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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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說,程亦川你乘人之危! 可是那一刻,腦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斷了。她像是被人cao縱的木偶,一瞬間所有透明的絲線盡數(shù)斷掉,慌亂之中,緊緊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雙手攀住了誰的脖子,雙眼顫抖著緊閉,流星墜落,理智泯滅。 溫?zé)岬拇绞侨碌幕?,急促的呼吸是顫栗的風(fēng)。她被人擁入懷里,被動地,又或是默許了這個唐突的吻。 不是親,也不是碰,是一個溫柔而纏綿的吻,恍惚中還帶著來自冰島的薄荷芬芳。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那句歌詞:當風(fēng)雨肆意吹打你的面龐,當整個世界與你為敵,我還有一個擁抱給你,它溫暖、充滿愛意。 她長長地顫栗著,不受克制地想著,它果真溫暖,充滿愛意。 第83章 第八十三個吻 第八十三章 晚飯是在小庭院里吃的涮羊rou, 程亦川點名要吃那家,宋詩意請客。 煙霧繚繞里, 宋詩意話不多,程亦川也陷入奇異的沉默中。 上一次在這吃飯時, 她還在和鐘淑儀冷戰(zhàn),為窮而發(fā)愁,為腿傷黯然失色。那時候她哪里想得到, 有朝一日會和坐在對面的小師弟……咳。 當然了, 程亦川也沒想到。 他夾了塊肥牛入鍋,結(jié)果很快神游天際起來,嘴角上揚得越來越厲害,雙頰浮起兩抹可疑的紅。 于是rou片一燙就燙了很久很久。 宋詩意提醒他:“你燙老了。” “???”他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夾回rou片, 沾了沾麻醬,一邊費力咀嚼著,一邊說,“我就喜歡老的?!?/br> 說完,好整以暇抬眼看她。 “……” 可以啊,還能一語雙關(guān),變著法子說她老。宋詩意白他一眼。 大概是喜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程亦川還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 飯到尾聲, 沒忍住問了句:“你不會后悔吧?” 一臉警惕的樣子。 “后悔什么?” “后悔和我談戀愛啊。” 宋詩意瞥他一眼:“誰說要和你談戀愛了?” 程亦川震驚:“你都和我那樣了, 這還不算談戀愛?!” “接個吻就算確定關(guān)系了?”師姐不愧為師姐, 老神在在說,“你乘人之危,在我低谷期引誘我,我那頂多算是半推半就,沒反應(yīng)過來。這次不算。” 程亦川拍桌抗議了。 宋詩意也沒搭理他,起身付錢,和他一前一后走出了庭院。院外是條巷子,又到十二月,昏黃的路燈拉長了影子,空氣里有刺骨又清新的寒意。 “什么叫這次不算?宋詩意,你占了便宜就想賴賬嗎?”程亦川還追在她身后怒氣沖沖地追問。 “占什么便宜???你好端端一個大老爺們兒,被姑娘家親一口而已,不痛不癢的,又沒什么損失?!彼卧娨庹Z氣輕快,走在前頭。 “不痛不癢?我潔身自好二十年,初吻就這么沒了,我痛不欲生!” 宋詩意默不作聲地笑,肩膀都在抖。 “你還笑!趕緊對我負起責(zé)來!” “我說過了,這次不算?!?/br> “這次為什么不算?”他太陽xue突突直跳,原以為水到渠成,幸福就在眼前了,沒想到到頭來功虧一簣,她還是不肯妥協(xié)。 他有這么差勁嗎? 都一年了,他追在她屁股后頭掏心掏肺,她為什么就是無動于衷呢? 程亦川一陣心酸,腳下一停,不想追了。 你看,他跟在她身后一直拼命討好,可她卻連頭都沒回一下。明明傷的是心,不知為何一路往頭上沖,酸澀直達眼眶。 腳下的影子消失了,宋詩意察覺到他停了下來,也跟著停住腳步,回頭去看。 少年自尊心受挫,沒力氣跟上她的步伐了,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路燈在他身后,他的影子逶迤一地,又瘦又長,孤零零地留在那里。 她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了,嘆口氣,回到他面前。 “哪有人的關(guān)系是在自助ktv里確定的?”她低聲嘀咕著,無可奈何揪住他的衣領(lǐng),踮起腳尖,又一次奪走純潔少年的吻。 寒夜無星,只有戀人明亮的眼。 昏黃路燈下,人影成雙,月亮與星星都躲在了厚重的云層之后,捂起眼來,不忍看這濃情蜜意的一幕。 程亦川瞪大了眼睛,感受著猝不及防的又一個吻,半晌,看見她輕快地笑起來,微微離開他的唇,明明雙頰紅得像小太陽,卻還故作鎮(zhèn)定地說:“剛才那次不算,這次才算。” * “我們的事情不能公開。” “為什么不能?” “成績都沒出來,就先談起戀愛了,耽誤自己就算了,還拐騙了最有希望的祖國幼苗,這個罪名我承擔(dān)不起。