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她其實自己覺得也挺冤,這個日子過的也很不爽。 李知心見她不吭聲,便又說:“今天我把話給你放這了,你往??荚嚦煽兛梢?,想來還是個有腦子的,我相信你不至于聽不懂我的意思,明天開始你給我把態(tài)度放端正了,要實在端正不過來,見人就想欺負(fù)呢,也不是不行,你就繼續(xù)欺負(fù),然后每天晚上咱們也繼續(xù)這么聊,你自己掂量掂量?!?/br> 展凝:“媽……” “甭叫,沒用!”李知心起身往外走,臨門口時又轉(zhuǎn)過頭來,“時間不早了,趕緊睡?!?/br> 第二天在鬧鐘響了三次后,展凝拖拖拉拉的走出去,兩孩子早餐已經(jīng)吃的七七八八。 展凝過去瞅了眼,今天是餛飩,展銘揚叼著餛飩皮子吸吮,吃的亂七八糟沒法看。 程謹(jǐn)言坐他邊上,從始至終埋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因昨晚的事在鬧不自在。 展凝順手抽了張紙往展銘揚嘴上抹了把:“哪天改改你這吃東西的習(xí)慣,這么臟。” 展銘揚抿著酒窩沖她笑:“不要?!?/br> 展凝彈了下他的腦門,一抬頭對上李知心冷眼觀望的視線,好似樓道上整日幽魂般的教導(dǎo)主任一天到晚除了找學(xué)生茬就干不出別的事來。 展凝跟李同志對視兩秒,想起前一天的思想教育,頓時敗下陣來,順手又抽了張紙抹了把程謹(jǐn)言的嘴。 程謹(jǐn)言頓時驚的睜大了眼,活像見了鬼。 “把你的眼收收,再瞪就掉出來了?!闭鼓f完便調(diào)轉(zhuǎn)了身,走去廚房找吃的。 這天出了門,程謹(jǐn)言背著書包在邊上走,腳步比之往日輕快不少,還時不時偷眼看展凝,自以為掩飾很好的動作卻不知全落進了別人眼里。 期中后沒多久來了次全班大挪移,展凝跟孫婉依舊是同桌,前后桌則換了個徹底。 宋陽坐到了展凝前面。 孫婉說:“緣分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往前看誰認(rèn)識誰呀,結(jié)果有了那么一次患難之交后連著老班都來做推手?!?/br> 孫婉戳戳宋陽縮在那的肩,嬉笑著:“娘娘,往后多關(guān)照?!?/br> 宋陽這軟包子照舊推推眼鏡來回應(yīng)。 距離近了,接觸自然就多了,孫婉對著宋陽這免費題庫滿意的不得了,甚至開始天天按時交作業(yè)了,出了名的問題少女轉(zhuǎn)瞬間讓問題少了大半。 當(dāng)然兩人的友誼也在這樣的有來有往中有了巨大升華,雖然是單向的。 展凝昨晚可能芒果吃多了,今天肚子有點鬧騰,活動課在衛(wèi)生間蹲了大半時間才消停了些。 衛(wèi)生間在樓層最西側(cè),緊挨著樓梯,樓梯旁正巧又是閑置教室,長期堆放些臨時雜物。 相對僻靜的一隅,今天有些熱鬧。 展凝洗完手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班里的三個混子和孫婉,幾人不知道哪個觀點沒在一個頻道上,擦槍走火有點要干架的意思。 孫婉的身份在學(xué)校有點不上不下的牛逼,起因在于她那不著調(diào)的堂哥。孫婉的堂哥此前也就讀于這個學(xué)校,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畢業(yè)三年,這位大爺留下的高調(diào)荒唐事跡卻至今都令人津津樂道。 據(jù)說這人是教師眼中出了名朽木糞墻,打架斗毆那都是小兒科,有些人混到一定地步后壓根就沒什么整治法子,授課老師能做的唯有眼不見為凈,并在心中祈禱這孫子千萬別想法子整到自己頭上來。 