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平常都要等天黑之后,今天倒是來的要比平常早許多。 “今天我來告訴你一樁好事?!蹦饺輩卑橇俗约旱呐圩樱蛑嗖采狭嗣麈拇?,屋子白天有冰山,涼絲絲的。很是舒服愜意。 “甚么好事?”明姝來了點興趣。 慕容叡把渤海王妃翻車的事當(dāng)笑話說給明姝聽了,明姝聽后呀了聲,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像兩個銅鈴。 “好端端的怎么就翻車了?”明姝對王妃所有的印象就剩下歇斯底里。 慕容叡但笑不語,明姝馬上反應(yīng)過來,她呼的一下坐起,“你還真的……” 因為驚訝,嘴都不由得微微張開,慕容叡拿了一旁的甜瓜,直接掰下來一點塞到她嘴里,甜瓜拿井水湃過,涼涼甜甜的,明姝被他塞了瓜,下意識嘴巴閉上,咀嚼兩下。 慕容叡喂了她一口,自己把瓜咬了半邊,爽快利索的承認(rèn),“是啊?!?/br> 他低頭看到這小女子的嘴張開,滿臉癡呆,也不知道是嚇著了,還是怎么著。慕容叡捏捏她的臉,因為天熱,她不思飲食,所以整個人都有點消瘦,臉頰也沒有之前有rou了。 “她欺負你,我怎么著也得教訓(xùn)教訓(xùn)她。” 明姝咦了聲,“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王妃那樣,其實她也沒什么太大的感覺,說起來還是她理虧。 “你要是擔(dān)心被她查出來,那就算了。這事做的干凈,一時半會的絕對查不出來,而且,她還要和她的好夫君吵架呢,哪里來的那么多閑工夫管這個?” “不是……才不是……”明姝搖搖頭,她了解慕容叡的性情,既然敢去做,那么就有把握不被人查出來。 “其實我也不怪她,要怪就怪……”明姝咬住嘴唇,“其實說實在話,王妃也是被渤海王給坑了?!?/br> “她要打死你呢!”慕容叡簡直要被這個呆子給氣死了,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發(fā)火撒潑,不知道找正主,竟然尋這些無關(guān)之人來撒潑。慕容叡也是后來才知道渤海王妃叫囂要把明姝一塊打死,若是只是撒潑,他不管韓家人死活,但是欺負到她頭上,那就是王妃嫌棄自己活的太好了。 慕容叡恨鐵不成鋼的捏住她的臉,稍稍使點勁就往外扯,“阿蕊,你叫我怎么說你!” 他辛辛苦苦給她出氣,她竟然還在可憐那個要打死她的潑婦! 他的勁頭只有一點點,但是用在她身上還是太大了點,她咿咿呀呀叫疼。腮幫子那兒rou疼的厲害。慕容叡嚇了一跳,嚇得立刻松手,他揉住剛剛他扯過的地方,“疼?” 明姝眼淚汪汪的,這很明顯啊,要是不疼,她叫干什么。 慕容叡恨自己這么到了現(xiàn)在還是掌控不了力道,給她又揉又吹,好不容易才把她在眼里打轉(zhuǎn)的淚水給揉了回去。 慕容叡捧著她的臉左看右看,看著不腫不紅了,才放心下來。 他嘴張開,明姝一頭扎到他的懷里,兩手從他腋下穿過去,抱住他的腰。他打著赤膊,上頭沒穿衣服,體溫沒有半點阻隔的直接傳過來。 明姝聽到她的心跳沉穩(wěn)有力,“我知道你是喜歡我才給我出氣的?!?/br> 慕容叡僵住,他還以為她會哭鬧會怪他呢,誰知到一骨碌的爬到他懷里,說這話。 他的心里頓時好受了許多,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給她出氣,要是她不領(lǐng)情,做的再多都好像是他一廂情愿。 “可是……” “沒可是?!蹦饺輩甭牭竭@個可是,一激靈,就知道她接下來想要說什么了,馬上打斷。 “真照著你那套來,我就得披著袈裟剃度做和尚,慈悲為懷了!”慕容叡圈住她,對上她頗有些失望的眼睛。 “阿蕊,你這心善的?!蹦饺輩币е栏?,笑的格外猙獰,明姝被他整個撈在懷里,就算想躲,也沒地兒躲。 慕容叡笑了會,笑容淡下來,面無表情。 “你這心善性子,看來沒了我,指不定哪天被人吃的連渣都不剩。”他胳膊把她摟的更緊了些。慕容叡迷迷糊糊的想:的確,沒了他,她恐怕也活不下去。