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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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敘舌頭頂了下腮幫子,正要說話路邊走過來一個人。譚家明邊走邊打低著頭電話好像沒有看見他們,嘴里說著‘放心吧老哥’一抬頭瞬間止了話。 “回頭再說。”譚家明一邊掛電話一邊看向他們, “站這兒干什么。” 梁敘咬著煙對李謂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又動了兩下肩膀有骨頭嘎嘣響了下。他看了眼時間將最后一點(diǎn)煙抽干凈,然后丟向路邊的垃圾箱。 說了兩句梁敘便上班去了。 車鋪里最近人手不夠也是挺忙,他幾個汽車底來回鉆來鉆去。中午吃飯的時候幾個同事坐在一起聊一會兒,梁敘幾分鐘吃完又忙活去了。 余聲在半個鐘頭后來了個電話。 他們現(xiàn)在這種相處是常態(tài),他忙比賽和工作很少陪她。余聲這段時間要寫畢業(yè)設(shè)計回了學(xué)校,逢周末才能和他回租屋在一起待個把小時。 北京的煙花三月跟著一場春雨到了。 畢業(yè)季的校園里兵荒馬亂各自忙著各自的事兒,找實(shí)習(xí)單位考公務(wù)員當(dāng)教師還是參加工作或者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gre復(fù)試了。余聲年底那會兒剛結(jié)束了建筑公司的實(shí)習(xí),具體下一步怎么走她還沒有想好。 宿舍里今天就她一個人在。 余聲看了很久的資料找課題,敲了會兒電腦想上床睡一覺。宿舍門被人無力的輕輕推開,陳天陽默不作聲的走了進(jìn)來直接爬上床去睡了。 看那樣兒她不好詢問也上了床。 剛躺下便模模糊糊聽見頭頂有輕微的抽泣聲,余聲蹙眉想了一下翻身拍了拍陳天陽身上的被子。女生抽了兩下鼻子,頓時哭的更兇了。 “怎么了?”余聲輕問。 陳天陽哭了好大一會兒才掀開被子將腦袋露出來,趴在床上和余聲面對面。那眼淚無聲的就往下砸,看的人怪難受的。 “我倆分了?!标愄礻柕晚?,“他提的。” 余聲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從來沒有見過陳天陽為了一個男生哭的梨花帶雨,更沒有想過李謂在這女孩子心里的分量原來這么重。 她問:“好好地怎么會這樣?” “鬼才知道?!标愄礻柡藓薜恼f,“他說怕耽誤我騙誰呢,說不定喜歡別的女生了?!?/br> “應(yīng)該不會?!庇嗦曄肓讼抡f,“他不是那種人?!?/br> 陳天陽剛擦干的眼淚又下來了,掉在枕頭上濕了一大片。余聲拿了床頭的抽紙遞過去,一張又一張擦不干凈。這個時候好像說什么都不頂用,男生提分手的話對女生打擊實(shí)在不小。 那兩天陳天陽茶不思飯不想只悶頭睡覺。 余聲每天帶飯回來也一口不動,躺在床上就是不下來也不再出聲。她打電話問過梁敘怎么回事兒,他什么也沒說就讓她別管。 她眼看著陳天陽糟蹋自己無能為力。 可能是夢里高僧點(diǎn)化過吧,有一天下午陳天陽忽然振作了。余聲當(dāng)時正在敲字兒,一抬頭就看見陳天陽披散著頭發(fā)從床上看她跟個女鬼似的。 “陪我喝點(diǎn)兒酒?!标愄礻栒f話都快沒聲了,“去不去?” 于是那一天的傍晚北京城有兩個姑娘為了喝酒特意坐車跑去了燈紅酒綠的夜總會,余聲頭一回去那種地方跟在陳天陽后頭壓根不敢亂走。 兩人要了一扎啤酒坐在那里喝。 陳天陽一瓶接著一瓶往嘴里灌,下巴上掉著酒嘖都不嫌棄。余聲坐在一旁看著怕出什么亂子,四周望了一圈喝酒聊天玩鬧跳舞根本聽不清人說什么。 舞臺上這會兒弄出了點(diǎn)響動。 有人穿著短袖嘻哈褲拿著話筒在手上喊麥,那模樣看著特別熟悉。余聲坐在高腳椅上后背都硬了,她直勾勾的盯著那男人咬著嘴皮子。 臺上的薛岬一無所知,瘋狂的吼著一堆人起哄。 余聲在那喊聲里從椅子上下來慢慢走過去,她隱匿在人群里平靜的看著那個人。五顏六色的燈光落在了這些人的臉上,他們?nèi)涡辕偪癖M情的釋放自己。 “那位姑娘——”話筒里傳出來這么一聲,放肆的喧嘩在這躁動的地方,“會唱歌嗎?” 余聲怔了一下瞬間冷靜下來,她緊緊抿著唇?jīng)]有吭聲??赡苁堑谝淮斡鲆娺@種情況,薛岬有些尷尬的舔了舔下唇又問了一聲。 那天打架現(xiàn)場混亂,薛岬根本沒認(rèn)出她來。 余聲還是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那兒。她系著紅色圍脖穿著卡其色的大領(lǐng)毛衣淺藍(lán)牛仔褲腳踩白色帆布鞋,頭發(fā)在腦后扎成一束看著簡單干凈。夜總會莫名的安靜下來,各種音響都陸續(xù)停下了。 很多人都看過來,薛岬不耐煩:“會說話嗎?” “不太會說話?!庇嗦曉谀切﹣y七八糟的凝視里終于開了口,“剛才你唱的歌叫什么來著,聽起來還行就是太吵了?!?/br> 薛岬的唇抿成了一條線。 “說實(shí)在的。”余聲平平淡淡道,“還沒天橋下大叔唱的好聽。” 這回四邊徹底安靜了下來。 薛岬一字一句的問:“知道這地兒誰的嗎?” “知道啊?!庇嗦暫鲆暤羯磉吥切┠抗猓櫭颊J(rèn)真一想,“你哥是叫薛天吧?!?/br>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隨后又詭異的安靜都看起了熱鬧。薛岬瞇起眼睛審視這個女孩子,嘴角冷冷一勾從臺上走了下來。 看著那愈來愈近的身影,余聲淡定揚(yáng)起下巴直視。 “剛說什么我沒聽到?!比巳豪镒尦鲆粭l路,薛岬走近了,“再說一遍?!?/br> 余聲抬眉涼薄的掃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對方的脖子上都冒出了青筋。余聲淡漠的一掃而過又重新抬頭,她很淺的輕笑了一下。 “仗勢欺人。”她說,“再沒別的了?” 聞言薛岬的臉色頓時便黑了,二十四五歲的人了還沒被這么奚落輕視過。眼看著那張臉要壓下來,余聲眸子頃刻一冷右手拳頭虛握。 就在此時,人群外有人叫了她一聲。 張魏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兒,像是剛從夜總會后面出來的。余聲再次見到這個人眉頭輕輕皺緊,拳頭慢慢一點(diǎn)一點(diǎn)放松了。 “怎么來這兒了。”這話逢外人一聽自是關(guān)系不淺,張魏然走到她身側(cè)看了一眼薛岬,“你們認(rèn)識?” 薛岬挑眉聳肩,玩味兒的勾了下唇角。 看熱鬧的都被遣散了,音樂又跳了出來。紙醉金迷的衣香鬢影里人們在交杯換盞,那背景音聽得人格外的不舒服。薛岬舌頭舔了下上唇,識趣的退步向后走回去臺上。 余聲看了張魏然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沉默的扶著半醉半醒的陳天陽從夜總會走了出去,背影堅決沒給張魏然一點(diǎn)說話的機(jī)會。計程車在路上開起來有風(fēng)從窗戶縫兒往里躥,余聲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她忽然疑惑了在重新見到張魏然面對母親的感情時。 梁敘的電話這時候進(jìn)來了。 他玩吉他偷得一會兒閑出來外頭抽個煙,就問問她吃了沒有做了什么一些男女朋友之間的家常話。余聲看著窗外車子駛過的這繁華的北京街道,眼睛里漸漸泛起流沙一般的柔軟。 “梁敘啊。”她叫他。 電話那頭的人聽出了點(diǎn)不太對勁兒,問她怎么了。余聲想起剛才的事兒,恍惚的笑了一下說沒什么。要是剛才張魏然沒有出現(xiàn),要是沒有父母的保駕護(hù)航她不可能那么理直氣壯天不怕地不怕。想起如今遠(yuǎn)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陸雅還有工程延遲不能回來的余曾,余聲的鼻子募得發(fā)酸了。 梁敘從嘴里拿下煙,抬頭去看月亮。 “要聽歌嗎?”他輕聲問。 街道的高樓大廈將夜色籠罩在里頭,像隔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看不清天空和云層。余聲回頭望了一眼睡著的陳天陽又抬眸去看窗外,他問她想聽什么女孩子說愛如潮水。 第66章 北京賽區(qū)的比賽在一周后開始了。 