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決戰(zhàn)駱門關(guān)
與此同時,只聽莊園之外響起一片兵刃相交的聲音, 其中混合著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對方不論是人數(shù)還是戰(zhàn)意,都顯然不落下風(fēng)。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在場眾人無不心生驚懼。 但骷髏嶺的士兵畢竟訓(xùn)練有素,只片刻就緩過了神來, 他們紛紛擺好架勢,嚴(yán)陣以待。 何安氣惱道“不知哪來的匪賊,連骷髏嶺也敢惹,真是好大的狗膽?!?/br> 話還未落,漫天的箭矢如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月光,被這漫天的黑暗完全遮蔽。 何安迅速集聚內(nèi)力,一道由氣勁凝結(jié)成的白色護罩于四周若隱若現(xiàn)。 將自己與殘骸的身體牢牢蓋住。 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過后,富麗堂皇的莊園在瞬間變得滿目蒼痍。 而那些沒有盾牌等防護用具的士兵,立時死傷大半。 箭雨持續(xù)不停,地面上已經(jīng)沒有一處落腳之地, 原本斗志高昂的士兵們,經(jīng)過此番打擊之后,內(nèi)心已被恐懼所占領(lǐng)。 不少人紛紛丟盔棄甲,狼狽而逃。 望著此番情景,何安也不由得惴惴不安, 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誰都可以亂,唯獨他何安不能。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主人這么多年來對你們的悉心培養(yǎng), 不就是為了今日的險境嗎? 眾人聽令,擊殺敵寇一人,賞十金,擊殺敵寇頭目者,坐骷髏嶺第二把交椅!” 最后一句話是何安鼓足了內(nèi)力喊出,目的便是要讓整個骷髏嶺的人都能聽到。 殘骸的雙眼卻是一動不動盯著地上的箭矢,身子瑟瑟發(fā)抖“是他來了……這么多年過去,他還是不肯放過我?!?/br> 何安全神應(yīng)對不斷射來的羽箭,絲毫沒有注意到殘骸的狀態(tài), 不以為意道“主人您放心吧,不論是誰,只要膽敢冒犯骷髏嶺,都叫他有去無回?!?/br> 殘骸仰頭大笑,笑聲凄厲“我也真是傻,以為有他做保護,就能在此躲一輩子。豈不知該來的總要來!” 只聽她大叫一聲,軀體從輪椅上翻了下去。 何安被嚇得面無人色,急忙撤了內(nèi)力,飛身上前將殘骸一把抱住。 由于身處半空,更無半點防護,二人徹底暴露在箭矢之下。 不到片刻,何安已經(jīng)身中三箭,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讓自己背對著箭雨,以使殘骸能夠安然無恙。 外面的戰(zhàn)斗逐漸接近尾聲,除了少數(shù)拼斗之外,已沒有了廝殺的叫喊。 箭雨也在慢慢停止了下來。 但不遠(yuǎn)處,一陣陣整齊的踏步,以及甲胄齊喧的行進聲, 卻傳入了眾人的耳膜。顯是一支規(guī)模不小的軍隊在向此涌來。 何安“主人,這次進犯的賊寇果然非同一般, 要不我們先行撤退,然后……再找周家請求救兵如何?” “你找哪個周家去搬救兵???” 正在此時,一個全身包裹著銀鎧,面容俊美的男子走了過來。 看到男子這副華貴的裝扮,眾人都道他就是敵人的首領(lǐng),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在場的骷髏嶺士兵哪里還按捺的住,紛紛挺刀朝男子砍來。 男子卻閑庭信步于眾人面前走過, 只見他手中寒光幾閃,瞬間,已有十幾人的喉嚨被開了個透明的血窟窿。 無人看見他如何出手,用的是什么兵器。 男子所過之處,沿途只留下一片尸骸。 “骷髏嶺獨霸一方,為非作歹,草菅人命,實乃晉寧帝國心腹大患。 本將特奉朝廷之命前來為民除害,天兵既至,你等還不乖乖引頸就戮?” 男子居高臨下俯視著殘骸,臉上帶著玩味的表情。 殘骸的面具脫落在一旁,露出猙獰可怖的面孔, 她暴突的雙眼,怔怔望向眼前的男子,嘴里呃呃的叫個不停, 如訴如泣,聲音戚然。 為躲避箭雨,韓辰與伊恩諾林此時俱藏在一旁的屋中, 二人透過窗戶將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伊恩諾林奇怪道“他怎么也來了?” 韓辰“這人速度奇快,而且下手異常狠毒,他到底是誰?” 伊恩諾林“他便是號稱‘光槍’的周宣?!?