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br>
    “這沒什么不一樣?！敝x黎站直身，語氣有些不耐煩了，“上次談好的是在我成年以后我們互不干擾，現(xiàn)在是我主動給你們我的把柄。要么還是那句話，你們就當(dāng)這個號自己練廢了，重新生個小號；要么……”

    謝黎頓了下，有些不甘心，但還是皺著眉說完了——

    “別插手我的感情部分。其余的，隨便你們安排?！?/br>
    電話對面陡然一默。

    過了半晌，姚女士才重新開口，“你有男朋友了？所以這么主動來掛免戰(zhàn)牌？”

    謝黎輕嘖了聲，“早著呢。你就算來送幾千萬的支票，也只會被人家的門甩到臉上?！?/br>
    姚女士沉默數(shù)秒，“其余隨我們安排，這可是你說的。不追求你的人身自由和擇業(yè)自由了？”

    “……”

    “好，我最近會聯(lián)系你父親那邊，有結(jié)果了我通知你?！?/br>
    “嗯。”

    電話掛斷。

    謝黎望著窗外半沉的夕陽，慢慢長嘆出一口氣。只是氣行過半，他又低下眼，無奈地笑起來。

    ……為了跑出那個圈子和籠子，他掙扎了十八年。沒想到剛出來一年多，就為某個人又束手就擒了。

    應(yīng)該說是，命里有此一“劫”么。

    ——

    即便早有心理準(zhǔn)備，郁睿在下車看到那棟獨棟別墅后，還是微微皺起了眉。

    他扭回頭看向謝黎。“學(xué)校里都說，你住在郊區(qū)的棚戶區(qū)?！?/br>
    “一定不是我說的?！敝x黎聳了聳肩，語氣無辜。

    “你自己住這里？”

    “嗯。”

    “……那為什么還要在網(wǎng)咖打工？”

    “這別墅是我叔送我的成人禮，”謝黎嘆氣，“我總不好把它賣了換錢?！?/br>
    郁睿：“……”

    謝黎讓蔡琰安排來的人把郁睿和郁梨的行李全部搬上別墅二樓，主臥和最大客臥都打掃出來了，分別布置成郁梨和郁睿的房間。

    郁梨新奇又驚喜地在別墅里參觀，郁睿卻一直皺著眉。等搬家的人離開后，他和謝黎靠在二樓的木質(zhì)樓梯上，眺著一樓正和家里的傭工阿姨笑著說話的郁梨，郁睿低聲開口：“你的房間呢。”

    謝黎回眸，“三樓還有一堆客臥。以后你要帶朋友來，也可以讓他們住那里?！?/br>
    “這是你的房子，不是我的?！?/br>
    “你如果能同意，我下午就帶你去辦過戶手續(xù)。”

    “——”郁睿冷冰冰地睖了謝黎一眼。

    謝黎俯身支在樓梯上，笑著看郁睿，“就知道你不會同意。對我總那么謹(jǐn)慎，是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賠進去？”

    謝黎想了想，又說：“不過沒關(guān)系，房子只是租給你，租金按年結(jié)。這里的傭工也算是你的人了，以后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他們提?！?/br>
    “…………”

    郁睿這一次沉默更久。

    到某個忍耐的極限，他皺眉，“你這一路上的介紹聽起來都像是在交待后事?！?/br>
    謝黎一頓，微挑眉，“這么明顯嗎？”

    “……到底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只是你搬來的事情肯定瞞不過我父母那邊。為了避免他們以后找你麻煩，我主動跟他們出柜了?！?/br>
    “——！”

    郁睿驚得僵在那里。

    半晌他才反應(yīng)過來，氣得咬牙，“謝黎你瘋——”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這話我已經(jīng)說厭了?！敝x黎低笑了聲，愉悅而恣意，“不過發(fā)瘋多數(shù)時候也是得付出代價的。我的代價就是，原本已經(jīng)交到我手里的人生自由，現(xiàn)在不得不還給他們了?！?/br>
    郁睿眼神微緊，“他們會讓你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br>
    “你如果不知道，那現(xiàn)在就不會有這場交談了?！?/br>
    “唉，班長，”謝黎笑了起來，“你要是一直這么聰明，會讓我很困擾的?！?/br>
    “……”

    少年緊繃的眼神和表情無一不在說明他此刻沒有半點和謝黎開玩笑的心情。謝黎和郁睿對視幾秒，只能開口。

    “按照我父母以往的辦事風(fēng)格，他們是不可能不嘗試就放棄的?！敝x黎想了想，“可能會把我送去最苦最累最嚴(yán)苛的部隊里‘鍛煉改造’幾年……那兒可是個變廢材為英才的好地方。”

    郁睿微微咬牙，“幾年？”

    謝黎懶散地笑：“不知道?！?/br>
    “那你學(xué)業(yè)怎么辦？”

    “保留學(xué)籍的話，部隊里也能參考，不耽擱?！?/br>
    “……”郁睿緊緊咬牙，“我現(xiàn)在和小梨搬出去還來得及嗎？”

    謝黎啞然失笑，“班長明明很聰明，干嘛還要裝傻？”

    “……”

    “明知道來不及的問題，就不要問了。”

    “……”郁睿惱然地轉(zhuǎn)開視線，“你這么做根本沒問過我的意見?！?/br>
    “問什么？”謝黎笑著俯近到少年耳邊，“問你愿不愿意被我‘道德綁架’？問你要不要我做出這么大的犧牲以此換取你永遠(yuǎn)無法償還良心不安？”

    郁睿攥緊了拳，冷繃著眉眼，“也或者我可能就視而不見，反正是你自己要做的……和我無關(guān)。”

    “那你就視而不見啊，班長，怎么還非要說出來？”謝黎低聲笑起來，愉悅得帶點變態(tài)，“而且怎么辦呢？這個瘋子賭的就是你不會，要的就是你良心不安——所以我當(dāng)然不會問你，我求的是你整個人——為達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