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您就把硯臺賣給公吧！”一旁的吳瓊著急地幫著孟毓曉開了口，“公是金牡丹的掌柜，便是我先前跟您提起過的，那家店的衣服花樣精美，繡工精湛，叫人愛不釋手，如今公要做硯臺生意，日后定然也是名聲鵲起，到時候陳伯不用去書院賣硯臺，也能賺不少錢了?！?/br>
    “既如此，還是先看硯臺吧，老朽雕的硯，未必入得了公的眼?！标惒鴧黔倻\淺搖了搖頭，微微帶些寵溺的笑容。

    看來這一家人與吳瓊的關系都不錯，孟毓曉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吳瓊，心想自己這回又遇上貴人相助了。

    “玖兒，你去取一些硯臺出來，給這位公瞧瞧。”陳伯側(cè)頭對身旁的女交代，玖兒姑娘點點頭，便快步出了正廳，不一會兒，用托盤端了五方硯臺到孟毓曉面前。

    “這五方硯用的都是青石鎮(zhèn)的紫金石，只是石頭成色和采地不一樣，雕工也有不一樣，公不妨先排個序?！标惒疁芈暋?/br>
    孟毓曉點點頭，神情認真地將五方硯端詳了一番，又一一拿起每塊硯端詳了一下，然后沉穩(wěn)地將托盤里的五方硯臺排了一個順序。

    “公可決定了？”玖兒見孟毓曉停下來，柔聲問了一句。

    “嗯?！泵县箷暂p輕應了一聲，收手站到一邊。

    玖兒淺淺一笑，端了硯臺到陳伯面前，“公公，這公確實是個懂硯的，全都對了。”

    “嗯，很好?！标惒部戳艘谎弁斜P里的硯臺，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孟毓曉：“老朽雖是以此謀生計，可到底是廢了心血在這里面的，看不得別人糟蹋這些硯臺，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法試試公，公請不要介懷?！?/br>
    “晚輩方才看這些硯臺，既使是花樣簡單，石料略差的硯臺，雕工也很是仔細，想必前輩都是注入了心血的，既如此，見不得這些硯臺不懂之人糟蹋也是正常?！泵县箷赃B忙回答，“我金牡丹最初做成衣店，創(chuàng)建百花裝，每一套都是根據(jù)客人的喜好、習性量身定做的，定要叫客人覺得這衣服只為她一人所作，晚輩如今要做硯臺生意，自然也會如此，什么硯，配什么人，自然也會拿捏好?！?/br>
    “公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覺悟叫老朽佩服，你這生意老朽接了，你只管提要求吧！”陳伯爽朗地笑著。

    孟毓曉趕緊上前一步，伸手撥開排在最前面的兩方硯，“我金牡丹一向追求精美，這種石料有雜色的便不需要了，剩下的三種，我都要一些，價錢什么的倒是好商量，只是有一點，所有的硯臺都要刻上我金牡丹的標志，不知這個前輩能不能做到？”

    “既然答應了與你做生意，這個自然沒有問題，你只需將花樣交與老朽便是。”陳伯自信地應了下來，“至于價錢，你的這三方硯，分別是五兩、十兩、二十兩的，公顯然是要做長期生意，便再少些，便按四兩、八兩、十六兩的價格吧?！?/br>
    孟毓曉一聽，這價格同自己設想中的還要稍微低一些，很是滿意，立馬朝著陳伯躬身一拜，便定了下來，“多謝陳伯，明日一早，我便叫掌柜的將花樣和數(shù)量送來，到時候怎么付賬，怎么運貨，掌柜的會一一安排，您有什么要求也只管提。”

    “嗯?！标惒娒县箷院苁撬?，點了頭，“今日犬不在府中，明日你叫掌柜的過來，將事情一一告知他知曉，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們自會提出的?！?/br>
    “謝謝陳伯?！泵县箷愿吲d地又是一拜，抬起頭時，朝著陳伯笑了笑，“這生意已經(jīng)談妥了，晚輩的還有一事想請陳伯您幫忙?！?/br>
    “你是想問我屋中的墨香是哪里的墨吧？”陳伯一眼就看穿了孟毓曉的想法，問得孟毓曉一陣尷尬，但也只好點了點頭。

    陳伯笑著而給身旁的玖兒一個眼神，玖兒便去取了墨過來，一塊已經(jīng)蒙了灰色的老墨，只有半截，歪靠在硯臺邊上，底端還有未干的墨跡，墨香味便是從這里發(fā)出來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改道

    “這事徽州松煙墨，有些松油的香味，又夾雜了一些其他的?！币恢弊谝慌圆辉_口的周牧澤忽然開口。

    陳伯側(cè)頭看了他一眼，淡笑著點了點頭，“看來這位公對墨很了解。”