別說教練不會同意了,其他人也只會戳我脊梁骨?!?/br> “那我告訴他們是我威逼利誘死纏爛打要跟你好的?!?/br> “那也不行?!?/br> 程亦川冷笑:“反正就是不給名分的意思了。夠渣啊宋詩意?!?/br> “我要真渣,就意志堅定不動搖地等拿了冠軍再理你了?!?/br> 咬咬牙,他答應(yīng)了,在被拉黑的邊緣瘋狂試探:“那我告訴魏光嚴,總行了吧?” “不行?!?/br> “告訴我媽呢?” “更不行!” “那要是他們自己發(fā)現(xiàn)了呢?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每天住一起的魏光嚴,我給你打個電話發(fā)個信息什么的,戀愛中的人一臉蕩漾,很容易露出馬腳的。”程亦川振振有詞。 “那你現(xiàn)在就把馬腳伸出來,我提前給你砍了。” “……”夠狠。 時間差不多了,宋詩意招手打車,“我回基地,你回家去吧。” 程亦川一咕嚕跟著鉆進車里:“我送你?!?/br> “坐個出租車有什么好送的?” “最近女性乘車遇害的新聞那么多,我怕司機對你意圖不軌。” 前排的司機黑了臉:“???” 宋詩意笑出了聲,連連跟司機道歉,說程亦川在開玩笑。 窗外是繁華夜色,窗內(nèi)是并肩而坐的人。他默不作聲伸出手來,輕輕拉住了她。 沒一會兒,宋詩意驚嘆:“下雪了!” 這座城市的初雪終于降臨,紛紛揚揚灑落一地。車內(nèi)暖氣融融,隔絕了外界風(fēng)雪,安穩(wěn)天地里,她的手指動了動,慢慢地與他十指緊扣。 還有些陌生,有些難為情,有些懷疑這樣做是否正確,有些躊躇在夢想實現(xiàn)以前分散心神是否理智。 可當她側(cè)頭去看他時,只看見程亦川在笑,明亮的眼睛仿佛天上月,澄澈而喜悅。 她長長地嘆口氣,理智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他一路把她送回大門口,又執(zhí)意陪她走回宿舍樓下,始終沒舍得走。 “今晚我就住宿舍,不回家了?!彼露Q心,鏗鏘有力地問,“所以——明天一起吃早飯?” 他滿懷期待地望著她。 宋詩意想了想,說:“為了掩人耳目,一三五可以假裝偶遇,坐一桌吃飯,二四六分開各吃各的,不能這么巧天天偶遇?!?/br> “……” 很好,這就制定戰(zhàn)略合作計劃了。 “那星期天呢?” “星期天——”她思索片刻,“單周吃,雙周不吃?” “………………………………” 程亦川百般不情愿,討價還價了好半天,最后也只能點頭同意。他在樓下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消失在大門口,跑回樓道里。三樓盡頭的宿舍燈很快亮起,窗口出現(xiàn)她的身影,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快回去。 盡管他恨不能原地大喊幾句他愛宋詩意之類的,這就把憋在心里隱秘的喜悅昭告天下,可為了她,他最終還是按捺住了沖動,只是傻乎乎在原地舉起雙手,在頭頂比了個蠢到極致的心。 他的面頰在一瞬間沸騰,還好昏暗的夜色替他遮掩住了羞恥,比完心后,他飛快地扭頭跑了。 蠢是真蠢,心也是真心。 * 周日下午,家中的阿姨打來電話,說是臭東西的貓糧告罄。 程亦川對貓極好,吃的用的都是進口的,阿姨并不知道去哪買。他掛了電話,打車去市中心買貓糧了。 原本想叫上宋詩意,但發(fā)消息問她在哪時,她沒有回復(fù)。途經(jīng)訓(xùn)練館,程亦川探頭進去看了眼,果不其然,她在里面練臂力。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嘟囔了一句:“勤奮得令人發(fā)指?!?/br> 也沒上前打擾她,他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走了。 意外的是,程亦川在寵物中心里遇見了羅雪。市中心的寵物中心不僅有寵物食品販售,還有寵物美容與治療項目。 程亦川在替臭東西選貓糧時,一抬頭,看見一旁的治療室里有個熟悉的身影。手術(shù)臺上,獸醫(yī)在替一只狗包扎,羅雪就坐在一旁緊張地看著。 他的目光落在狗身上,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只極為尋常的中華田園犬,模樣也不好看。 手術(sh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醫(yī)生交代著什么,把狗抱給羅雪。 羅雪連連點頭,從治療室里走出來時,抬頭就撞見了程亦川,兩人目光相對,一頓。 兩人都稱不上朋友,對彼此也沒有半點好感。但好歹是一個隊的運動員,在外面撞見了,打個招呼也算全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