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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婀娜王朝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大男人家,英雄無用武之地,實在是件很難堪的事。星河在控戎司呆了整整五年,里頭的緣故多少知道一些。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說朝廷,在衙門這樣的小地方,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厝炙局笓]使更替頻繁,每一位都有自己的心腹。加之現(xiàn)任和前任的關系本就微妙,當權的冷落甚至閑置前任遺留的下屬,也是人之常情。

    堂上穿麒麟袍的人負著手,悠悠漫步在青磚地面上,門外照進的陽光成了她的舞臺。她饒有興致在那片光里走過來,又走過去,那分不緊不慢的蹉跎,頗有鈍刀子割rou的煎熬感。

    八位千戶壓刀肅立,八個挺拔的身形比起她來要高大得多,可這世道就是這樣,官大一級壓死人,下屬在上峰面前永遠沒有挺腰子說話的道理。何況他們現(xiàn)如今不過是吃著俸祿,不干實事的掛名千戶。

    八個人遲疑地交換了眼色,上頭不開口,誰也沒敢說話。錦衣使和指揮使的服色雖一樣,到底性別不同,錦衣使的鸞帶上另配有宮鈴,因此每走一步都有瑯瑯的鈴聲。那鈴聲分明清雅,現(xiàn)在聽來卻有種催命的味道,千戶們大氣兒不敢喘,等了半天,終于聽見她咳嗽了聲。仿佛血液一下子走遍全身,幾乎垮塌的臉重又拽了起來。最年輕的千戶金瓷壯膽兒示了個好,狗搖尾巴似的說:“眼看立冬了,大人留神身子骨,衙門離東宮有程子路,路上受了寒就不好了?!?/br>
    結果上頭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受慣了逢迎的人,這種奉承話完全入不了她的耳門。

    金瓷咧了嘴,心道有點崴泥1,大伙兒毫不掩飾地對他表示了鄙視。這回再也沒誰想去打破僵局了,悄悄握了握凍僵的五指——天兒實在太冷了。

    堂室涼如水,靜立不動,幾乎要叫人打擺子。等了很久,終于盼來了她的開場白,她說:“藍大人在時,諸位千戶都是辦差的好手?,F(xiàn)如今控戎司換了掌舵的,諸位千戶空有報效朝廷的心,也無出山表現(xiàn)的機會。好刀擱久了,是會鈍的,我冷眼旁觀了五年,對諸位的境遇很是同情?!?/br>
    千戶們詫然抬起頭來,這話一聽就有緩。新上任的副指揮使,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到最后只能繼續(xù)干那些雞零狗碎的事兒。他們呢,確實正如她說的那樣,如果是一群毫無志向的府兵,混混日子也就算了,可他們曾經輝煌過,跟著藍大人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后來藍大人被革職,他們雖還留在控戎司,但境遇和以前大不相同。英雄末路啊,可能是世上最窩囊的事了。

    心底升起強烈的希望,官場上招兵買馬是常事,你要人,我們有,只要能給個機會,讓大家僵硬的手腳舞動起來,大家就愿意跟著你干。

    “大人……”藍家軍的頭兒看著她,急切地咽了口唾沫,“好刀鈍了不怕,摘下來重新打磨,鋒芒不減當初。只是現(xiàn)如今各有各的親軍,咱們這些人失了靠山,泥豬癩狗一樣無人問津,不瞞大人,心里委實憋屈得很?!?/br>
    星河抿唇一笑,“要果真像徐千戶說的這樣,但凡還有為主效力的心,誰也不能看扁了你們。我呢,才剛上職,以前雖也隨過堂,但大多以批駁文書為主?,F(xiàn)在朝廷封了個副使的銜兒,領旨上任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都瞧我是個女官,只怕有不少人不拿我放在眼里。手上無人可用,又不愿意去勞煩太子爺,衙門內幾十位千戶,大多身上有差事。我瞧來瞧去,只你們八位賦閑,要是不嫌棄,咱們一道做一番事業(yè),倒也不賴。”

    被打磨了七八年的銳氣,早就化作一團漿糊倒進陰溝里去了,這會兒有人愿意起復他們,管他是男是女,還講究那許多?

