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兵們攀援云梯登城墻的過程中，唐軍士兵也很尷尬，他們不能探頭去攻擊爬上來的蠻兵，因為下方的吹箭手正舉著吹筒等著他們。而且他們準頭極佳，根本不會傷到其他人，幾乎百發(fā)百中，中者必死。在之前的幾次攻城中，唐軍士兵便被他們這種攻城的方式弄得毫無辦法。

    但好在他們還有辦法，便是用長柄叉長柄槍之類的武器對付蠻兵，而且可以讓弓箭手彎弓搭箭近距離的施射，將爬上來的蠻兵立刻斬殺。但這畢竟是權(quán)宜之計。

    城墻上只剩下的三四千唐軍，要面臨的是源源不斷爬上來的上萬蠻兵的攻擊，只能是顧此失彼。數(shù)百架云梯源源不斷的爬上來蠻兵，唐軍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住他們的進攻，很快城墻再次被突破，接下來便只能是再次rou搏。

    虧得曲州的城墻不寬，城頭無法供所有兵馬立足，蠻兵也只能有數(shù)千人立足，否則，所有的蠻兵都登上城頭，這場仗早就不用打了。

    第397章 援兵

    城頭上的rou搏極其慘烈，宋建功手下兵馬應(yīng)該是劍南節(jié)度兵馬中的精銳了，因為宋建功治軍一向嚴謹，手下的士兵也從未荒廢過訓(xùn)練。在瀘水之戰(zhàn)中，宋建功的兵馬成功的為大軍斷后，阻止了南詔兵馬的追殺，否則戰(zhàn)況更要慘烈?？梢哉f，正是宋建功的兵馬才讓局勢尚有可為。而現(xiàn)在這只精銳卻不得不在曲州和蠻兵rou搏作戰(zhàn)中消耗殆盡，雖然宋建功心痛如絞，但也無可奈何。

    即便只有三千多兵馬，但戰(zhàn)斗中單兵的優(yōu)勢也還是很直觀的。兵刃盔甲上的差別巨大。此次討伐南詔國，楊國忠配備了全新的武器盔甲給劍南節(jié)度兵馬，所有的盔甲兵刃都是大唐最新最好的，比之京城禁軍也不遜色。

    不說士兵的戰(zhàn)力，但是穿上這樣的盔甲和對手真刀真槍的砍殺，占便宜的肯定是唐軍。南詔士兵身上大多是藤甲，手中的兵刃還有不少是石頭制作的斧鉞等物，還有竹子削成的長矛梭鏢等物。若不是瀘水大戰(zhàn)中繳獲了一匹盔甲物資，這只軍隊的武裝程度簡直比大唐的團練兵尚且不如。

    所以唐軍數(shù)量雖少，但訓(xùn)練有素武器盔甲精良，這便是能夠連續(xù)抗住對手攻擊的原因。南詔蠻兵們當然也有他們的優(yōu)勢，他們身形靈活縱躍自如，而且個個紋面，看上去像是一群鬼魅一般，在心理上給唐軍極大的震懾力。更重要的是，他們?nèi)硕唷Ｔ丛床粩嗟男U兵從城下爬上來，加入廝殺之中。隨著唐軍陣亡人數(shù)的銳減，他們不得不沿著城墻退后。

    南城墻徹底失守之后，南詔軍隊開始涌入城中。頓時整個曲州城中哭喊震天，百姓張皇而逃。曲州太守親自率領(lǐng)數(shù)千組織起來的百姓在南城大小街道上搭建了一道道的屏障工事，用弓箭和簡易的兵刃同蠻兵進行巷戰(zhàn)，拖延蠻兵占領(lǐng)全城的腳步。

    但所有人都明白，這也僅僅是拖延時間，曲州淪陷已經(jīng)是不可挽回之勢，大勢已去。

    “去告訴黃太守，一定要堅持住，讓百姓們從北城全部逃出去。曲州可失，但不可將百姓陷于蠻兵之手?！彼谓üγ藗髟捪氯ィ械牡挚挂呀?jīng)不是為了保住曲州城，而是要撤離城中的數(shù)萬百姓。

