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前我便警告過你，劍南軍不好對付。你的兵馬到來，我提議讓你們休整幾日，便是要同你商議一個最佳的破敵之策。是你自己急著要去送死，還拿了贊普和大丞相的命令來壓我，我才不得不同意你當前鋒軍去攻打劍南軍的?，F(xiàn)在你被打的落花流水，反倒來遷怒于我。難道我必須讓我的兵馬跟著你去送死，你才甘心？”額那兒古沉聲道。

    “但你也不能按兵不動，袖手不顧啊。”旺姆叫道。

    “混賬，誰按兵不動袖手不顧了？你以為人人都同一樣的愚蠢么？要破劍南軍，須得有所準備。眼前的唐營已經(jīng)如同城池般的堅固。你靠著騎兵硬沖已經(jīng)付出了代價，難道還不明白么？本大將軍剛剛便是在運送器械，徹底摧毀唐軍的大營防御。”

    額那兒古說完，朝后一指。旺姆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但見影影綽綽的大軍后方，數(shù)百架拋樓的高大身影正在暗影中緩緩浮現(xiàn)。

    “大將軍要用拋樓轟炸唐軍大營？”

    “豈止如此，還有三百多架投石車。唐軍不是將他們的大營弄得跟城池一般防御我們的沖鋒么？那么本大將軍便將他們當城池來攻打。先轟他稀巴爛，瞧他們還縮在營中防守，逼著他們出來同我們正面交戰(zhàn)，那才是我們兵力優(yōu)勢發(fā)揮的時候?！鳖~那兒古冷聲道。

    “大將軍，好辦法啊，你怎么不早用此計？”旺姆叫道。

    額那兒古冷笑道：“旺姆將軍不但健忘而且善變，明明是你不給本大將軍機會，現(xiàn)在卻來反咬一口。本大將軍也不跟你計較，帶著你的兵馬進入隊列之中，你若想挽回敗局的話，從現(xiàn)在起一切需聽本大將軍的吩咐，否則我請你立刻滾蛋?！?/br>
    旺姆臉上青紅交替，終于拱手道：“卑職遵大將軍的差遣便是?！?/br>
    額那兒古看也不看他一看，擺手讓他退下，轉(zhuǎn)頭下令道：“大軍前進，挺進唐營前，各將領(lǐng)按計行事?！?/br>
    第641章 再戰(zhàn)

    吐蕃騎兵敗退之后，劍南軍中一片歡呼之聲。三天來，對大營周圍的防御改造收獲奇效。吐蕃騎兵如潮而來，卻撞到了巖石上粉身碎骨的退了回去。而劍南軍的傷亡卻極其有限，僅僅死傷四千余人，大多數(shù)是被敵方騎射手在后方的箭支射死射殺，一小部分是在陣前搏斗時的死傷。這剛才這場戰(zhàn)斗中，在對陣最前方的士兵反倒比后方的安全，吐蕃人的箭支射殺的劍南士兵大多數(shù)是在后方協(xié)助戰(zhàn)斗的士兵，可謂咄咄怪事。

    營前的曠野之上，人馬尸體堆積如山，空氣中散發(fā)著nongnong的血腥味，中人作嘔。但唐軍只是將陣前數(shù)十步內(nèi)的尸體稍微的清理一番，便要接著準備接下來的戰(zhàn)斗。因為他們已經(jīng)接到了軍令，抓緊休息恢復氣力，該喝水的喝水該啃干糧的啃干糧，后面將有更為慘烈的戰(zhàn)斗。

    后方的土臺上，王源身邊聚集著十幾名高級將領(lǐng)，眾人均面帶興奮之色，對著王源七嘴八舌的道賀著。如此成功的防守當然值得慶賀，一場讓人提心吊膽的大戰(zhàn)以這種方式開頭，無疑給了所有人巨大的信心。即便是最悲觀的人，在此刻也對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有了信心。