    徐行之一蹦三尺高,“只要大人一句話,屬下等為大人牽馬射雕,指哪兒打哪兒?!?/br>
    星河干干笑了笑,果然是沒讀過書的糙人,話說得直白,但情義還是真切的。

    “都是這想頭兒?”她拿眼睛逐個審視那些千戶,看見的是一溜不動如山的剛強意志。她暗暗松了口氣,頷首道,“既這么,回頭我去和指揮使討人。公主府上的案子疑點重重,我要重查。南大人手下那幾位千戶都忙虧空案去了,我也不好意思中途調人,還是老幾位受累吧,我料南大人也不會不答應?!?/br>
    這衙門也像坊間學徒似的,后來的必要謙讓著先來的。比如學手藝用的家伙什,得緊著人家先挑,等別人挑剩了,你再撿起來使,人家也不好霸攬著不給,各行有各行的規(guī)矩。

    兩下里都安生了,要人的有了人,要刀的也重拾了刀。后來她回命婦院,蘭初給了一個評價,“怎么撿破爛似的”,被她照著腦袋狠狠鑿了一下。

    “你懂什么,當初的藍家軍名聲赫赫,要不是藍競倒了臺,這幫人隨便拉出一個來,都能上五軍都督府任僉事。南玉書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又怕這些人和他不同心,有意把他們撂在一旁。我在控戎司這幾年,就沒見他們奉命辦過一件差事,正經破過一樁案子。好好的人才,整日間在衙門無所事事,和那些番子為伍,看看門兒,擦擦兵器,你道他們心里什么滋味?我這回是救他們出泥坑,知遇之恩和錢財接濟不一樣,他們心里且要感激我。越是感激,越是忠心,我手里就缺那樣的人?!?/br>
    她侃侃而談,心中有成算,又剛正式加了官,眉眼間盡是意氣風發(fā)的豪邁。

    蘭初支著下巴看了半天,嗤地一聲笑起來,“到底當了錦衣使,眼界和咱們不一樣。大人,您瞧您的氣勢,還有您說的那些話,真像那么回事兒!往后您就是控戎司的二把手啦,叫誰死就死,叫誰活就活,看這宮里有誰敢和您較勁!”

    她聽后倒沒反駁,不過二把手想行那么大的權力,還是差了點兒。等她取南玉書而代之后,大概就差不離了。

    蘭初只是單純地為她高興,兀自說著“真好”,伺候她換下官服,把衣裳掛在一人高的架子上。

    案頭一只粉彩帽桶,是專門用來放置官帽的??厝炙镜墓倜焙蛣e的衙門不一樣,是尖頂笠帽,邊緣鑲滾黑絨,街頭上看見這種帽子,行人都得避讓,免得沖撞他們,觸了霉頭。要說宮里的匠作處,那確實是個極其神奇的衙門,只要你描述,他們半個時辰之內就能給你做出成品來。大胤王朝的女官向來在內廷供職,行走外廷的并不多,更別說這種真正帶品級的了。冠服沒有現(xiàn)成的,太子爺發(fā)話讓德全去匠作處跑了一趟,要求“果毅不失婉約、威嚴不失嫵媚”,就這么下了道令,命匠人制作錦衣使官帽。匠作處管事的把那段話寫下來貼在墻頭,愕著兩眼沖幾個大字冥思苦想了一炷香,最后把黑絨鑲滾換成了大紅萬字遍地金,帽頂后頭飄綴一雙孔雀翎,曜石頂子也換成了紅寶石。

