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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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gè)人真的對(duì)自己有意思。沈姨娘也不是巧合。 看到蘇錦蘿臉上的表情,方淼壓抑下心緒,道:“王妃暫住寒舍,今晚本官便帶王妃入獄見王爺?!?/br> 說這話時(shí),方淼微仰下顎,心中難掩喜悅。 壓在頭頂?shù)奶?,終有一日,也被他踩在了腳下。 …… 是夜,風(fēng)清月朗。蘇錦蘿坐著馬車,與方淼一道去大獄見了陸迢曄。 獄內(nèi)悶熱,分上下兩層,點(diǎn)兩排油燈,走道狹窄,氣味也十分難聞。關(guān)在里頭的犯人渾濁著一雙眼,盯住蘇錦蘿,眼神流連。也有起哄的,被獄卒用棍棒敲的沒了聲息。 蘇錦蘿攥著手,惴惴不安的行至牢獄最深處,站在檻欄外,看到了陸迢曄。 男人穿一件玄色寬袍,立在通窗前,腳下照出一塊皎潔月色,凝霜似得籠罩下來,襯在男人身上,不像是在大牢,反倒是像在月宮仙地。 “王爺?!碧K錦蘿輕聲開口,嗓音微顫。 陸迢曄轉(zhuǎn)身,看到立在方淼身邊的蘇錦蘿。 小婦人罩著一件黑色披風(fēng),兜住頭臉,露出小巧下顎,白細(xì)小手握在檻欄上,緊到指尖泛白。 “你怎么來了?”陸迢曄開口,聲音淡漠。 “我,我來看看你。”沒想到陸迢曄是這個(gè)反應(yīng)的蘇錦蘿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千辛萬苦的進(jìn)來,這個(gè)人卻是這副冷淡模樣。 陸迢曄頷首,向前邁一步,轉(zhuǎn)頭,唇角勾起,笑意盈盈的看向方淼。 “方大人也來了,真是稀客?!逼降暮眩退拼丝虄扇耸窃诓枭绺畠?nèi)相見的兩位故人,而不是在彌散著腐臭腥氣味的大牢內(nèi)交鋒的對(duì)敵。 方淼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聲音硬朗,“王爺在此處可好?” 陸迢曄輕笑,只那笑卻不達(dá)眼底,“極好?!?/br> 方淼也笑,“那便好,本官還怕王爺不適應(yīng),特帶了王妃前來瞧瞧?!鼻魄颇氵@副階下囚的可悲模樣。 陸迢曄笑意漸斂,他轉(zhuǎn)頭,看向蘇錦蘿。 小婦人露出一張瓷白小臉,站在檻欄外,青絲披散在肩頭,粉頸處沁出微汗,一雙眼水霧霧的含著淚珠。 “怎么將頭發(fā)放下來了?”男人伸手,穿過檻欄,觸到蘇錦蘿的頭發(fā)。細(xì)軟絲滑,帶著暗香。 蘇錦蘿心虛的低頭,“走的急,忘了……”其實(shí)是今日放下來后,方淼不許她再梳回去,不然就不帶她見陸迢曄。 陸迢曄但笑不語,他伸手,取下自己玉冠上的那支碧玉簪,慢條斯理的替蘇錦蘿將一頭青絲盡數(shù)挽起,露出沾著香汗的纖細(xì)粉頸。 蘇錦蘿怔怔看著面前的陸迢曄,突然感覺后頸一痛。 壓著蘇錦蘿的后頸,男人突然施力。 蘇錦蘿下意識(shí)往前一撞,男人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唔……” 曖昧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牢房內(nèi)回響。 方淼雙眸赤紅的攥緊拳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情景,面無表情的對(duì)上陸迢曄那雙沁出笑意的眼,那里帶著一如既往的輕視。 蘇錦蘿氣喘吁吁地靠在檻欄上,整個(gè)人幾乎虛脫。 “蘿蘿挽起頭發(fā)的樣子,真好看?!卑尊讣鈸嵘咸K錦蘿的唇,流連片刻,陸迢曄輕啄一口,道:“回去吧。” 蘇錦蘿紅著一雙眼,面帶羞澀,依依不舍的攥著陸迢曄的寬袖。 陸迢曄又哄片刻,在方淼的示意下,蘇錦蘿被獄卒領(lǐng)了出去。 