慕容叡曾經(jīng)夢見過她口鼻冒血,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任憑他怎么搖怎么呼喚,都沒有醒過來。 雖然只是夢,卻宛如真境,痛徹心扉的感覺讓他醒來都險些吐血。 所以,那些人他不打算放過,他才不管那些人無辜不無辜,是不是事出有因。那些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去,難道這就是她們害人的理由? 慕容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雙目發(fā)赤,呼吸絮亂。 明姝在他懷里察覺他的不對勁,抬起腦袋,就看到慕容叡那雙血紅的眼睛,她嚇了一大跳,“怎么啦?” 她輕輕叫了他兩三聲,都沒見的他有任何反應(yīng),明姝嚇壞了,嘗試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可是他那雙手臂和鐵鉗似得,她掙脫不開。 突然慕容叡壓下來,緊緊把她抱住。呼吸粗重而雜亂, 明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間變成了這樣,但她努力平復(fù)下心緒,抬起手在他背上拍,“好了,我還在這里呢。你怎么了?” 明姝輕柔的嗓音把他從自己的思緒里完全拉了出來,那種恐懼的情緒被她撫慰,漸漸的如同潮水退了下去。 慕容叡從那泥沼一樣的情緒里脫出來,他還是和剛才那樣抱住她,“阿蕊,我不允許有人傷害你?!?/br> 明姝面紅心跳的,她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話聽到耳朵里,渾身熱乎乎的。 “嗯?!彼吭谒珙^上。 過了好會,慕容叡終于緩解過來,把她放開,明姝頗有些不解,“剛才怎么了?” 他好像是瞬間就那樣了,爆發(fā)的半點沒有征兆,簡直把她嚇得不敢動。 慕容叡搖搖頭,不好的事他甚至連回想都不愿意。 “還有兩個?!蹦饺輩蓖蝗坏?。 明姝啊了聲。 慕容叡手指壓在唇上小小的噓了聲。 慕容叡要在明姝這兒呆到深夜才會回去,明姝點了蠟燭,隨意和他聊天,她聊天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慕容叡在邊上聽著,明姝說了會,喝口水潤潤喉,突然聽慕容叡道,“回頭我給你meimei送份禮去?!?/br> “王妃會被氣死的吧。”明姝看他。 “就是要氣死她。”慕容叡笑,他沒告訴這個小傻瓜,她家的那個八娘,要是收了禮,回頭日子絕對不好過。她是個小傻子,什么都記,就是不記仇,不過不記仇的人,會被人欺負的更厲害。所以,這仇他替她記著,也一筆筆的替她討回來。 明姝啊了聲,知道是勸他不來了,她骨碌躺下來。慕容叡輕輕壓上去,明姝就伸手推他,“我今天來月事了。不行?!?/br> 慕容叡一愣,明白她誤會了,“我沒打算作甚么。” “那你貼過來干嘛?!?/br> 慕容叡撫摸她的脊背,她生的苗條纖細,只要稍微用點力氣就能把她給提起來。 “我想抱抱你,不做別的?!蹦饺輩辟N著她的耳朵,“再說了,要是靠過來就是想要作甚么,那么你剛才不是想要……” 明姝翻身過來捂住他嘴,“你嘴太討厭了!” 要不是他之前如饑似渴的,她至于這么杯弓蛇影么。 慕容叡伸出舌頭舔舔她掌心,掌心濕濕熱熱的,逼得她把手掌收回。慕容叡把燈一滅,躺好睡覺。 ** 外面風(fēng)風(fēng)雨雨繼續(xù),不過除去在事里攪和的那幾個人,絕大多數(shù)人只是袖手看熱鬧,甚至琢磨著最好有人能攪一攪渾水,更熱鬧點。 慕容叡在洛陽里認(rèn)識了幾個紈绔子弟,那些紈绔子弟生計不愁,而且什么都不用做,光靠著家族就等著有官缺等著自己。日子閑的快要受不了,慕容叡隨意那么一挑,那幾個人就連連拍手,準(zhǔn)備了豐盛的大禮,叫人送到渤海王府那兒,說是送給如夫人的。 洛陽里頭貴人多,這些貴族也不如表面上的那樣,相處融洽,有人帶頭就一窩蜂的隨禮了。 慕容叡料理完渤海王那邊,去了胡文殊那兒一趟。 胡文殊見他來了頗為奇怪,“你怎么來了?” 兩人天生氣場不和,何況還隔著那么一場刺殺,不當(dāng)場拔刀相向已是不錯,還能上門,簡直叫胡文殊驚詫不已。 