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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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的戰(zhàn)場上,士兵們正開始打掃戰(zhàn)場。王源一邊解下盔甲,一邊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蜂擁撤離的敵軍大隊兵馬,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他不明白的是,為何對方會派兵硬闖明知有埋伏的蘆葦蕩,這豈非是太過愚蠢的舉動,明明昨晚上還吃了大虧,他們居然就這么大搖大擺的沖過來,豈非是自找不自在。 之前王源之所以沒有下令在對方刀盾兵攻來之時讓埋伏的士兵放箭,原因僅僅是因為對方是刀盾兵而已。弓箭手的克星便是盾兵,箭支對刀盾兵的殺傷力有限,浪費大量寶貴的箭支去射殺刀盾兵是不合適的。那樣做還是無法阻止對方通過伏擊圈。 見對方刀盾兵的數量只有三四千人,王源果斷的選擇了正面迎戰(zhàn)。只要能讓對方后續(xù)援兵不繼,這幾千刀盾兵王源還真不放在眼里,畢竟自己的手頭兵馬也自不弱?;蛘哒f王源其實也并沒有太多的選擇,他也只能選擇與之正面交鋒。 然而,對方后續(xù)的兵馬居然就這么直通通的沖過來,這便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了。王源是一點也沒明白對方主帥的意圖,如果他知道對方領軍的太原太守常元圖把自己讓刀盾兵通過的舉動視為兵力不足,甚至是憑空想象出一個空城計的戲碼來,王源怕是要笑掉了大牙。 王源想不明白倒也不想再費腦筋了,此戰(zhàn)又是一場大勝,加上昨夜的伏擊,對方死傷兵馬應該超過了四千人??偣矁扇f余人的對手也只剩下了一萬五千余人,也難怪對方主將選擇了立刻撤退,再不識抬舉,王源都敢于主動出擊了。但王源當然還是不想和對方拼命的,目的便是保護渡河的行動,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倒也沒那個必要,此刻叛軍顯然喪失了主動進攻的能力,剩下來的時間除非對方不長眼,否則渡河應該是不會受到打攪了。 第871章 援軍 連續(xù)兩天,叛軍兵馬再沒有發(fā)動任何一次進攻。他們只在瓦崗寨外圍游蕩窺伺,但卻根本沒有敢于發(fā)動攻擊。這也讓唐軍的渡河行動得以順利進行。 兩天時間,渡河船只幾乎晝夜不停的往南岸運送百姓。每兩個時辰便有兩千多百姓被送往對面安全之所,兩天下來,四萬多百姓已經有兩萬三千多人被成功送到對岸去。雖然渡河途中也出了不少意外,發(fā)生了幾只渡船在河中心顛覆慘劇,導致了數百百姓的溺亡和失蹤,但這已經是相當好的結果了。 隨著大寨之中百姓數量的減少,王源顏真卿等人的壓力也逐漸的得到舒緩。只要再堅持兩天時間,渡河行動便可大功告成。抵達南岸后便可沿南岸州府進行慰問鼓舞,之后便可迅速趕回長安一帶大軍之中了。高仙芝率大軍在長安左近,不知道會不會有機會和長安守軍交手,王源可不希望錯過奪回長安的戰(zhàn)斗,所以最好是一切順利,那么自己便可早日趕回大軍之中,參與奪回長安的重要戰(zhàn)役。 所有人的心中現在其實最擔心的不是外邊的一萬五千多叛軍的虎視眈眈,他們擔心的反倒是天氣。他們祈禱的不是敵軍的威脅,而是來自老天爺的威脅。他們希望不要刮風下雨,那樣給渡河帶來的威脅比那些敵軍要危險的多。 不得不說這種心理很是奇怪。無視現實的危險而去杞人憂天,怎么想怎么覺得有些不正常。然而這卻是大家的真實感覺。因為現在的唐軍軍民之中幾乎每個人的心里都抱著這樣的想法,那就是有王元帥在,恐怕沒有什么兵馬能夠戰(zhàn)敗他。即便是兵力處于劣勢,王元帥也能神奇的完成逆轉,這已經是大伙兒的一種共識。 