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粉你了哦,好好照顧我魚?。ù饶改槪?/br> …… ———— 余向陽剛演完一場,助理給他遞了一杯熱水,還有厚實的外套。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冬,但是拍的卻是初秋的戲份,而且為了上鏡好看,穿的也不會太保暖。在鏡頭前的動作看似自如,其實身體已經(jīng)冷到僵硬。 他捧著杯子喝了口水,眼尾卻掃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佟澤。 佟澤穿了長款的羽絨服,脖子上圍了羊毛短圍巾,手上還戴了手套。 他背靠在墻面上,一手捏著劇本,一手握著一只保溫水杯,看起來竟顯出幾分愜意,在一群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中顯得很扎眼。 嬌氣。余向陽收回視線,把水杯重新交給助理,和導演一起看他剛才的拍攝情況。 佟澤等了很久才輪到他的戲份,他把外套圍巾脫了,冷空氣毫不客氣的鉆了進來,身體本能的縮了一縮。 他對幫他拿衣服的樂堯說:“好冷?!?/br> 佟澤耷拉著眼睛,看起來有些可憐。 樂堯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佟澤也像只是隨口的抱怨了一句,他在聽到副導演喊人的聲音之后,就連忙走了過去。 一到鏡頭之下,佟澤的狀態(tài)和表情就迅速的調整了過來。 這一幕是他和余向陽的第一場對手戲,也是主角任泊年回國后第一次見年少時的玩伴,也就是他所飾演的傅湛秋。 在這場戲里,本性赤城的任泊年對傅湛秋與年少時無異,但是傅湛秋對任泊年更多的卻是打量,衡量,甚至是算計。 不過表面上還是要維持一派友好溫馨的模樣。 這是佟澤的第一幕戲,也是他這個人物角色的第一次出場,所以顯得尤為的重要。 這個時候,其他正在休息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對佟澤的‘緋聞’都略有所耳聞,對于這樣一個演員,他們對他的演技帶著好奇在觀望著,尤其是這是他和余向陽的對手戲。 余向陽有心收一收自己的氣勢將佟澤凸顯,但是當真正開始演的時候,他卻反而被佟澤的演技帶的無法控制自己。 佟澤一邊聽著副導演對這一幕重點的提要和囑咐,一邊開始閉上眼睛醞釀情緒,當導演喊開始的時候,他再次睜開眼睛。 余向陽在看到這雙眼睛時,陌生到令他有片刻的恍惚。 這不是佟澤。 這雙眼睛里帶著幾分笑意,內(nèi)里卻藏著寒冰。 接下來兩人擁抱,談笑,說著各自的情況,一派和諧。 但是佟澤在擁抱余向陽的時候,姿勢卻和余向陽不同,不太自然,且?guī)е鴰追志韬头纻洹?/br> 在談話的過程中,他旁敲側擊的了解著‘任泊年’更多的信息,而對于自己的事情則是輕描淡寫,玩笑而過。 就這樣簡單的一來一往,卻讓人感受到了其中的張力和暗涌。 當導演喊咔的時候,圍觀的人有一種恍然的感覺。剛才,他們已經(jīng)沉浸在那段劇情里了。 拍攝時的場面和最終放在電視里的場面是不同的,在現(xiàn)場看的時候,一般來說,不笑場都算好的了。 這一場戲,讓并不懂演戲的人都直觀的感受到了演技這種東西。 導演從監(jiān)視器面前抬頭看了眼兩人,揮了揮手。 這一場,一次過。 佟澤在導演看了咔的時候整個人就放松了下來,肩膀再次微微瑟縮了起來。 他甚至顧不上一旁還未完全出戲的余向陽,像歸巢的小鳥一樣朝樂堯撲去。 余向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助理過來,疑惑的叫了他幾次他才徹底的晃過神來。 余向陽拿過外套穿了起來,一邊回憶著佟澤之前的表現(xiàn),心中十分訝異。 眼神朝佟澤看去,只見佟澤正趴在他助理的身上說著什么,長相出彩到過頭的助理一臉無奈,卻又表現(xiàn)得十分的縱容。 兩人之間的那種親密,讓余向陽皺了皺眉。 助理見余向陽神情不虞,連忙問道:“余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凍著了哪里?” 余向陽斜了他一眼,沉默地低頭喝水。 助理一頭霧水,不知道余向陽今天這是怎么了。 ———— 在外人眼中,大概所有演員都是隨便在鏡頭前做做樣子,念幾句臺詞,都可以拿到高額的薪酬。 但是實際上對于普通的演員來說,拿到手的工資只是比一般白領上班族高上一點而已,但是要做的工作,卻可以說得上是艱難。 劇組里拍起戲來不分日夜,有時候為了抓住某個天氣,或者為了趕出某個片段,導演以令之下,演員就要待令二三十個小時。 一忙起來,盒飯都吃不上的佟澤只能啃著一塊面包充饑,連化妝都蓋不住臉上的憔悴。 要演戲的時候,凍得直打哆嗦,一到鏡頭前,又必須要精神奕奕,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不能有絲毫的出錯,否則吃了ng,不僅要重拍,還帶累著別的工作人員一起重復工作。 樂堯在劇組里陪著佟澤的同時,也將佟澤的表現(xiàn)看在了眼里。 