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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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漂亮得不像話,沒有笨重的感覺,沒有粗魯?shù)幕【€,它從頭到腳都雪白一片,小巧精致,甚至有些像舞鞋。 看見鞋子的第一刻,宋詩意就驚呆了,不由自主摸上去,一眼沉迷。 屋子里寂靜了一剎那,程亦川放輕了聲音,說:“宋詩意,二十五歲,穿著它重返賽場,驚艷全世界吧?!?/br> * 一頓飯吃得撲朔迷離,到最后宋詩意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吃完的了。 程亦川倒是很自在,刀叉使得像貴族紳士,一身西裝令他光彩照人。飯后,他拉著她出門散步,美其名曰消食。 宋詩意一直很沉默,自認(rèn)為該說的話都說過了,他卻也如他所說,自顧自地對她好。 她想,可能是說得還不夠多,力度還不夠大,于是一路上絞盡腦汁,要怎么打消他的念頭。既然他倆不可能,這種事情就該停止。 于是宋詩意躊躇著開口:“程亦川,今天謝謝你幫我過生日?!?/br> “怎么樣,是不是你從小到大過得最別出心裁的一次?” “換個詞比較好。” “哪個詞?”程亦川興致勃勃。 “窮奢極欲?!?/br> “……” 程亦川猜到她這一臉便秘是在醞釀他不愛聽的話,率先聲明:“如果你要就今天的事跟我說大道理,那就免開尊口了。我答應(yīng)過你,不提喜歡不喜歡的事,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當(dāng)我是師弟情泛濫,好心幫你過生日就行。” “……” 師弟都能做成這樣,全中國上下大概都挑不出比他更討人喜歡的師弟了。 天已經(jīng)黑了,公路上沒什么行人,夜空下冷空氣襲來,真是名副其實的“冰島”。 宋詩意惆悵啊,惆悵得一個生日過得罪惡感滿滿,總覺得自己無意中就玩弄了一個無知少年。他對她這么好,她要是照單全收,活像是在占他便宜。要是過一陣子他醒悟了,兩人該怎么在一個隊里待下去? 她越想越遠(yuǎn),又覺得不知從哪兒說起,最后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明天下午他就要回國了。 等他一走,她至少還要在雷克雅未克待上好幾個月,他就有充足的時間冷靜冷靜。最好等她回去的時候,他這瘋勁也已經(jīng)消失了。 兩人略為沉默地走在公路上,一個盤算著如何冷卻少年的感情,一個卻在暗暗擔(dān)心布置好的終極大禮是否會出岔子。 走到那顆大橡樹下面了,宋詩意現(xiàn)在簡直看不得這棵樹,一看就想起些令人尷尬的場景,遂趕緊擺手,轉(zhuǎn)身想走:“回去吧,差不多了?!?/br> “哎,等等?!背桃啻ò阉 ?/br> 宋詩意是怕了他了,被他一拉,就跟觸電似地彈走,飛快地拉開距離。 程亦川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么多,只摸摸鼻子,說:“你閉上眼睛。” 宋詩意怎么可能閉上眼睛?她一臉警惕地看著他,警告說:“故技重施沒有意思,你要是敢再動手動腳,我在這兒劈死你啊程亦川!” 說著,擺出了手刀的架勢。 程亦川:“……” 劈你妹啊。 他黑著臉拉開距離,說:“不親你,真不親你。你把眼睛閉上。” “你想干嘛?” “我保證我一只手指頭都不碰你。” “你不說原因我就不閉眼?!?/br> “我——”罵人的話在心里像是彈幕一樣狂閃,程亦川氣得跺腳,指著一旁的樹,“給你看個東西,就動眼睛就行,絕對不亂來!” 宋詩意一臉懷疑地打量他片刻,最后看他滿臉急躁,選擇相信了他,閉上眼睛說:“你要給我看什么?” “等著?!?/br> 程亦川窸窸窣窣往樹下一鉆,在樹干上摸索著,還回頭警告:“不許睜眼??!” 宋詩意很給面子,一下都沒睜眼,老老實實等待著。 然而接下來的幾分鐘里—— “cao,怎么不亮了?” “亮啊,快亮!” “媽的,電池不是新買的嗎?” “還是燈壞了?啊啊啊啊——” 樹底下的人窸窸窣窣一陣狂按,然而墨菲定律正式奏效,他的終極大禮無論如何都送不出去。 宋詩意被風(fēng)吹得有些冷了,疑惑地問:“能睜開眼睛了嗎?” “再等一下!” 那頭的人還是拼命搗鼓。 時間又拉長了好一陣,最終,程亦川抓亂了自己的頭發(fā),一臉絕望地回到她面前:“你睜眼吧?!?/br> 宋詩意睜眼,天還是那個天,樹還是那棵樹,周遭的景致沒有任何變化,唯一有些改變的—— “你要給我看的就是你這個爆炸頭嗎?” 她匪夷所思地盯著程亦川剛剛抓得亂七八糟的雞窩頭。