更何況眼下外邊那一萬五千多叛軍已經在第一天就被殺的大敗,更是讓所有人都沒把他們放在眼里。老實說他們能在瓦崗寨外安穩(wěn)的呆著都是一種幸運。很多人都相信如果王元帥想去擊潰他們的話,怕是有一百種辦法讓對方崩潰。在軍民們心目中,其實對王源已經有一種近乎盲目和狂熱的崇拜,對王源也近乎有些神化了。 然而,對王源而言,他卻沒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雖然一切進行的很順利,但王源從不會在事情沒有徹底結束前便敢斷定結局,特別是在眼前這種尚有許多讓王源難以安心的局面下,王源更是不敢放松警惕了。 雖然敵軍沒有進攻的跡象,但王源總覺得事情有些怪怪的,因為既然敵軍并不打算進攻,那又何必屯兵于前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渡河?既然不肯退兵,那只能說他們還在醞釀著進攻的計劃。然而在王源看來,對方這一萬五千兵力若是常規(guī)進攻卻已經無法取得進攻的勝利,對方應該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要想有所動作,對方必要有自己都想不到的奇謀妙計才成。王源也站在他們的角度上想了想辦法,發(fā)現除了硬攻他們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好辦法,既然如此,對方又何必呆在這里硬撐著,豈非毫無意義? 給王源的感覺便是,或許對方正在醞釀著什么連自己都無法預料出來的奇謀妙計。正是因為連自己都想不出他們會用什么樣的辦法,才讓王源覺得有些心中難安。總覺的好像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王源將自己這種感覺告訴顏真卿已經身邊眾人時,顏真卿等人都樂觀的認為王源不必有這樣的想法,不必將神經蹦的太緊。因為種種跡象表明,對方不是有什么奇謀妙計,而是黔驢技窮而已。王源對此也沒什么好辯駁的,因為畢竟這只是自己的一種感覺而已。對方不愿撤兵或許只是不甘心失敗,待到己方人員全部渡河而去的時候,他們恐怕也只能灰溜溜的回頭了。 渡河的第三天也在平靜和順利之中結束,由于對岸的賀蘭進明想盡辦法多增加了十余條渡船,渡河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第三天渡河的人數達到了創(chuàng)紀錄的一萬七千人。第四天凌晨的時候,絕大多數的百姓都已經成功渡河,北岸營寨中剩下的便只有千余名俘虜以及三千余青壯百姓和五千兵馬了。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到次日凌晨,應該便可以全部渡河成功。唯一麻煩的是近兩千匹戰(zhàn)馬該如何渡河的問題,那樣的渡船恐怕是無法讓戰(zhàn)馬渡河的,大家這幾天也都在糾結這個問題。王源雖然很不情愿,但他也暗暗下了決定,這些戰(zhàn)馬恐怕是要丟棄在黃河以北了。臨渡前全部殺了,絕不能留給敵軍。 然而,凌晨時分,在瓦崗寨周圍同樣嚴密偵查敵軍動靜的哨探送回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這消息讓所有人都從夢中驚醒,并且驚的目瞪口呆。什么戰(zhàn)馬渡河的問題,什么渡河后如何安置行動的問題統(tǒng)統(tǒng)都變得不重要起來,因為這個消息的到來直接讓所有人都開始考慮的是這最后一天的渡河能否順利進行的問題,這一萬多人還能否活著逃離的問題了。 那消息便是,敵軍來了的大批的增援兵馬,正陸陸續(xù)續(xù)的抵達西邊數里外的敵軍營寨,人數暫時無法估算。 得到這個消息的王源立刻便明白了為何對方一萬多兵馬死活不愿離去,情愿在旁眼巴巴的目睹渡河過程。真正的原因是,他們在等待援軍的到來。 距離敵軍軍營里許處的一處土包上,王源和公孫蘭顏真卿等人策馬而立,看著遠處黑壓壓如烏云一般正洶涌抵達的叛軍兵馬,所有人都沒有緊皺沉默不語。