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宥時懵了，初浩也一臉驚訝。

    “你的表面很豁達，很冷靜，很知分寸，你從不去碰舊人類，但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你禁欲，是因為你胸口堵著一口氣，你渴望像新人類一樣，成為他們那個層次的人物，能夠觸摸到圣女的身體，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去搞rou料的屁/股?！边@名老年圣女一針見血道，“但你謹慎清醒的性格又讓你明白，這是禁忌，這是舊人類絕對不可以跨過的鴻溝，可越禁忌你越是想得到，越想得到你越克制，越克制你就越會去想，然后陷入精神內(nèi)耗?！?/br>
    宥時的表情頓時有些難看，他想否定，可這么老年圣女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我不是找你的事，也不是在分析你，我只是告訴你，在沒有他人為你的大腦制造偽像的時候，該如何為你自己制造偽像，應對聯(lián)合警防署可能到來的突然襲擊?！?/br>
    老婦人雙手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宥時道：“如果感受一次這樣的禁忌，你會食髓知味，會上癮，又會害怕事后翻車，會反復去想，當腦電波檢測儀套在你的頭上的時候，你只要逼自己下意識地去想進入深處那一剎那的美好，這樣不自控的思維就會擾亂你的腦電波成像，這就夠了?！?/br>
    宥時有些錯愕地看向初浩，可初浩卻已經(jīng)一臉坦然接受的表情。

    “你記住，睡這一次就夠了，睡太多次只會讓你麻木，甚至竊喜，到時候一旦你的意識習以為常，你就不會再去反復回味這件事，不會為了這件事輾轉(zhuǎn)反側(cè)，那這件事就沒有意義了?！崩蠇D人一臉認真道，“你要刻意保持意識的混亂，才不會被腦電波成像抓住……”

    ……

    一只冰冷的機械手落在臉上，喚醒了地上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宥時。

    【你好，目前問詢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可以回家了。】

    機器人眨著一雙大大的機械眼，看著地上面色蒼白的宥時。

    被關(guān)在同一間監(jiān)理室里面的其他榮譽新人類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宥時和極個別的像他一樣席地而睡還沒有醒的家伙。

    房間的角落里還有些許新鮮的血跡，可能是在關(guān)押期間，又有什么家伙抽空霸凌其他同胞了吧。

    宥時狼狽地撐著身子坐起來，他的頭還很痛，四肢無力，但或許是這么多年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野蠻生長，他只是睡了幾個小時，就已經(jīng)能夠支撐著身體勉強站起來了。

    搖搖晃晃地走出監(jiān)理室，宥時在機器人的引導下走出了警局。

    此時，天已經(jīng)漸漸黑了，天邊只剩下一抹殘存的橘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黑夜吞噬殆盡。

    冬季哪怕暖如大圣園，可一到夜里，氣溫就會驟降，冷風嗖嗖地吹，偶爾還會出現(xiàn)地域性強降雨，風中帶著潮濕的氣息，氤氳黏膩，讓宥時腦袋上的傷口抽抽地痛。

    公安部門安排了大巴車接送他們回家，等車一來，宥時忙鉆了上去，縮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休息。

    等他回到自己所在的安全域時，夜已經(jīng)深了。

    遠處的工料工廠開始了新的一輪交接班，林立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而對面的歡愉之屋和酒吧也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宥時乘上電梯，靜靜地看著電梯透明的玻璃窗外nongnong的煙火氣，內(nèi)心思潮起伏。

    在這樣一個密閉的環(huán)境里生存，工料們并不知道更好的生活是什么，反而能夠踏踏實實地生活與放松，享受安居樂業(yè)的每一天。

    與之相對的，最容易陷入內(nèi)耗的反而是他們這些榮譽新人類。

    窺探到了上層社會的一角，卻始終沒有踏入的機會，只剩下一個回不去的故鄉(xiāng)，以及無處宣泄的不滿。

    當電梯的門再一次打開時，宥時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艱難地來到自己的小家門前，摁下指紋解鎖。

    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是一間空曠的大房子，因為平時上班繁忙根本沒有什么節(jié)假日，所以即使買了房子，他也沒有什么機會好好打理這套獨屬于自己的小窩。

    室內(nèi)一片漆黑，只有陽臺上有零零落落的光斑，那是外面被璀璨的霓虹燈點亮的世界所灑進來的星星點點。

    宥時打開客廳的燈，踉踉蹌蹌來到洗漱間照鏡子。

    他的傷口位于左側(cè)額頭頂端，長約5厘米左右，雖然被膠水一樣的止血劑封住了，但傷口其實一直沒有愈合，不斷地在滲著血絲。

    宥時拉開身側(cè)的柜子，取出一把刮眉刀、一瓶消毒液和一個一次性縫合器，他熟練地剃掉額角的毛發(fā)，清創(chuàng)，最后摁下訂書機一樣的縫合器，再敷上無菌貼，額頭上傷口的處理就這么結(jié)束了。

    至于身上的傷，宥時也很難推斷自己的傷情到底怎么樣。

    他只能脫下衣服，照著鏡子，一根一根肋骨摸過去，在確定自己沒有肋骨斷裂后，就這么草草換了件睡衣了事。

    回到客廳，宥時在抽屜里找出一板止痛劑，取出兩顆塞入口中，然后端了杯水吞下去，隨后輕輕地坐在了沙發(fā)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上的節(jié)目內(nèi)容。

    舊人類的電視頻道不會播報圣都這兩天的爆炸案新聞，jg網(wǎng)絡無論是電視臺還是互聯(lián)網(wǎng)傳媒，永遠都是三大項內(nèi)容占據(jù)媒體主流：rou料的屁股，成功學，以及，圣女。

    99.99%的舊人類雖然從未見過圣女，但不妨礙他們沉迷于各式各樣的幻想和編故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