    但即便這個最后的目標也難以達成了，潮水般涌入的蠻兵開始攀上屋頂，繞過街道上的障礙物。翻墻越屋對他們不是難事，他們在高山密林中早已鍛煉出了這些本事。而且因為遭遇到劇烈的抵抗，本來并不打算展開殺戮的閣羅鳳已經(jīng)下令屠殺并焚燒城內(nèi)房舍。兩個時辰后，城南大片民居已成一片火海，兩側(cè)城墻失守，宋建功不得不率剩余的千余唐軍下城墻參與巷戰(zhàn)。但隨著蠻兵大舉迫近，宋建功不得不面臨最后一個選擇：戰(zhàn)死或者是從北城門撤離放棄曲州。

    “兄弟們，鮮于大帥離開曲州前的命令是要我們堅守曲州。若非孫友能貪生怕死，曲州絕不會落于蠻兵之手，但現(xiàn)在，一切都遲了。諸位兄弟跟隨我宋某出生入死，以八千之眾擋蠻兵數(shù)萬，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讓人驕傲了。現(xiàn)在，蠻兵正在四面八方的圍攏來，我們也沒多少時間了，兄弟們完成了使命，可隨黃太守抓緊撤出曲州。沿途的百姓正在往戎州逃命，眾兄弟可沿途協(xié)助他們，保護他們安全抵達戎州?！?/br>
    北城門內(nèi)的廣場上，宋建功對面前千余士兵和數(shù)百青壯百姓高聲說話。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和百姓們鴉雀無聲。

    “黃太守，辛苦你了，帶著人趕緊走吧?！彼谓üι砼缘那萏攸S守成拱手道。

    “宋司馬您不一起走么？”黃守成皺眉問道。

    “我不走了，我宋建功立誓要和曲州共存亡，要走得話，昨日上午我便跟孫友能他們撤離了，但我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br>
    “宋司馬，何苦如此？”

    “不必勸我，我意已決。黃太守，宋某人只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br>
    “什么事，宋司馬請講?！秉S守成顫聲道。

    “黃太守若脫險之后，請將曲州之戰(zhàn)的情形據(jù)實上報，揭露孫友能貪生怕死之事。另外告訴鮮于大帥，我宋建功沒有貪生怕死，我答應(yīng)與曲州共存亡的諾言，我做到了?！?/br>
    黃守成嘴唇抖動，低聲道：“放心吧，這里發(fā)生的事情我一定會上報朝廷，宋司馬奮勇守城的事情我也會稟報鮮于大帥，有些人一定要受到懲罰?！?/br>
    宋建功呵呵笑道：“好，那便成了，請速速帶人離開?！?/br>
    宋建功手握長劍跨下臺階一步步走到前面，面對黑洞洞的廣場入口處站定，頗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四周的黑暗中，蠻兵的喊殺聲和雜沓的腳步聲，嘰里咕嚕的叫喊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

    “走吧。”黃太守沉聲道。

    千余唐軍一個沒走，靜靜站在寒冷的夜風中，站在宋建功的身后，一個個默默的抽出了兵刃。

    宋建功扭頭看著手下士兵皺眉道：“怎么還不走？”

    一名副將沉聲道：“我等同宋將軍一起同曲州共存亡，決不退縮半步。”

    宋建功皺眉沉吟道：“你們不必這樣，那是我的誓言，不是你們的?！?/br>
    副將道：“宋將軍的誓言便是我等誓言?！?/br>
    千余士兵沉聲齊道：“我等誓與曲州共存亡。”

    宋建功沉默片刻，點頭道：“好，便共赴死便是。黃太守，速出城，晚了就來不及了，莫忘了我的交代?！?/br>
    黃守成無聲拱手，帶著數(shù)百百姓出城而去。

    宋建功轉(zhuǎn)過身來，前方黑暗的廣場入口處忽然變得明亮，手持火把的數(shù)千蠻兵轉(zhuǎn)過街角黑壓壓的奔跑過來，宋建功高舉長劍厲聲喝道：“來吧，咱們決一死戰(zhàn)。”

    蠻兵將領(lǐng)揮手制止住準備射箭的蠻兵，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對手并未放一只箭，而是擺出了一副rou搏廝殺的模樣，這正是一種挑戰(zhàn)。這時候用吹箭弓箭的進攻都是一種示弱的表現(xiàn)。

    蠻兵將領(lǐng)嘰里咕?？焖俚母呗曊f了幾句話，瞬時所有的弓箭手吹箭兵都開始撤后，后方涌出近戰(zhàn)的刀盾蠻兵來，以刀擊盾，發(fā)出整齊劃一的吶喊。

    宋建功擺動長劍，喝道：“殺！”