敵軍援軍的數量超出了想象,以王源領軍的經驗來看,這批援軍的數量足有五萬以上。也就是說自己將要面臨的是六七萬大軍的進攻,這簡直是一場即將降臨的災難。六七萬兵馬,那是什么樣的概念,那是自己兵馬的十幾倍,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抵擋對方的進攻了。 …… 這黑壓壓趕來的正是嚴莊率領的五萬兵馬。安祿山給嚴莊下達的命令便是暫緩南征,先鏟除平原城這座毒瘤,將深入后方的意圖援救平原城的那只唐軍騎兵兵馬也一起殲滅。嚴莊率大軍出發(fā)后并沒有往平原城去,他可不傻,他知道那只深入后方的兵馬趕往平原城的目的必是要對平原城守軍實施救援。救援之后他們必會往南邊的白馬渡口趕,以便渡過黃河脫困。除了南下之外,他們沒有任何地方可去。所以與其繞道趕往平原城,還不如在黃河渡口攔截他們。 于是乎,嚴莊率五萬兵馬便從洛陽直接沿河往東挺進,一路往白馬渡口行軍。但因為得到消息的時間較晚,當嚴莊率軍出發(fā)的時候,王源等人已經成功的擊潰平原城外圍困的康沒野波的兵馬開始南下。王源南下抵達黃河岸邊的道路雖短,但因為百姓們的行進速度很慢,所以南下黃河岸邊用了足足八日。而從洛陽距離白馬渡口一帶雖然有近四百里,但兵馬的行進速度比之百姓的速度要快許多。加之半路上王源等人被追兵sao擾不得不與敵交戰(zhàn)耽擱了時間,故而在抵達黃河岸邊三天之后,嚴莊的五萬大軍也順利的到達了這里。 常元圖帶著滿臉的惴惴不安躬身在營門外迎接嚴莊的到來。他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終于來了期盼已久的幫手,只要最終能阻止對方兵馬渡河,或可彌補自己的過失。擔心的卻也是因為自己帶著太原鄭州兩府的三萬兵馬追擊敵軍,卻被殲滅了近一半的兵力,而且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渡河。 終于,晨曦之中,一襲黑色披風面容清俊的嚴莊騎著戰(zhàn)馬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緩緩而來,常元圖忙快步上前長鞠到地,沉聲道:“是嚴大帥么?無能罪官常元圖給嚴大帥行禮了。” 嚴莊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接到了常元圖派去的士兵送的信,所以趕了一夜的路趕到了這里,身子略有些疲倦。聽常元圖自稱無能罪官,嚴莊倒也覺得這個人對自己的定位是很準確的。當自己得知常元圖的三萬兵馬一路追趕下來都沒有將這只夾雜著諸多百姓和數量不多的兵馬的隊伍截住并且擊敗時,嚴莊當時確實罵了幾句“無能”。但其實嚴莊是不會計較這些的,常元圖雖然只是個太守,但嚴莊希望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正是讓常元圖對自己感恩戴德的好機會。 “常太守是么?嚴某有禮了。”嚴莊翻身下馬,上前微笑還禮。 “可把您給盼來了,這幾日下官日日盼夜夜盼,終于嚴大帥率軍到來。這下好了,敵軍這次插翅難飛了?!背T獔D陪著笑臉道。 嚴莊微笑道:“咱們進帳說話吧,話說我一路趕路頗有些口干舌燥,一會兒邊喝茶邊聽常太守詳細敘述敵我情形,再作計較?!?/br> “哎呀,瞧下官這失禮的。下官這便命人備好茶點,嚴大帥快請!”常元圖躬身相請,引著嚴莊一行來到自己的大帳之中。 第872章 取舍 常元圖歡天喜地的引著嚴莊一行進入大營。入帳之后,他一面命人上茶水點心,一面殷勤招呼嚴莊等人落座。大帳之中,眾人陸續(xù)落座,嚴莊自然是居于正中的主位,常元圖陪坐在側首。茶水上來之后,嚴莊確實有些饑渴交加,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詢問著情況。常元圖絲毫不敢隱瞞,將自己一路率軍追擊而來,在淇水和敵軍交手以及三日前率軍進攻的情形詳細和嚴莊說了一遍。 “哎,下官慚愧無地,兵力優(yōu)勢卻被對方連番擊敗,下官罪責難逃。若不是因為要看著對方,不讓對方在眼皮底下溜走,等待嚴大帥大軍到達的話,下官早就一死謝罪了。現在嚴大帥終于到了,下官心中的石頭也落地了,便請嚴大帥降罪,下官絕不抵賴,一定老老實實的服罪。” 嚴莊以這幾句話結束了他的敘述,他當然不是真的要請罪,只是此時只能以低姿態(tài)博得同情,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主動認罪,或許這一刀還要輕一些。 嚴莊吃完了口中的一塊點心,拍了拍手,掏出布巾擦了擦嘴巴看著常元圖道:“常太守,你確實有過錯啊,你錯就錯在太不謹慎了。之前發(fā)生的種種都沒能讓你重視這股敵軍,那確實是你的失職?!?/br> 常元圖垂頭連聲稱是。嚴莊繼續(xù)道:“你率兵趕來增援時應該知道鄴城相州魏州三城遇襲之事。一天時間三城遭襲,守軍死傷萬余,這是何等樣的兵馬?豈能掉以輕心?你趕到平原城時又逢康沒野波將軍的近兩萬兵馬兵敗,你更應該謹慎行事才是。偏偏你依舊掉以輕心,不能不說,你的兩次兵敗都是你太過自大的結果。” “嚴元帥教訓的時,下官實在太無能,太蠢了。”常元圖連聲自責道。 “你是文官,讓你領軍打仗確實有些勉為其難。不過有些基本的常識你都不知曉,這卻讓我覺得不該了。譬如淇水之戰(zhàn),你們抵達淇水河邊時,發(fā)現河水干涸,便決定涉水渡河。這件事便是不識常理之故。幾日前才天降暴雨,河水理應暴漲才是,就算不暴漲,也沒有干涸之理。你見到河水干涸之異常情形該有所警惕才是。若是本帥領軍的話,第一件事便是要派兵馬往上游瞧瞧情形。你卻根本沒有這么做,不得不說你于行軍打仗是毫無能力的。兵事詭詐復雜,你遇到的又是極為刁鉆的對手,所以你才一敗涂地?!?/br> 常元圖身上冒汗,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下官實在不是領軍打仗的料,下官太蠢了?!?/br> 嚴莊看著羞愧難言的常元圖,眼中露出不屑之色,不過很快便換上了笑臉,淡淡道:“你是文官,讓你帶兵是勉為其難了。當時三城遇襲,朝廷命你領軍前來增援,你也是難以推脫。若論起來,真正過錯的人倒不是你,而是下令讓你領軍之人。朝廷該因材施用才是。故而在本帥看來,錯不在你。” 常元圖驚訝的看著嚴莊道:“這……嚴大帥……下官……下官……” 嚴莊擺手笑道:“常太守,坐下說話,本帥不會問你的罪的。我說了,這不是的罪過,是讓你領軍前來的人的罪責。而且,你的對手不是一般人,我相信顏真卿是沒有這個本事的,否則他怎會被困在平原城九個月卻無法突圍?那只突襲進入后方的兵馬才是真正的強手,剛才你說他們以數千騎兵便可沖垮你的一萬兵馬,而且手段老練毒辣,這充分說明是唐軍之中的精銳騎兵,領軍之人也定非常人?!?/br> 常元圖連聲道謝,感激涕零。本以為肯定要受一場責罰,但沒想到嚴莊如此通情達理,就這么輕易的為自己開脫了。 “正是呢,下官也覺得對手甚是厲害??刹皇情L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一路上我不斷的尋找?guī)讜胪灰u,可是居然一點機會也沒有。他們防的可嚴密了。”常元圖連聲道。 嚴莊微笑點頭,他知道常元圖說的是鬼話,兩萬兵馬跟隨著行動緩慢的百姓隊伍的身后,若想進攻那是隨時可以進攻的,還說什么沒有機會?唯一的可能便是常元圖嚇破膽了,根本不敢動手。不過好在此君沒有掉頭便走,起碼在這里看著對手,而且在對方渡河時也知道去嘗試進攻,此人還不算是太過jian猾。 “好了,茶水點心吃的差不多了,我想我們該去瞧瞧對手的動向了。今日是他們渡河的第四天,也是我們最后的機會,咱們要加把勁了,不然可真的讓他們給溜了?!?/br> “是是,嚴元帥請。”常元圖忙起身道。 兩人出了帳篷上馬,在數百騎兵的簇擁下抵近了瓦崗寨前的山坡上朝著前方唐軍藏匿之處眺望。