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不是,我動的手?!蹦饺輩闭f這話的時候,唇上似乎還有著她的溫度。軟軟的,甜甜的,和男人完全不同,軟的叫人心下生火,恨不得馬上把她給吃下肚子。免得被逼的發(fā)瘋。 蘭洳頓時瞪圓了眼睛,“你小子霸王硬上弓?” 男人們也不在乎動強不動強,反正吃到嘴里就是了。只是說出去有點難聽,睡個女人竟然還要動強的。 蘭洳頓時重新審視慕容叡,按道理不會啊,這小子以前,也有不少姑娘愿意倒貼睡他的,只是他挑剔別人不肯而已。怎么現(xiàn)在他愿意了,結(jié)果女人不愿意了? 慕容叡一條胳膊卡住他脖子就往外走,“胡說八道個甚么呢,走!” 他一手拖住蘭洳,回頭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經(jīng)有點點點燈火,不復(fù)剛才他在時候的昏暗。 慕容叡大笑,一把揪住了手臂里的人,走遠了。 明姝在房里僵硬個臉,銀杏打來熱水,給她把臉擦了。 屋子里頭除了些許響動,安靜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明姝洗了臉,在臉上擦了一層面脂,銀杏從妝奩盒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打開了放到她手邊。這是唇脂,北面太干了,哪怕在屋子里頭,如果不上一層膏脂,肌膚就會開裂疼痛難忍。 明姝挖了一指頭膏脂,往唇上擦拭。手指剛剛擦到唇,雪地里那一幕馬上在眼前呈現(xiàn),他火熱而富有侵略性,不允許她逃,也不允許她麻痹自己。明明占著了便宜還不夠,還非得逼著自己一塊發(fā)瘋。 唇脂才觸到唇上,她揮手就把一旁的瓶瓶罐罐掃落在地。 那些都是她日常保養(yǎng)肌膚用的膏脂,打翻了滾落在地上。銀杏知道她心里此刻不痛快,只是蹲身下來收拾,不敢出聲。 明姝氣紅了眼,不多時掉了眼淚。銀杏等了會,見著她沒有收淚的跡象,這才出聲勸道,“五娘子,別哭了,淚水待會把臉給泡壞就不好了?!?/br> “那個混賬玩意兒,太欺負人了!”明姝擦擦眼淚,吸了下鼻子。 “以后五娘子還是少和二郎君見面吧。這次他當著人面,顯然已經(jīng)沒有多少顧忌了?!便y杏想起剛才那一幕,還是忍不住心驚rou跳。 見過霸道的,沒見過這種霸道的。說親上來就請上來,別人私通,好歹還知道找個沒人的地方呢。這位幾乎就當寡嫂是他的了?,F(xiàn)在就這樣,到了以后膽子更大之后,只怕會越加肆無忌憚。 想著,銀杏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哭了出來,“以后五娘子要怎么辦呢?” 銀杏一哭,明姝反而不好意思流淚了,她胡亂把臉擦了,重新上了面脂唇脂,脫了衣裳鉆到已經(jīng)用被爐熏暖的被窩里。 天冷催人眠,越冷在溫暖的被窩里就越容易睡著。受了慕容叡那么一趟刺激,疲憊不已。很快就睡著了,夢里也是亂七八糟的,夢到慕容叡在一個靈堂里發(fā)瘋,砸東西殺人,鮮血和破碎的木頭滿地。 嚇得她啊啊兩聲從濃睡里醒了過來,銀杏睡在她身邊,方便她起夜使喚,她一動,銀杏也清醒了。 “五娘子怎么了?”銀杏揉揉眼睛。 “我夢到他殺人了?!泵麈孀⌒乜?,滿臉的驚魂未定。 鮮血四濺的場景實在太沖擊,哪怕是場噩夢,都叫她害怕不已。銀杏不知道她口里說的到底是誰,披衣而起,從爐子那兒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一杯熱水喝下去,狂跳的心跳終于平穩(wěn)了些。 “五娘子做噩夢了?”銀杏見她臉色終于好了點,出聲問。 明姝點點頭,“我夢見他,”說著,手指往慕容叡住的方向指了指,“殺人了,而且殺了不止一個,刀都往下淌血呢。嚇死人了!” “五娘子這是太怕二郎君了?!便y杏勸解,“這也正常,二郎君殺人不眨眼的,當初五娘子不是在武周見識過一回了么?!?/br> 這倒是的,在武周縣的那一回,那兩個跟著她的侍女,就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頭上還套個盜竊的罪名。 也不知道是真盜竊,還是別的什么。 “五娘子就是被那事給弄得太怕他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刹粔粢姸删郧案傻哪鞘铝耍俊?/br> 明姝想說不是的,夢境里的慕容叡雙目血紅,看起來和失控的野獸似得,而且又是在靈堂上,現(xiàn)實里除了慕容陟的靈堂,她還沒見過他去過哪個人的靈堂過。 “好好睡吧。五娘子一路辛苦,夜里睡不好,白日里也沒精神。”銀杏說著,扶著明姝躺下。 外頭的寒風尋著絲絲縫縫往屋子里鉆,屋子里的火盆里沒有之前那么火力旺盛,明姝感受寒意透過身上單薄的中衣往肌膚里頭鉆,順著銀杏躺回被子里。 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外頭的雪下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還沒有多少停下的跡象。果不其然,是沒法上路了。 大雪把道路封的嚴嚴實實的,雪下還有冰,若是強行上路,路面打滑,指不定就連人帶車在路上沒了。 驛站是專門為往來官家信使,還有官吏準備的。入住的話沒有些身份都不行,在這個天里,驛丞生怕有個閃失,派人送了不少炭過來,各種供應(yīng)都充足。 明姝足不出戶,最多靠在門外看了會雪,又返回屋子里。 大雪飄了好幾日,也沒見著停止的跡象,明姝不由得有些心急。這個時候銀杏稟告,說是慕容叡來了。 明姝哪里肯見他,直接就說自己不舒服,銀杏沒攔住人,其他侍女攔不住也不敢攔。慕容叡直接把銀杏一撥,到屋子里頭來了。 明姝頓時拉下臉來,“小叔真是好教養(yǎng),一而再再而三的闖進來!” 慕容叡一笑,坐床上的小女子兩頰鼓起來,他知道她生氣了,“現(xiàn)在外頭大雪紛飛,我找嫂嫂商量事,嫂嫂不見我,我怎么和嫂嫂商量?”他滿臉無辜,攤開雙手。 明姝深深呼吸,把怒氣給壓下去,那天她就當被只豬給啃了。 “回信都是小叔提出來的,現(xiàn)在大雪封路,難道小叔不知道怎么辦么?”明姝對上他就沒有什么好氣。 “回信都是我提出來的,日子是阿娘挑的,事先還找人算過,看來那人也不過是個草包。現(xiàn)在再怪誰也是無用,還是要有個應(yīng)對之策?!?/br> “現(xiàn)在的應(yīng)對之策,要么就在這兒等,等到雪停,再要不然便是返回平城?!泵麈_口。 “返回恐怕也難了,冰雪太厚,聽經(jīng)驗豐富的鄉(xiāng)農(nóng)說,這還算是好的了。等雪停了,要是嫂嫂能受得了,從冰上走也不是問題。” “小叔……會在冰上趕路?”她還以為他要在這里再呆上一段時間。 “嫂嫂忘記了,我之前是在哪兒長大么,在武周,冰雪天是家常便飯,再北一點就是草原。草原上的冬天可比這兒要烈的多。” “那依照小叔的意思,其實可以現(xiàn)在就出發(fā)?” 慕容叡哽了一下,他抬眼看明姝,明姝正眼盯他,毫不畏懼。 她膽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現(xiàn)在可以,不過人馬肯定會消耗的快,男人是沒關(guān)系,嫂嫂可能就難受許多。到時候路上尋大夫可能比現(xiàn)在難很多?!?/br> “那小叔的意思就還是在這兒等了?” “為了嫂嫂著想,只能如此了。”慕容叡起身,“這場風雪應(yīng)該不會持續(xù)多久,嫂嫂稍安勿躁。” 他的目光掃過她的唇,這個天她沒有那個興致涂脂抹粉,唇上擦一點唇脂就行了,在屋內(nèi)的燈光下,略有些光澤。 他目光略略往下沉,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明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笑弄得后脖子寒毛直豎。 “小叔若是沒事的話,先回去休息吧?!泵麈敛豢蜌獾南轮鹂土睿谕忸^能強吻她,在屋子里頭恐怕膽子還要更大些。 慕容叡定定看她,哂笑拱了拱手。 明姝沒把他給打出去已經(jīng)夠客氣了,哪里還會送他,到他出去,腳步聲遠了再也聽不到之后,她恨恨道,“太不要臉了。” 不僅不要臉,而且格外狡猾。 她要是強硬不見他,回頭他還能借故多留幾天,隨便把鍋給扣她頭上。 她氣的鼓了臉。 慕容叡并沒有走遠,他靠在門外,聽到里頭長長的帶著懊惱的一聲,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他這一聲再也瞞不住屋子里頭的人,馬上他站著的地方突然咚的一下,想也知道應(yīng)該是里頭的人抓了東西丟了過來。 