?!?/br> “……”西奧羅德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異常嚴(yán)肅甚至有些一本正經(jīng)的臉,最終擺擺手,打開車門,“好吧,你贏了,伙計,你就呆在這里,而我就當(dāng)你不存在?!?/br> 第48章 心理醫(yī)生 其實赫爾曼的顧慮是對的, 西奧羅德明白這一點,因為當(dāng)他面對這永無止境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大海時, 他確實有一種如果自己現(xiàn)在就被這片海生吞入腹也不錯的沖動, 一種莫名的,認為自己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的錯覺。 沒錯,有什么意義呢?他已經(jīng)如同正常人那般度過了一輩子, 而這一輩子,只是一個多余出來的負擔(dān)而已,他迫切地想要追求表演的快樂,只想單純的表演而已,但是到頭來, 他還是走上了那條老路。在頒獎典禮和無數(shù)晚宴上虛與委蛇,阿諛奉承, 手中捧著獎杯, 敲碎了自己的夢想。 他這一生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 西奧羅德一屁股坐在了潮濕的沙灘上,寒夜的海風(fēng)都不能清醒他的頭腦。 簡直……糟糕透了。 “叮鈴鈴——” 在海風(fēng)的呼嘯和海水拍打巖壁的吶喊聲中,清脆的鈴聲顯得格外刺耳。 西奧羅德皺著眉,將手機扔到一邊, 抱著雙腿,靜靜地望著大海發(fā)呆。 鈴聲持續(xù)了近一分鐘才終止, 但五秒過后, 它又再次響起來。西奧羅德差一點就將手機扔進大海,就差那么一點,但不知怎么的, 當(dāng)他正準(zhǔn)備揮手做投擲狀的時候,他舉起的手臂又慢慢放下來。 他看了看手中的電話,片刻之后,他按下了接聽鍵。 ‘你他媽到底跑哪去了?!這么晚也沒有回家?!這么久也不接電話?!’ 下一秒聽筒里傳出來的,刻意壓低的憤怒的咆哮聲讓西奧羅德意識到,也許自己就是在等這通電話,他想聽聽這個人的聲音,和這個人聊聊。 于是,不可控制的,他笑了起來—— “你知道的,納特爾,今天是金球獎,我不可能這么早回家?!?/br> ‘見鬼,這不是借口,現(xiàn)在都快凌晨一點了,難道你那破獎的晚宴還沒有結(jié)束嗎?’聽到了西奧羅德笑盈盈的溫柔聲線,電話那頭的納特爾態(tài)度緩和了一點。 快凌晨一點了?西奧羅德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呆這么久。 “抱歉,納特爾,我只是……想散散心。這可是我第一次拿獎,自然有些激動,所以……” ‘放屁!’沒等西奧羅德說完,納特爾就用一句粗口堵住了他的借口,‘告訴我,到底怎么了,身為新人被老人欺負了?就算我沒去我也知道好萊塢魚龍混雜,你的得獎讓某些人不高興了,例如那理查基爾,對吧?!?/br> “真沒什么……” ‘但你聽上去并不像沒什么?!?/br> 這是第二次了,僅憑聲音他就能察覺到他的異常。 “……”西奧羅德沉默了,電話那頭的納特爾也沒有吭聲,只剩下有規(guī)律的呼吸聲。 ‘……你不想讓我管,好吧,那我就不管,誰叫我只是一個地痞無賴,而你是一個拿了金球獎的明星,況且你之前還被賴斯幫的地痞無賴……’ 納特爾突然意識到什么,他立刻收住聲,他那刻意壓低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他的收聲并不能讓西奧羅德忽略他最后未說完的話:“……你怎么知道我之前被他們敲詐?”明明這件事除了馬歇爾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瑪姬,他也沒有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