當看到那一大片蘆葦蕩將通向遠處的平地和山包隔斷成十幾條通道的地形后,嚴莊不禁嘆道:“真是會選防守的地方啊,黃河岸邊沒什么險峻地形可守,但他們居然選了瓦崗寨這里,利用蘆葦蕩進行伏擊,可謂是此處最佳的防御之地了。很明顯對方領軍之人是很有作戰(zhàn)經驗的,但不知他是誰?” 常元圖道:“是啊,嚴大帥你可不知道,三天前我們在那里吃了多大的苦頭,簡直慘不忍睹。實在是找不到可以通過的辦法,除了強行進攻,根本沒有別的辦法?!?/br> 嚴莊皺眉看著前方道:“這種地形,兵馬再多也無濟于事。從這些小道上沖過去,只能處于被動挨打的境地。弓箭手處于絕對有利的射殺位置,強攻損失巨大。你瞧瞧,只需要有三千弓箭手,便可完美封鎖所有通道。要強沖,死個兩三萬人也是不奇怪的。為了這么點對手死傷數萬士兵,那不是勝了,而是大敗才是?!?/br> “是是是,嚴大帥可有妙計?” 嚴莊皺眉半晌道:“既然你已經說了,北面和東面都是大片的蘆葦蕩,均無攻擊的通道,那么咱們只能還是從西邊入手了。強攻的辦法不成,智取也暫時沒有什么好主意,我看咱們還是發(fā)揮兵力優(yōu)勢,用笨辦法來對付他們。” “笨辦法?什么笨辦法?”常元圖詫異道。 嚴莊道:“他們不就是靠藏身蘆葦蕩中襲擊么?借著蘆葦蕩之間的通道狹窄,我們的士兵只能三兩個并行,所以無法形成強大的反擊之力,所以他們才如此的肆無忌憚。然則要做的便是讓他們的優(yōu)勢消失,讓咱們的士兵能夠暢行無阻便可將他們逼得無路可走?!?/br> “恕下官愚鈍,嚴大帥可否說的清楚些。”常元圖道。 嚴莊微笑道:“很簡單,去了這些蘆葦蕩,讓他們無處藏身。同時加寬這些道路,讓兵士們能快速大量的沖鋒?!?/br> 常元圖愕然道:“這……蘆葦蕩如何能去了?火也燒不掉,下官做了嘗試,這些青蘆葦根本燒不起來?!?/br> 嚴莊呵呵笑道:“火攻是輕便之法,但需要等到深秋時節(jié)蘆葦凋零方可,現在還沒到時候。我說的是笨辦法?;馃坏粑覀兇罂梢园阉鼈內扛畹簟!?/br> “割掉?”常元圖張大嘴巴發(fā)愣,這辦法確實是笨辦法,不但笨,而且是笨的太過分了。不過既然是嚴莊說出的辦法,常元圖雖然心中腹誹,卻也不敢有什么異樣的表示。 “對,直接割了。將中間這幾片蘆葦蕩盡數割了。讓他們的伏兵無處可藏。之后以泥包沙包加寬中間的通道,便可一舉推進至對面唐軍營地,將他們殺的片甲不留?!眹狼f道。 常元圖咽著吐沫道:“可是進入蘆蕩之中割蘆葦可是很危險的。他們就藏在蘆葦蕩里,咱們的兵士進入其中,豈非要遭遇襲擊?” 嚴莊皺眉道:“怕什么?都在蘆葦蕩中,他們能襲擊咱們,咱們不會反擊么?再說咱們人多,遭遇了未必便吃虧。大不了便是以命換命,怕什么?” 常元圖忙笑道:“說的也是,這辦法當真是妙,直接釜底抽薪了。只是要讓元帥手下的兄弟們遭罪了,這蘆葦蕩中雖然水不太深,但是纏人的很。而且水又很冷,您手下的兄弟們可要罵娘了?!?/br> 嚴莊呵呵一笑看著常元圖道:“常太守你搞錯了吧,這下水割葦挖土填路的事情是你和你的手下兄弟去做的好。我的人剛剛抵達,個個疲憊不堪,豈能不讓他們休息?最多我調五千弓箭手替你們守著,道路推進時我的弓箭手也可以保護你們?!?/br> 常元圖愕然無語,半晌咂嘴道:“好吧,下官遵命便是?!?/br> …… 在嚴莊和常元圖商議攻擊計策的時候,觀察敵情之后的王源等人也正快速趕回營地商議對策。面對如此情形,所有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十幾倍于己之敵,那還怎么打?本以為事情在今日便可以順利的結束,可以很快的逃離黃河北岸之地,沒想到最后的一天卻遭遇到了最大的麻煩。這一次若是不小心應付的話,搞不好大伙兒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聚義廳前的草地上,王源召集十幾名將官聚集于此商議對策。面對如此局面,每個人的臉上都陰云密布,表情嚴峻沉重。 王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看著面前眾人一片愁云慘淡的樣子,王源微笑開口道:“諸位這是怎么了?