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程謹言低低重復了句:“未來的女主人?” 白思怡:“我跟你傅叔叔以前也提過,覺得兩家聯(lián)姻也挺好,雖然傅一年紀比你大了些,但現(xiàn)在的社會也不講究這個了,要是你們自己覺得可以嘗試一下也無妨?;蛘呤菨欀ヒ餐茫@孩子性子活潑些,跟你正好互補,又都是一起長大的,幾家都知根知底,再合適不過?!?/br> 事實上從何潤芝將展凝腦袋砸破那年開始,程謹言就再沒正眼看過她,往日碰到的次數(shù)也少,對方可能也明白自己不受待見的厲害,也識相的減少了貼上來的次數(shù)。 程謹言把玩著手指沒說話。 白思怡看了他片刻,話音一轉(zhuǎn)又說:“當然,要是有其他合適的人選就最好,mama還是尊重你的意愿。” “再看吧?!彼f。 程謹言不想把話說太死,上輩子白思怡也提過類似建議,那會他拒絕的跟秤砣跳水一樣沒留絲毫余地,也因此讓白思怡將冒頭更早的對準了展凝。 白思怡的資產(chǎn)基本全在海外,程謹言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把觸手伸過去。 現(xiàn)下他不敢太冒險,畢竟程斯博去世時間尚短,他再有才,也不是“建造師”,不可能真的把根基做的毫不動搖。 白思怡對他口中的松動很是滿意,難得真心實意的笑了下,隨后說:“我聽說展家那孩子一心撲在服裝設計這塊上,看平時你跟他們走的也近,要是她自己愿意可以到我這邊來,我?guī)@條路也能好走些?!?/br> 程謹言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倏地一收,冷眼望過去:“你了解的倒是挺清楚?!?/br> 第69章 有些事真想知道并沒有什么難度, 況且白思怡是真喜歡傅一,這孩子從小就懂事,放在這個名流圈子里那也是俗稱的別人家的孩子, 有才華, 有謀略,也有野心。 雖然有家族企業(yè)加持, 但傅一名下的公司并沒有獲得多少的庇蔭,算是她一手帶起來的, 到現(xiàn)在規(guī)模成熟也非常不容易, 現(xiàn)今遭遇一系列惡性攻擊白思怡自然不會旁觀, 從中稍作了解,便得知了原由。 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白思怡是震驚的,過后仔細想象又覺得也不是什么多嚴重的事, 少年人總歸還是愛玩的,在外處處無關(guān)緊要的對象也沒什么,只要不冠名分,不往家里帶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但就現(xiàn)下這情況看, 顯然程謹言魔怔了,超過了白思怡所能忍耐的底線。 “謹言,你長大了, 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自己心里理應最清楚,千萬別去挑一條最累的路走, 那樣沒意義?!卑姿尖幌氚言捳f重,“平時多注意休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一個健康的身體才是人最大的資本。” 不痛不癢的說完,白思怡起身走了出去。 程謹言冷眼看著她依舊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心里冷笑了聲。 注意休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然后好留空等著你鉆嗎? 白思怡溫良的外表下包裹著一顆野心勃勃的心臟,這顆心臟在程斯博去世的那一刻炸了下,可惜程謹言最足了準備,讓它炸的成了啞炮。 人生的意義在于自己所追求的東西,而絕大部分人的一生都過的像渾水,幾十年后往回看,原先的經(jīng)歷隨著時間的洗刷幾乎成了留白,活一輩子,廢一輩子。 程謹言有幸能再來一次,他的目標變得直接又執(zhí)著,這輩子的生命就是套在了展凝身上。 一起生,一起死。 白思怡竟然花心思又要將展凝給拉過去?做夢去吧! 程謹言隨手將邊上的一只水杯給揮了下去,伴隨著四分五裂的杯身,是他臉上揮之不去的可怖陰霾。 隔了一天的生日會,程謹言西裝革履光鮮亮麗的去了,這群人中他現(xiàn)在的身份屬于比較敏感特別的一類。 