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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被全世界最好看的你求婚[綜]在線閱讀 - 第99節(jié)

第99節(jié)

    其后,在艾爾利疑惑、其余人從驚愕到難以置信的目光里——

    照例在宴會開始前出現在樓梯口、卻出乎意料地沖下樓梯沒入人海的,這個頭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露面的基督山伯爵,先是在人群的包圍下開口。

    “從明天起,夜晚的酒宴不再開設?!?/br>
    嘩然一片。

    但基督山伯爵絲毫不受雜音的影響,他忽然解下斗篷,將突破重重阻礙才抓到的青年的上半身嚴密地蓋住,這之后,才重新捏住了青年的手腕。

    秉承強硬無比的態(tài)度,他拉著他走上了樓梯,最終,站在廳內最高的平臺上,高聲宣布:

    “我等待已久的伯爵夫人,終于來到了我的身邊。”

    高傲地揚起了頭顱,顯露在蒼白而略顯陰冷的俊美面龐上的,竟是勾現于唇角邊的仍舊摻雜嘲諷之意的隱晦輕笑。

    嘲諷的對象,大抵是在這之下的所有人。

    “從明天起,我將會在這里——在同一個地點,舉辦一場預計時間半個月……不,一個月的婚宴。到時候,歡迎大家賞光?!?/br>
    第60章

    “…………”

    “不要誤會了, 我這么說,只是因為你來的時間正好,想借機圓掉之前為了給你指路宣揚出去的那個借口,沒有侮辱你的意思?!?/br>
    “我對逢場作戲沒興趣,只要找人頂一個沒什么意義的伯爵夫人的名頭就行了。你要是不樂意,那就——“

    那就——

    后面的話雖然早已經醞釀好了,但剛將口張開, 舌頭便仿佛在顎下自發(fā)地打起了結。

    埃德蒙·唐太斯——請注意,他依舊堅持自己只是一個胸中燃燒著地獄之火的復仇鬼,所以, 務必不要用那個名字來叫他——好吧,那就沿襲那時候的稱呼,avenger硬是僵硬地頓了一秒,才讓舌頭恢復自由。

    “……那就不用多管, ‘伯爵夫人’為數不多的一兩次出場,隨便找一個替身就行了。反正, 這里的人沒有看見你的模樣?!?/br>
    嗯,沒看得到。

    因為他在第一時間用自己的斗篷把突然從來客中選擇出來的“伯爵夫人”裹得嚴嚴實實,一點兒縫兒都沒漏出去。

    雖然外面隱隱約約飄起了流言。

    比如有一些被大家認為腦子肯定不清醒的家伙信誓旦旦地說,那個幸運的新晉“伯爵夫人”一定是個男的, 因為他們看見,“伯爵夫人”明顯穿的是男款的上衣和長褲!

    但同時又有人更加有理有據地反駁——說話人是自稱當時就在“伯爵夫人”身邊擠著的某幾位女士,所以可信程度頗高。

    她們表示,“伯爵夫人”絕對是不知來自哪家的格外大膽的小姐, 穿著男裝混進了宴會現場,因為“她”即使戴著面具,也露出了大半張迷人至極的側臉和堪比天鵝絨般光滑細膩的后頸,她們注意到的時候,就不由得看呆了。

    很匪夷所思,而且如果是真的,那還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讓人們極其無法接受的“開放”行為,不比太太們眼中的無敵黃金單身漢基督山伯爵找了個男性的伯爵夫人來得正常。

    是相信伯爵大人性取向完全不合教義呢,還是堅定不移地相信伯爵夫人就是個行為出格的小姐呢?要如何做出抉擇,真是件令人無比頭疼的事情……

    ——然而,基督山伯爵本人才懶得管他們要怎么想。

    內瑟菲爾德莊園中最大的那間書房,經由了新主人用錢砸出來的大幅改造,已然大變了樣子,除了那重疊排列、給人以莫大壓力的厚重書架外,房內的布置皆以舒適為前提。

    這里沒有書桌,只在落地窗前設置了一張巨大的天鵝絨軟墊沙發(fā),只要有人坐上去,身子幾乎會陷進極其柔軟的懷抱,再將身后的簾布拉開,陽光就能照拂過來。

    “好舒服啊。”

    此時正坐在這兒、身子確實陷進軟墊里的艾爾利忍不住夸贊了一聲。

    他在坐下之前,順手拉開了窗簾,此時便有格外溫暖的光芒罩在身上,從而感覺到了陽光浸入皮膚的輕微酥麻。沙發(fā)旁,最順手的位置還擺放著與沙發(fā)高度齊平的圓木桌,可以用來放置茶杯。

    “埃德蒙,你平時就是坐在這里,一邊照著太陽,一邊看書嗎?”艾爾利剛感嘆完,又繼續(xù)贊賞起了男人這享受人生的良好生活態(tài)度:“真好,看累了還能閉上眼睛,在陽光的溫暖里睡會兒覺?!?/br>
    可是,他這邊真心實意地感慨著,被夸贊的對象一噎,完全沒有心情與他感同身受。

    “……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沒有聽到?”