為何如此愁悶,天還沒塌下來呢。諸位心中有何想法便都說出來吧?!?/br> 顏真卿皺眉道:“相國,下官有個請求。” 王源微笑道:“請講。” 顏真卿道:“下官想請相國立刻帶著幾位夫人過河,情勢危急,此處不可久留。” 王源一愣,旋即笑道:“顏太守怎么想的跟我一樣?!?/br> 顏真卿微一錯愕,旋即點頭笑道:“原來相國也是這么想的,那可好了,半個時辰后渡船便將返回,相國便請立刻上船過河?!?/br> 王源呵呵笑道:“我想的和你一樣,但卻不是我上船渡河,而是你顏太守和我的幾位夫人。” 顏真卿愕然道:“這怎么能成?顏某是絕不會走的?!?/br> 王源笑道:“為何不走?顏太守是能彎弓射敵還是能提刀rou搏?此刻百姓盡數撤離,這里已經無需顏太守留在這里了,顏太守該去南岸照顧百姓們才好?!?/br> 顏真卿皺眉道:“王相國,這是什么話?將我顏真卿當做貪生怕死之輩不成?你帶著人來救了顏某和平原城軍民數萬,現在危急之時顏某倒要先逃跑不成?就算我顏真卿手無縛雞之力,但就算是用牙咬,用手摳,我也絕不逃跑?!?/br> 王源擺手笑道:“顏太守切莫激動,誰說你貪生怕死了?只是眼下確實需要顏太守去對岸安頓百姓,這里的事情你確實幫不上忙。咱們本來就有分工,若無這五萬敵軍到來,按照正常的渡河順序,也該是你先渡河才是?!?/br> 顏真卿搖頭道:“現在不同了,大敵當前,我絕不能走。我不能在此時過河,否則我顏某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世。相國,該走的是你,你是我大唐相國,三軍之首,一旦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大唐失去柱石棟梁,后果將不堪設想。所以下官希望相國能立刻帶著諸位夫人渡河離開,也好讓顏某和諸位都安心。” 顏真卿說完起身,忽然撩起袍子便跪倒在王源面前,行起了大禮來。王源嚇了一跳,忙上前攙扶道:“這是作甚?顏太守,好好的說著話怎么行此大禮?” 顏真卿不肯起身,掙扎著身子道:“相國不答應,下官便不起來,相國必須答應下官立刻過江?!?/br> 王源苦笑不得,拉著顏真卿的胳膊道:“顏太守,你這是怎么說的?莫非你以為此刻已經是生死攸關了不成?莫非你以為留在這里的人必死無疑了不成?哎,我話都沒說完你就跟我鬧了半天,你總要叫我把話說完吧?!?/br> 顏真卿訝然抬頭道:“怎么?相國有退敵之計么?怎么可能?六七萬敵軍在此,咱們才幾千人,如何退敵?” 王源微笑搖頭道:“顏太守太看得起我了,咱們只有不到五千人,對方可是六萬多大軍,如何與之抗衡?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是徒勞無功的。我并無退敵良策!” 顏真卿眼中流露失望之色,咂嘴道:“說的也是,這一次確實沒有辦法與之對抗了。神仙下凡也難挽救局勢了?!?/br> 王源輕聲道:“可是既知無法與之對抗,我們又何必與之對抗?雞蛋碰石頭的事情我們不用去做。我之所以要你立刻過河,便是因為我并不打算與敵正面交戰(zhàn),所以才希望非戰(zhàn)斗人員能盡快渡河撤離,以解除我的后顧之憂。” “可是……咱們這里還有上萬人,如何能全部撤離?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便要發(fā)動進攻,咱們這里的人或許將有一大半無法及時渡河撤離,顏某豈能自顧偷生而讓相國在此遭難?”顏真卿叫道。 王源搖頭微笑道:“顏太守但請放心,我可不會死在這里,放心,我已經有了脫身之計?!?/br> 顏真卿驚喜道:“哦?什么脫身之計?” 王源笑道:“聲東擊西,金蟬脫殼。” 顏真卿訝異道:“何意?” 王源笑道:“時間緊迫,無暇跟你多解釋,我只需要你即刻渡河到南岸,派出渡船配合我們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