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jié)
“如此說來,我們只能打了是么?”秦福壽涼聲問。 崇智斬釘截鐵的回答,“必須打,本王會替三哥守好關(guān)隘!” “好!” 秦福壽拍手叫好,而后轉(zhuǎn)身策馬而去,“弓箭手做好準(zhǔn)備,給我殺!” 一時間硝煙彌漫,兵戎相見! 與榕城一樣,碎葉城也陷入戰(zhàn)局之中,火球源源不斷被運送過來,魂歸的鐵板擋住了連弩接二連三的攻擊,可督赫的大營也被燒得哀鴻片野。 誰也沒討著好處! 督赫不敢與萬民歸心的北狄死磕,不得已咬牙撤退了二十丈。 碎葉城得以喘息,城中百姓自發(fā)將家里能用的勞力物力全都拿出來。資助魂歸制造火球。 這是魂歸第一次打心底里佩服崇睿,他做到了萬民歸心! 入暮十分,北狄皇宮。 “陛下,大月大軍兵臨城下了!”馬不停蹄的黃影顧不得宮儀,推開門便說。 崇睿站起來,“來得這么快?這么無聲無息?” “是的,領(lǐng)頭的是秦順的大兒子秦福壽!” 秦福壽! 崇睿衡量了這個人片刻,而后對子衿說,“我得去一趟,崇智畢竟年幼,我怕他不是那小狐貍的對手,朝中你與剛哲多擔(dān)待些,我盡快回來!” 說罷,崇睿收拾緊要物件,便與黃影一同離開。 子衿看著崇睿離去的背影,心里很是惆悵! 她最怕的,便是戰(zhàn)火連連,更怕與崇睿因為打仗而分離。 后半夜,榕城。 崇智駐守在城樓上,與城下的大月士兵對峙,他的臉上身上都有箭羽擦傷的痕跡,手臂上被白布條包裹著,有殷紅的血絲透出來。 忽然,他感覺到后背有陰風(fēng)吹過,接著肩膀便被人抓住,“才這樣一場小仗便受傷成這樣?” “三哥,你怎么來了?”崇智沒想到崇睿會親自前來,眼里全是訝異之色。 “我若不來,你能弄死秦福壽那小狐貍?”崇睿清清淡淡的言語,簡直挑起了崇智的好勝心。 他大聲說,“為何不能?今日他這般兇猛的攻城,都被我攔下來,我厲不厲害?” 哎! 說到底還是個孩子,還是被他寵壞了的孩子! 崇睿淡聲說,“你回去休息,將傷口處理好?!?/br> “不,三哥長途跋涉,要休息也是三哥去休息!”崇智還挺犟。 “這是命令!”崇睿說完,便不再與他廢話,而是將手里的草圖遞給黃影,“去,按照這個,讓木工連夜給我弄兩臺出來!” “諾!” 黃影告退之后,崇智還是依依不舍,被崇睿冷冷的睨了一眼,不得已只得回了府邸。 王府之中,萬籟俱寂。 崇智大刀闊斧的往里走,并未驚動任何人,跟在崇睿身邊,他已然學(xué)會了尊重所有人,不麻煩所有人。 可是,他走到后院后,卻見書房的燭火亮著,那丫頭不會還在繡香囊吧? 出于好奇,崇智鬼使神差的沒有回去,而是移步到書房,卻見憑欄處,伊人依欄眺望,眼里透著緊張,見到崇智,她嚇得縮了一下,便像兔子一般逃走。 “你敢跑試試!”崇智幽冷開口,成功阻止了常月茹逃跑的步伐。 她期期艾艾的轉(zhuǎn)身,卻在見到崇智一身傷痕后,急忙走過來,“王爺,您受傷了!” “這點小傷不礙事,會做飯么?”崇智不甚在意的看了自己受傷的手臂一眼問。 “會些小炒!”常月茹回答。 “那便可以了,你去弄些食物,三個男人吃了管飽的!”說著,進了書房。 他知道崇睿是想讓他休息足夠了,明日才有力氣與崇景的大軍拼殺,他也不矯情,就著書房的躺椅便合衣躺下,連臉都顧不得擦一把。 常月茹弄好飯菜,用食盒裝好,才提著食盒來到書房。 卻見崇智疲極躺在躺椅上,連手上的傷口都來不及處理,她心一軟,便去取了趕緊的錦帕,將崇智手上帶血的白布解下來,打來熱水仔細(xì)溫柔的替他擦拭傷口,處理干凈之后,才包扎起來。 崇智確實太累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待他醒來時,啟明星已經(jīng)升起,他大概也睡了一個多時辰,想到崇睿還未進食,他掙扎著起身,卻見腹部處躺著一只深紫色的香囊,香囊中放的是他最喜歡的茉莉花香,也是她最喜歡的。 崇智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但那幸福的感覺卻濃得化不開。 攥著那只香囊,崇智精神煥發(fā)的提著食盒往城門走去。 暗夜中,拐角處一抹淡色衣裙悄然退下。 崇智來到城門后,卻見崇睿站在城樓上往下看,“他們快發(fā)動進攻了!” 崇智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去看,可對方大營風(fēng)平浪靜,一點聲響都沒有! “不可能,我們站在高處,若是他們有所行動,我們定然會有所發(fā)現(xiàn),三哥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崇智想也沒想便反駁了崇睿的話。 崇睿也不客氣,接過飯碗便開始吃飯,可能是在軍營長期形成的習(xí)慣,即便吃飯,崇睿與黃影也是謹(jǐn)慎的看著對面的動向。 