    王源微笑團團拱手，接受眾人的道賀，待眾人七嘴八舌的話說完，這才笑道：“諸位將軍，不是我煞風景，這還不是慶賀的時候，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血戰(zhàn)，此刻慶賀還為時過早。我本以為吐蕃人會輪番的沖擊大營，但沒想到這么快他們便撤退了，那便是說他們意識到強攻無望，接下來的進攻必是另外一種方式了?！?/br>
    哥舒翰呵呵笑道：“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誰怕誰？這一仗打的真心的過癮，除了石堡城那一戰(zhàn)，我所經(jīng)歷的戰(zhàn)斗中便數(shù)剛才這一仗了?！?/br>
    眾人甚是無語，哥舒翰還是將石堡城那一戰(zhàn)置于此戰(zhàn)之前，看來是不肯放下心中的倔強，提醒眾人他也曾經(jīng)率軍打過大勝仗。

    “王節(jié)度使，探馬說他們正將大量攻城器械移往陣前，這是要將大營當城池攻打了。若是他們這么做的話，巨矛陣便毫無作用了，咱們只能被動挨打，這是要逼著我們出營同他們正面交戰(zhàn)的意思。王節(jié)度使對此是怎么安排的?！崩罟忮鲱^腦冷靜，思索問道。

    王源微笑道：“李大帥，依你看該怎么辦才好呢？”

    李光弼想了想道：“好像除了退出軍營，沒什么好辦法。但一旦退出軍營，便免不了正面交戰(zhàn)，我一時間也沒什么好辦法?！?/br>
    李宓呵呵笑道：“李大帥，我家大帥自有妙計，你就瞧好吧。注意托好下巴，免得下巴掉了下來。”

    李光弼訝異道：“莫非王節(jié)度使有對應(yīng)之策？”

    王源點頭道：“當然，否則這場仗也不用打了。被人家投石車拋樓砸到頭上，咱們這軍營豈非被砸的稀巴爛。到時候吐蕃人十幾萬兵馬一沖，這便是敗了。李老將軍說的對，拭目以待便是。劉德海何在？”

    劉德海忙出列拱手，王源道：“一切都準備就緒了么？接下來便看你的了。你若不能建功，咱們就要飛石臨頭了。”

    劉德海拱手道：“大帥放心，現(xiàn)在還必須根據(jù)敵軍的距離設(shè)置神威炮的定位，需得看吐蕃人的時間才能準備好。不過神威炮已經(jīng)盡數(shù)組裝完畢，拉拽的馬匹已經(jīng)就緒，就等距離算好，釘下木樁固定便可?！?/br>
    王源點頭道：“好，萬萬不能出差錯，霹靂彈的安放搬運要小心，總之一切都要小心謹慎?！?/br>
    “大帥放心，卑職親自去監(jiān)督準備。”劉德海拱手匆匆離去。

    哥舒翰和李光弼聽的滿頭霧水，什么神威炮什么霹靂彈，這些名詞還是頭一回聽說。

    “神威炮和霹靂彈是什么玩意兒？”哥舒翰忍不住問道。

    王源笑道：“一些我劍南軍中特有的小玩意兒，用來克制敵軍的。”

    宋建功也笑道：“哥舒大帥還記得那天我?guī)愎滠姞I時，在后營營地里那些罩著油布的龐然大物么？當時你問是什么，我沒告訴你，那些便是咱們劍南軍中的神威炮了?！?/br>
    哥舒翰疑惑的道：“難道這東西能克制對手？威力大么？”

    王源和宋建功李宓等人對視一眼，均哈哈大笑起來。

    “哥舒大帥，威力大不大一會兒便知，各位，各自回營領(lǐng)軍準備。這場仗還有的打呢，都精神點，可莫要打瞌睡?！蓖踉闯谅暫鹊?。

    眾將齊齊拱手應(yīng)諾，紛紛從土臺上下去，回到各自的防守位置準備迎戰(zhàn)。

    王源吁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旁有人端過一張椅子來讓王源坐下。并且捧上了一杯水。王源一喝居然是一杯熱茶，不禁詫異道：“哪來的熱茶？”

    大軍激戰(zhàn)正酣，誰有空去燒水煮茶喝，所以王源才覺得奇怪。

    “稟大帥，是阿蘿夫人命人送來的茶水，夫人和公孫姑娘在后營帳中煮了些茶水，命每位將軍送上一盞呢?！弊T平沉聲回稟道。

    王源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她們倒是安逸，還有閑情逸致煮水泡茶喝，不過倒也不錯，這說明她們對咱們?nèi)偈怯行判牡??！?/br>
    譚平連聲稱是。