    身后千余唐軍發(fā)出震天吶喊：“殺！”從宋建功身旁沖出。對面蠻兵也發(fā)出一聲轟然吶喊，蠻兵們沖上前來，雙方一瞬間便撞擊到了一起。

    雙方交手的一剎那，便有好幾顆人頭飛上天空，數(shù)十人在瞬間便死傷倒地。很短的時間內(nèi)，戰(zhàn)場便成了絞rou機般的阿鼻地獄，血rou橫飛斷肢殘臂到處亂扔，慘不忍睹。

    這種rou搏既無陣型講究也無戰(zhàn)法講究，這種混戰(zhàn)與其說是比武力，還不如說是比運氣好。因為前一刻你也許砍倒了對手，但你的脊背賣給了旁邊一人，他一刀便可要了你的命?；蛘吣銊倓偪硽⒘藥酌麑κ炙驘o敵，卻忽然被地上一名將死的對手抱住了腿腳，然后你便只能接受任何一人對你的制裁。

    宋建功始終讓自己和百余名士兵的位置處于北城門的通道口，因為他想給逃出去的人爭取多一點時間。每拖延一息時間，逃出去的百姓便遠離曲州一分，便更有逃脫的希望。天快亮了，趁著漆黑的夜色，正是百姓們最后的逃走的希望。天一亮，蠻兵們必會派人追擊，到那時便希望渺茫了。

    但當宋建功將長劍從一名蠻兵士兵的藤甲中抽出來的時候，他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剛剛出城不久的黃守成黃太守的身影。

    宋建功急的大罵道：“你個混賬，怎地跑回來了。”

    黃守成指著漆黑的城門洞外比劃著，口中大喊著什么，但周圍刀劍交擊慘叫之聲太過嘈雜，宋建功根本聽不出他在說什么。

    “什么？你在說什么？”宋建功砍翻一名蠻兵朝黃守成靠近一步，猛然間，他感覺到了異樣，地面在抖動。城門洞中傳開“悾?！钡木揄懧?，那是馬蹄踏在吊橋木板上又在城門洞中產(chǎn)生的回音，對這個聲音宋建功太熟悉了。

    宋建功詫異的看向黑漆漆的城門洞口，一陣勁風從城門洞中噴涌而出，緊接著一匹漆黑的高頭大馬四蹄帶著醒目的雪白像一個幽靈一般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之中，馬背上那人面如冠玉，表情嚴肅，身上穿著全副武裝的明光鎧，映照著火把發(fā)出斑斕的紅光，身后的披風獵獵作響。

    宋建功尚未反應(yīng)過來，另一匹白馬緊跟著黑馬沖進來，馬上坐著一名矮壯少年，緊接著出現(xiàn)是一匹棗紅馬，馬上是一名面貌清秀的士兵。他們?nèi)松砗?，涌進來的是大批的高頭戰(zhàn)馬，馬背上坐著鐵塔般穿著盔甲握著奇形怪狀兵刃的士兵。

    “援兵，這是援兵到了?！彼谓üK于明白過來了，哈哈大笑出聲。

    第398章 重騎

    數(shù)千騎兵以風卷殘云之勢沖進北城門內(nèi)，鐵蹄踏踏，洶涌如濤。刀劍起落之際，砍瓜切菜一般將戰(zhàn)場內(nèi)rou搏的南詔刀盾蠻兵砍殺殆盡。后方壓陣的蠻兵見勢不妙，蠻兵將領(lǐng)謹慎的下令隊伍后撤，在街道上擺下陣型嚴陣以待，并迅速命人通知閣羅鳳，告知他大唐援軍到達的消息。

    “誰是宋建功？死了沒有？”王源勒馬大叫，跨下寶馬四蹄踏地焦躁不安。

    “我在這里?！睖喩碓⊙乃谓üs忙在雜沓的戰(zhàn)馬群中舉手高叫，片刻后王源策馬來到他的面前。

    “你是劍南節(jié)度行軍司馬宋建功？我乃新任劍南節(jié)度副使王源，有禮了?！蓖踉瘩R上拱手，神情冷漠。

    宋建功喜道：“原來是王副帥，昨日得知王副帥即將前來的消息，沒想到這便到了?！?/br>
    王源道：“是的，我昨夜到的戎州，聽聞曲州危急，故而連夜率兵前來救援?！?/br>
    宋建功道：“王副帥辛苦了，卑職該死，沒能守住曲州，被蠻兵破了城，手下也死傷殆盡了?！?/br>
    “那不是你的錯，那是孫友能的錯。我已將他軍法處置，你不用擔心了?！?/br>
    “啊？王副帥殺了孫友能孫將軍？”宋建功既驚訝又驚喜，萬沒想到這位王副帥居然手腳這么麻利。