忽然,崇睿將飯碗往空中擲去。 崇智大驚,“三哥,飯不好吃你也別發(fā)火,這可是我家月茹辛苦煮的!” 卻見黃影也學(xué)著崇睿的樣子,將碗往空中擲去,接著,便有慘叫聲不絕于耳。 天上居然有怪物! 這下崇智也慌了神。連忙將心愛的姑娘煮的飯菜往空中丟去,剛好砸中一個。 崇睿等人的聲音自然驚動了弓箭手,他們舉著弓箭便往空中投射,一時間靜謐的夜空中,全是慘叫。 人類的慘叫! 崇智身邊已無可丟的東西,他大聲說,“這都是些什么?” “你四哥未進宮前,是個了不起的機關(guān)大師,長見識了吧!”崇睿忙里偷閑跟崇智解釋一番,手里卻一刻不停的用暗器擊打那些空中飛人。 第一輪的攻擊被打了下去。 崇智急忙往下看,卻見地上落著一只大木鳥,確切的說是背著鳥翼的人。 “所以,這些都是他的設(shè)計?”崇智張大眼睛和嘴巴,一臉的不敢置信。 崇睿聳肩,沒有作答。 “命人多撿些石子來,還有,將滾火球給我備好!”崇睿對崇智說完,便一個鷂子翻身直下城樓,隨手一抓,便抓了一只鳥人上來。 崇景不愧是機關(guān)大師,他設(shè)計的鳥翼薄如蟬翼,形狀逼真,崇睿注意到,那人到死手里都緊緊的拽著一個把手。 崇睿將那死人踢出去,而后抓著那鳥翼,試著搖動把手,他一動,鳥翼便動,他動作越快,鳥翼的震動頻率就越大,有種將人拉扯到要飛起來的感覺。 原來如此! 崇睿淡聲說,“看準(zhǔn)了再打,打這個位置,相信等一下還有一場,都仔細(xì)些!” “諾!”北狄士兵各個精神抖擻。 崇智暗自抹冷汗,剛才他還質(zhì)疑崇睿,立刻便被打臉,今日若是沒有崇睿在,那后果…… 崇智簡直不敢想! 大月士兵的夜襲被發(fā)現(xiàn)后,倒是一直十分安分,養(yǎng)精蓄銳醒來,便等著與北狄士兵決一死戰(zhàn)。 崇睿衣袂飄飄的站在城樓上,甚至連鎧甲都沒有穿,他淡淡的說,“樓下的大月士兵,你們可曾想過,你們與之交手的,很有可能是你們的親人!” “所以,你為何不棄城投降,卻堅持要血流成河?”秦福壽冷眼看著崇睿,這個曾經(jīng)是大月士兵心中的神的男人。 “崇景不義在先,你卻好意思叫我棄城投降?小子,你是不是忘了,我崇睿的腦子里,只有戰(zhàn)死,沒有投降,與你秦家門風(fēng)完全不一樣?!?/br> 真不愧是兄弟,挖苦打擊人,都這個調(diào)調(diào)。 秦福壽咬牙,誰都能拿他父親來諷刺他,誰都可以! “大月將士,我手中握有我父皇的遺詔,是由李德安公公親手交給明覺大師,明覺大師不遠(yuǎn)千里交到我手上的,大家可想知道,這遺詔里是什么內(nèi)容?” 聽說崇睿有遺詔,大月的士兵訝異的看著崇睿,秦福壽也是,他本能的往大月士兵人群中看了一眼,卻接收到一抹寒涼,連忙轉(zhuǎn)身。 “崇睿,你這攻心戰(zhàn)打得可真是精妙絕倫,有本事你將遺詔拿下來給我們看看!” 秦福壽嘲諷的笑看崇睿。 “蠢貨!”崇?;匾詢蓚€字。 秦福壽再次咬牙,也不知這場戰(zhàn)役結(jié)束,他那一口大黃牙,是不是都得咬碎了。 “朕有感,崇景此子生性殘暴,將來恐危害于朕,特命李德安藏此詔書,立三子崇睿為儲,以朕之龍紋玉佩為憑,得龍紋玉佩詔書二者得天下之?!背珙_\用內(nèi)力將明德皇帝的詔書大聲念出來,聲音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他相信,所有人都聽見了! “我父皇離奇死亡,崇景太子之位的來離奇,這一切,難道就沒人想過,會有不妥么?”這句話,當(dāng)初崇德與趙文修在養(yǎng)心殿也曾問過。 然而,卻被崇景機智處理,從此再也沒人敢提此事。 可是崇景太子之位來的蹊蹺這事,不管過去多少年,始終有人存著質(zhì)疑。 “各位若是不信,我還有證據(jù),當(dāng)初崇景門下有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共二十個人,以奴一到奴二十命名,那些殺手幫著崇景干下多少壞事,卻都用賬本記著,不巧,這賬本到了我的手里。” 崇睿拿著賬本高舉過頭,“這么多證據(jù),難道你們不想看看么?” “你信口胡謅一個所謂的證據(jù)便想誣陷我大月陛下,崇睿,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做事為何不能光明磊落些?” 好一個光明磊落,崇睿嗤笑。 “秦將軍要光明磊落,那好,我給你!”崇睿忽然轉(zhuǎn)身,直奔城中。 不多時,他身后便跟著一頂軟轎,跟著崇睿快速的往城門口走去。 誰也不知,那軟轎之中,到底坐著什么人? 秦福壽在城樓下等的著急,他一急,他胯下的戰(zhàn)馬也跟著著急,踢踢踏踏的刨土整個大月軍營,彌漫著一股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