今天他用了不少發(fā)蠟,結(jié)果情急之下一抓,抓得很有造型。 程亦川臉都黑了,氣得跟河豚似的,張嘴想解釋什么,又覺得禮物都沒影了,這會兒說什么都會顯得自己很蠢。 “對,就是看這個?!彼鏌o表情繼續(xù)抓了抓頭發(fā),“好看嗎?” 宋詩意撲哧一聲笑出來。 被他的西裝革履唬了一晚上,她心情沉重得無處發(fā)泄,眼下他終于沒了形象,一臉幼稚,她才跟著放松下來,往他腦門兒上一拍:“腦子進(jìn)水了這是?” 在這兒磨蹭好一會兒了,宋詩意搓搓手,說:“回去吧,快凍僵了?!?/br> 程亦川能怎么辦?燈光不靈了,想讓她看的一切都沒有了,虧他辛辛苦苦掛了一下午的燈,沒想到前功盡棄…… 他又是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心浮氣躁地說:“走吧,走走走?!?/br> 他轉(zhuǎn)身率先離開,卻沒想到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宋詩意忽然間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跟上他的腳步。 程亦川自顧自往前走,走了好幾步了,才發(fā)覺宋詩意沒跟上來,猛地一回頭…… 燈亮了。 一望無垠的平原上,那顆高大古老的橡樹靜靜地伸展著枝葉,而原本該是幢幢黑影的枝椏在此刻化身為曼妙的藤蔓,掛起了一串串明亮的燈盞。 天地一片寂靜,夜空是幽藍(lán)色幕布,遠(yuǎn)方是零星的燈火,在這寂寞荒原,在這世界盡頭,卻有這一樹燈火,燦爛無比。 這一刻,宋詩意才明白剛才他搗鼓半天的究竟是什么。 那一樹的星星燈泛著暖白色光芒,在風(fēng)里招搖,在夜空下熠熠生輝。 程亦川在她身后,離她有好幾步的距離,聽見她低聲說了句什么。 他慢慢走了上去,問她:“你說什么?” 宋詩意仰頭望著那棵明亮奪目的大橡樹,頭也不回地說:“沒什么?!?/br> 她只是又一次想起了那首詩,to the evening star。 那一刻被無限拉長,他們誰也沒說話。她靜靜望著一樹星光,而他在她身后半步,一動不動凝望著她。 他們都各自注視著自己的星光。 很久很久之后,兩人凍僵了,終于走在回家的路上。 宋詩意問他:“程亦川,你聽過王爾德的那句話沒?人生有兩個悲劇,第一是想得到的得不到,第二是想得到的得到了?!?/br> 她想告訴他,如今他為得不到而苦惱,他日或許會為得到而意興闌珊。 程亦川沉默片刻,回望她:“那你聽過王爾德的另一句話嗎?” 他輕聲念著《道林·格雷的畫像》中那一段令他至今難忘的話—— “你擁有青春的時候,就要感受它。不要虛擲你的黃金時代,不要去傾聽枯燥乏味的東西,不要設(shè)法挽留無望的失敗,不要把你的生命獻(xiàn)給無知、平庸和低俗。這些都是我們時代病態(tài)的目標(biāo),虛假的理想?;钪?!把你寶貴的內(nèi)在生命活出來。什么都別錯過?!?/br> 他們依然走到了白色小屋前,她在前,他在后。 程亦川看著她的背影,答應(yīng)過她不再說唐突的話,所以他閉口不言。他只是有些惆悵又很快樂地想著: 他在感受他姍姍來遲的青春, 他什么都不想錯過, 尤其是她。 …… 很多念頭像是荒草飄搖一般,在他的荒原上漫無邊際地晃動。而他聽見她開門的聲音時,終于低聲說出了口。 “宋詩意,生日快樂?!?/br> 能說出口的,也就僅此而已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個吻 第六十六章 程亦川離開雷克雅未克的那一天, 沒有讓宋詩意送他。 “你去見gilbert,我自己打車去機(jī)場就行。”他故作瀟灑地倚在大門旁邊。 “真不用送?” “不用。又不是訣別,幾個月后還會再見的?!?/br> 于是宋詩意從車庫里取出自行車,踏著朝陽出發(fā)。她單腳支地, 在公路上側(cè)頭看他,說:“一路平安, 到了告訴我?!?/br> “好?!彼贿h(yuǎn)不近地看著她, 又放大了嗓音喊, “到時候你要走的時候, 把鑰匙放在信箱里就好?!?/br> “好?!?/br> “如果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難, 隨時告訴我。就算我鞭長莫及,也能讓我爸媽幫忙?!?/br> “好?!?/br> “冰島雖然治安很好, 但是也不代表完全安全。你一個人在家要把門鎖好,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放把防身的刀在床頭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