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嘛?！膘栍窆陔p手合掌，“拜托拜托，給我充充場面?！?/br>
    荊覓玉奚落道：“你連單身二字都不能坦誠嗎？”

    “那我就成了討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了?！?/br>
    “你就是討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呀?！?/br>
    “不要烏鴉嘴?！?/br>
    “為什么不找其他女人？愿意的應(yīng)該不少。”鞏玉冠雖然聒噪，但五官長得討巧，尤其一雙眼睛，跟鑲嵌了寶石似的發(fā)亮。

    “萬一她們愛上我呢，女人最麻煩了?！睋Q句話說，就是因為她不喜歡他，他才選她的。

    孫燃聽出端倪了，“她的角色有了，我呢？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第三者給你送綠帽的？”

    她笑得瓜子掉了?！斑@個主意好?！?/br>
    “孫哥，你跟著她學(xué)壞了。”鞏玉冠咳了兩聲，“我虛擬了兩個人設(shè)，一個貌美如花女友，一個俊逸非凡親哥，秀恩愛和兄弟情不是紅得快嘛。公司把親哥和女友上鏡的宣傳語打出去了，我現(xiàn)在騎虎難下?！?/br>
    “那成。這角色比當(dāng)她男朋友安全?！睂O燃拋了花生入嘴，“付費請演嗎？”

    “當(dāng)然?！膘栍窆谶B連點頭。再轉(zhuǎn)向荊覓玉時，就聳拉起臉，大框鏡都要掉到嘴巴了?！扒G覓玉，朋友一場，就拍兩組照片，就兩組。絕對把你拍得美美的?！?/br>
    荊覓玉扭頭，“我可沒孫燃的好心?！?/br>
    “我是為了錢，不是好心?！睂O燃糾正說。

    “啊——”鞏玉冠突然拍了拍額頭，“我用情報和你換吧？”

    她好笑地反問，“你能有什么情報？”

    “我叔叔閑聊說起一個事。”他藏在鏡片后的眼睛閃著亮光，“有一個警察在找名字有玉的男人，這……和你的癖好很像啊?！?/br>
    她怔住了。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假發(fā)，笑了兩聲，“怎么樣，當(dāng)我?guī)滋炫笥崖??！?/br>
    她遲疑了下，“好。”

    “警察找的那位呢，姓名、長相沒有，只說男性，二十八九歲，名字有玉，右邊大腿……紋有一個長寬兩公分的玉字?！?/br>
    她蹙起眉，“警察為什么找他？”

    鞏玉冠聳肩，“沒說。”

    男性，二十八九歲，名字有玉，和她的尋找條件一致。但她可不知道大腿紋字的事。

    什么狀況？

    和鞏玉冠分別之后，孫燃上了荊覓玉的車。

    關(guān)上車門，他問的第一句話是：“鞏玉冠說的事，和你有關(guān)系嗎？”

    “不知道。”在信任的孫燃面前，她如實表達(dá)了猶疑。

    “你如果犯法了，趕緊懸崖勒馬?！睂O燃調(diào)整座位，好讓前方寬敞些，安放他的大長腿?！扒匦抻瘳F(xiàn)在在牢里蹲著，掃把星這個詞還能賴給你。你要再進(jìn)去了，只有我一個在外頭，就是我把兩朋友給掃進(jìn)去了?！?/br>
    荊覓玉啟動車子。駛出一條街了，才突然開口：“我在覓玉?！边@是第一次，她向一個局外人道出這句話。

    他扭頭看她。她喪著臉的樣子更像女鬼了，眼里盈滿迷茫。

    “但有時又擔(dān)憂，要是真找到了，我是不是就失去生命的意義了?！?/br>
    “活著就是意義?！睂O燃神情自然放松，“誰沒點過去的破事呢，我也有。你要想說呢，我在這兒聽，你要不說，我也在這兒。你有胡思亂想的時間，不如找個好男人嫁了?！?/br>
    她心中動容，“如果我到了35歲還沒結(jié)婚，而你也沒有，不如我們——”

    “拒絕?！彼淠卮驍嗨脑挘吧俅蛭抑饕??！?/br>
    第14章

    # 014

    好半晌，荊覓玉收拾了情緒，再問：“玉煞咒這個詞是鞏玉冠編的吧？”

    “啊?！睂O燃回憶了下，“我才剛跟你交往，他就找上我了?！?/br>
    “剛才就該踢他兩腳?！彼推婀謥碇?，是誰吹起的妖風(fēng)，讓鞏玉冠之后的男人個個對她退避三舍。

    “他是好心，怕我們被你拖累?！睂O燃說完上句，卻又問出下句，“鞏玉冠信得過嗎？會不會向警察告密你的事。”

    “我在北秀的男朋友那么多，根本就不是秘密?！睉?yīng)該說，她就是要以此暴露自己。不過，她的意圖并非招惹警察。警察摻合這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么選擇交往這種方式？”這個問題，孫燃以前問過，她皆是沉默。

    她輕聲說：“當(dāng)你要利用一位異性的時候，交往是比較便利的方法。而且，被寵的感覺不錯。”

    “嗯，你自己小心?！睂O燃指指前方的路牌，“到路口就行，別再上我家來了。搬家很花時間?！?/br>
    “……”

    老周終于回來了。

    他更新了一條朋友圈，哀悼假期結(jié)束。

    荊覓玉立即打了電話過去。

    “好久不見啊?！崩现艿穆曇羰钦娴睦?，發(fā)音部位偏于下巴，似是心肺不足的樣子。

    她半開玩笑，“你休假夠爽的。”

    他笑了兩聲，問：“說吧，什么事？”