    ……

    額那兒古大軍陣前，兩百余架拋樓已經(jīng)到位。吐蕃人的拋樓雖然粗糙，但是可將三四十斤的巨石投擲到三百八十步到四百二十步的距離，可謂是攻城的利器。但吐蕃人將拋樓用出了新高度，在以往的十幾場攻城作戰(zhàn)中，他們發(fā)明出了城墻內(nèi)設(shè)置拋樓作為防御敵軍攻城的作用。雖然有些勉強，但這對不善于守城，更善于在城外曠野上真刀真槍的硬拼的吐蕃人也算是彌補了些短板。

    而現(xiàn)在，這些大家伙被從城中拉了數(shù)里地的距離，盡數(shù)布置在唐軍陣前，即將對唐軍大營進行轟炸。

    除此之外，三百多架投石車也被運抵戰(zhàn)場之上。投石車的射程便近了許多，必須在兩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但即便如此，這也在大量遠程弓箭的范圍之外，只有很少量的床弩強弓能夠射到它們，但那已經(jīng)不是讓人擔心的問題了。

    時間緩緩的過去，安裝拖拽定位乃至搬運石彈等環(huán)節(jié)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從三更到五更，足足花了近兩個時辰的時間，這些龐然大物才正式的就位，準備好發(fā)射。

    額那兒古不急不躁的坐在馬上，不時的詢問著進度和唐軍的消息。終于當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之后，額那兒古下達了立刻對唐軍大營發(fā)動攻擊的命令。

    一聲令下，兩百臺拋樓拋出的大石劃破曙光初現(xiàn)的黎明的天空，朝著唐軍的營中砸去。數(shù)百架投石車拋出的碎石也如雨點一般向唐營陣前落下。這些大石帶著低沉的風雷聲從天而降，籠罩了唐軍軍營前后近百步的距離，只一輪攻擊，便將巨矛陣轟開了一道長達數(shù)十步的缺口。

    巨石落到唐軍的陣型中，大石可以將人在瞬間砸扁砸死，小石頭也讓人筋斷骨折。唐軍士兵被這一輪的攻擊砸死砸傷了數(shù)百人。

    額那兒古遠遠的看著唐軍軍營中巨石如雨而落煙塵四起，唐軍四散奔逃的模樣，微笑捻須對身邊的將領(lǐng)們道：“瞧見沒？這才叫打仗。以我之長擊敵之短。教他們無法龜縮，正面迎戰(zhàn)。否則便要遭受滅頂之災(zāi)。那種一味的猛沖猛打是不成的，現(xiàn)在早已過了這種猛沖猛打的時代了，誰不會運籌帷幄，誰便要接受失敗的命運?！?/br>
    眾將領(lǐng)深以為然，就連一旁莫不作聲的旺姆其實心里也是對此認可的。果然這種方式可以重創(chuàng)敵軍，逼著他們正面交戰(zhàn)，比之自己硬沖猛打要聰明和奏效的多。

    “命令騎兵做好準備，不小半個時辰，唐軍便熬不住了，到時候便是咱們殲滅他們的時候。旺姆將軍，你的兵馬還可再戰(zhàn)么？這可是你翻本的好機會。本大將軍還是決定遵循承諾，讓你的兵馬作為前鋒軍，給你扳本立功的機會?！鳖~那兒古道。

    “多謝大將軍，我的兵馬隨時準備與敵死戰(zhàn)?！蓖芬а赖馈?/br>
    額那兒古微微一笑，低聲道：“旺姆將軍，本人最欣賞的便是你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這一次你可要把握住機會了。你放心，兩翼我會各派三萬騎兵策應(yīng)，這可對你仁至義盡了吧？”

    “多謝大將軍?！蓖飞钌畹木瞎鸬馈?/br>
    第642章 殺器

    吐蕃大軍攻擊火力確實驚人，五百多架攻城器械用在攻擊一座平地上的軍營，顯然是非常給力的。呈數(shù)排坐落的拋樓，以及前方排成七八排的投石車對著唐軍大營前沿方圓百步以內(nèi)的方位狂轟濫炸。小到拳頭，大到磨盤一般的石塊雨砸下來，基本上這百步以內(nèi)是別想站人了。六千名在這個區(qū)域內(nèi)防守的唐軍士兵被砸死砸傷了一半。