    蘭初在那寶石頂子上撫了又撫,“哎呀,主子爺真是有心,還管您戴什么帽子……您瞧,您的麒麟袍都和人不一樣,加了袖襽和膝襽的,乍一看像娘娘的吉服。”一壁說,一壁又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掖著兩袖歪著頭,喃喃自語道,“也是的,這上頭不足,那上頭填補。我今兒聽長赫嚼舌頭,說皇上讓立太子妃,說‘你跟前那女官要是不稱意,封個寶林也成’,太子爺不答應……”

    星河面色有些不豫,“長赫是活膩歪了,著急投胎。”

    蘭初忙擺手,“他也是聽麗正殿的人說的?!?/br>
    她一聽更上火,“御前的話也敢往外頭傳?太子爺知道不知道?”

    蘭初見她一本正經要尋根究底,嚇得忙來勸止:“我的大人,這話聽過就完了,還能上主子跟前較真不成?橫豎您是明白太子爺?shù)男乃祭?,管殺不管埋,您心里不得有個底么。”

    星河坐在那里,神情漠然。她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揣測太子對討媳婦的態(tài)度,現(xiàn)在滿腦子控戎司,滿腦子以什么法子避免傷筋動骨,把南玉書從那個指揮使的位置上拱下來。至于太子妃也好,寶林也好,多高的位分都不過是個內命婦,論實權和自由,遠不及她眼下的差事。

    蘭初還在喋喋不休,“明兒您該會親了,你還記得嗎?太子爺放了恩典,請您家太太上西池院吃席,明兒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吧,叫太太放心,您在宮里好著吶。這些年勤勉辦差,您當了大官兒,誰家小姐能這么有出息?您一個人,光耀您家門楣啦?!?/br>
    這丫頭,大多時候不著調,但在她身邊伺候了十來年,養(yǎng)貓兒養(yǎng)狗兒還有感情呢。星河這樣涼薄的脾氣,也只容得下她,在她耳朵邊上嗡嗡地聒噪。

    宿大人說一不二,照著東宮那些當差的背后議論,說她比太子爺還厲害三分??商m初覺得不是,每回聽見這樣的話,她都要上前和人吵起來,“我們大人,是世上最好的大人”。雖然說不上她家大人到底哪里好,可只要有人敢敲缸沿,她就敢上去干仗。

    星河倒不在乎別人怎么擠兌她,只要在她面前老老實實就行,誰還管得住別人的腦子?就是個圣人,也未必人人賓服。像以前同時進東宮的那個女侍中,官家小姐,極其溫良的性子。底下宮人大jian小壞都包涵,最后出事受了牽連,以往受過她恩惠的,沒有一個站出來替她喊一句冤。幾年的道行盡毀,面子上心上過不去,自己投了金井。一死百了么?也不是,身后留下了麻煩,家里百般央告買通人作證,說她是打水的時候沒留神摔下去的,因為宮里當差敢自盡,是要累及家門的。

    人性啊,有時候真是惡。尤其瞧慣了宮里的勢力和傾軋,讓你不得不當個強硬的人。她愿意一路走過,兩旁都是俯首行禮的人,等她看不見了,他們背過身去罵娘她也不管,只要那些話別傳到她耳朵里來。

    蘭初還在啰嗦,命婦院里只住了她們兩個,沒有她的那份熱鬧,倒顯得冷清,像寡婦院似的。星河蹙著眉頭,臉上帶著無奈的神情,看著她把螺鈿柜里的梳妝盒取出來,擱在妝臺的銅鏡前。那盒子已經很久沒用了,自從領了批駁文書的差事,時常進出衙門,臉上擦粉抹胭脂,越發(fā)提醒人你是個姑娘,她不喜歡別人異樣的眼光。

    “明兒我來給您梳頭上妝。”蘭初回眸笑了笑,“我給您梳隨云髻,再戴上那套點翠頭面。您可太長時候沒好好打扮了,年輕輕的姑娘,沒的叫太太看了心疼?!?/br>
    星河曼聲應了,看看更漏,說時候不早了,回去歇著吧。終于把她打發(fā)出去,自己翻出衙門里的文書看到四更,才吹了蠟燭上炕安置。

