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凌亂的頭毛，納特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溫?zé)岬闹父咕従弿奈鲓W羅德頭頂?shù)臏u旋往下，延伸到脖子根，如此反復(fù)，如同調(diào)情?！啊恰质值氖拢俊彼诖策呡p聲道，摩擦著西奧羅德一撮發(fā)梢。

    過了好半天西奧羅德才有反應(yīng)：“……什么分手？……你要分手？我不要……”

    他那充滿困倦的聲音仿佛那加了牛奶的麥芽糖，甜得黏牙。

    納特爾的指尖微頓，隨后又恢復(fù)正常，重新?lián)崦侨彳浀念^發(fā)。“你說不要就不要，我的西奧?！奔{特爾側(cè)躺在西奧羅德身邊，在他頭頂上印下一吻。

    良久，久到納特爾都快睡著了，他懷里的西奧羅德突然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but we need a talk，nate，”雖然嘟嚷著，但納特爾可以清楚分辨出他語氣里的嚴(yán)肅，“我得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想要分手……”

    “……？？？”不是，西奧，你聽他解釋，這個鍋他真的沒法背，說出分手的真不是他好嗎你別誤會！

    第203章 臥室x回歸

    西奧羅德說好的“need a talk”似乎在他從床上爬起來之后就石沉大海, 至少從他醒來后一直有些小忐忑的納特爾根本無法從他那張睡眼惺忪的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也許一覺過后他早已忘記自己在迷蒙間說過的話。

    雖然西奧羅德忘記了, 但納特爾可不會忘記, 他更不會忘記赫爾曼的那通電話，事實證明西奧羅德的病情確實越來越嚴(yán)重。他當(dāng)然明白赫爾曼的企圖，他可不是傻子, 否則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敵人全部送進監(jiān)獄而自己還能逍遙法外，只是，他也不想當(dāng)那個打小報告的叛徒。

    西奧羅德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看見納特爾坐在床邊，也不知道對方在思索什么，眉頭緊皺, 讓他看上去有些兇巴巴，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個大佬正在發(fā)脾氣。他索性走到他的身邊, 將毛巾扔到他的頭上。

    “幫我擦擦頭發(fā), 可以嗎？”他坐到納特爾身邊，面對著他。

    納特爾沒有異議，他拿著毛巾裹上西奧羅德濕噠噠的頭發(fā)，西奧羅德微微低著頭, 安靜地享受著納特爾的服務(wù)。他們倆的身高差剛剛好，納特爾不需要起身便可替西奧羅德擦頭發(fā), 那柔軟濕潤的黑發(fā)在毛巾的不斷揉搓下變得凌亂蓬松, 看著那如同雞窩的頭發(fā)，納特爾終于松開了眉頭，忍不住輕笑, 手上的力度也放輕幾分。

    他放下毛巾，伸手替西奧羅德抓了抓頭發(fā)，將它們理順。

    “抱歉，這樣好多了?！奔{特爾笑著說。

    “謝了。”西奧羅德摸了摸自己半干的頭發(fā)，接過納特爾手里的毛巾，站起身。

    納特爾見他似乎要離開，忍不住叫了聲：“西奧……”

    可是當(dāng)他叫住了他，他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本打算勸他多給自己放幾天假，只要他們這邊強硬一點《歌劇魅影》劇組絕對會同意的，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他很清楚西奧羅德的人品以及責(zé)任心，涉及到表演，無論他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

    想到這里，納特爾只能在心里苦笑，默默低下頭：“我忘了告訴你，這屆奧斯卡你可是最佳女主角的頒獎嘉賓，在明年的三月二十五日……？”

    納特爾有些詫異，因為西奧羅德突然用毛巾繞過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強迫他抬起頭看著他。

    “我做出了奇怪的舉止，是不是？”

    “……呃你是指你現(xiàn)在不太正常的主動？”

    “什么？好吧，”西奧羅德也意識到自己這姿勢不太好，他立刻松手，“納特，我是西奧，西奧羅德萊希特，我能照顧好我自己，實際上，《歌劇魅影》殺青后的下一部戲，我還沒有尋找的欲望，或許是我一開始剛剛步入娛樂圈的工作狂風(fēng)格將你們嚇壞了，以至于你們認為我一年一定要拍兩部以上電影才會善罷甘休？我答應(yīng)你，下一部電影，我們一起尋找，你說呢？”

