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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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占他什么便宜了?”楚歌簡直是匪夷所思,“我大他十八歲他還當不了他叔?” 系統(tǒng)“哦”了一聲,補充道:“當叔叔可以,怪蜀黍就免了?!?/br> 楚歌生氣道:“統(tǒng)子我跟你嗦,你啷個搞,是拿你的ai生涯開玩笑?!?/br> 系統(tǒng)說:“哦,沒關系,格式化后又是一條好數(shù)據(jù)。” 楚歌:“………………” 他很想踢這個系統(tǒng)兩腳,但是看在謝童醒來的份兒上,就不跟這統(tǒng)子計較了。 親手解掉了綁在謝童手腕上的束縛帶,那下面捆著的胳膊,細瘦的像柴火一樣,蒼白,黯淡,透著垂垂的死氣。 他用最輕的動作,放下了謝童的胳膊,就看到少年面上眉心似乎蹙了蹙,但沒發(fā)生一絲呻|吟。 楚歌伸手替他活絡胳膊,按揉過一掐就要斷掉的手腕,摸著嶙峋的腕骨,實在是有一些不是滋味,又有些害怕自己把他給按重了,于是問道:“疼嗎?” 謝童搖了搖頭。 事實上,他幾乎觸覺都沒有,神經(jīng)幾近于麻木,這樣程度的按摩,壓根觸不到腦海中名為“疼痛”的弦。 . 打電話通知了醫(yī)生,很快對方就來了,對謝童做了一個比較簡單的檢查,從頭到尾謝童都是安靜的,十分配合,一點都看不出來,先前那些抽搐掙扎的反抗。 家庭醫(yī)生簡單的說了一下結果,總之能夠醒過來就是天大的一個好消息,意味著謝童不再徘徊在死亡線上,但是也不能夠掉以輕心,因為誰也不知道那種致幻劑所需要的戒斷期有多長。 楚歌聽完了,進屋,就看到謝童被扶起來,靠在軟枕上,年輕的護工端起水杯,想要喂他。謝童沒有同意,眼睛里寫滿了抗拒,無疑是想要自己去端水杯,然而手卻在不住的發(fā)顫,以至于護工壓根不敢松開手,把水杯遞給他。 爭執(zhí)間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原來水杯被不慎打翻,掉到了地上,很快就暈濕了衣襟與床單。 護工連忙道歉,要替他換過衣服與床單,謝童卻不肯,執(zhí)拗的推拒著。 小姑娘本來壓力就有點兒大,此刻又見他不配合,急的都快要哭出來,轉頭見著楚歌也進來了,更是不知所措,結結巴巴道:“殷先生,我,我……” 楚歌嘆了一口氣,朝著小姑娘搖了搖頭,示意并不是她的過失。他走上前去,看著一臉抗拒的謝童,忽然伸出手,一邊攬過清瘦的背脊,一邊探入空蕩蕩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 身體驟然離地,猝不及防之下,謝童睜大了眼睛。 楚歌說:“掉下去我可不管?!?/br> 謝童胳膊僵硬著,還是抖著,摟住他的脖頸。 楚歌將他抱出了這間待了有兩個多月之久的房間,將他抱上了二層。一路上沒有遇到一個人,大宅里靜悄悄地,就好像所有聲音都遠去了。 輕,非常的輕,他瘦的幾乎都只剩下一把骨頭。 謝童呆呆的環(huán)住他的脖頸,目光停留在淺淡的嘴唇,他想起來在蒙昧無知的黑暗里,有許多次,聽到一個清清泠泠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就是從這片嘴唇里吐出來的嗎? 他被抱著,離開了那間有著淡淡消毒水的屋子,被抱到了另外一個嶄新的天地里。 體溫沁人。 人體的溫度是那樣的暖和,以至于一時間,當被放到柔軟床鋪上時,他還不愿意松開手。 楚歌有一點無奈,說:“謝童,你的衣服都濕了,得先換掉?!?/br> 謝童方才睜著眼眸,怎么也不肯對方靠近,顯然是不愿意讓那小姑娘給他換衣服,沒奈何,這活兒就只有楚歌自己接過。他下樓,取回來一身適宜的衣衫,就看到謝童坐在床上,眼巴巴的望著門口。 嘆了一口氣,楚歌伸手,解開了衣物上的紐扣,露出來的肌膚蒼白而毫無血色,像一張薄薄的膜,緊緊地貼在骨骼上,就好像只要輕輕用力,便能夠揭開。 謝童吃力而又艱難的吐詞:“殷……叔叔?!?/br> 楚歌摸了摸他的發(fā)頂,親手替他穿上了衣衫,從頭到尾謝童都乖乖的,十分順從,就像一個大型的玩偶。 “想吃什么?” 謝童呆呆的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 楚歌對著他這樣緩慢而遲鈍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傷感與澀然,眼下的人,幾乎與第一次見到時那個生機勃勃的少年判若兩人。他柔聲問了幾句,謝童都不答,最后才說,什么都可以。 傭人送來了清淡的蔬菜粥,謝童手使不上力氣,楚歌只得親手一勺一勺的舀起,喂著他喝下。 楚歌說:“總算你醒過來了,醫(yī)生建議,明天去做一個全身的檢查。” 謝童搖了搖頭,咬住了嘴唇。 楚歌道:“不想去嗎?” 謝童點頭,看上去像是有一點害怕,楚歌摸了摸他的頭,那個動作仿佛安撫了他,讓他終于鎮(zhèn)定下來,埋首在楚歌的懷中,很快,呼吸就漸漸平緩下去。 楚歌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背脊,順著脊梁骨緩緩的舒氣,謝童哼聲都沒有,許久之后,楚歌才意識到,原來他已經(jīng)睡著了。 將少年放在床上,蓋好被褥,楚歌坐在一邊,思考著怎么把謝童送去做個全身檢查。 系統(tǒng)突然說:“楚三歲,你咋把他抱到你自己房間來了。” 楚歌環(huán)顧四周,擺設極為熟悉,霎時間一呆。想想殷野歌的脾氣,簡直要哭。 系統(tǒng)說:“你咋想的?!?/br> 楚歌語氣極其虛弱:“大概是因為……我就只記得兩個臥室吧?!?/br> 系統(tǒng):“………………” 可以的,楚三歲,住了這么久,你連周圍環(huán)境都沒記得住。 . 抱都抱進去了眼下還能咋地,楚歌本來這樣想,觸及到管家眼神,還是把謝童抱下去了。少年一直在昏睡中沒有醒來,卻仿佛像是感覺到要離開這一片溫暖的環(huán)境,掙扎了些許。 當天晚上,楚歌原本睡著,莫名其妙的醒了,強烈的心悸感驅使著他下了樓。 繞過樓梯,一片燈火通明,少年抽搐著,拼命蜷縮成一團,他發(fā)著抖,就像全身都發(fā)冷。護工抓著束縛帶,想要將他綁到床上去,他顫抖著,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臂,想要伸出來,讓護工綁上去。楚歌看到了他的眼神,一片漆黑的痛楚。 楚歌大步走過去,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條件反射般,謝童痙攣的手指抓住了他,就像將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謝童嗚咽著,聲音嘶啞破碎:“殷叔叔,我會死嗎?” 楚歌說:“不會的,你不會死?!?/br> “是嗎?是嗎?”謝童喃喃的說,忽然崩潰起來,“為什么要活著,讓我死,讓我死掉好不好,求求你了!” 楚歌死死抓著他的手腕,輕而易舉壓制住了謝童的掙扎,他看到少年眼角里涌出的淚水,大片大片的劃過了面龐。 他顫抖著,痙攣著,口里翻來覆去的念著某幾個模糊的詞語,毫無例外,是請求著楚歌給他一個痛快,讓他死去。 原本以為,蘇醒過來就是最大的驚喜,沒想到,才是噩夢的剛剛開始。 “謝童?!背枵f,“你想這么死嗎?毫無尊嚴,像一條可憐蟲一樣的死掉?!?/br> “最艱難的時候都已經(jīng)熬過,為什么現(xiàn)在堅持不了,你的字典里,只有放棄嗎……回答我!” “不,不……”謝童仿佛在搖頭,他陷入了激烈的掙扎中,因為劇烈的思想斗爭,幾乎要咬爛自己的嘴唇。 楚歌伸出手去,強行掰開了他的牙關,毫無意外,被死死的咬了一口,劇痛自指節(jié)傳來,楚歌說:“你想以自己最瞧不起的方式死掉嗎?那你當初的堅持又是什么,你不想報仇嗎?” 謝童顫抖著,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他痙攣著,抽搐著,仿佛陷入了夢魘里。 汗水與淚水一并混合交雜,他嘶聲說:“不要打我,求求你,mama,不要打童童!” 仿佛只是一瞬間,又仿佛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這一波發(fā)作終于結束,他慢慢的昏睡過去了。 