    第二天天色不好,卯時開始下雨。冬天的雨淅淅瀝瀝透骨寒冷,她擁著被子推窗看,雨絲里夾帶著細細的冰雹,落在檐下墁磚上,沙沙一陣輕響。

    屋里攏著炭盆兒,蘭初交寅的時候進來添了炭,炭火燃得正旺,所以并不覺得寒冷。

    趿鞋下炕來,臉盆里盛著昨晚就預備好的清水,她洗臉不愛兌熱水,就是三九的氣候里,兩手也敢往冰水里焯。

    擦了牙,打手巾洗臉,昨晚睡得晚,早上起來頭昏腦脹。好在今天沒有朝議,她不必伺候太子上朝,磨磨蹭蹭到這時候,真是難得的一個好覺。

    冰涼的手巾捂在臉上,下勁兒狠狠吸了口氣,涼意順著鼻子直沖腦門,激出了兩眼淚花。她在鏡子前呆站了一陣,看鏡子里的臉受凍,白里泛出紅來,然而這紅是僵澀的,像臺上唱戲的青衣。她抬手抹了一下,欠身坐在絲絨凳子上,打開了那個紫檀包銅活兒的梳妝盒,里頭一層一層齊整碼放著梳子、竹篦、大小刷子。她盯著看了半天,這盒子是她進了東宮之后掖庭局分派給她的,這么多年了,好些東西的作用到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

    伸手撥了撥,描金彩繪的山水樓閣,畫得精巧細致。取出粗齒的來慢慢梳理,頭發(fā)太長,幾乎垂到凳面底下去。她十二歲進宮,進宮后就不叫剪頭發(fā)了,這些年越長越長,自己想編個像樣的發(fā)髻,確實有些困難。

    撥到身前,高高吊起來梳發(fā)尾,蘭初進門看見了只是笑。把銅吊子掛到炭盆上方,倒杯奶/子讓她捧著,自己接過梳篦不緊不慢給她篦頭。最后扁針簪子齊上陣,她的頭發(fā)厚實,層層堆疊起來,別人得拿假發(fā)充數(shù),她不需要。

    妝點首飾,簡直像窮家子上闊親戚家打秋風,飯盛得上尖兒豎流。想起小時候得了一雙新耳墜子,掛在耳朵上使勁搖晃,唯恐人看不見,蘭初現(xiàn)在大概就是這樣心思。

    蘭初往上插,她就往下扽,臨了剩一把穗子,兩支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花簪,蘭初和她爭辯不過,只能由她。轉而上妝,粉撲上蘸了粉,細細給她撲一層,她的皮色很好,細潔光滑,連痣都沒有一顆。結果左右打量,這粉上得又多余了,像玻璃窗戶上灑了一層白面,反而失了本來的好顏色。

    蘭初不住搖頭,卷著手絹給她卸粉。折騰了好半天,有些氣餒地拿胭脂棍蘸了口脂,啪地一下,蓋章樣式給她的唇上來了圓圓的一點。這一點蓋得妙,很有種俏皮可愛的味道。蘭初撫掌笑起來,“我還沒見大人這么打扮過,真好看?!?/br>
    星河探過頭在銅鏡里照,抬手就要擦,被蘭初拉住了,“外頭姑娘還拿螺子黛畫眉呢,兩根眉毛畫得笤帚似的,這叫時世妝,太太一準兒喜歡。”

    她別別扭扭看半天,末了嘆了口氣,就這樣吧。瞧瞧更漏,是時候了,從命婦院出去,穿過宜秋宮門就是西池院。那院子夏季作避暑用,院里有個人工開鑿的湖,假山、石亭、浮萍,妝點得十分玲瓏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