    西奧羅德傳達的信息很明確：一，我知道你們肯定會有小動作但你們最好別那么做；二，我知道我需要休息時間；三，我想讓你參與到我的生活。

    納特爾笑了，這一次，是他用毛巾將西奧羅德勾到自己面前，并且他加上了后續(xù)動作讓這個姿勢更加完善——他吻上了西奧羅德的唇，如此自然。

    “那我可能會挑到大爛片?！?/br>
    “所以，我看著你呢。”

    “那你可能得看得更‘緊’一點?！奔{特爾突然伸手一拉，讓原本彎腰站在他面前的西奧羅德坐到他的腿上，緊緊貼著他。剛剛洗完澡的男人還帶著檸檬味的清香，不用說他肯定用了他給他備上的沐浴露，懷里正在熱吻的人只穿著棉t和短褲，這讓納特爾恨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少那么一兩件。

    他不由自主又非常熟練地將雙手放在對方屁股上用力一帶，讓原本坐在他腿上的人直接坐在他的胯上。

    “……我希望你還記得瑪姬還在樓下呢?！辈煊X到對方的小動作，西奧羅德不得不無奈地推開他，但讓他更加無奈的是，納特爾居然還順勢躺了下來。

    “這么說，如果瑪姬不在樓下就可以了？”納特爾笑的又壞又無賴，他枕著手臂，十分享受地望著騎在自己身上的西奧羅德。

    西奧羅德被這孩子氣笑了，他可不想和這個似乎到了發(fā)♂情♂期的傻狗繼續(xù)待在同一個房間，所以他很干脆地走下床利索地穿上褲子。

    “噢，西奧，咱們不可能總是靠柏拉圖或者手指吧？”納特爾抱怨著。

    西奧羅德居然還認真思考一番，然后一臉嚴(yán)肅地告訴他：“說不定有這可能。”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臥槽西奧羅德萊希特你他媽給老子回來，開什么玩笑！”

    2000的圣誕節(jié)沒有安排任何圣誕旅行，如往年一樣萊希特家和波普家一起度過。圣誕節(jié)過后的沒幾天，第73屆奧斯卡金像獎提名名單便被公布，這屆奧斯卡倒是不同尋常的一屆，因為這一屆多出了一匹來自中國的黑馬——《臥虎藏龍》，接連拿下包括最佳影片和最佳導(dǎo)演在內(nèi)的十項奧斯卡提名，這讓西奧羅德提起了一點興趣。

    眾所周知，奧斯卡是學(xué)院派的盛宴，是白人的天下，無論是西奧羅德的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都是如此。盡管近年來被白人統(tǒng)治的情況漸趨好轉(zhuǎn)，但黃種人依然是被排除在舞臺之外的存在。

    那些學(xué)院派寧愿將獎杯給予黑人，都不愿意將榮譽頒給亞裔。在西奧羅德那個世界，有時候也會出現(xiàn)幾匹來自東方的黑馬，然而最終他們最多只能拿著一兩個不太重要的獎項鎩羽而歸，有時候甚至一個獎項都沒有。

    所以，盡管《臥虎藏龍》這部電影非常優(yōu)秀——從最佳影片和最佳導(dǎo)演這兩個提名就可以看出來——但西奧羅德并不認為那些老頑固會突然轉(zhuǎn)性開竅，再加上同期的電影都非常具有競爭力，《臥虎藏龍》這匹黑馬的奧斯卡之路或許沒有看上去那么順利。

    不過，身為一部能在奧斯卡上拿下這么多提名的華語電影，其電影本身一定是優(yōu)秀到讓那些老家伙們無話可說的?？上鲓W羅德錯過了電影上映，他只能買回dvd好好研究。這一研究，讓他突然間對那個神奇的華裔導(dǎo)演李安入了迷，平心而論，如果這部電影不是華語電影，導(dǎo)演不是華裔，這屆奧斯卡花落誰家還說不定呢。

    西奧羅德開始尋找這個導(dǎo)演以前的作品，然而身為一個還不太出名的華裔導(dǎo)演，他的作品一點也不好找，而且還有一部分是沒有翻譯的華語電影，也許只能在中國或者臺灣才能找到。西奧羅德找了許久，也只找到他近期的三部電影，《理智與情感》，《冰風(fēng)暴》和《與魔鬼同騎》。