/br> 深夜時分,駱門關(guān)外。 黑云壓城,敵旗飄揚。月光之下,是一望無際的伊圖國大軍。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 “真是怪事,敵軍為何會突然在夜間向我們發(fā)動攻城大戰(zhàn)?” 一名副將不解道。 劉奎岑“無論他們什么時候來,結(jié)果都是一樣?!?/br> 話雖如此說,但他心中還是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與伊圖國交戰(zhàn)這么多年,劉奎岑自認(rèn)對他們的戰(zhàn)法了如指掌。 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將城圍住之后便停止了行動。 一個時辰過去了,戰(zhàn)場卻依然靜的可怕。 伊圖國先鋒古茲喊道“劉將軍,這次我軍已經(jīng)押上了九成兵力。 若再不能一舉攻破駱門關(guān),那我古茲的項上人頭也將不保。” 劉奎岑“既然如此,我勸你盡早自行了斷,以使雙方將士免受廝殺之苦。 否則戰(zhàn)況一開,你們不僅將無功而返,還要枉送這許多性命。 豈非更加不值?” 古茲冷笑一聲,不再答話。 又僵持了半個時辰之后,一支數(shù)十人的騎兵隊從后方駛來。 騎兵隊服飾與那些士兵截然不同,看似不像伊圖國人。 且這些人手中舉著一具漆黑且厚重的物品。 待到近前眾人才發(fā)現(xiàn),那原來是一副棺材。 抬著此物上戰(zhàn)場,對自己一方已然是大大的不吉。 騎兵隊的領(lǐng)頭是一個俊朗的白衣少年, 少年一人來至城下,向城樓喊道“劉奎岑你身為朝廷都尉, 卻違抗圣旨,擁兵自重。在下蘇長洛特奉朝廷之命前來剿滅你這大逆不道的反賊?!?/br> 劉奎岑喃喃道“朝廷……”隨即哈哈大笑, 凜然道“事情既已做到了這個份上,那我就明說了吧。 縱使抗旨與謀反又如何? 只要有我劉奎岑在,無論是伊圖國還是晉寧國,都休想再讓駱門關(guān)易主!” 蘇長洛“我看你還能犟到何時。開棺!” 一聲令下,棺蓋被掀在一邊。 里面躺著的,是一具穿著灰袍的白骨,正在眾人疑惑這白骨是何人之時, 劉奎岑卻已是目眥欲裂,他緊握雙拳,盡量使自己顯得平靜。 向身邊副將道“召集一千兵馬,隨我殺出城去。” 副將驚愕道“劉都尉,萬萬不可啊,切莫中了敵軍的jian計……” 劉奎岑怒道“不遵軍令,你想被軍法處置嗎?” 見他如此模樣,副將自知再勸也是無用,嘆了口氣道“末將這就去辦!” 不一會,駱門關(guān)城門微開,一個個騎兵如閃電般從中躍出, “隨我殺向敵軍!”隨著劉奎岑一聲怒吼, 數(shù)千鐵騎似離弦的箭向伊圖國的十萬大軍疾沖而去。 前軍猝不及防,在猛烈的沖擊下立時潰散。 望著在萬軍之中左沖右突,無人可擋的劉奎岑一行, 古茲贊嘆道“雖然與劉奎岑對陣多年,但從未發(fā)現(xiàn)他除了用兵高明之外,連身手竟也是這般厲害?!?/br> 一旁的軍師道“古茲將軍,敵軍雖然勢不可擋,但終究寡不敵眾。 我們只要調(diào)動大軍圍堵,劉奎岑必將被一戰(zhàn)而擒。” 古茲擺擺手“放心,劉奎岑自有他人對付。 我們的目的,只是奪占駱門關(guān)而已?!?/br> 在沖散了一眾敵軍之后,劉奎岑挺槍立馬,朝著蘇長洛殺奔過來。 蘇長洛冷冷一笑,帶著一百騎隊轉(zhuǎn)身便跑、 兩支隊伍在千軍萬馬中一前一后緊追不舍,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退立兩旁,為其讓出一條寬闊大道來。 塵土飛揚,馬蹄嘶鳴。不一會,兩支騎兵便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古茲揮刀一指“時機已到,眾軍攻城!” 隨著一陣陣號角聲響起,伊圖國大軍如潮水涌向城樓, 在云梯,沖車以及投石機,一座座攻城器械的配合之下,駱門關(guān)防線瞬間便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然而這些士兵無不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精銳之士, 即便失了先機,他們亦能馬上調(diào)整過來, 只聽一聲大喝,各兵種迅速列陣,弓弦齊響,刀光奪目, 城樓邊緣已躺倒了一排排伊圖國人的尸體。 慘叫與兵刃撞擊的聲音相互交疊,一群又一群的士兵被從云梯上斬落而下。 望著眼前慘烈的狀況,古茲心中奇道“怪了,為何即便沒有劉奎岑指揮,這些人還是如此厲害?” 