然而如此乖戾的行事作風(fēng)在學(xué)生群體中卻掀起了一陣無知的崇拜浪潮,當(dāng)然這股浪潮的最大受益者就是現(xiàn)在的孫婉了,全?;旎鞗]一個敢惹這位雌雄莫辯的家伙。 孫婉指著其中一人的鼻尖:“逗人玩很爽是吧?要不要我逗你玩玩?” 對方長了一張大餅?zāi)槪鷮O婉一個高度,眼珠子往她指尖一轉(zhuǎn),短暫的斗雞眼過后,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討好說:“這不一直都這么過來的嘛,往前你也沒管什么呀!” 孫婉劈手扇了對方腦門一下:“jiejie今天就管了,不行?” 大餅?zāi)槺凰虻幕瘟讼?,臉色頓時有點難看,陰測測的瞪著她,沒吭聲。 邊上的另外兩人笑呵呵的勸架:“鬧這么大脾氣干嘛,以后見了這孫子我們繞道成不?姐?大姐?” 孫婉似笑非笑的說:“成啊,這有什么不成的,把剛才踹的全部還回來就成?!?/br> 另外兩人也不吭聲了。 躲角落當(dāng)了長時間隱形人的宋陽這時扯了扯孫婉的衣擺,小聲說:“沒、沒事,算了。” 孫婉嘖了一聲,神奇的看了他一眼。 宋陽被她嘖的又一縮脖子,緩慢的放了手,整個人蔫頭耷腦的,像只被暴雨狂轟濫炸過的狗崽子,要命的可憐。 但受害者都已經(jīng)表了態(tài),孫婉也沒什么可再說的,三個混子很快走了。 孫婉才發(fā)現(xiàn)看了半天戲的展凝,驚訝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展凝笑嘻嘻的走過去:“看你英雄救美的時候。” “得了嘿,”孫婉一指宋陽,嫌棄的說:“你剛看見他那孬樣沒,我都要被氣死了?!?/br> 宋陽埋著頭不吭聲。 距離近了,展凝才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落了不少灰,臉頰上也擦破了點皮,看起來就更狼狽了。 印象里往常宋陽也沒這么被人欺負(fù)過,后來才知道這天宋陽洗完手出來不小心踩了大餅?zāi)樢荒_,好死不死大餅?zāi)樈裉爝€穿了雙新鞋子,由此仇恨值倏地被拉高了,間接導(dǎo)致的結(jié)果便是宋陽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頓。 “氣什么,以后有你罩著誰還敢欺負(fù)學(xué)委?” “我?”孫婉貌似還在郁悶對方的沒出息,“棍棒底下出行家,我看他就是缺揍!” 展凝抬腕看了眼時間:“走了,離下課就剩十分鐘,我得回去再緩緩?!?/br> 孫婉擠眉弄眼的笑說:“緩什么,想拉就拉!” “……”展凝:“走不走?” “走走走走!” 轉(zhuǎn)身時展凝從口袋里掏了包紙巾丟給宋陽。 宋陽手忙腳亂的接住,稍稍抬頭看過去,那兩人勾肩搭背的已經(jīng)走出不少距離。 他從里面抽了張出來,把眼鏡往上一推,抖著嘴角擦了擦眼睛。 第12章 “我靠,作業(yè)本給不給我?你他媽給不給我?老子救了你,你居然恩將仇報?”孫婉在那氣急敗壞的吼了快十分鐘,卻硬是沒法從宋陽手里得到作業(yè)本。 宋陽膽子依舊小,見著孫婉一副要將他吞吃入腹的模樣嚇得感覺都要尿褲子了,但是嘴上依舊弱弱的說:“你、你不會的,我教、教你,這樣比較好?!?/br> 孫婉:“好你麻痹,給我抄!” 宋陽抿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她,“還、還是我教你吧?!?/br> “你媽……”孫婉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 她最引以為豪的免費答題庫罷工了,孫婉還能說什么去,她簡直想哭好嗎,前一天下來的作業(yè)她壓根一個字都沒寫,馬上又要上課了,她雖然混歸混,但還不至于混的特別徹底,半吊子的小混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廉恥心的。 