    而這時候，《歌劇魅影》拍攝的收尾工作已經(jīng)開始，西奧羅德不得不放棄自己跑去中國逛一圈的念頭，飛回英國。好在以他的效率，影片拍攝到現(xiàn)在他的戲份已經(jīng)接近尾聲，不出一個星期他就可以殺青了。

    望著許久不見的英國特產(chǎn)陰雨天，西奧羅德嘆了口氣，天氣能影響人的心情這點可不是騙人的，不過，魅影需要這陰沉沉的天。

    西奧羅德回到片場。因為此刻沒有他們的戲份，安妮和帕特里克還沒有結(jié)束圣誕假期，他們會在這個星期的最后兩天回歸，和西奧羅德拍攝最后一場戲，然后西奧羅德就殺青了。舒馬赫將魅影，克里斯汀和勞爾的最后一幕高潮戲放在最后拍攝，也許是因為這個時候三個人早已培養(yǎng)出默契，看得出來，舒馬赫很在意這個結(jié)尾的高潮。

    在這一幕戲中，徹底絕望的魅影摧毀了劇院的大吊燈，將克里斯汀綁入地宮，面對前來英雄救美的勞爾，直接利用機關(guān)和繩索將對方控制住，然后以他的性命威脅克里斯汀，讓她陪伴自己一生。

    在那一瞬間，長時間積壓在心底的黑暗全部爆發(fā)，愛與嫉妒交雜在一起，歇斯底里而又扭曲的魅影可以成為所有人的夢魘。帕特里克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繩子正在壓迫他的咽喉，西奧羅德，不，魅影是真的恨慘了自己，他將他牢牢捆在牢門上，繩子勒到他的手腕發(fā)紅，但是他根本沒有在意這點。

    因為他在那一刻瞥到了魅影的眼神，那是沒有任何光的死寂，地宮的火光甚至給他的眼鍍上了一層鮮血的紅。

    他會殺了他，如果得不到克里斯汀，他甚至也會沖動地殺了她！

    然而表面上魅影并沒有表現(xiàn)出那種絕望的歇斯底里，沒有憤怒的咆哮，沒有扭曲的肢體動作，他轉(zhuǎn)過身，看向克里斯汀，一手將散落到額前的黑色碎發(fā)縷到腦后，將他那張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臉全部展現(xiàn)在克里斯汀的面前。

    “現(xiàn)在，你要做出選擇，我的愛與恨，你要用你的愛，換取這個小偷的自由?！?/br>
    魅影略帶沙啞的歌聲一如既往地讓人著迷，他歌唱著心中的悲鳴，用最溫柔，最紳士的方式，微笑著，一手放在胸前，朝克里斯汀伸出手，仿佛他不是那個可以殘忍好毫不留情奪去他人性命的劊子手，而是一個正在向心愛之人求婚的紳士。

    但這樣的他比那個瘋狂的劊子手更加可怕，他的笑容放在他那張至今克里斯汀都無法適應(yīng)的臉上，猶如惡魔的獰笑，而如今，這個惡魔想要帶她走進地獄。

    這樣的人，曾經(jīng)是她的導(dǎo)師，是她從小到大的偶像，是她的，音樂天使。

    無可抑制的，克里斯汀心底涌出了無數(shù)委屈，失望，恨意，甚至還有一絲，同情。

    看著安妮臉上的神情，舒馬赫不由自主地笑了，他要的就是這種結(jié)果，雖然本該瘋狂本該憤怒咆哮出歌曲的西奧羅德又改了戲，不過，安妮的情緒依然被他給勾了出來，這樣就夠了，那絲同情簡直是神來之筆！

    第204章 意見不合

    在西奧羅德這個敬業(yè)又演技高超的“怪物”推動下, 他的戲份很快就拍攝到尾聲，只剩下最后一幕戲——魅影被克里斯汀的吻感化放走了兩人——如果能一條拍過, 西奧羅德說不定能提前一天殺青。

    舒馬赫看了看時間, 拍攝到后期演員們之間的默契越來越超乎他的預(yù)期，以至于此刻離收工起碼還有小半天的時間。他本想一鼓作氣讓西奧羅德可以提前殺青，然而原本一帆風(fēng)順的拍攝突然出了岔子。

