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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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中士:………… 當(dāng)年在天水城里,蔡雙姑娘也算是艷名遠(yuǎn)播,如今卻是氣質(zhì)大變,那一手叉腰的樣子潑辣又精明,一嗓門子吼過來,居然連他這自覺心如死灰的人也忍不住抖了抖。 默默地拿過掃帚,謝中士連換了幾個姿勢,都覺著反手撇腳的有點別扭。蔡雙看不下去,一把奪過來給他示范著掃了幾下,沒好氣道:“大少爺,看清楚了嗎?” 謝中士臉上沒什么情緒,劍眉下眼珠子動了動,算是打量了她一眼。 若不是看在謝家夫婦的面子上,蔡雙真是懶得理會這人。她有點無奈地拍去旁邊一個箱子上的灰塵,示意謝中士坐下,隨即說道:“謝二公子,你日子過得好好的,干嘛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呢?我知道你心里苦,但這世上誰沒有點苦處。這世上本來就是各人屋前雪,各自有各自的隱晦與皎潔。我廠里有不少女工從前是流民,那才叫真慘,可她們都活著呢,漸漸地有了丈夫兒女,有了盼頭,如今苦盡甘來活得越來越起勁。好好過,你不會苦一輩子的?!?/br> 謝中士沒有答話。 蔡雙已經(jīng)習(xí)慣他的沉默了,自顧自地接著往下說:“我當(dāng)初也活不明白,是林大哥跟我說,人生遼闊,這世上除了男歡女愛以外還有許多東西,我可以為了情愛奮不顧身,但在此之前,我至少應(yīng)該睜開眼睛,看看江和湖,陸和海,瞧瞧天穹之下每一寸絕好的風(fēng)光,之后再做決定,要不要將有限的人生都投入到兒女情長、纏纏綿綿之中?!?/br> 她當(dāng)年會哭會笑,其實卻是跟謝中士一樣的行尸走rou。若非阿可,她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被溫柔以待,就想溫柔待人,看到跟自己處境相似的人,就免不了想要拉上一把。 微微笑了笑,蔡雙盯著謝中士的眼睛道:“你不是替別人活的,別人做什么你阻止不了,也沒必要背在身上。這世界也沒那么令人失望,當(dāng)你以惡意去揣度人性,見到的自然是地獄洞開、魑魅橫行,但從另一個角度去看,有惡自有善,壞人多,好人更多?!?/br> “…………” 與蔡雙對視片刻,謝中士移開視線,白皙的臉上波瀾不興,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卻閃過一抹復(fù)雜的情緒。 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蔡雙也不再多言語,背過身顧自己去忙活了。雜物房頗大,要整理好需要一個上午。里面堆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兩個孩子這里摸摸,那里碰碰,連少年老成的穆風(fēng)看上去都有些好奇。 蔡雙是想讓謝圓圓和穆風(fēng)別老悶著,出來活動活動身體,沒真想押著他們干活。見狀也不催促,笑瞇瞇道:“這里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呢,天子從京城里也帶了些好東西來,都放這里了。你們感興趣,我一會挖出來給你們摸一摸。” 謝圓圓喜歡各種好看的小玩意,穆風(fēng)卻指著一個形制奇怪的馬鞍問道:“這也是天子的?” “對,天子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沒怎么騎過馬,這個馬鞍材料好,軟軟的不會磨著大腿,前后加高了也不容易摔下來?!辈屉p道:“全天下也就這么一個,別看不起眼,聽說造價要好幾兩金子呢?!?/br> “天子……” 聽到這里,一直安安靜靜跟個蘑菇一樣長在角落里的謝中士掀起眼皮,忽然有了反應(yīng)。 他破天荒地一開口,剩下三人都吃驚地看了過去。被六只眼睛瞪著,謝中士不知怎么的就有點不自在。他扯了扯嘴角,從蔡雙額角流下的一滴汗珠上移開視線,目光淡淡地看向那個馬鞍。 沈氏重病,別人察覺不出什么,謝中士卻聞到了陰謀的氣味。 打蛇打七寸,這一招是沖著孟昶青去的。到時出了什么事,云陽一亂,天子說不準(zhǔn)真能趁機逃出去。他的確厭惡林可,但遭逢巨大變故,又因為蔡雙日日嘮叨的緣故,對云陽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敵意,此時更恨的反倒是這個風(fēng)吹草動就逃出京城的無能皇帝—— “天子的東西,你們最好還是別碰?!敝x中士頓了頓,頂著一大兩小的詫異視線站起身,緩緩走過去,將馬鞍放到高處:“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惹禍上身?!?/br> 沒人看到,他撫上馬鞍的手,夾了一根長而尖利的木刺。 ☆、第127章 落花 謝中士的小動作沒人知道。同樣是坑人, 他的風(fēng)格與孟昶青的計劃詳盡、大開大合不同,更為陰狠, 有時卻能起到奇效。 但這效果一時還看不出來。 連續(xù)盯了幾天,馮遠(yuǎn)征都沒有任何的異動。而沈氏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 臉色灰敗, 白天夜里一聲聲地咳嗽, 甚至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孟昶青只能陪在她的身邊, 生怕一個回頭, 人就沒了。然而這樣一來,沈氏一點一滴的變化就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他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養(yǎng)大自己的姨母像是枝頭即將凋落的鮮花,無可避免地漸漸憔悴下去。 沒人看得出他在想些什么,孟昶青仍像前些日子那樣處理公務(wù), 沒有一絲不對勁的樣子, 強大得近乎有點虛假, 讓人反而生出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懷疑哪天他就會耐受不住, 驟然崩塌。 