孫婉:“你他媽也就剩這么一個讓我抄一把的功能了,不然你以為我會護著你?你要不給我抄了,看我以后還幫不幫你,你丫被人揍死我能眼都不眨一下信不信?” 宋陽拿個腦袋頂對著她不吭聲。 展凝在一旁趕作業(yè)趕到飛起,沒辦法,孫婉的英雄救美一不小心把她也給波及到了。 孫婉又叫罵了幾分鐘,意識到無法改變現(xiàn)狀之后,終于消停下來,拿過展凝的作業(yè)湊合。 之后幾天依舊如此,孫婉都懶得罵了,不過也不再搭理宋陽,宋陽則示好般的跑上跑下給這兩位小姐買水買零食,中午趁機再買個飯。 展凝要笑不笑的說:“學(xué)委,我看你也是累得慌?!?/br> 孫婉:“他就是賤?!?/br> 話是這么說,但宋陽的初衷是好的,這彼此心中都明白,由此展凝心中壓根沒什么火氣,相反還很順從的問了宋陽好幾次的大題。 孫婉就沒這么大度了,她感覺嘗到了淡淡的被背叛的滋味,心里依舊不爽。 誰都沒想到幾天后這個不爽的程度會又攀一個高度,在孫婉拿展凝作業(yè)湊合的時候,宋陽吃了豹子膽居然把展凝的作業(yè)也給搶了過去。 孫婉一下就炸了,一把揪住對方領(lǐng)子就要揍。 宋陽猛一縮頭,嚇得五官都皺在一起,兩條可憐兮兮的眉毛直發(fā)抖,懷里緊緊的抱著展凝的作業(yè)依舊不撒手。 孫婉抬起的手就這么下不去了,揍這么個玩意實在沒面子。 就這樣次數(shù)一多,宋陽知道孫婉兇歸兇,但也不會真的揍自己后,膽子便也稍稍大了些,不讓孫婉抄作業(yè)的決心也更加堅定起來。 孫婉初中三年的苦行僧日子悲催的就此開始。 人都是有適應(yīng)性的,孫婉從最初的跳腳,到后面的罵罵咧咧,再到之后的懶得一般見識,漸漸的也就這么過下來了。 當(dāng)然成效也是顯著的,從偶爾進行的課堂測試中可見一二。 孫婉往常沒怎么拿過高成績,這次進步非一般迅速的同時,又被任課老師難得點名表揚了一番,頓時有點飄飄然,看著宋陽那傻乎乎的臉也就順眼了些 “宋娘娘,這周日來我家玩哈,咱們上頂樓去燒烤?!睂O婉心情極好的沖宋陽提出邀請。 宋陽一臉驚訝,“我、我?” “不然呢?除了你誰還對得起這稱呼?” 宋陽憨憨的笑了下,轉(zhuǎn)而看向展凝,“你去嗎?” “去啊,”展凝說:“我不單去,很可能還得帶著蘿卜頭去,到時你幫我多看著些?!?/br> 宋陽瞬間就想起了上次書城碰到的那兩小男孩,點點頭,“好的。” 周日起床后沒多久,展凝帶著兩孩子去了孫婉家,她之前有事沒事的也來過了幾次,對這片有個大概的熟悉度,至少不用人帶路進門了。 當(dāng)然,有人就沒這么好的資源了。 已經(jīng)是十一月末,前一晚又下了雨,新一輪冷空氣趾高氣揚的橫掃而過,以至于當(dāng)天氣溫十分感人。 展凝天生畏冷,也沒有時下無知年輕人對秋衣秋褲的另類反感,她對秋褲是絕對的真愛,如果可以只想往身上再套個兩三套。 “跑起來好嗎?兩位!”展凝指揮著兩個也穿的圓滾滾的孩子朝單元樓狂奔。 這邊的住宅區(qū)比較老舊,最高不過五層,沒有電梯,墻壁粉刷成綠色,長年累月風(fēng)吹雨打之下那層綠現(xiàn)在更接近成了白,隱約帶著點黑灰的斑駁。 宋陽在一棵大樹底下站著,他人很瘦,穿的一身黑,融在樹影婆娑間乍一眼看去很容易被人忽略過去。 要不是展凝敏銳的捕捉到那一聲要響不響到的‘呃’,也不會注意到他。 不知道這人在這站了多久,臉頰鼻頭都紅紅的。 “你怎么在這干站著?”展凝驚訝的說:“上去過了沒?” 宋陽雙手抓著書包帶,搖搖頭。 “……”展凝:“那……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