一個時辰之后,伊圖國士兵的尸體,于城樓之下已是越堆越高, 駱門關(guān)守軍雖然也死傷不少,卻依然是眾志成城,士氣高昂,完全沒有顯出任何敗亡的跡象。 烏云將月光遮擋,骷髏嶺除了燈火的殘光之外,一片漆黑。 周宣一步一步走到殘骸面前,雙目盡顯得意之色。 他將那張俊美的臉湊近殘骸。 兩人相距不到一尺。已經(jīng)能清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借著微弱的燈光,周宣竟然帶著欣賞的表情,在打量殘骸那張猙獰的臉。 “這些年,你原來躲在這里?!敝苄f道。 “周宣。”殘骸道“我曾經(jīng)雖然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你也對我下了狠手,你我之間恩怨已經(jīng)兩清了。” 周宣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問道“你覺得兩清了嗎?” “不然你還想如何?”殘骸怒道, 她使勁抬起下巴,使臉能盡量湊近周宣。 “看到了嗎?我這張臉,這可是你的杰作?!?/br> 殘骸圓突的眼珠中流下了一行淚水。 “要說后悔,我只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對你更殘忍, 如果能讓你更恨我一些,說不定當(dāng)時你就殺死我了,而不是如此折磨我!” 周宣“你心里清楚,真正折磨你的人可不是我。 與相貌比起來,手足才是一個人最重要的部分吧? 而對于砍掉你手足的那個人,你卻沒有絲毫恨意?!?/br> 殘骸止不住顫抖, 她痛苦地嘶喊著,似要哭,卻又哭不出來。 “周衍與你……我這一生,就是毀在你們兄弟二人手中。” 周宣一把揪住殘骸的衣襟“如何?現(xiàn)在知道愛錯人是多么痛苦了?” “放開主人!”一旁的何安不顧自身傷勢,運起功力朝周宣背后揮掌打來。 周宣看也不看,只身子一震,便將何安彈飛了開去。 周宣向殘骸繼續(xù)道“有痛苦就不要忍著,而是把它發(fā)泄出來。 只有殺掉使自己痛苦的人,心里才會好受的。 告訴我,周衍武功天玄經(jīng)的弱點是什么? 他此刻就在駱門關(guān)。我可以立刻就幫你殺了他。” “哈哈哈哈……”殘骸卻如瘋了般,只一個勁地笑著。 “你與周衍相處這么久,又時常切磋比試, 他武功的路數(shù),你應(yīng)該盡數(shù)了解。 傳聞圣陸尊者的絕學(xué)天玄經(jīng)。雖然高深莫測,威猛無比。 但其中卻有一處他花費畢生精力也無法解除的破綻。 只要知道那處破綻,天玄經(jīng)就不值一提。 你若能將此事告訴我,我保證將軍隊立即撤出骷髏嶺, 并請求圣上,將這方圓數(shù)百里都劃作你的封地, 到時候你就是這里真正的掌控者,再不用狐假虎威整日活在提心吊膽之中了?!?/br> 殘骸停止了笑聲,恨道“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你現(xiàn)在必須給我先殺兩個人?!?/br> 周宣軒“殺誰?” 殘骸目光朝一旁的房屋移去。 躲在屋中的伊恩諾林一怔“她要殺的是我們。” 韓辰負(fù)手而立,神態(tài)悠閑道“殺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伊恩諾林深吸了口氣,道“你說過我有三次機會讓你出手?” 韓辰“不錯,你終于決定使用了?” 伊恩諾點點頭。 韓辰“好吧,我去解決掉周宣?!?/br> “慢著!并不是讓你救我?!?/br> 韓辰一愣,疑惑地望向伊恩諾林。 伊恩諾林“我要你迅速趕去駱門關(guān),然后救下劉奎岑?!?/br> 韓辰一愣“救劉奎岑……可你自己呢?” 伊恩諾林“我自有應(yīng)對之法?!?/br> 韓辰道“既然如此,那你保重?!?/br> 話落,身形化作一道白光朝著駱門關(guān)方向直沖而去。 與此同行,屋內(nèi)響起了周宣的聲音“你朋友將你一個殘廢丟在這里,然后獨自逃走了嗎?” 他挺拔的身姿站在月光之下,臉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伊恩諾林笑了笑,不作回答。 “你現(xiàn)在可是頭號通緝犯。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躲過帝國的追緝?!?/br> 伊恩諾林“我已是廢人一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周宣飛身上前,一指點在伊恩諾林的眉間。 伊恩諾林垂下頭顱,瞬間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