    他和他的男主演意見不合……again。

    之前拍攝時他們曾有過多次意見不合。他知道西奧羅德在表演上是一個強硬的人, 不過他也是個聰明圓滑的老油條，他會在意見相左提出反對建議時盡可能地顧及到導(dǎo)演的面子以及片場權(quán)威，所以大多數(shù)情況下舒馬赫都會被西奧羅德綿里藏針式辯論法給說服了，況且，他也確實能通過演技證明他為什么會這么演。

    不過這一次, 舒馬赫決定說什么也不能被他說服了。

    “西奧，你得想想, 魅影這一輩子, 從來沒有感受到愛，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他被人拋棄厭惡恐懼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吻, 一個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zhì)的, 就像母親親吻孩子那般溫柔的吻, 你認為他會怎么想？他難道不會喜極而泣嗎？這個是他人生中第一個吻，第一個！將他拋棄的母親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更別說親吻了！”

    舒馬赫將西奧羅德領(lǐng)到角落里, 耐著性子跟他分析著魅影的情緒變化。他本以為魅影喜極而泣的鏡頭是最容易過的，畢竟這時候他的心態(tài)非常容易理解，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分析出魅影為何哭泣。但偏偏西奧羅德的腦回路就是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他居然認為，魅影不該落淚，甚至，他感受的不應(yīng)該是快樂。

    “沒錯，喬，你說的很對，正常情況下確實會如此，但是你別忘了，他是個天才，音樂上的，他是一個極度壓抑自己的變態(tài)，在音樂以外的領(lǐng)域，他一點也不自信，他很自卑，事實上也正因如此，他的情感也比一般家伙細膩敏感得多?！蔽鲓W羅德手里拿著一杯咖啡，卻沒有喝過一口。

    “其實在魅影的心底，他非常清楚克里斯汀為什么要親吻他，他可以感覺的出來。因為恐懼，因為同情，因為愛——她對勞爾的愛——就是沒有該死的對他的愛。同情是一種憐愛，你會同情任何一個人，但你絕不會同情自己的愛人?！?/br>
    “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得到了一吻的魅影，為什么要放他們走？”

    “因為他至少還擁有克里斯汀對他的同情，克里斯汀為了勞爾為了愛奮不顧身，就如同他自己。如果他留下了克里斯汀，他就什么都沒有了。”

    “你知道最大的諷刺和悲哀是什么嗎，喬？從一開始，他想要的就不是克里斯汀的rou體，他想要的，是她的眼神，是她的笑容，是她的情感，是她的靈魂?！?/br>
    西奧羅德感嘆著，他那雙溫柔的藍綠色眸子隨著那聲嘆息漸漸涌出幾許莫名的哀傷，他也許是在為魅影悲慘的命運而悲傷，更大可能是他已經(jīng)將自己擺放在魅影的位置上，進入角色，將自己當(dāng)成了魅影。

    但是，身為魅影的西奧羅德，正在用自己的思維方式，理解推斷魅影的一言一行。

    舒馬赫皺起眉頭：“西奧，你太悲觀了，你知道嗎？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給魅影生命中多幾縷陽光，是不是？這樣的理解太過黑暗了?！?/br>
    “生活就是殘酷的，我的好導(dǎo)演。不是我不想給予魅影陽光，而是他從未曾擁有過陽光。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被馬戲團的人當(dāng)成畸形秀表演者，好不容易逃出來又只能在陰冷潮濕的地宮孤獨成長，難得碰上了自己的音樂天使，命運又給他開了個玩笑讓他發(fā)現(xiàn)，他的小天使從來就不屬于他。愛是什么？奢望而已。他是個天才，是個瘋子，是個偏執(zhí)狂，是個殺人犯……我…他的人生永遠都是絕望的?！?/br>
    “這就是現(xiàn)實……”

    “……西奧羅德！”舒馬赫實在忍不住陡然提高了音量，又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片場的人都因為他這一聲看過來，做了個深呼吸后才放低音量放輕語氣繼續(xù)說，“聽著，克里斯汀只是單純地想用愛來喚醒魅影的理智，喚醒她從前的音樂天使，魅影第一次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愛，感動到哭泣，僅此而已。”

    不知為何，舒馬赫認為此刻西奧羅德的思想方式太過危險，他不明白是魅影這個黑暗而又悲情的家伙影響了身為體驗派的西奧羅德，還是西奧羅德本身給予了這個角色太多悲劇色彩。雖說漸漸將《歌劇魅影》拍出哥特韻味并不是舒馬赫的本意，但他也不想繼續(xù)以悲劇收尾，他又不是在拍華納的蝙蝠俠系列。

    西奧羅德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讓舒馬赫有點不自在，他沉默了，垂下眼，看著自己手中的咖啡杯，不知在思考什么。就在舒馬赫以為他正在用這種方式進行無聲的抗議時，他終于點了點頭。

    “好吧，我會哭的?！?/br>
    舒馬赫還有些許狐疑，畢竟相處了這么久他明白西奧羅德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協(xié)的主，如今他這么快點頭一定有詐，不放心的他又問了一遍，還是同樣的結(jié)果。

    “smile with tears， i know， it’s easy.”

