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她將前一天汪浩送來的水果挑了一些好的,裝上滿滿一大袋,出門去坐公交車。 空氣中殘留著白茫茫的煙霧,硫磺硝粉的刺鼻味道鉆入鼻腔。 剛走出去沒幾步,聽見一聲“謝老師新年好”。 陳默倚在墻邊,發(fā)梢在晨光下微微泛紅。 雖然一臉沒睡好的樣子,人倒是喜氣洋洋,渾然不見昨晚點了n個啞炮的窘態(tài)。 “去拜年呢?” “不是,去看彬彬?!敝x嵐早就料到他會守在這里。 “那正好,一起去啊?!彼鲆豢诎讱?,搓了搓手。 謝嵐往他手里塞了一個蘋果,“沒吃早飯吧,洗好的,填填肚子。” 陳默正要感慨師恩深似海,就聽見她說:“一起去也行,不過你晚上得回家,不能在那種地方住了?!?/br> “……你管的真寬?!彼Я艘豢谔O果,聲音里帶著調(diào)笑。 正值大年初一,公交車班次比較少,往常五分鐘一班的車,今天等了十幾分鐘都不來。 他們坐在車站的長凳上。 “你為什么不愿意回家?” 趁著沒人,謝嵐試探性地問,“因為那個阿姨嗎?” “你別提她?!标惸樢焕?。 謝嵐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好好的怎么喜歡多管閑事了,這是腦子抽筋了么? “你根本不了解她?!?/br> 陳默平息了怒意,臉上帶著譏諷,吐出一個字:“裝?!?/br> “不過她還不是最惡心那個?!标惸瑢χ?,自己打開了話匣子,“我爸才是。他們兩個,一個裝,一個狠,那樣的家,回去還有什么意思?” 謝嵐不知該如何接話。 “而且過年特別煩,家里一大堆人來,個個都覺得是你的長輩,不對你評頭論足一下都不能顯得他們多吃了幾袋鹽。以前我媽在的時候,她總在這種時候叫我出去玩,別被那群人教蠢了……” 謝嵐笑了下,問他:“你昨天說你mama要去演出,她是搞藝術(shù)的么?” “嗯,她在樂團里吹長笛?!?/br> “真好?!?/br> “我媽她特開明?!?/br> “不過阿姨應(yīng)該也不會同意你夜不歸宿的吧……” “…………”怎么又給她繞進去了呢? 車來了。 陳默幫她提起水果,屁顛屁顛跟上了車。 他們在白港站又轉(zhuǎn)了下一輛車,才到福利院,卻被告知,彬彬不在這里。 “洛師大的一個教授把他領(lǐng)去家里過年啦,聽說是幫彬彬聯(lián)系到康復(fù)中心的那個人,又是研究心理學(xué)的,我們也放心。” 謝嵐問:“是不是姓白?” “對對,就是白教授?!?/br> 二人對視。 怎么辦? “你要去我二師叔家么?” 謝嵐有點拿不準(zhǔn),“大過年的,上別人家,好像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陳默悠悠晃了下手里的水果袋,“就當(dāng)去拜年好了?!?/br> “……那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br> 她垂眸,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 陳默好像明白了她的顧慮,他手插兜里,上身前探,直勾勾地盯著她。 謝嵐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 “我來猜一猜,是不是因為……我們兩個一起去他家里拜年,會給人感覺像兩口子?” “……”謝嵐白他一眼,“傻逼?!?/br> “哈哈哈哈——” 這是謝嵐第二次對他說臟字,他怎么就覺得這么帶勁呢。 他笑了好一陣,說:“你就當(dāng)我是傻逼好了?!?/br> “…………” 真是個大傻逼。 謝嵐抿緊雙唇,先行走出福利院大門。陳默跟在她身后,看著那截馬尾左一搖右一擺,她白凈的頸段若隱若現(xiàn),搔得他心神微漾。 “喂,你怎么沒戴我送你的圍巾?”他突然問。 謝嵐冷冷地反問:“為什么要戴?” 陳默逗她,“難不成你給它供起來了?” 謝嵐低頭,緊了緊棉服的領(lǐng)口,“……習(xí)慣了,想不起來戴?!?/br> 陳默想了會,“不行,下次出來,你一定要戴給我看?!?/br> 謝嵐仰起臉,“你這么喜歡看,那你拿回去好了。” 陳默輕笑一聲,“你別當(dāng)老子好欺負(fù)啊——” 說著一只大掌覆在她頭頂上,謝嵐脖子一縮,下意識地彎曲了膝蓋。陳默伸手就要去撈她—— “舵主??干啥呢?” 估計春晚小品看多了,還帶著一股東北大碴子味兒。 一顆滿臉痘痘的腦袋冒了出來。 “………………” 謝嵐感覺頭皮都緊了。 “臥槽,師、師太?”徐文超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想死????。。?!” 陳默開啟咆哮教主功力,吼得他頭發(fā)一根根全豎起來。 徐文超護住頭部,往后跳了半步,驚悚成了個結(jié)巴。 “這、這么兇干什么哦,嚇、嚇到……師太了?!?/br> “你他媽到這來干嘛?!!!” “我、我奶奶住這附近啊……” 徐文超郁悶,這里也沒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啊。 他又仿佛有點撞破jian|情的快感,湊上去問:“哎,你們兩個……來這干嘛呢?” 謝嵐剛要解釋,陳默又吼了出來:“要你管!??!” 耳膜炸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