    周牧澤也只是淺淺一笑，便起了身，“我府里收了幾塊這個墨，只是香味不及這個，所以一開始便沒有聞出來?！?/br>
    “不錯，這個確實是徽州松煙墨，色澤黯淡，不及油煙墨，但是香味不錯，而且這墨對硯臺的要求較高，用來試硯臺最合適不過，”陳伯接了周牧澤的話，“這塊老墨，是去年一位制墨人同我換的，他的一塊墨，換了我一方硯，如今你要問我這墨是何人所制，我也答不上來?！?/br>
    “這……”孟毓曉張了張嘴，頓時顯得有些失望。

    “陳伯與他換的是一方什么硯臺？”話的是吳公，因他一直沒有話，所以立馬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吳公倒是十分的淡定，迎著眾人的目光繼續(xù)淡定地：“可是一方紫金石龍紋鳳形硯？”

    “吳公見過？”陳伯話間坐直了腰身，這算是間接肯定了吳公的問題。

    吳公點了點頭，站起身，朝著孟毓曉：“石某應該知道這位制墨人在哪了?！?/br>
    “去年春末的時候，我家鏢局接了一單生意，護送的便是一方硯，因為那人給的價錢不高，再加之這也不是一塊非常名貴的硯，所以，父親便叫我走了一鏢，我記得當時就是送到了徽州龍開河鎮(zhèn)上，因著后來是那人自己來取的硯，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具體的住所，但是應該在龍開河鎮(zhèn)附近?！?/br>
    “多謝吳公相告！”孟毓曉立馬朝著吳公一拜，再抬頭時，臉上已經(jīng)滿是興奮的笑容了，抑制不住周身的喜悅，又朝著陳伯和吳瓊鞠了一禮，“我今日真的是遇到貴人了，才會如此順利，得各位相助，日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各位只管吩咐?！?/br>
    “公何必客氣，原是因為你品性好，才會叫我們愿意幫你的?！眳黔偭ⅠR客氣地。

    孟毓曉笑著點點頭，又看看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看了一眼周牧澤，便準備告辭了。

    “天色不早，我等便不再叨擾了?！?/br>
    “等一下！”陳伯卻出聲叫住了孟毓曉，慢慢起身，伸手拿起硯臺里的半截墨塊，包進手中的帕里。

    “陳伯，您這是……”孟毓曉微微有些猜到了陳伯的意圖，驚訝地盯著他手里的動作，這墨可是他用一方硯換來的啊。

    “拿著這個，你應該找的更快一些。”陳伯話間便將手里包好的墨塊遞到了孟毓曉面前，瞧著她驚訝的神情，淡笑一聲，“拿著吧，日后你若是尋到了這位制墨人，再同他求一塊墨還我吧?！?/br>
    聽陳伯這么一，孟毓曉豁然開朗，連忙伸手接了墨塊，朝著陳伯連連道謝兩遍，才同眾人一起離開陳家院。

    因為天色已經(jīng)晚了，出了巷弄，世家兄妹便同孟毓曉和周牧澤分道揚鑣了。

    孟毓曉一直將半截墨塊握在手里，隔著輕薄的白紗手帕，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墨塊上的花紋。

    “接下來我們?nèi)セ罩?？”周牧澤淺淺打量了一眼孟毓曉，輕聲問。

    孟毓曉側(cè)頭看了一眼周牧澤，稍稍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興奮之色，微微有些緊張地卡看著周牧澤：“周老板方便么？”

    孟毓曉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同周牧澤分開，單獨去一趟徽州，可是這畢竟只是自己的事情，拉著周牧澤陪自己去一趟徽州，似乎也不太好。

    “反正我也沒有要緊的事情要辦，陪你走一遭便是！”周牧澤淺淺一笑，很輕松地便答應了下來，“雖往徽州去要折回一段路程，但是正好回到水路上，到時候我們可以走水路往泰州去，倒是不耽誤行程?！?/br>
    “那真是太好了！”孟毓曉聽到可以走水路，并不耽誤行程，頓時越發(fā)的開心，覺得自己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出來，再看眼前的周牧澤，也覺得他更可靠了幾分。

    “打算什么時候動身？”周牧澤倒是相當?shù)?，因為對他來，去哪真的沒有關系，只要陪在孟毓曉身邊就好，反正生意上的事情向來都沒有要他cao心過。

    “越快越好！”孟毓曉簡直是沒法克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去徽州不知道還要耽擱多久，我們也不能在路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畢竟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布料，我們?nèi)羰浅鰜淼奶?，只怕流云那里更容易露餡?！?/br>
    孟毓曉的很輕，好似呢喃自語一般，忽又閉嘴思索了一番，擰眉神情認真地：“石莊的事情，交給老杜應該能處理，我今晚若是能夠?qū)⒒赢嫼茫魅找辉缥覀儽愠霭l(fā)！”

    周牧澤看著孟毓曉一副要拼命的模樣，不禁皺了眉，低聲：“耽誤一兩天并沒有關系，你不要太累?！?/br>
    “嗯，我知道?！泵县箷渣c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