    想不出個所以然，舒馬赫只好點點頭，又見剩下的時間大概無法一鼓作氣拍完，便吩咐他回去好好休息一會兒整理下心情，明天繼續(xù)，然后就讓劇組的員工提前下班。安妮和帕德里克還以為西奧羅德和舒馬赫吵架了，跑來探探口風(fēng)，卻發(fā)現(xiàn)西奧羅德并未將之放在心在，反而詢問他們在他殺青之后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酒吧慶祝。

    第二天，拍攝繼續(xù)。

    西奧羅德也如自己昨天所說的那般，在克里斯汀溫柔地吻上他的唇瓣后，魅影確實笑了。

    但舒馬赫看了他的表演，不由得苦惱地扶住額頭。他就是知道，自己昨天的預(yù)感是正確的，這個混小子怎么可能那么規(guī)矩，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妥協(xié)？他倔強到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嘴上說著同意，實際上還是會給他搞事情——

    魅影笑是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和高興喜悅可沒有半點關(guān)系！那分明是苦笑，是自嘲的笑意好嗎！

    而且說好的“smile with tears”呢？你的眼淚呢？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好啦，我親愛的喬，別急啊，我說到做到，只是，我似乎沒有說什么時候做出那種表情？”西奧羅德臉上無辜的神情差點把舒馬赫氣出心臟病，但偏偏，剛才西奧羅德的表演沒有任何瑕疵，從克里斯汀的獻吻到自嘲的魅影親手摘下他送給克里斯汀的戒指，并讓他們趕緊離開地宮……

    等等，西奧羅德是不是又擅自給自己改了戲？

    舒馬赫后知后覺地想起，克里斯汀的戒指，本該是等到最后，由克里斯汀還給魅影，而不是魅影自己摘下來的。西奧羅德的表演居然連他這個導(dǎo)演都被蒙騙過去了，他還能說什么，有什么不滿的呢？

    舒馬赫又想起昨天西奧羅德對魅影的解析，那個從小到大就生活在絕望之中缺愛的孩子，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留下克里斯汀自己就一無所有，便親自摘下他對她的誓言之戒，放她離去時，他的內(nèi)心該有多么痛苦。

    西奧羅德在用自己的演技向舒馬赫證明，是魅影為了那所剩無幾的愛，親手放走了自己的陽光。那一刻，舒馬赫意識到，自己又被他說服了。

    鏡頭中，魅影望著克里斯汀離去的背影，直到最后克里斯汀和勞爾的背影消失不見，他完好無損的左臉上才慢慢劃過一滴淚水。他手中的戒指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克里斯汀的離去就像是帶走了他所有支撐下去的力氣，他“噗通”一聲跪坐在冰冷的水中。

    捂住臉，從小聲抽泣到隱約的低笑，再從低笑變成放聲大笑，在之前威脅克里斯汀以自己交換勞爾生命時都能保持的風(fēng)度和冷靜，在此刻徹底崩潰，直至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嚎，將內(nèi)心所有的苦痛傾瀉而出。

    魅影抹干了眼淚，整理了自己凌亂地發(fā)，將戒指戴在自己的小拇指上，重新站了起來。

    在舒馬赫的“cut”聲響起的一瞬間，全場所有人都起身，給予西奧羅德最熱烈的掌聲。西奧羅德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fù)心情，一一向合作數(shù)月的片場人員點頭致謝，最后在苦惱地擺擺手，笑著舉起自己帶著女士鉆戒的左手說：“那個，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急需一根蠟燭，因為我發(fā)現(xiàn)，這個戒指，可能拿不下來了……”

    “哈哈哈哈……老實說，西奧，你戴著這個戒指比我戴著好看，你就從了它吧?！卑材荽笮χ硎具@幅畫面簡直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