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若是說以往還有貴女覺得在眾目之下獻(xiàn)藝有損名聲,但有了三年前的四皇子妃的佳話后,也就無人羞澀了,反到將此當(dāng)作了大好的機(jī)會,爭奇斗艷,更令大公主的宴會在京中負(fù)有盛名。 只是在挑選才藝時,也會慎重些,大家小姐表演得自然是以琴棋書畫為主,既顯才又顯德。 不論聽到的各種心思,單單是看美人作畫,一息吟詩,還是很賞心悅目。 錦榮微微感嘆道,果然還是穿越的身份好啊,沒人敢說讓九公主表演什么才藝,來個驚艷眾人的。 寧國公四小姐趙瀾現(xiàn)場所做的一副百花圖,更是引來了雀鳥,蓋過了前面貴女的所有風(fēng)頭,而她容色嫣然,比畫中花更為明艷,連四皇子也不禁看了過去。 四皇子妃裴氏臉色微白。 大公主察覺到了些許,盈盈笑道,“沒想到四小姐的畫藝如此卓絕,真令本宮嘆服?!?/br> “多謝大公主夸贊?!壁w瀾柔柔福身道。 之后也有貴女千金表演才藝,雖有佳者,但終不比趙瀾出彩。好在還有才子詩人,和其他的王公貴子,受邀來的不乏有朝中年輕官員,今上雖重實干,但崇尚文雅才氣之風(fēng)依舊甚濃,不論是翰林學(xué)士,還是各部官員,少不得會君子六藝。 其中最為亮眼的莫過于寧國公世子趙熙,姜相府嫡長孫姜清禮。 六皇子拿了兩人的詩作過來,在欣賞詩詞上他也有所研究,特品評了一番,“趙熙的詩清麗,姜公子的詩更顯風(fēng)骨,實難分伯仲?!?/br> 大公主不免略含深意地看了錦榮一眼,這一人是六皇子伴讀,一人是姜貴妃親侄。 錦榮卻是不在意,比起別人的目光,她聽的那些心聲才叫多呢。 既然有佳作出現(xiàn),大公主先是命府里樂師歌姬立刻排練演奏了起來,令宴會氣氛更上一層,又笑道,“可惜駙馬不在這……” 她話音剛落,大駙馬賀凌蘊便回來了,“大公主在說我什么?” 他神情溫和,落落大方,半點不見異樣,大公主回笑道,“我在說駙馬詩才高?!?/br> 賀凌蘊一笑,拱手道,“大公主說笑了,不怪我讓公主久等就好。” 大公主掩袖笑道,“本宮怎么會怪駙馬,不過那書臟了就臟了,本宮再為駙馬尋一本就好,不必特地費心?!?/br> 大公主和駙馬說話,錦榮又一次聽到了‘敏柔’兩個字,不過不是在大駙馬這里,而是在不遠(yuǎn)處幾位圍著說笑的年輕小姐那里。 “敏柔,你看是媛兒的畫作的好,還是我的好?”一黃衣少女眼眸靈動嬌笑道,眉梢上揚似透著不服氣,遞過畫就讓對方賞看。 錦榮收回目光,轉(zhuǎn)而看向了大駙馬,似是無意道,“大駙馬,你腰間的那個香囊呢?” 賀凌蘊一怔,似是沒反應(yīng)過來,大公主也是皺了皺眉,她自然熟悉駙馬的衣著,的確不見原本佩戴于腰間的黃色香囊,那香囊駙馬已帶了多年了。 “哦,我忘了,”賀凌蘊立時一笑,從袖中拿出了香囊,“方才我怕沾到書房里的墨,就取了下來。” 然而為時已晚,畫卷落地的聲音響起,眾人看過去,只見一藍(lán)衣姑娘略帶驚惶,“是我不小心,沒拿穩(wěn)。” 大公主微微皺眉,“這是誰家的小姐?” 她倒沒那么心胸狹窄,也不會在這種場合里表現(xiàn)出不悅,只是隨口一問罷了,反倒是那黃衣姑娘有些畏懼,又擔(dān)心給大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又覺得這是個機(jī)會,拉著藍(lán)衣姑娘就過來了。 “小女子吳茵,見過大公主,六皇子,九公主,家父是戶部右侍郎吳均,驚擾公主,還望恕罪?!秉S衣姑娘行禮時,還不望眼角瞥了一下六皇子溫玄淳。 大公主倒不在意,這里打六皇子主意的千金貴女多了去了,“” “小女子韓敏柔,見過大公主,”藍(lán)衣姑娘,也就是韓敏柔,低著頭不敢看大公主,手還揪著衣襟。心中想到,【不會被大公主發(fā)現(xiàn)吧,凌蘊說沒事的,我要相信他?!?/br> “敏亦柔止,可是取這其中二字?” 韓敏柔下意識就望賀凌蘊的方向看去,這句話是賀凌蘊與她初識時說的第一句話,在這般情境況下,豈能不引得她心中憾動。 哪怕她及時反應(yīng)過來,點頭道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情意也騙不了在宮中生活了多年的大公主。 