慕容叡笑,“給你們家送大禮來了?!?/br> 慕容叡說完,整個人往身后的坐床上一坐,兩腿盤起。好看英氣的眉毛挑了挑,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位置。 胡文殊看了一眼他的腰側(cè),今日慕容叡出來沒有佩刀。 鮮卑人出行,必定會佩刀,而且刀會放在最趁手的地方,若是有危機,馬上反手拔刀應(yīng)對。 胡文殊有些摸不準(zhǔn)慕容叡此刻到底想要做什么,不過他還是慢慢坐下來。既然慕容叡此次前來,不是為了算舊賬,到底為了什么。 “給我家送大禮,我怎么沒有見著?”胡文殊坐下來。 “因為我?guī)淼模蠖嗔?,實在沒法提過來?!蹦饺輩币姾氖饷嫔闲θ葑I諷,也不生氣,“你不是說你家的長兄要尚公主么,打算尚哪個?” “正經(jīng)的公主又年紀(jì)相當(dāng),還沒有駙馬的,好像只有一個長樂吧?” “長樂長公主雖然是長公主又是先帝皇后所出,但卻不是皇太后的親生女,而且她生母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要了來,也只是臉上好看而已。” “那么你就是想從那些親王里頭挑一個?” 胡文殊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 “蠢貨。”慕容叡笑笑。 胡文殊脾氣暴躁,聽他這么一句,怒火立馬被挑撥起來,他身子都坐起,兩只眼睛緊緊的盯著慕容叡。渾身散發(fā)著淡淡的殺氣。 慕容叡對胡文殊散發(fā)出的殺氣視若無睹,甚至當(dāng)著他刀子一樣的視線下,悠閑的喝了一口酪漿。 “就是要好看沒有多少實用的才好。”慕容叡放下杯子,嘴角露出個笑,“若是父兄都在,難道你是要給你阿兄尋個好助力?” 話語說出的瞬間,胡文殊身上的殺氣暴漲,眼風(fēng)如刀。 慕容叡悠然不動,優(yōu)哉游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絲毫不懼胡文殊,“我說對了?” 第67章 起火 胡文殊陰鷙的眼睛緊緊的盯在慕容叡臉上, 慕容叡手持玉杯, 神色輕松。 “對你有甚么好處?”胡文殊突然道。 “如果我說, 我是看她不順眼,要整她呢?!蹦饺輩泵忌乙惶簦伴L在洛陽的富貴花,到了秀容郡那種天寒地凍的地方, 你覺得如何?” 胡文殊扯了扯嘴角,“和個女人計較,你也好意思?” “和女人計較, 的確不好意思,可也不能叫我白白受這份氣?!蹦饺輩焙攘俗詈笠豢诶覞{,嫌棄的皺皺眉頭,“果然這兒的口味和我們那里不一樣,膩的發(fā)苦?!?/br> “你倒也不怕我下毒。”胡文殊不答反問, 慕容叡挑挑眉頭, “要是你下毒了,你還能好好在這兒?” 胡文殊扯著嘴角笑了兩聲, 慕容叡把杯子一放, “我把話放在這兒,聽不聽都是你那個阿兄的事。”慕容叡他笑的風(fēng)淡云輕,“告辭了?!?/br> 慕容叡拍拍身上的袍子,施施然離開。 留下胡文殊在那兒,等慕容叡走后,他咬著牙根, 旁邊的家仆見他臉色難看至極,不敢出聲,過了好會,才聽到胡文殊的吩咐,“伺候筆墨?!?/br> 慕容叡從胡家里出來,心情很好,一張臉全是開心愉快,甚至外面難熬的炎熱都好了許多,他哼著小曲回家,這天里頭,除非必要,不然誰也不想出門,慕容淵自己除了前段時間帶他走人情,四處認(rèn)人,勤快那么點之外,到了現(xiàn)在,也被洛陽炎熱的天逼得躲在家里。 慕容叡進門,去見劉氏。劉氏在家里的時候,基本上都會讓明姝在一邊,也不是一味的伺候她,有時候讓年輕新婦陪著說說話解悶。慕容叡十次去母親那兒,倒是能有六次碰見她。 這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怕一時半會不見,就想的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比這個還要慘,只能盼星星盼月亮,等著夜幕降臨??伤膊皇敲刻煲雇矶寄苋ニ抢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