    “我下任男朋友的事。”

    “我明天上班。這會兒要收拾房子。一個多月沒住，到處都是塵?！彼蜕频卣f，“找男朋友不差這一兩天吧?！?/br>
    “那你先忙。”老周的出現(xiàn)，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這下可以查查晏玉的背景了。

    第二天早上，內(nèi)環(huán)堵得慌。太陽如火球般刺眼，司機(jī)們的路怒癥愈發(fā)激烈。

    老周那邊沒有停車場，荊覓玉攔了輛出租車。

    堵車之后，司機(jī)不停用蕪陰市方言咒罵。

    蕪陰市的音調(diào)軟綿綿，甜糯糯的。她曾經(jīng)非常喜歡。而今聽在耳中，卻有了懼怕。

    老周的事務(wù)所在一幢舊辦公樓?？吞萜频酶浱菀粯?，地板墊著幾張紙皮，樓層按鍵好幾個數(shù)字都糊了。

    樓很破，不過事務(wù)所很整潔很干凈。

    老周戴著細(xì)邊老花鏡，望了一眼墻上的大鐘，他從眼鏡斜上方瞟她，“這么早？”

    “以為早上車少些，誰知道還是堵。”荊覓玉在他面前坐下。

    老周年過半百了，但長得并不老。額頭飽滿，人中深刻。要說顯年紀(jì)的，就是右眉上方的三道淺紋。他調(diào)侃說那是因為經(jīng)常挑眉。

    老周說：“你這回的男朋友我還沒選好?！?/br>
    “我自己選了，刁爭柯都把那位的情史列成表了?！?/br>
    “是誰??？”老周挑起了右眉，“我走的那天，刁爭柯打過電話給我，但他那兒太吵了，我聽不清，嗯嗯哦哦應(yīng)付過去了。哎，他好像是有給你查什么東西……”

    荊覓玉笑了笑，“我選了一個叫晏玉的男人。”

    老周倏地擺正了身子，謹(jǐn)慎地再問了一句：“是誰？”

    “晏玉。日安晏?！?/br>
    老周雙手交疊凝視她，“我不是告訴你，等我回來嗎？之前那些男人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品信得過，就算分手了也沒有后顧之憂。但一個陌生男人，你怎么敢？”

    荊覓玉看老周一眼。他的樣子好像不知道他選的男人們大多是奇葩?！拔以趏nefool的簽單上看到這個名字有玉，就他了?！?/br>
    那是正月的事了。北秀一到過年就變成空城，onefool更是一天都見不到一個客人。晏玉的簽單日期是前一天。玉字最后那一點走得有點遠(yuǎn)，和她的寫法很像，她心中一動，就這么定了。

    老周摘下老花鏡，拿軟布擦著鏡片，“孽緣?！彼百M盡心思避開晏玉，誰知道還是給她撞上了。

    老周的這話是含在嘴里嘀咕的，荊覓玉沒聽清?！班牛俊?/br>
    “沒什么。和他處得順利嗎？”老周重新戴上老花鏡。

    “還行?！?/br>
    老周在電腦上查資料，調(diào)出了檔案，“祖籍復(fù)祝？唉，復(fù)祝市以前的戶籍資料太亂了，手寫的名字、生日、住址經(jīng)常出錯，后來統(tǒng)一電腦歸檔了，缺漏也多。晏玉在復(fù)祝的生活根本查不到，只有一些基本家庭情況。”

    老周閉上了眼睛，背誦課文一樣?！澳赣H葛山桃，父親晏風(fēng)華。葛山桃離婚后到北秀創(chuàng)立了碧鴉犀。晏風(fēng)華娶了一個叫李雙英的女人，那女人有個兒子，從前的名字查不到，現(xiàn)在改名叫晏晁。他們從復(fù)祝遷到了蕪陰。晏玉一直跟著晏風(fēng)華，去年才來的北秀，和你的時間一樣。”老周睜開眼睛，清澈的鏡片后雙目炯炯有神，聲音卻更滄桑了，“這個時間有點兒巧。你前腳來了北秀，他后腳也到了?！?/br>
    晏玉這個人，老周去年就查過了。

    荊覓玉男朋友的首要條件就是帥。晏玉這么出挑的外表，老周當(dāng)然注意到了。

    在三教九流游走的人，哪有簡單的。晏玉卻口碑極好，無論是朋友、女友之中，幾乎零差評。這才更危險。

    于是老周直接否決。

    荊覓玉沉吟，“他家關(guān)系這么復(fù)雜啊?！?/br>
    “對啊?！崩现苎普T，“還是我給你挑的對象靠譜，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長相好，身材佳，會疼人，有愛心?！?/br>
    “……”想起那群前任們就頭疼。突然聯(lián)想起鞏玉冠的情報，她說：“對了，放煙火的那個說——”

    “誰在那里？”老周倏地坐直身子，轉(zhuǎn)椅因為他的動作而發(fā)出嘎吱的聲響。

    她吃驚地回頭。

    “老周，是我?！钡鬆幙迈獠降介T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老周喘了口氣，目光沒有放松，緊緊盯著他?！靶】掳??！?/br>
    “還是你耳朵靈，我剛到你就發(fā)現(xiàn)了。”刁爭柯的新皮鞋潔凈發(fā)亮，“荊小姐早?！?/br>
    荊覓玉對他心存芥蒂，站起來，“你們聊吧，我先走了?！?/br>
    荊覓玉在樓下的咖啡館坐了一會兒。

    這兒的咖啡遠(yuǎn)不及onefool的好喝，但生意特別旺。開會的，辦公的，聊天的一窩蜂都往這跑。座位很擠，兩桌之間只有半臂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