大公主神色微變,但瞬間又恢復(fù)了原樣?!氨緦m豈會為這點小事生氣。韓小姐,吳小姐先回去吧?!?/br> 黃衣姑娘有些不甘,但也不敢冒著皇家威嚴(yán)留下,韓敏柔走的時候還有些失魂落魄的。 大公主唇角微泄出些許笑意,“大駙馬,我有些冷了,你為我回房拿我最喜歡的珍珠斗篷好么?!?/br> “好?!辟R凌蘊拱手道,雖有擔(dān)心,卻也抱著慶幸,而且此刻離開更方便。 經(jīng)過剛才那一遭,氣氛莫名變得微微怪異了起來,六皇子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也不會想到駙馬與貴女有私情上去。 過了一會兒后,大公主的貼身嬤嬤就過來了,低語了幾句,大公主神色漸冷。 她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認(rèn)定駙馬背叛了她,只是讓人‘請’了那位韓小姐,問幾句話。便是弄錯了也無礙,她也可以事后好好補(bǔ)償那位韓小姐。可惜,嬤嬤回話說,在她身上的香囊里發(fā)現(xiàn)了一首情詩,上面有著駙馬的落款。 而那位韓小姐似乎也非處子之身。 大公主笑容盈盈,燦爛不見絲毫暗色,轉(zhuǎn)頭對身邊的錦榮道,“我有些醉了,先回房沐浴一番,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九妹只管隨意就好?!?/br> 錦榮點了點頭,大公主的果斷行事倒是讓她有些欣賞,不過這事,她最好還是當(dāng)作不知道。 第232章 讀心公主 錦榮飲著酒,她桌前的酒都是些果子酒,不易醉人的。 六皇子也不可能一直陪在錦榮身邊,去了趙熙他們那里。他走后,就有些貴女縣主圍了過來,若能得九公主喜歡,說不定能爭一爭六皇子妃之位。 那位謝側(cè)妃走了過來,很自然地朝錦榮行禮道,“妾身見過九公主?!?/br> 錦榮知道她是借著大公主的人把大皇子妃叫走的時機(jī)過來的,只是來找她的目的為何呢。不比面上的溫柔婉約,謝側(cè)妃倒是驚人的心思縝密,沒有露出絲毫來。 謝側(cè)妃柔聲道,“方才沒能過來拜見,是妾身失禮了。” 對比起大皇子妃的高傲無禮,謝側(cè)妃的確更惹人喜歡些。 謝側(cè)妃微微笑道,“大皇子頗為掛念九公主,常常說九公主是最像陛下也最出色的meimei,還言若是九公主出席,要大皇子妃和嬪妾來問候一聲,莫失了他做兄長的本分?!?/br> 若是原來的九公主,不知道大皇子是落水事故的幕后真兇之一,恐怕也會心生好感,對謝側(cè)妃也放下防備。 錦榮卻看著她,神情沉靜,忽然道,“那盒九連珠是謝側(cè)妃送的?” 她養(yǎng)病期間,眾皇子也送來過禮物,其中大皇子府送的是一盒價值連城極為漂亮的九連珠,在眾禮品中也是獨具一格。 謝側(cè)妃宛如秋水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隱去了,“那是大皇子挑的,妾身只是從旁建議?!被卮鸬哪@鈨煽?,讓人也挑不出錯來。 錦榮也和她說了幾句話,不過哪怕是她刻意引著話題,謝側(cè)妃心底都未流露出什么異樣來,是個極為聰敏謹(jǐn)慎的人。 兩人的話沒說多久,大公主便回來了,沒離開太長時間。 看見謝側(cè)妃,她眉角一挑,剛叫走大皇子妃去做個見證,沒想謝側(cè)妃就湊到九妹這里來了。 顧忌著大皇子妃,大公主也只是微微頷首,沒做多的理會,而是對錦榮依舊親熱道,“九妹不會嫌我怠慢了吧。” 謝側(cè)妃也不主動插話,只邊上靜靜微笑站立。 【經(jīng)過一回落水,九公主倒是長大聰明了不少……】 這話也沒什么問題,錦榮也無意裝作以往單純跋扈的樣子,卻突然聽到一句, 【……可惜沒能完全達(dá)到殿下的目的】 錦榮瞥向謝側(cè)妃,依舊是含笑,氣質(zhì)如蘭清新淡雅的樣子,讓人難以想象,她也在那件事里扮演了一個角色。 大公主見錦榮注意謝側(cè)妃的樣子,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大皇嫂會在我府中多留片刻,讓謝側(cè)妃自行回府?!?/br> “是?!敝x側(cè)妃柔柔一福身。 