    “聽到了的?!?/br>
    “……”

    “我完全不介意,能給你幫上忙就可以啊?!?/br>
    艾爾利根本就沒有領會到面前這個神色緊繃的男人方才所說的言下之意是什么,更沒有注意到剛才男人明顯在言不由衷。

    他只會為自己能夠給好久沒見的熟人幫上忙而高興,甚至還格外熱情地主動請纓:“還需要我做什么你盡管說,我會努力配合你的。唔,我記得,你昨天還說到了婚宴——你想要和我結婚嗎,埃德蒙?我是不是需要再準備一套禮服?”

    “噗——咳、咳咳咳!”

    話音方落,剛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打算以此掩飾微妙變化的表情的男人突然把茶杯挪開,猛地往圓木桌上一放,同時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前一秒,他看上去還是一個全身縈繞著些許冷淡的貴族,這份距離感還是他自己為他們二人添加的。

    后一秒,貴族老爺臉都被嗆紅了,若不是以英靈的身手拿不穩(wěn)一個杯子著實有些說不過去,茶水絕對會潑到脫去外套后顯露出的深色襯衣上。不過,好歹此時他的面容上多了點血色,比之前看著健康多了。

    “你在開玩笑——么?”

    等到他好不容易咳嗽完,再轉過身時,艾爾利剛才還能看到的、浮現在他臉上的那丁點血色再一次褪去。

    “你在開玩笑。”他又重復地說了一遍,語氣明顯加重了不少。

    艾爾利幾乎是驚訝地看著這個男人——不知為何,明明脫下了斗篷和外套,卻仍像是被濃稠陰影包裹著的復仇者突然躋身而來。

    他猛地抬手,在悶響聲中按住了艾爾利臉旁的沙發(fā)背。

    這個角度,分明是被陽光直射,他的白發(fā)染不上任何稱得上明亮的光彩,陰冷停滯在逐漸接近的金色的眼瞳中,他也看著艾爾利,用俯下的身軀所帶來的壓迫及暗影將身前之人覆蓋。

    “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對付這些人,表面的敷衍足夠了。還有,不要再叫那·個·名·字,我們還沒有熟到這份上?!?/br>
    生硬的威懾。

    與內心的想法截然相反,可復仇者依然堅持著把這番話說了出來。昨夜在大庭廣眾下抓住“他”,是在情感極度起伏之下的沖動行為,現在,他冷靜了。

    面上波瀾無驚,甚至冷漠之極,但也就只有他知道,話音脫口之時,就像是有人用刀片狠狠地在他胸口之下、肋骨的縫隙間刮了一下。哦,這個cao刀的人,依然是他自己。

    艾爾利不會知道。

    曾經以從者的身份回應召喚來到人類的他身邊、又在英靈的他無比絕望的注視下消逝在眼前的——這個英靈還是當初的樣子,所以,無法理解“愛”與“瘋狂”的他絕對不會知道。

    “——埃德蒙?!?/br>
    正在心中嘶吼的復仇者忽然又聽到了這個讓他熟悉又令他厭惡的名字。

    被他罩在身下的艾爾利目光無驚無怒,甚至沒有因他的這番毫不留情的話語產生任何情緒波動。復仇者心中不禁一痛,同時,或許又應當欣慰:欣慰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你曾是我的御主,是與我在監(jiān)獄塔的結界內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同伴。我叫過你master,也叫你avenger,雖然是在對看似截然不同的兩個個體進行區(qū)分時使用的稱呼,但,無論叫的是哪一個,我從來都這么認為?!?/br>
    艾爾利平靜地道:“我的眼里只看到了一個埃德蒙·唐太斯?,F在你不是我的御主,所以按理來說我不能再叫你master,而埃德蒙是你用得最多、最讓人感到親切的本名。我也想要這么親切地稱呼你,因為自那次分開之后,我很擔心你后來的遭遇,很想再和你見面??墒牵绻悴幌矚g……”

    “那就換掉吧?!卑瑺柪哪抗夂翢o轉移,將男人微變的神情倒映得格外清晰,“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呢?master,avenger,埃德蒙,還是唐太斯?”