    巨石落下，砸在堅硬的地面上四處開花，砸中人的倒是少數(shù)，倒是崩裂的石塊是最大的威脅。天上的巨石落下有跡可循，倒是可以刻意的躲避一番，但這些石塊亂崩亂飛卻是無跡可尋，落地后碎裂開花，讓周圍的士兵們一個個頭破血流，運氣不好的還會丟了性命。

    然而，吐蕃拋樓和投石車的威脅其實只限于營地以內(nèi)的百步距離。實際上落入營地中較遠的地方的石塊都是拋樓所為，因為拋樓的射程最高可達四百余步。而那些投石車因為射程所限，只能安置在距離唐軍大營前沿兩百步的距離，所以攻擊的范圍也只能覆蓋在唐軍營地縱深五十步左右。

    鑒于此，在唐軍營地縱深一百多步的后方，其實是非常的安全。前面落石橫飛，砸的人皮開rou綻，這里卻是一片安定緊張的忙碌景象，無需擔心石頭從天而降。數(shù)千名炮營的士兵正在劉德海的大聲催促下將一個個龐然大物一般的神威炮的地盤釘在地面上固定，數(shù)十臺神威炮一字排開，快速的固定到位。

    “劉將軍，大帥命我前來詢問，神威炮何時可以發(fā)射?！币或T飛馳而來，正是王源的親衛(wèi)營統(tǒng)領(lǐng)趙青。

    “請趙將軍稟報大帥，已然準備完畢，即刻便可攻擊?！眲⒌潞M頭大汗地答道。不是他不盡力，而是神威炮的位置需要視對方的拋樓位置而定，他只能等到對方的拋樓發(fā)射之后才能確定位置。現(xiàn)在探馬根本無法接近探查，因為過了唐軍營前兩百步，便已經(jīng)全部在吐蕃人的控制范圍內(nèi)了。

    趙青點頭道：“我去稟報，大帥說要親自發(fā)炮?！?/br>
    趙青撥馬飛馳而去，不久后，王源果然親自來到了神威炮矗立之處，劉德海忙上去行禮，王源催促道：“立刻發(fā)炮，霹靂彈呢？”

    劉德海忙道：“都準備好了。霹靂彈已經(jīng)全部就位?！?/br>
    王源點頭，快步來到一架神威破的旁邊，瞄了一眼前方黑洞洞的吐蕃陣地道：“距離都估算好了？沒有差錯么？”

    劉德海道：“大帥放心?！?/br>
    王源擺手道：“好，那便讓他們嘗嘗咱們霹靂彈的滋味吧。來人，絞下拋臂，上彈藥?！?/br>
    十幾名炮手早已就位，聞言絞動絞盤，咯吱吱的吃力聲中，拋臂高高翹起的一頭被絞動下落，另一頭的配置的千斤巨石緩緩的升上了半空之中。鉤索掛牢固定之后，兩名士兵個已經(jīng)用撬杠將一旁的大木箱的蓋子撬了開來，里邊是亂蓬蓬的一堆黃草。王源踏步走過去，彎下腰來在亂蓬蓬的黃草之中探手摸了摸，抽出手來時，他的手中多了一個黑乎乎油光锃亮的圓形陶罐，大小和西瓜相若，沉甸甸的甚是有分量。這便是霹靂彈了。

    王源小心翼翼的捧著霹靂彈來到神威炮后方，小心翼翼的將霹靂彈放在拋籃之中，然后伸手接過一名彪悍士兵遞過來的大木錘，走到側(cè)方，高高的掄起了大錘嘿然發(fā)聲，大錘狠狠的砸在橫閂上。