楚歌抽出早已痛到麻木的食指,看到其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無聲無息的嘆了口氣。 他想要離開,將將站起身來,卻察覺到一股阻力,低下頭去,原來是謝童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 楚歌想要伸手掰開,無奈謝童卻捏的太緊,一時無法,只能坐在床邊。 清冷的月色從窗外灑入,給萬物都鍍上一層銀色光輝,此時的靜謐和諧,與方才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楚歌默不作聲望著,忽而聽到了一陣模糊的呢喃,來自于昏睡的謝童口中,并不是十分清晰。 他低下頭去,終于聽清了那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剎那間,整個人都怔住了。 “殷叔叔,救救我?!?/br> . 那大概是楚歌來到這個世界后,所度過的最難熬的一段時光,謝童終于從昏睡中恢復意識,卻依舊處在致幻劑帶來的痛苦中。 短暫的清醒里,他顫抖而又期冀的望著楚歌,一字一字的請求著,不要把他放棄。 少年人喊著殷叔叔,幾乎是哽咽的抓住人的手,哆哆嗦嗦著,求他,一定要救救他。 謝童顫聲說,當他不清醒時,說出來的任何話都可以當風給過濾掉,他不想死,他只想活下來,煎熬而又折磨的活下來。 他祈求楚歌,無視他的軟弱與怯懦,強硬的逼著他活下來。 一個人究竟能被折磨到什么程度呢? 發(fā)作時,無時無刻的痛楚,發(fā)誓著,賭咒著,怨憤著,嘶聲咒罵,問為什么還不讓他去死,每一次從那種混沌而無意識的狀態(tài)中醒來,都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殷叔叔……”謝童小聲說,“你會討厭我嗎?” 他像是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懷疑之中,很多次的清醒過來后,都會重復這一個問題。 楚歌摸了摸他的臉頰,說:“只要你熬過來,我就喜歡你?!?/br> 謝童眼瞳漆黑,凝視著人的時候,像兩顆無光的黑曜石。他慢慢的思索著,想了許久,才磕磕碰碰的組織出一段話:“我有一點害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過去……但我想活下來,殷叔叔,你會救我的嗎?” 楚歌說:“乖,你一定可以熬下來?!?/br> 沒日沒夜的發(fā)作里,謝童都會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就好像這樣可以汲取一點點力量。 楚歌看著他蒼白消瘦的面頰,有些微心疼。 . 大概是決心,意志,或者是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后來,楚歌發(fā)現(xiàn),謝童發(fā)作的間隔越來越長,從一開始的幾個小時,變到一天,再慢慢變到幾天,而他的意識,也逐漸清醒過來。 當楚歌看到謝童眼神終于清明,甚至還露出一個笑容的時候,都有種落淚的沖動。 仿佛懸在頭頂?shù)哪前褎K于被拿去了,搬開了沉重的大山,身體可以輕松起來。 他帶謝童去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當結果出來的時候,終于松了一口氣。 各項指標都偏弱,昭示著謝童眼下的虛弱,可終究是熬過來了。 那么需要的,就是靜養(yǎng)與恢復了,比先前的戒斷來說,不知道容易到了哪里去。 楚歌吩咐下去,于是謝童就陷入了營養(yǎng)餐的汪洋大海中,他看著謝童這個瘦胳膊瘦腿兒簡直活似個骷髏的模樣,發(fā)誓要把謝童養(yǎng)的白白胖胖起來。 廚師換著花樣兒做菜,餐餐都不帶重樣的,小半個月的時間,謝童看上去,臉色就明顯的紅潤起來。 他按照指導做復健,認真的程度十分令人咂舌,并不叫苦,也并不叫累,仿佛曾經(jīng)的那個神態(tài)清明、胸有主意的少年又回來了。 楚歌瞧在眼里,只是覺得一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