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蕭棧自然不知道豫王心中的想法,如今他的任務便是守好宮殿的入口。 豫王見他面色淡漠,臉上的表情更加得難看, 冷聲道:“蕭侯爺,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蕭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你……”豫王雙目圓睜, “你當真不怕得罪我嗎?” 蕭棧:“還請豫王殿下見諒,陛下有旨,不讓任何人進入,若是皇后娘娘來了, 卑職也是這句話?!?/br> “好一個不屈不撓的鎮(zhèn)西侯!”聽他這么說,豫王氣結(jié),“你這時這般硬氣,有沒有想過今后!若是你此刻讓我進去,我絕對既往不咎,如何?” 這話中的深意只要不傻就能體會。 畢竟豫王很有可能是下一代的君王,在豫王看來,此刻的蕭棧十分的不明事理。 蕭棧自然懂這話的意思,看了豫王一眼,“還請豫王慎言,陛下還在里面。” 豫王見他竟是這樣的反應,氣得冷哼了一聲,眼神一冷,直接朝內(nèi)走去。 他就不信,這個蕭棧還敢拿他怎么樣! 然而這個想法剛剛落下,一直手臂便橫在了他的胸前,只見對方的手一個翻轉(zhuǎn),啪的一聲落在他的胸口,豫王只覺胸口一痛,硬是往后退了兩步。 “你、你大膽!” “豫王殿下擅闖信陽宮,將他拿下送去皇后娘娘教導。” 一旁的侍衛(wèi)一開始還有些猶豫,見蕭棧臉上冷淡,當即應了一聲是便將豫王拿下。 “蕭棧,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若是我──”話說到這兒,豫王戛然而止,再生氣,他也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若是他將后面的話說出口,那可就真的是完了。 侍衛(wèi)們押著豫王往帝后的宮殿趕去,豫王臉沉似水。 幾人離去后,當即又有新的侍衛(wèi)上前守在一旁,蕭棧的表情一如之前平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而殿門前發(fā)生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殿內(nèi)。 此刻信陽宮的龍床上,景明帝正半靠在龍床上,他兩鬢花白,唇上幾乎沒有血色,短短時間,已經(jīng)老了許多。 “咳咳……咳咳……”見景明帝一咳,一旁侍奉多年的公公連忙遞上手帕:“陛下——” 景明帝接過手帕捂著嘴,再給公公的時候,上面多了別的顏色。 公公的瞳孔一縮,面上卻沒有絲毫一樣,連忙將手帕收好,隨后便給景明帝捶背。 景明帝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他還有多久能回來?” 公公的眼皮一跳,忙道:“陛下,最多還有十日就能到了?!?/br> 景明帝又咳了咳,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公公見狀便將殿門前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侯爺也太武斷了些,雖然陛下有令,可是豫王殿下畢竟──”話說到這兒,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景明帝正看著他。 往日精明的雙目微微有些昏暗,像是罩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透徹。 公公的心頭一跳。 下一刻,景明帝移開了視線,冷聲道:“你別看我病了就在我面前說這些話,咳咳,難道你還不清楚我為何要讓蕭棧在門前守著?” “陛下息怒。”公公連忙在地上磕頭,“你快好好養(yǎng)著,別想這些了?!彼难勰恳惶?,便見景明帝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想著之前太醫(yī)的話,他的心中惶恐不已。 陛下是真的時日不多了,如今的朝臣怕是沒有一人猜到陛下的想法,就連他也…… 景明帝挪了挪身子,半躺著,看著床上的吊穗走神,過了一會兒,他語氣悵然地說道:“蕭家祖上雖然從蕭麒開始發(fā)跡,可是祖上也是忠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幾年前的事情是朕太偏激了?!?/br> “陛下──”公公臉色一變,跪在床前。 景明帝又猛地咳了咳,“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用不著強撐著不認錯。蕭棧行事果斷,雖然看著不近人情,心中卻是有著大義的人,這點像他父親。” “咳咳、咳咳?!?/br> “陛下,你歇息吧,別說了。” “我現(xiàn)在不說,以后怕是沒機會了?!本懊鞯劾^續(xù)說道:“蕭棧如今已經(jīng)在朝中穩(wěn)住根底,可是態(tài)度卻沒有偏向任何人,我雖不盡信他,可是卻只有他敢按著我的吩咐做事不怕得罪誰。只要籠絡住他,他就會便是瑜兒的助力?!?/br> 聽到那個名字,公公的眼皮又是一跳,眼眶竟是有些濕潤,“陛下,王爺知道你的苦心,一定會體諒你這些年的……” “咳咳、咳咳。”景明帝:“只愿他不再恨我便可?!?/br> …… 殿中的談話,蕭棧自然不知道,豫王被帶走沒一會兒,便有人上前告訴他有人前來尋他。 蕭棧有些驚訝,吩咐了一番后便暫時離去。 這些日子,蕭棧暫居朝房,所以孤煙被帶到了朝房,他不知道是否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腳步有些急。 因為這些日子沒有上朝,朝房也沒有旁人,剛到門口,便見孤煙正站在屋內(nèi),蕭棧忙問道:“可是府中有事?” 孤煙見他語氣有些急,連忙說明此次的來意。 