其他人還在嗷嗷的深陷接班人培養(yǎng)泥沼中翻不得身,這人已經(jīng)直接登基為王,后續(xù)不單沒有如人預料中的手忙腳亂,反而還相當出色的站穩(wěn)了腳跟。 他往常極少參與此類社交聚會,是個活在別人口中的小少爺。 程謹言一進場,收獲了眾多神色各異的目光,期間也不乏有心想上來攀談,但礙著他傲然的神情,加之平時毫無交情可言,一時也不好有所動作。 到中場時傅一過來找他說話,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她笑說:“今天你這風頭可將壽星都給壓下去了,有沒有什么感想?” 程謹言對這種沒營養(yǎng)的對話不感冒,要笑不笑的瞥了她一眼。 傅一表情有點僵,笑容有點掛不住:“還在生氣呢?下次不會了,你就jiejie一次行不行?” “不敢?!背讨斞曰瘟嘶伪械募t酒,眼睛盯著里面打轉(zhuǎn)的紅色液體,“我何德何能生傅家大小姐的氣,只能說吃一塹長一智,往后多長記性將自己的東西收的更好些,免得又被人隨意給糟踐了。” “噢,不對!”程謹言恍然記起一般,“東西不是你糟蹋的,你純粹是偷盜的源頭?!?/br> 對著展凝他只能縱容著,寵護著,對眼前的女人程謹言就沒那么好脾氣了,何況對方又是在有一又有二的情況下,再次手賤觸了他的底線,不懟她懟誰去? 因著身份和本身的才學,傅一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刻薄對待過,當下被程謹言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也沒法去反駁什么。 傅一:“我知道這次是我的問題,但我以為展凝都知道了,何況也是她主動聯(lián)系的我,再加上你兩關(guān)系一直挺好,我想著給她看了也不至于有什么大問題,或許更感動呢?最后展凝能沖動到將東西全燒了,也是我的意料之外,真是抱歉?!?/br> 她說完,微微垂了下頭,露出一截漂亮白皙的脖頸。 傅一長得很漂亮,外表看過去又溫和柔弱,由此示弱時表現(xiàn)出來的楚楚可憐是翻倍的。 在別人那邊這一招應該是相當?shù)暮糜?,很可惜程謹言對傅一也了解頗深,雖然不至于像白思怡那么惡毒,但也著實沒好到哪去,甚至何潤芝那腦殘都比傅一好的多。 程謹言懶得跟她廢話:“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凡事打某些人主意,你就別怪我?!?/br> 傅一將頭撇向別處,沒再說話。 展凝的辭職信很早就交了,但顧傾杯始終沒批,他給出的理由是現(xiàn)在人手不足,希望展凝念在多年同事情分上,再留下來幫一段時間。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借口,但哪怕是借口,對方也說的滴水不漏,愣是找不出縫隙來反駁。 搬出去了多年的同事情,遠比短時間的戀人有效果的多。 看展凝依舊在那猶豫,顧傾杯加了一句:“若你執(zhí)意如此,那我可能得找鐘師傅……” 言猶未盡,其意卻是泄露的淋漓盡致。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展凝再堅持下去就未免過于矯情了些,自然而然的繼續(xù)留了下來。 她心想著,也沒什么,大不了時間久了另外再找個借口,顧傾杯能留住她第一次,不代表就能留住她第二次。 然而沒過多久,不知道是逃避還是真有要事,顧傾杯飛去了國外,這一去也沒有說具體什么時候回來。 時間就這么繼續(xù)往后推,展凝有時候出門也會特意關(guān)注周邊行人,猜測是哪一個將自己給鎖定了,時間一長她覺得每個人都很可疑,那種被人暗中窺伺的感覺令人頭皮發(fā)麻,可又每個人都很無辜。 再后來覺得自己這么疑神疑鬼下去估計得成神經(jīng)病,便自我開導一樣的安慰自己,之前幾年都過來了,也沒什么大的影響,索性就當不知道算了,因為她實在是找不出來那個可能跟蹤自己的人。 秋去冬來,氣溫越來越低。 陰雨天,室內(nèi)開了空調(diào),展凝穿著大紅色毛衣,捧著熱飲窩椅子里跟伊靜閑聊。 