    “莫談此事了，城中情形如何？”王源瞇眼朝南邊街口眺望。

    “稟王副帥，除了我們立足之地，其余的恐怕全部在蠻兵的控制之下了。”宋建功比劃著道。

    “那么，咱們便再奪回來便是。來人，給宋將軍拉匹馬來。柳鈞，劉德海，立刻整頓陣型，發(fā)動沖鋒。要將所有主要街道上的蠻兵清理干凈。宋將軍，我給你五百人，再加上你的人手一起肅清騎兵沖鋒后的漏網(wǎng)之魚，街區(qū)房舍中的蠻兵也不要放過?！?/br>
    宋建功忙叫道：“王副帥，不可硬沖啊，對面蠻兵有大量的毒吹箭，中者立斃，這么沖鋒過去死傷必極為慘重?！?/br>
    王源皺眉道：“毒吹箭？那又如何？能破鎧甲否？”

    “鎧甲自然是穿不破，但裸露于外的肌膚一旦中毒箭便會立刻斃命，很是邪門?！?/br>
    王源點頭道：“打仗沖鋒起來有些傷亡倒也沒什么，但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試一試對付他們這刁鉆毒箭的辦法是否有效了。柳鈞，那幾十名重甲騎兵也許可派上用場了?！?/br>
    柳鈞笑道：“正是，瞧瞧他們管不管用。我讓重甲騎兵上前列陣，準備沖鋒?！?/br>
    宋建功尚自詫異，但見柳鈞高聲下令，片刻后，后方盔甲摩擦之聲傳來，約五六十名全副武裝的騎兵騎著全身甲胄的高頭戰(zhàn)馬緩緩上前。這些騎士們身上清一水的是明光戰(zhàn)鎧，那是大唐制式鎧甲中最高級的鎧甲。

    但聽柳鈞一聲令下，這些騎士們伸手在頭盔上一抹，咔嚓之聲大作，他們的臉瞬間被鐵罩盡數(shù)罩住，這顯然是額外加裝的面罩。明光鎧本就是大唐最為堅固保護的最周全的盔甲，加上面罩之后全身竟無一處裸露在外，保護嚴密。

    宋建功暗自咂舌，明光鎧何其貴重，那都是高級將領(lǐng)才有機會穿的，王副帥居然弄了數(shù)十套給普通騎兵穿，這可真是大手筆。王源其實很不滿意，他本想向楊國忠要個幾百套明光鎧的，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種鎧甲是重甲，這符合王源想組建一支坦克一般的重裝騎兵的部隊設(shè)想。

    大唐所有的鎧甲中，只有明光鎧最接近重裝鎧甲，也最合適?？伤恢烂鞴怄z極為貴重，打造這種明光鎧的工藝極為繁復(fù)，造價昂貴，一套便值數(shù)百貫。楊國忠能給了他這么多，已經(jīng)是給足他的面子了。

    拿到這些鎧甲之后，王源讓柳鈞挑選了強壯的騎士和戰(zhàn)馬組建了這個實驗性質(zhì)的重裝騎士團，本來昆侖營的黑奴們最適合，只可惜明光鎧他們穿不上，他們的大多都太肥大強壯了，只能在士兵中選擇了。

    五六十名重裝騎士在前，擺好沖鋒的架勢。準備沖鋒的命令下達后，他們探手從馬鞍上取下大盾來，另一只手從馬鞍扣帶上取下丈許長的長槍，將槍尾兜在腰間的皮囊里，高高豎起在空中。

    “沖鋒！”柳鈞一聲斷喝，數(shù)十騎緩緩催動，馬兒身上的甲胄上下顛簸發(fā)出梭梭的摩擦聲，笨重的鐵蹄踩在地上，將地面上剛才rou搏是流淌的血水踏的四處飛濺，就像一座生銹的機器一般開始的沖鋒是緩慢的，但不久后便變得越來越快，威勢也越來越攝人。鐵蹄隆隆，煙塵飛揚，僅僅數(shù)十名騎士，沖鋒起來的威勢竟不亞于數(shù)百騎兵的進攻。