對佟澤的偏見,對演員的偏見都消散了不少。 “咔——嚴舒雅,你怎么回事?”導演突然提高的音量將其他人都給嚇了一跳,瞬間變得清醒。 被點名喚姓的嚴舒雅臉色不太好,但是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發(fā)脾氣,而是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對導演說:“是我狀態(tài)不太好,再來一次吧。” 可是接著,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嚴舒雅的表情越來越僵硬,導演每次喊咔的聲音也越大。 最后,導演已經(jīng)氣急敗壞,指著嚴舒雅數(shù)落。 樂堯看向佟澤,眼中有著自己都沒有發(fā)覺的深切擔憂。 這一場戲,是佟澤,余向陽,嚴舒雅三人的對手戲,但是嚴舒雅連連出錯,讓其他兩人也跟著一起不停的吃ng。 而佟澤的臉,現(xiàn)在比嚴舒雅的都要白了。 樂堯在這段時間以來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佟澤的身體底子不太好,很怕冷,手腳容易冰涼,膝蓋會伴隨酸痛。 這時,導演罵了嚴舒雅一會兒,在嚴舒雅的連連保證下,恢復了拍攝。 余向陽瞥了一眼佟澤的臉,“你……” “a!” 佟澤迅速的進入到了演戲的狀態(tài),“泊年……” 余向陽一愣,等他反應過來時,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 導演沒想到這次是余向陽出了亂子,“再來一次!” 但是他一喊完,就在一片驚呼中看到了嚴舒雅正在往地上倒。 佟澤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了,一群人涌了上來。 嚴舒雅的經(jīng)紀人走過來,直接指揮佟澤,“快,把舒雅抱到車里去,我們要帶她去醫(yī)院!” 佟澤沒說什么,依言將嚴舒雅抱了起來,額頭上出現(xiàn)了汗粒。 這時余向陽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來吧?!?/br> 他從佟澤的手里把人給接了過來,然后往外走。 嚴舒雅的經(jīng)紀人見此,眼神一閃,飛速的示意了一眼助理。 人群跟著一塊兒走了,佟澤緩緩地抹了一下額頭的汗,觸手冰涼。 因為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營養(yǎng)不良,在長身體的時候也沒有吃好,導致他的身體遺留了很多毛病。 雖然系統(tǒng)已經(jīng)改造過了一次,但是大毛病沒了,本質上卻還是有些羸弱,在高強度的工作中,就暴露出了其中的缺陷。 樂堯剛接了熱水回來,就見佟澤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邊,臉色不太好,他小跑過去,問道:“你沒事吧?” “不太好?!辟烧f著往樂堯身上倒。 樂堯下意思的接住了,用手抱住在下掉的佟澤,在攬住佟澤腰部的時候,他的耳根發(fā)燙。 “你向導演請個假吧。”樂堯道:“先好好休整一下?!?/br> 佟澤的戲份不少,這是好事,但是也因為這樣,他就有很多戲需要拍。 有時候導演突然改變了想法,又或者是因為對這幕戲中哪個角色的表現(xiàn)讓他覺得不滿意,這一幕就得重拍,佟澤很多時候也得跟著一起補。 這種強度已經(jīng)持續(xù)了大半個月,幾乎是經(jīng)常性的,佟澤一天的工作時間超過了十五個小時,最長的一次是近三十個小時。 他不是時刻在拍戲,但是不在拍的時候也要守著,偶爾拉去當龍?zhí)壮鋽?shù)。 余向陽和嚴舒雅可以協(xié)調時間,他卻沒這個資格去調,反倒是只能盡量的配合劇組,配合主演的行程來走。 這樣一來,他就太累了。 不說他原本身體就沒有多健壯,再健康的身體,這樣磨下來,大概也是精疲力竭的。 “嗯,我去請個假。”這一次,佟澤沒有說繼續(xù)。 導演剛才隨著人一起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他率先走了回來,一回來嚇了一跳。 佟澤的臉色看起來太差勁了。 佟澤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導演,我要請個假。” “好好好,你回去先休息?!睂а葸B忙說。 先是一個暈倒的嚴舒雅,如果佟澤也昏過去送醫(yī)院,那大概明天他就要上熱搜被口誅筆伐了。 這么想著,導演心里也有點虛,嚴舒雅就算了,佟澤會這樣,他自然是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時候休息好了,再回來?!睂а菡f:“但是月底我們要出一次外景,你……” “沒問題,我會及時回來的?!辟傻?。 導演點了點頭,冷不丁注意到了樂堯那指責的眼神。 樂堯瞪了導演一眼,拉著佟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