伊靜感嘆說:“這一年又一年的時間真是太快了,你看又到年底了,送禮又是一筆開銷,又要來回的跑,今年我媽說叫我們?nèi)ゼ依镞^年,但我婆婆又是老思想,覺得過年都得去婆家,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煩不煩?” 他們兩夫妻一個南方一個北方,兩家生活習慣相差很多,非節(jié)假日呆在s市那是沒什么,一旦回老家就會因一點小事經(jīng)常鬧矛盾。 這是大部分人的生活狀態(tài),家長里短,瑣事扎堆,小吵小鬧中走過年年歲歲。 展凝畢竟還單身,上輩子也沒那個福分嫁人生子過小日子,因此對于伊靜的感想并不能很好的感同身受。 伊靜后來又說:“展凝,年紀不小了,趕緊談戀愛吧,我老公發(fā)小挺好的,要么介紹認識一下。” 展凝嚇得連連搖頭,程謹言雖然有段時間沒找過她了,但不代表這個混小子就已經(jīng)解決了,萬一受刺激發(fā)起瘋來,自己是沒什么,就怕連累了別人,難免會過意不去。 傍晚下班后天依舊陰著,細細密密的雨絲洋洋灑灑的落下來。 展凝將下巴往圍巾里一捂,埋頭走出去。 西北風一刀刀刮在身上,展凝凍的兩頰發(fā)疼,覺得迎風走的自己就像待宰的冰凍豬rou。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結(jié)果頭一抬,還沒徹底活過來,覺得又死了過去。 “姐!”展銘揚高興的喊了聲,拎著一大袋東西小步子奔過來,膩膩歪歪的往你身上撞了幾下。 大小伙現(xiàn)在不會在往人身上撲了,表達親熱的方式更暴力了些,展凝愣是被他撞的踉蹌了一下。 “送大禮啊?”展凝站穩(wěn)后看著他說,“一來就想弄我個狗趴式嗎?” 展銘揚:“什么呀!我就是不小心沒控制住力道?!?/br> 展凝上上下下看了他一圈:“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跑來了?” 展銘揚:“學校放假了,謹言正好回來,我就坐順風車啦!” 也是,很快就年底了,學校跟著又放假了。 展凝點了點頭,視線完全沒朝另一個方向溜去,盡管那個人的視線幾乎要將自己盯出個洞來。 展凝忍不住嘆了口氣,鬧心的不行。 兩人各自拎了一堆東西,先斬后奏的說要來這吃火鍋。 展凝擺手:“回吧,我這壓根沒鍋?!?/br> 程謹言將東西放到桌上:“我買了。” 展凝:“……” 房子是兩居室,一個人住也不至于過大,當時沒找到其他合適的房源,將就著租了,一租就租到了現(xiàn)在。 廚房面積不大,東西倒是很齊全,但展凝基本不開火,所以這邊的東西幾乎就都是擺設,不單如此,因為有段時間沒清理過,布了不少灰。 三人擠在這個一轉(zhuǎn)身幾乎就能撞一下的空間內(nèi),忙碌的做打掃。 展銘揚伸出一根食指在廚臺上蹭了蹭,蹭出一層淡淡的灰色,他由衷說:“姐,你這日子過的不行?。 ?/br> 展凝一巴掌輕輕的拍在了他后腦勺上:“廢話這么多,趕緊干活,不想干就別吃?!?/br> 展銘揚沖她一噘嘴:“真是越長大越兇了,小心以后沒人要?!?/br> 另一邊站水槽旁洗抹布,始終保持沉默的程謹言扭頭看過來一眼,見兩姐弟鬧騰騰的在那拌嘴,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最后大部分工作幾乎都落在了這個程家少爺身上,他脫了外套,只著一件灰色線衫,今天頭發(fā)也軟軟的搭在腦袋上,看過去少了些銳氣,又有了少年的影子。 露著一截有力的小臂,在那安安靜靜的洗食材,做的沒有絲毫怨言,好似比那千萬合同都來的讓人舒爽。 等落座后能吃了,展銘揚才“啊”了聲:“手怎么破了?” 程謹言不當回事的說:“沒事?!?/br> “不行,得貼個創(chuàng)可貼。”展銘揚轉(zhuǎn)向一邊只顧著往鍋里扔東西的展凝,“姐,家里有創(chuàng)可貼嗎?” 展凝:“沒?!?/br> 展銘揚站起來:“那我去買吧?!?/br> “買什么呀?”展凝抬頭看他,“等會回去時候半路買一個不就得了,這邊離藥店遠著呢,你少折騰?!?/br> 湯底滾了,一陣陣熱氣往上涌。 展銘揚忍不住又教育她:“姐,你這日子是真過的不行,怎么最基礎(chǔ)的藥用東西都不備著?” “話多?!闭鼓龏A了快金針菇到他碗里,“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