    街口的南詔兵馬見對方折騰了半天終于沖出來數(shù)十騎兵來，都覺得有些奇怪。對方的騎兵已經(jīng)將北門廣場擠得滿滿當當，起碼有數(shù)千騎兵抵達，為何只派了這幾十名士兵來沖鋒送死。但無論如何，對方?jīng)_鋒而來，總不能無視他們。

    “射殺他們。”蠻兵將領(lǐng)下令道。

    蠻兵的長弓手彎弓搭箭，一聲令下，箭飛如簧。遂石箭頭射在沖鋒而來的騎士的鎧甲和盾牌上“當當”作響，點點火星四處飛迸，像是黑夜中燃放的燦爛焰火。但很顯然無損對方分毫。重裝騎兵速度不減反增，瞬間沖到五十步之內(nèi)。

    “吹箭?！毙U兵將領(lǐng)沉聲下令。

    “突突突?！贝导峙e著長竹筒鼓起腮幫子瞄準暗影中騎士們上下起伏的黑乎乎的面孔所在，那里是他們最喜歡射擊的地方，射中面部，靠近大腦，一息便可致命。

    “叮叮叮”之聲清晰可聞，鋒利的竹尖釘在金屬面罩上發(fā)出悅耳的聲音，但全部失效。

    “射馬。”蠻兵將領(lǐng)也有些慌亂了，對方已經(jīng)在三十步內(nèi)，高舉的長槍也紛紛倒下向前伸出，齊刷刷排成一排，像是移動的巨大弩箭，給人以巨大的視覺沖擊之感。

    也不分什么弩箭吹箭了，所有弓箭手和吹箭手死命的將箭支朝近在咫尺的騎兵們身上招呼著。功夫不負有心人，戰(zhàn)馬的甲胄畢竟薄弱，近距離施射的箭支完全能夠穿透。雖然馬上騎士竭力用大盾擋在馬側(cè)擋住箭支，但還是有七八匹馬兒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翻滾倒地。馬上的騎士也帶著巨大的慣性摔在地上，身上的甲胄在地面上摩擦出火星來，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但與此同時，其余數(shù)十騎已經(jīng)沖到了南詔兵馬的隊伍前，長槍無情的穿透南詔士兵的胸膛，巨大的沖擊力之下，長槍穿透的不止一人，而是兩三個甚至四五個人。瘦小的南詔士兵像是被穿在柳條上的蛤蟆一般前胸貼著后背，一個個發(fā)出凄厲的嘶喊。

    只這幾十名重騎兵的沖鋒，便將南詔兵馬的陣型攪的大亂。丟棄長槍后的重騎兵拔出長劍，一手提著盾牌，一手用大劍砍殺，開始了兇狠的殺戮。

    重騎兵沖入敵陣的同時，王源下達沖鋒的命令，趁著對方的混亂，正是最佳的沖鋒時機。五十名大黑奴沖在最前面，后面數(shù)百騎飛速跟上。蠻兵們堪堪將重騎兵們?nèi)糠诺?，便迎來了更為致命的真正的騎兵的沖鋒。

    數(shù)千蠻兵的陣型很快便開始潰散，在一波波騎兵的沖鋒下，步兵沒有絲毫的優(yōu)勢，很快街口的蠻兵便被斬殺小半，他們開始沿著街道潰逃。唐軍一路追殺，沿著北城的各條街道全面追殺，數(shù)千騎兵在街巷中縱橫往來，將大批南詔兵馬趕的沿街狂奔潰逃，大有不可抵擋之勢。

    然而，當北城大部分地段被唐軍奪回，唐軍騎兵沿著幾條主街往南一鼓作氣往南沖殺的時候，所有通向南邊的街巷上都被燃起了大火，而且街巷兩側(cè)你的房舍也被點起了大火。

    戰(zhàn)馬懼火根本不敢靠近，唐軍不得不停止進攻的腳步。

    第399章 棘手

    面對阻擋追擊的熊熊烈火，王源表現(xiàn)的很淡定，這讓宋建功很是不解。

    “王副帥，要不要下令滅火，然后繼續(xù)追殺？”

    王源勒著躁動不安的黑馬皺眉道：“不必了，下令全軍后撤，原地休息，等待火熄。”

    宋建功極為不解，但也不敢違抗王源的命令，當下號令頻發(fā)，騎兵們紛紛后撤遠離烈火燃燒的街道，原地喝水吃干糧圍坐歇息。一夜跋涉而來又遭遇一場大戰(zhàn)，大家都疲倦欲死，不少人竟然當街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