    勾著橫閂的鉤索在橫閂被擊退的一剎那松脫，前方巨石落下，帶動后方拋臂猛然上揚，隨著巨石轟然一聲落在地面上時，那一頭的拋臂將那枚霹靂彈瞬間拋射而出。

    所有人都仰著頭看著那枚小圓球，雖然在發(fā)射后的很短時間里它便被黑暗吞沒，但眾人的目光還是下意識的往上往下往遠方移動，好像看得到它的軌跡一樣。

    “轟！”數(shù)息之后，數(shù)百步外火把綽綽的吐蕃大軍陣中一聲巨響，爆炸的火光中有人飛上空中的剪影，一股黑煙騰空而起，像一朵蘑菇突然從對方的兵馬之中長了出來。

    “我的天，那是什么？”哥舒翰瞠目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所有的聲音都已經(jīng)被爆炸聲所掩蓋，在王源親自投出這第一枚霹靂彈之后，數(shù)十架神威炮齊齊開火，數(shù)十枚霹靂彈在吐蕃軍中呈線性相繼爆響。火光沖天，爆炸轟鳴，爆炸帶起的沖擊波和熱浪掀翻了周圍的士兵和戰(zhàn)馬。霹靂彈中的鐵片鐵蒺藜等物四處橫飛，將兩丈方圓的區(qū)域全部籠罩。

    霹靂彈落下的地點并非是吐蕃人密集的本陣，而是吐蕃人拋樓的所在之地。幾十枚霹靂彈在吐蕃拋樓擺放的位置落下然后爆炸，爆炸奪去了cao縱拋樓吐蕃士兵的性命，更是瞬間將兩百架拋樓炸毀了一大半，成了一推推起火的廢木頭。

    幾乎所有的吐蕃將士都愣了那么一小會，他們完全沒見過這種突然從天而降發(fā)生大爆炸的東西，他們也搞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沒等他們弄清楚怎么回事，劇烈的爆炸聲再次響起，這一次霹靂彈落下的位置便在密集的吐蕃大軍陣中。

    這一次帶來的后果更為嚴重，每一枚雷霆彈落下，都將方圓近兩丈范圍內(nèi)的地面清空。處于這個范圍內(nèi)的士兵和馬匹都被炸得皮開rou綻掀翻在地，四處飛迸的尖利鐵片和鐵蒺藜鋼球等物又將周圍更遠的士兵擊中。這些東西可以洞穿盔甲的薄弱位置，若直接擊中無盔甲防護的位置便會直接擊穿皮rou，殺傷力絕不亞于處于爆炸中心。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玩意兒？”額那兒古在大軍中間的空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驚聲發(fā)問道。

    “不知道啊，大將軍。”他身邊的人也同樣摸不清頭腦。

    “轟轟轟”爆炸聲不絕于耳，前方正列陣準備沖鋒的大軍陣中已經(jīng)成了一片火海。爆炸聲中，士兵們四散奔逃，慌不擇路。他們那里見到過這副情形，這一切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在戰(zhàn)場上，殘酷的攻擊方式雖然不少，但沒有經(jīng)歷過起碼也聽說過，箭雨，石塊雨，水攻，火攻，起碼這些都在認知范圍內(nèi)。而現(xiàn)在這種情形卻是他們從未見過，更從未聽說過的。霹靂彈巨大的聲響，灼熱而沖擊力強勁的氣浪，耀眼的火光，四處飛濺的不明濺射物，這一切都構(gòu)成了一個毀滅性的殺傷武器。這雖然還不能稱之為完全意義上的熱兵器，但即便如此，已經(jīng)是超出這年代的產(chǎn)物。

    轟炸任舊在繼續(xù)，一枚枚的霹靂彈落在人群之中爆炸，殺人多少是其次的，關(guān)鍵是此物爆炸時帶給人的恐慌和威懾力。任何一種攻擊方式都辦法對付，譬如箭雨可以頂盾，投石車拋樓的石塊可以修筑工事等等，但這霹靂彈的攻擊卻無法抵御，這才是最可怕的。

    驚愕的不僅是吐蕃人，劍南軍營中同樣有不少人目瞪口呆。哥舒翰和李光弼都呆呆的看著敵陣中的爆炸火光呆呆無語，就算早知道霹靂彈之名但卻是第一次見到真正霹靂彈威力的李宓和閣羅鳳等人，也都驚的面色發(fā)白。