    “……”

    抵在他臉旁的那只手,似乎就在這時猝然繃起,手背上的筋紋路盡顯。

    avenger……一時沉默。

    ——原來,猜錯了。

    他真的改變了,變化隱藏在看似冷淡平靜的美麗外表下,卻在話語間毫無掩飾地浮現。

    可是,這樣的變化卻讓實際上并不了解他、妄自追尋的時間遠遠長于相伴時間的男人,一下子陷入進猝不及防的錯愕之中。

    跟預料完全不同,但……為什么,被扭曲與掙扎填滿了的心里,會掠起一絲原因不明的竊喜?

    半晌之后,avenger終于收回了手,重新直起腰,站在艾爾利身前。

    他冷冷地掃視了艾爾利幾眼,便將注意力轉移到放下后已經變涼了的茶水上,口中只不以為意地道:“算了,只是個代號而已。隨你怎么叫?!?/br>
    艾爾利:“好的!埃德蒙!”

    站在艾爾利的角度,其實,稱呼這種問題,他一點兒也沒糾結。

    不是御主與從者、而是并肩作戰(zhàn)的同伴的關系了,叫master不妥當,那還是叫名字吧。

    而艾爾利本身并不自來熟,相反,面對初見之人還十分客氣。不過是因為對象是埃德蒙·唐太斯——不僅有“前御主”這一層關系,他有很多御主,埃德蒙·唐太斯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但是呢……

    “在說正事之前,我還要向你道歉。”

    艾爾利離開了能讓人精神懈怠的柔軟墊子,在男人驚愕的目光里,無比真誠地張開雙臂——然后,一把將他抱住。

    不得不說,他現在的動作,就像是在哄一個受了委屈、或是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遭受了磨難的小鬼:輕而緩慢地拍著后背,還要細心地撫平一下衣領下的褶皺。

    可avenger——現在可以叫他埃德蒙了——埃德蒙不但不是小鬼,更沒有受委屈,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會有這種軟弱的情緒呢。

    但是,在被抱住的兩臂間傳來了收緊的感覺時,埃德蒙只顯現出冰冷的金色瞳孔略微收縮。

    只一瞬就想起了……不,應該說,發(fā)生在那短暫時間里的一切,包括小到一個眼神、一次呼吸的細節(jié),他一絲一毫都沒有忘記,始終印刻在被渾噩與憤恨過渡過的腦海里。

    就是那些冰寒徹骨,只有夜風會殘忍地靠近的監(jiān)獄中的夜晚吧。

    囚犯躺在堅硬而破爛的床上,即使困住他的夢魔摻雜起了希望之光與一絲難以察覺的甜蜜,也無法讓被寒冷凍得發(fā)抖的身體舒展開來。

    他下意識地瑟瑟發(fā)抖,又在不知不覺間,將軀體蜷縮起來,仿佛這么做就能為自己積攢起微薄的暖意。

    理應失望,因為效果微乎其微,反而更加寒冷了。

    在寒風與如冰塊般的床板同時帶來的折磨之下,他的意識雖然有大半仍被夢魔拽住,但卻稍稍清醒。

    于是,就在這時……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候,對那時的囚犯來說,就仿佛只經過了一瞬間,一剎那——

    足以拯救他的“溫暖”到來了。

    囚犯最開始并不知道夜間悄無聲息地發(fā)生了什么,但后來,他發(fā)現了。

    原本為了積攢魔力,變成藍色小鳥睡在他枕頭邊的英靈,與罪惡及陰暗絕望的監(jiān)獄格格不入的高貴的存在,會在夜里,他凍得不停顫抖的時候,悄悄恢復一會兒人形。

    他悄悄地抱住他,摟住他的胳膊讓他轉過身來。似是借此打量了一陣囚犯深受折磨而慘白發(fā)青的面容,之后,伸手摸了摸囚犯果真格外冰涼的臉。將手里的溫度傳遞過去之后,他才按著他的背心,往自己這邊再靠一靠……

    ——就跟“現在”,所體會到的一樣。

    艾爾利只察覺到埃德蒙在被他一把摟住的瞬間,身體猛地僵了一僵。

    他自是想不到男人會有那么多壓抑的感觸一下子涌入心頭,還以為埃德蒙不喜歡跟人這么近距離接觸,所以,只是抱住拍了幾下背,就很是自覺地松手了。

    但口中仍舊繼續(xù)把想告訴男人的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