大公主長袖善舞,既是做足了主人家的架子,又讓賓客盡歡,難怪大公主的宴會在京中頗具盛名,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半點也想不到,她剛剛將賀凌蘊和韓敏柔給綁了扔進(jìn)柴房,還派人嚴(yán)加看守。 就等著宴會一結(jié)束,帶那兩人還有做見證的大皇子妃,入宮去父皇那里評判。 宴散人盡,錦榮和六皇子回宮路上,六皇子還問道,“平時走時,大駙馬還會和大皇姐一起出來送送,今天怎么不見他?” 錦榮笑了笑,“可能是被什么事絆住了吧?!?/br> 據(jù)她所知,這位大駙馬暗中還與幾位皇子都有聯(lián)系,半點不像他的妻子大公主,對眾皇子一視同仁,都是親熱友愛,日后無論誰登上那個位子,哪怕得不了什么好,也能維持如今的地位。 看來大駙馬賀凌蘊心思也不小,不然也不會有膽趁著大公主設(shè)宴時與人偷情了。 …… “父皇,你要為兒臣做主啊?!贝蠊髟谥炀暗勖媲傲⒖袒髁伺畠籂?,甚至淚眼蒙蒙,無一絲在府中雷厲風(fēng)行處置了賀凌蘊和韓敏柔的樣子。 賀凌蘊當(dāng)時還心存僥幸,想要彌補(bǔ)遮掩,結(jié)果為大公主拿個斗篷就被人在房間里拿下了。再等在柴房看到失魂落魄的韓敏柔,就知道她什么都說了。 大公主想起來心里就冷笑,那女人還說什么是她拆散了她和賀郎,原本在三年前他們就私定終身了,賀郎也要告知父母了,結(jié)果大公主選婿,毀了這一切,這些年她推了多少婚事,就是不嫁也要和賀郎在一起。 哪怕到了殿前,韓敏柔也垂死掙扎,連賀凌蘊也裝作一副情深不壽的樣子,有情人被拆散,總比偷情要來的好吧。 大公主心里冷極,挑眉道,“當(dāng)初我納駙馬的時候,你不說,如今倒是說我拆散你們這對鴛鴦了?!?/br> 她哪怕母族低微,那也是朱景帝的第一位公主,日后上位的皇子只有不太差,她都少不了長公主的名頭,當(dāng)初她嫁給賀凌蘊,難道不是下嫁,賀家從中得了多少好處。 如今得了富貴,倒是惦念起了舊情人??上松矸?。她溫芷蘭是公主,是君,而他賀凌蘊是臣。 哪怕再貴的人家,納妾私通也不過一頓訓(xùn)斥,最多和離,但若是公主的駙馬敢這樣,而皇帝追責(zé),當(dāng)處刑。 朱景帝沉默了一瞬,抬眸看向大公主,語氣卻是溫和,“你想要如何?” 大公主堅定道,“兒臣要與他和離?!?/br> 若是有孩子,大公主可能還會顧及一二,但既然什么也沒有,大公主也什么都不怕。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除了駙馬的身份,再想折騰可就有的是法子。 …… 朱景帝也沒完全應(yīng)下,只道讓大公主再考慮三日,若是一時沖動氣極之下做的決定,回頭后悔就晚了。 而且公主和離在皇室也是大事,需與宗人府商議一番,貿(mào)然決定只會為大公主引來彈劾。為女兒,朱景帝還是盡量考慮周全,至于賀凌蘊和韓敏柔,朱景帝就沒什么好臉色了。 什么天長地久情愛綿綿,放在宮里簡直是個笑話,還指望會因此寬宏赦免。 朱景帝直接將這兩人扔進(jìn)大牢了,然后傳令命兩家入宮晉見,是非曲直,總要說個清楚。 為此他還是特地從批閱奏折中抽出了些許時間來,家事國事,都需cao心。 大公主在章儀宮怒斥駙馬的事,幾乎不到半個時辰,就已傳遍了宮中,容貴妃聽聞的時候,正在相看一些大選貴女的簿冊,為挑選適宜的六皇子妃。 其實她心里早已有中意的人選了,現(xiàn)在不過是找些備選而已。 容貴妃訝異道,“你和你六哥今日不是去了大公主府上?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錦榮暗含深意道了一句,“或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br> 容貴妃驚訝過后,也不再理會,她與大公主沒什么交情,是和離還是和好,都不是她要管的事,陛下也不會讓她插手,宮中最忌諱的除了禍從口出,便是多管閑事了。 她放下了那些貴女相貌的畫軸,含笑望向錦榮,“你覺得寧國公世子如何?” 錦榮卻是沒接她的話,而是另道,“我聽說寧國公四小姐很有可能成為我的某位皇嫂或是小皇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