慕容叡馬上跳開,腳步輕快,高高興興的走了。 第33章 娘家 大雪下了兩天之后停下來, 第二天就開始化, 慕容叡叫人補充好路上所需的東西, 開始上路。 路上積雪皚皚,不過挑選的馬匹都是胡馬,早就適應(yīng)了這樣的氣候,趕路起來, 雖然慢是慢了點,但是不想其他的馬那樣,走一段路就不想走了。 明姝在車里, 下頭的褥子壓著好幾個銅爐,手里也捧著個精致小巧的爐子,車內(nèi)不說溫暖如春,但也不像外面那么寒冷。 明姝從廣袖里伸出一只手把車廉抵開,往外頭看一樣, 車前就是慕容叡。慕容叡就算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衣服, 還是很容易認出來,他后背挺拔, 遠遠看過去, 就和旁人不太一樣。 慕容叡察覺到后背有人看自己,回過頭來,和明姝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他哂笑,抬起手來,和她無聲的打招呼。 明姝臉上一僵, 她沒想和他有什么正面交往,現(xiàn)在被他盯了個正著,好像自己偷偷摸摸做壞事,結(jié)果被慕容叡抓個正著。 她整個坐回去,車廉沒了手指的支撐,也掉下來,徹底把她的容貌擋在里頭,割斷外面對里的喟嘆。 “小美人脾氣好大,你那天是怎么親人家嘴了,搞得她氣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消停!”蘭洳噴笑。 這小美人脾氣說硬不硬的,要真潑辣的女人,被慕容叡這種男人親了,要么當夜就把他給剝干凈睡了,要么親自拿大刀把他砍了。不過蘭洳覺得還是選前面的女人多些。畢竟女人和男人一樣都好色,見著美男送上門,沒有不笑納的道理。 “你懂甚么!”慕容叡笑的胸有成竹,“她是臉上過不去而已,心里不討厭?!?/br> “還說不討厭,你看看她那樣子,就差沒在你臉上吐口水了,我記得這幾天她對你都是冷冰冰的,所有的話都是叫身邊的丫頭和你說的。”蘭洳噴笑,“這個叫做心里不討厭?嫌棄死你了吧!” “快說,親她的那天,你是不是沒揩牙?熏著她了吧!”蘭洳大笑。 “……”慕容叡乜他一眼,蘭洳頓覺背后冷颼颼的,臉上的笑悻悻的淡下來。 “和你睡的那些女人,五大十粗,不是鮮卑就是匈奴,那些女人只會陪睡覺,喜怒都擺在臉上?!蹦饺輩毖銎痤^來,風把風帽上的羊羔毛吹拂在他臉上,風帽選用的都是幾個月的小羊,羊毛細幼潔白,可吹拂到他肌膚上,還是落了下層。 “高興生氣在臉上不是很好么,脾氣一眼就看出來,哪里像這個似得,高興不高興,生氣不生氣都不知道,還要靠著自己去猜,你累不累!” 外頭的事已經(jīng)夠煩人的了,要是回來還對著個女人時不時給他臉色看,他非得煩死,哪里來的這么多耐心! “我累不累是我的事,”慕容叡不搭理他的抱怨。 對著喜歡的女人,討好她,看到她笑容的時候,簡直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獎賞。這個和蘭洳個木頭腦袋是說不通的。 正走著,身后傳來一陣腳踩在雪地里特有的聲音,慕容叡向后稍稍一看,見著一個侍女艱難的往他這兒趕。 慕容叡拉住馬,讓她過來,“娘子說身上有些不太方便,不知道郎君是否能行個方便,讓車在路邊停一停?!?/br> 就是要解溲嘛!蘭洳一聽頓時就懂了。 人一天都要去幾次茅廁,不管男女都如此,只不過路上就沒家里那么方便。他們這些男人沒關(guān)系,隨便找個地方,衣服一撩就能完事,女人可麻煩呢。 蘭洳沖慕容叡一笑,慕容叡下巴往前一努,蘭洳悻悻策馬向前,遠遠躲開。 慕容叡讓一行人在路邊暫時停一下,這時官道上也沒有太多車馬路過。聽在路邊也不礙事。 明姝從車上下來,套上高木底鞋,早上的時候她特意少喝水,可是到了時候還是要找個地方解決。 她站穩(wěn)了,環(huán)視了一眼,臉色頓時雪白。筆直的官道兩邊是大片的原野,道路邊種植著樹木,但是現(xiàn)在還沒到萬物復(fù)蘇的時候,樹枝上空落落的,只有壓著的積雪。 原野上也是白茫茫一片,一片平坦,沒有半個遮擋的地方。 明姝咬住唇。 “嫂嫂,跟我走吧?!倍厒鱽砟饺輩钡纳ひ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