蕭棧不由失笑,他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孤煙見狀也沒有多說,將食盒打開,正準備盛一碗出來,蕭棧說了聲不用,自己走了過去。 食盒里放的白瓷碗,蕭棧盛了半碗,湯味道不錯,還帶著點溫度,不消片刻,食盅里的湯便去了一半。 蕭棧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詢問府中的情況。 孤煙連忙回答。 過了一會兒,蕭棧臉上的表情一松,若不是正是要緊的時候,他恨不得回府中一趟。 房內(nèi)安靜了片刻,蕭棧正準備說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孤煙的眼神有些奇怪。 “何事?”蕭棧問道。 孤煙有些猶豫,不過下一刻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畢竟晉王乃是侯爺?shù)倪B襟,若是最后發(fā)生什么事情的話,侯爺不會受到牽連,侯爺?shù)脑兰覅s是會受到牽連的。 聽了孤煙的話之后,蕭棧下巴一緊,指尖在桌上扣了幾下。 “我知道了?!痹捖?,蕭棧起身往一旁的條案上走去,因為朝房是供朝臣休息的地方,所以這里也備有紙筆。 沾上墨水的筆尖落在潔白的紙上。 “將這個送到晉王府,聽與不聽便是他們的事了,不必多言?!?/br> 孤煙一怔,忙應了一聲是。 蕭棧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不由皺了皺眉,他看向孤煙,雖然沒說話,可是話中的意思卻十分的明顯。 你怎么還不走? 孤煙自然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他伸手撓了撓頭,“侯爺,我還有點私事想問你?!痹捖洌哪橗嬄冻鲆荒梢傻募t色。 對孤煙而言,自家侯爺乃是他最好的詢問對象,畢竟當初夫人和侯爺之間的關(guān)系是誰都知道的。 許多的人都以為世上多了一對怨偶,然而事實上卻剛好相反。 雖然有些越矩,不過孤煙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向侯爺請教。 “……”聽了孤煙的話之后,蕭棧一時有些語塞,不過想著那個丫頭,他當即多了一番耐心。 畢竟他可是盼著那丫頭嫁人好久了…… 心中這么想著,蕭棧的面上絲毫沒有顯露,淡淡地說道:“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孤煙聽他這么一說,面上的表情一松,當即將自己困擾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大概經(jīng)過說了之后,孤煙忙問道:“侯爺,你說她是不是生氣了?” 蕭棧看著孤煙的眼神有些微妙,本想嘲諷兩句,最后又咽了回去。 “你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嗎?” 孤煙咽了咽口水:“屬下覺得自己好像沒錯,但是青團卻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屬下又不清楚到底哪里惹她生氣了?!?/br> “……” “我想沒有人喜歡別人說自己的年紀大?!笔挆R会樢娧?/br> 孤煙有些傻眼:“可是那不是事實嗎?這也不讓說?” 蕭棧終于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高興就好。”說完這話,蕭棧便起身離去,留孤煙在原地糾結(jié)不已。 …… 青團自然不知道孤煙竟然鬧了這么一出。 孤煙走后,她便回房了陪了楚妱一會兒,不過如今楚妱覺多,手中的話本看了不到一半便又生出了睡意,索性上床歇息了。 青團無事,因為房門前守著有別的人,不用擔心夫人要叫人的時候沒人應,她便回了房間。 一進屋便看見一個礙眼的木匣子放在屋內(nèi)的條案上。 青團皺了皺眉,小聲嘟囔了一句,朝條案走了過去,她本準備將匣子抱起來…… “什么東西,怎么這么重??!”青團鼓起腮幫,心中好奇不已,不過想到木匣子是孤煙的之后,心中的好奇頓時消失了。 她才不要看他的東西呢。 然而心中這么想著,她的視線卻在匣子上面移不開。 越是不準備看,就越是好奇!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團跺了跺腳,“哼,他自己都讓我看了,我看一看也不會少點什么。”再說了,他那么隨便就讓人放進她的屋子,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這么想著,青團當即找出了之前孤煙給的鑰匙。 “我就看看里面是什么?!鼻鄨F嘴里一邊念叨著,一邊打開鎖,下一刻,愣在了原地。 看著木匣子里的東西,青團驚訝不已,“這、這……” 青團雖然是一個丫鬟,可是因為在楚妱身邊伺候,她還是見過不少的好東西的,然而此時看著匣子里的東西,她竟是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她萬萬沒有想到匣子里面裝的竟然是財物!這一匣子的東西對主子來說或許算不了什么,可是對于她這樣的丫鬟來說,是幾輩子也存不上的積蓄。 “啪!”的一聲,青團將匣子蓋上,上鎖,下一刻費力地抱起便往孤煙的住處走去。 ……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看見孤煙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青團當即直起了身子。 在她看見孤煙的時候,孤煙也看見了她,步子加快,然而下一刻,他看見了青團腳邊的木匣子。 青團:“你終于回來了!” 孤煙像是沒有看見木匣子一樣,問道:“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