    特別是閣羅鳳，羊且咩城之戰(zhàn)中被王源用神威炮發(fā)射火彈燒毀了全城的事情歷歷在目，當時王源用的是富含松脂的木彈，都已經(jīng)將羊且咩城毀了。若是用上眼前這種霹靂彈，那羊且咩城中怕是一個活人也留不下了。閣羅鳳驚愕之余心里暗暗的打了主意一定要將這玩意弄些到手，這要是有了這玩意，南詔國還有那個部落敢蠢蠢欲動？王源一定是不肯的，這件事只能靠阿蘿吹枕邊風了。阿蘿肚子不爭氣，要是給王源生個大胖兒子便好了，到那時說什么便是什么了。

    哥舒翰和李光弼驚訝的是，劍南軍中竟然有這么厲害的遠程火器。然而，這卻是大唐兵馬全然沒有的配置，這才是奇怪的地方。按理說這么厲害的武器朝廷應(yīng)該全力的發(fā)展，有了這個厲害的玩意兒，將來還怕吃敗仗么？但不知為何，全大唐的兵馬中，只有王源的劍南軍有此殺器。

    但這個問題此時無需詢問，現(xiàn)在可沒空去多想這些，回頭再詳細問一問便知。眼前的神威炮和霹靂彈大發(fā)神威，真?zhèn)€如天降霹靂一般，將對方的陣型轟了個稀巴爛?，F(xiàn)在對方的拋樓也啞了火，騎兵步兵亂作一團，全是這東西的威力所致。哥舒翰和李光弼完全沒料到戰(zhàn)局竟然如此的發(fā)展了下來。

    轟！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吐蕃人亂做一團。額那兒古意識到再不能任這種情形繼續(xù)下去，他已經(jīng)弄明白了唐軍用的是什么武器。數(shù)月之前，牦牛城被半日攻下，他曾率軍救援，但半路上便得知城池被破。后來逃到麾下的牦牛城的將領(lǐng)說，牦牛城是被唐軍用一種兇狠的武器直接轟開了單薄的城墻，然后直接攻進了城中。

    當時額那兒古一直沒明白，這世上到底有什么攻城器械能夠轟開城墻。牦牛城的城墻雖不很堅固，但那可是寬達丈許的夯土青石壘就的城墻呢，用沖車沖一天也未必能沖倒，怎么可能會被轟塌。額那兒古當時將說這個話的人還都狠狠的呵斥了一頓，認為他們是為了推卸責任而故意夸大對手的本事。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劍南軍手中確實捏著這種能轟碎城墻的殺器。

    當意識到這一點后，額那兒古的一顆心墜入了冰冷的深潭。擁有如此毀滅性的殺器的劍南軍還如何能與之交戰(zhàn)，這是將是個大大的難題。特別是眼下，在那殺器轟鳴之后，自己想逼著唐軍出營正面決戰(zhàn)的計劃也瞬間化為泡影，眼下該做什么？是就此撤回匹播城中老老實實的龜縮，還是拼死搏一搏？這是個艱難的選擇。

    第643章 潰敗

    吐蕃前軍陣中，霹靂彈的轟炸無休無止，活活將整個吐蕃的前軍陣型炸出了一個空擋。吐蕃兵馬四處逃散，躲避著霹靂彈轟炸的區(qū)域。在神威炮轟炸的兩百步方圓之內(nèi)，一片焦黑冒煙的焦土，大大小小炸出來的坑洞，遍地橫七豎八的尸體，破碎的血rou軀干，景象慘不忍睹。

    劍南軍還算有節(jié)制，因為霹靂彈的數(shù)量有限，王源并不允許他們隨意的發(fā)射。不到三千枚霹靂彈到現(xiàn)在只發(fā)射了二十幾輪，每輪三十余顆，實際上一千顆還沒用掉。但這霹靂彈爆炸的威力著實的讓人駭然。殺傷力也極為驚人，這不到一千顆的霹靂彈卻已經(jīng)殺死殺傷了六七千吐蕃敵兵。

    也怪吐蕃人的數(shù)量太多，太過擁擠，所以給了這些霹靂彈更大的殺傷的機會，平白讓本來只能算是威力一般的霹靂彈在吐蕃人的眼中變的更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