見小婦人去了,方淼這才不耐煩的開口,“王爺真是好興致。如此境地了,都不忘溫香軟玉?!?/br> 陸迢曄低笑,臉上帶著諷刺,“這似乎不是方大人會(huì)說的話?!?/br> 方淼負(fù)手而立于原處,道:“人,都是會(huì)變的?!?/br> “是嘛?!标懱鰰洗炅舜曛讣猓诺奖窍螺p嗅,那里尚存一份幽香。他深吸一口氣,微抬下顎,語氣輕緩,“方大人要清楚,本王能將你捧上天,也就能將你踩回泥里?!?/br> 陸迢曄說的,是他幫方淼出謀,收拾四大皇商的事。 方淼眸色一瞬凌厲,“那王爺,盡管試試?!?/br> “呵?!标懱鰰相托σ宦?,攏袖道:“方大人保重?!?/br> 第67章 一出獄, 蘇錦蘿就被侯在外頭的明遠(yuǎn)接回了靜南王府。 馬車轆轆前行,晨曦初顯, 已是辰時(shí)。寬闊街道之上早已聚集人氣, 鼎沸人聲喋喋不休的充斥在兩旁,伴隨著陣陣蒸騰香氣撲面而來,只讓人覺得愈發(fā)心煩意亂。 “吁……”馬車突停,蘇錦蘿一個(gè)不防,跟雪雁撞在一處。 “王妃?!毖┭慊琶⑷朔鲎 ?/br> 蘇錦蘿抬手, 聲音輕細(xì)道:“無事?!?/br> 雪雁探身, 撥開簾子,只見自家馬車前停著一輛香車寶馬。玉佩金鈴, 羅紗珠簾,隱約可見里頭半臥著的一個(gè)華貴婦人。 雪雁蹙眉, 與趕車的明遠(yuǎn)道:“怎么了?” “是三皇子妃。” 當(dāng)今陛下第三子陸友文,并非親子,乃是養(yǎng)子,原名康勤, 娶王氏女。聽聞這王氏女容貌絕艷,慣喜奢侈,竟學(xué)褒姒喜聽裂帛之聲。三皇子?jì)蓪櫘惓? 不聽勸告,每日抬好幾箱錦帛進(jìn)府, 供其撕玩。 一時(shí), 三皇子驕奢yin逸, 沉迷女色之事傳遍皇城。大家都私下言,這三皇子妃乃褒姒轉(zhuǎn)世,是禍水妖物,能迷人心智,連皇家人都抵擋不住。 街道雖寬,但還容不下兩輛馬車一道通過。蘇錦蘿攥著手中巾帕,學(xué)著陸迢曄的模樣,叩了叩馬車壁,聲音輕緩道:“明遠(yuǎn),讓三皇子妃先過?!?/br> “是?!泵鬟h(yuǎn)將馬車趕至一旁巷口內(nèi),讓王氏先行而過。 香車寶馬飄然而行,金鈴清脆間,帶著女子張揚(yáng)的嬌笑聲?!岸嘀x靜南王妃。” 按理,蘇錦蘿是王氏的嬸子,怎么也輪不到她來讓道。只如今靜南王府一朝敗落,這些牛鬼蛇神便也不知從哪處冒出來,囂張至極。 蘇錦蘿一貫不是個(gè)歡喜爭是非的,只是讓個(gè)路罷了,她并沒有什么覺得憋屈的。 “王妃……”雪雁打下簾子坐回去,神色惴惴的看了蘇錦蘿一眼。 蘇錦蘿神色疲憊的撐著下顎靠在茶案上,小小打了一個(gè)哈欠。 一天一夜未歇,她早已經(jīng)累得眼皮打架了。與其跟這王氏爭街道,還不如回去早早歇息的好。 “我沒事,給我倒碗茶吃。” “是?!毖┭憬o蘇錦蘿倒了一碗茶,觸手時(shí)茶水卻的冷涼的。 “王妃,您的小日子快要到了,還是別吃冷茶了吧?” 人若開始走下坡路,這事便會(huì)一樁借著一樁的糟心。蘇錦蘿看一眼面前的茶水,接過,輕抿一口。 涼茶下肚,心口燥氣陡消。蘇錦蘿懶洋洋的靠在馬車壁上,閉眼休憩。 雪雁跪在一旁,見蘇錦蘿雙眸下烏青一片,滿臉心疼。 蘇錦蘿的肌膚本就白,如今這般憔悴模樣,看著更是比常人嚴(yán)重些,也不怪乎雪雁心疼。 …… 青綢馬車從靜南王府角門入,一路過去,靜悄悄的無半點(diǎn)聲響。蘇錦蘿一覺睡醒,覺精神好些,她伸手撥開簾子,只見眼前,滿目瘡痍,丫鬟、婆子都不見幾許。 “這是怎么回事?”這還是那個(gè)巍峨壯麗,軒峻高閣的靜南王府嗎? “王妃,”蘇錦蘿的另外兩個(gè)婢子如青和依彤抹著眼淚近前來,跪在地上哭訴道:“前幾日王府被抄了家,事物被打砸了近一半,若不是掌刑大人來的及時(shí),奴婢們興許就見不著王妃的面了?!?/br> 蘇錦蘿怔怔立在馬車前,仰頭看向面前雜草叢生的庭院。瓷罐碎片,槅扇木門盡毀,里頭也是一派翻箱倒柜之相,不僅無半點(diǎn)人氣,因著天熱,那邊邊角角還結(jié)上了蜘蛛網(wǎng)。 “先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暫住吧?!碧K錦蘿聲音輕緩道。 “是。”雪雁領(lǐng)著婢子去收拾住所。蘇錦蘿提裙走上幾步,怔怔立在廊下,入目蕭瑟,心口微酸。 一朝之夕,從云端跌入泥濘,任誰都能來踩踏上一腳。雪中送炭難得,錦上添花良多。 今日天色不大好,天際處的烏云壓的很深,層疊巒嶂,尤如重山。蘇錦蘿聽到身后傳來蘇清瑜的聲音,伴著滾滾熱浪,樹蟬新鳴,到耳中已有些模糊。 “蘿蘿,”蘇清瑜疾奔上前,滿面熱汗。他三兩步過甬道,跨上石階,到廊下,踢開腳下翻倒的一只宮燈,“先與大哥回理國公府住段日子吧?!?/br> 天氣很悶,日光半明半滅,照的人晃眼。柳樹條絮垂枝,被曬得蔫搭搭的。蘇清瑜身上穿朝服,里三層外三層的整個(gè)人都被浸濕了。顯然是剛剛下朝就過來了。 蘇錦蘿靜站在那處,緩慢搖頭。她取出帕子,替蘇清瑜擦了擦臉上的熱汗,仰頭開口道:“他說,讓我在家等他?!?/br> “王妃……”玉珠兒正搬著實(shí)木圓凳出來,一個(gè)憋不住,立時(shí)便哭出了聲。 如今靜南王生死未卜,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們王妃小小年紀(jì),便要當(dāng)寡婦了??! 玉珠兒一哭,屋內(nèi)忙碌的女婢們俱都紅的眼,一瞬時(shí),那股子“嗚嗚哎哎”的悲切聲,比惱人的蟬鳴更甚。 蘇錦蘿細(xì)細(xì)的替蘇清瑜擦完臉,然后收好帕子,塞給他。“大哥先去吧,待我這處收拾好了,再去理國公府瞧瞧父親與母親。” “……母親和父親都很擔(dān)心你。”握住蘇錦蘿的手,蘇清瑜正色道:“理國公府,一直在你身后?!?/br> 蘇錦蘿吶吶張了張嘴,“大哥。” “不想回便不想回吧。我派些靠譜的家仆、婆子來,這碩大靜南王府,只剩下幾個(gè)老仆,若是出了事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duì)。只是你住在這處,要事事當(dāng)心,外頭的有心人數(shù)不勝數(shù),尤其是如今局勢(shì),什么事都有可能會(huì)發(fā)生?!?/br> “嗯?!碧K錦蘿點(diǎn)頭,紅了眼眶,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子滾在眼眶里,水霧霧,淚蒙蒙的好看。 “傻蘿蘿?!碧K清瑜撫了撫蘇錦蘿的小腦袋,欲走,卻是被人拽住了寬袖。 纖細(xì)素手緊緊的攥著朝服官袍,指尖粉嫩,瑩白如玉,因?yàn)橛昧?,指骨微顯。一截細(xì)薄羅袖被拉起,露出纖細(xì)腕子,清凌凌的能清晰看到經(jīng)脈青絡(luò)。 蘇錦蘿開口,聲音嗡嗡的帶著哽咽,卻依舊軟軟糯糯的就似紅豆餡的糯米團(tuán)子?!按蟾?,你為什么會(huì)進(jìn)官場(chǎng)?” 蘇清瑜身形一頓,他并未轉(zhuǎn)身,良久后才傳來語調(diào)輕緩的說笑聲道:“自然是為求權(quán)?!?/br> “可你從不在意財(cái)權(quán)?!碧K錦蘿向前邁一步,攔住蘇清瑜,又重復(fù)一遍道:“大哥,你為何會(huì)進(jìn)官場(chǎng)?” 蘇清瑜面色微斂,眸色輕動(dòng)。 他抬手,撫上蘇錦蘿的臉,那白細(xì)如凝脂般的觸感粘在指尖,就似上好的水白玉。 “父親老了,總要有人將理國公府撐起來。只有咱們自己強(qiáng)大了,旁人才不會(huì)多嘴。” 蘇錦蘿明白蘇清瑜的意思。她與陸迢曄的婚事,明眼人皆在說是她高攀,大哥今日所做所為,為的不僅是整個(gè)理國公府,更是為了她的顏面。 靜南王府出事,到如今,連先前言之鑿鑿的安陽公主都銷聲匿跡,不見蹤影,只有大哥,急急趕來瞧她,生恐她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