那天是個陰雨綿綿的日子,天空像是鋪滿了灰色土布模糊不清。余聲正在宿舍里收拾書包準(zhǔn)備回紅磚胡同, 陳天陽一邊吃著泡面一邊泡腳。 這姑娘的心態(tài)正在慢慢恢復(fù)正常。 “明天學(xué)校有招聘會?!标愄礻枂? “你不去嗎?” 余聲動作停了下:“不去了?!?/br> 陽臺上的玻璃窗蒙了一層霧氣, 房間里連對話都簡單干凈。陳天陽埋頭又吃起了泡面, 過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應(yīng)該也不去?!标愄礻柕恼f,“家里讓回去考公務(wù)員?!?/br> 那時候他們很多人都迷茫不知前路像個瞎子, 等到有一天選擇來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會不知所措。然后便會像這萬千凡人一樣混入人流討生活, 一邊漫無目標(biāo)的浪費(fèi)一邊分不清方向的行走。 “對了?!标愄礻栒f, “你那個朋友考研怎么樣?” 按理來說現(xiàn)在也該到了復(fù)試的時候,可方楊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給她。這段時間忙論文都快忘了這茬,余聲什么情況都不知道。 她正和陳天陽說話, 兜里手機(jī)短暫的震了一下。 余聲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幾分鐘后全部準(zhǔn)備完畢便要走。陳天陽在她出門前叫了她一聲,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最近見他沒?” 余聲瞬間反應(yīng)過來, 搖了搖頭。陳天陽無力的垂下肩膀用筷子叉著泡面, 目光又不似剛才清明,好像一提到這件事整個人又不對勁了。 “吃完好好睡一覺?!彼f, “我先走了?!?/br> 余聲嘆了口氣反手關(guān)上門離開了, 長長的走廊又狹窄又陰暗讓人覺得悲傷。她走到樓門口的時候便看見穿著襯衫牛仔褲的梁敘, 他剛抽完一支煙往垃圾桶扔去打著黑色的長把傘沒有戴帽子。 她小跑到他的身后去拍他肩膀。 梁敘早已覺察嘴角一彎然后回了下頭, 將傘給她罩上把她的書包很自然的接過來拉起她的手。大路兩邊經(jīng)過互相依偎的男女, 有的一手拎著水壺一手打著傘趿拉著拖鞋走的很快。 校門口他攔了車說了個她沒聽過的地方。 “不回胡同嗎?”余聲詫異。 “直接去賽區(qū)。”梁敘說,“陳皮他們已經(jīng)拉著設(shè)備過去了。” 他的樂隊抽到的是第二天的比賽,場外早就訂好了青年旅館。賽區(qū)偏向北京以南, 不堵車的情況下到地方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以后了。 那一片挺安靜,旅館卻都爆滿。 他們要了四樓的兩個房間,陳皮和周顯住在隔壁。晚上幾個人吃了飯余聲回屋里看電視,梁敘和他們倆去隔壁說明天的比賽。 大概九點(diǎn)左右余聲接到了一個電話。 方楊說著就哭的稀里嘩啦比第一次四級沒過還厲害,余聲立刻就猜到了原因。她也沒怎么開口平靜的陪著這女生哭,沒有想到白天和陳天陽聊起時一閃而過的念頭竟變成了真相。 老友的安慰總是在這時候最管用。 方楊距離復(fù)試分?jǐn)?shù)線還差了一點(diǎn)兒只有選擇調(diào)劑,余聲問調(diào)到哪個學(xué)校女生說還沒想好。待方楊漸漸平靜下來時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發(fā)泄過后哪怕失望都變得沒那么可怕了。 “老師讓我報考本校?!狈綏钫f,“你說呢?” 余聲趴在床上看著靜音后的電影頻道,悲慘來臨時人們都雙手合十說著哈利路亞。窗外的雨似乎下大了,模模糊糊的還能聽見落下時的聲音。 “這個得你自己做決定?!庇嗦暷抗饪聪虼斑?,“但我覺得你值得更好的。” 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后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