直到這一天終于來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到了此時, 沈氏已經(jīng)明白所謂的“假死藥”都是謊言, 她拿到手的, 其實就是一顆置人死地的慢性毒.藥。她也知道, 天子正在等她死去的那一刻, 因為唯有這樣, 才能真正讓孟昶青心神失守,她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拖住孟昶青而被拋出的犧牲品。 但即便如此,沈氏還是將一切都埋在了心底。她不住地咳嗽著,唇邊溢出縷縷血絲,臉上卻帶著一絲溫和的笑容。孟昶青半跪在床邊,一把握住她的手,眼底的神情讓沈氏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藐然一身、無依無靠的孩子。 “青兒?!彼D難地開口,嗓音粗糲嘶啞:“你心里那個人,不管他是男是女,抓住了別松手。姨母不能陪著你,也看不到你娶親了,你跟他要好好地過日子,別再一個人……” 說到一半,沈氏就有些喘不上氣來。胸膛幾乎看不出起伏,她勉力壓下喉間的不適,用盡力氣反抓住孟昶青的手:“姨母這輩子什么都有了,你沒對不起我,是我對不住你。別去恨,好好地活,青兒,你一定要好好地活。” 日光的余輝滲進了沈氏暗沉的雙眸之中,讓她的眼睛像是乍然亮起。但這抹亮光轉(zhuǎn)瞬即逝,天光漸滅,窗外風(fēng)起,搖得雕花木門哐哐作響,燭火撲閃幾下,呲地一聲熄滅。孟昶青心中咯噔一聲,緩緩地伸出手去探沈氏的鼻息,全身僵在那里,半晌不曾動彈。 門口似乎有吵吵嚷嚷的聲音,他卻全都顧不得了。心口像是驟然空了一塊,某些東西忽忽悠悠地散去,再也取不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似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孟昶青側(cè)頭看去,那個密衛(wèi)臉色煞白,竟是被他身上的煞氣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妥,孟昶青從懷中掏出白銀面具戴上,冷冷道:“何事?” “主子,天子已經(jīng)知曉沈夫人的死訊,大怒之下將所有的太監(jiān)宮女都趕了出去,一個人悶在房里?!泵苄l(wèi)道:“而馮遠(yuǎn)征那里一直沒有什么動靜,不像是有什么計劃的樣子?!?/br> 孟昶青替沈氏掖好被角,又幫她理了理頭發(fā),細(xì)致得仿佛她還活在世上。做好這件事后,他才面無表情地起身,竟是在原地微微踉蹌了一下。密衛(wèi)趕緊出手扶住他,孟昶青一把推開他,垂眸思索了片刻,開口道:“走吧,我們?nèi)ァ袑m’看看?!?/br> 沈氏的病情進展太快,但沒有一個大夫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孟昶青生性多疑,即便沒有證據(jù),仍然不肯排除她中毒的可能性。而如果沈氏當(dāng)真是中毒,那天子必然是想借此達(dá)成什么目的。 姨母死了,但他還活著,大楚千萬百姓也還活著。阿可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此時此刻,不論是頹廢也好,悲痛也好,對他都是一種奢侈。于公于私,他都必須走上這一趟。 然而趕往天子所在小院的路上,孟昶青卻不想,自己竟在路邊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暮色沉沉,司馬康籠著手看向他,神色間有些悲憫:“孟大人,你要往哪里去?” 孟昶青停住腳步,無喜無怒地掃了他一眼。 “人生不得長稱意,世事無常,難得糊涂。” 司馬康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無非是自尋煩惱而已。即便是沈夫人,也不愿見你畫地為牢。何不如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天子只要活著,哪怕少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也仍舊是天子。” 孟昶青半瞇起眼睛,忽地冷冷一笑,開口回答:“你想勸我放下?為何不等我做完了想做的事情,你再去勸天子放下?” 司馬康輕嘆一口氣:“何必如此,沈夫人臨死前既然什么都沒同你說,就說明她是心甘情愿的。你又何必非要違背她的意愿,硬是尋根究底……” 這位天下聞名的大儒似乎是聽說沈氏逝世,所以專程來攔著他尋天子麻煩的,一張口便有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要說。 若換個人少不了要和他爭辯幾句,孟昶青聽了片刻,卻本能地感覺到了其中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孔子信奉“以直報怨”,認(rèn)為“十世之仇,猶可也”,而司馬康能在朝堂上與他合作,也絕非什么不識趣的迂腐之人。然而他攔在路邊,卻是句句都在試圖挑起孟昶青的火氣,似乎是……為了借助擴大的沖突拖住他的腳步? “原來如此。” 孟昶青凝視著他,瞳孔深處泛出微微的猩紅,突兀地開口打斷司馬康的話,冷冷說道:“不是馮遠(yuǎn)征,而是你?!?/br> 馮遠(yuǎn)征只是一個放在明面上,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真正在背后籌謀的,一直都是閑云野鶴、看似游離在外的司馬康。 若是平常,這點把戲絕不可能逃出孟昶青的眼睛,然而沈氏到底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以至于直到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司馬康才是真正隱藏在暗處的敵手。 “立刻關(guān)閉各處關(guān)隘?!泵详魄喑砗蟮拿苄l(wèi)做了個手勢,淡紅色的唇角略微上勾,露出一個寒氣四溢的弧度:“給我細(xì)細(xì)地搜,絕不能讓天子離開云陽。遇到抵抗者,殺無赦?!?/br> 但他仍是遲了一步。皇帝換上身邊太監(jiān)的服飾,早就在司馬康的安排下離開了云陽。誰都以為他會向京城方向跑,然而在幾個禁衛(wèi)士兵的護衛(wèi)下,他卻照著之前商定的計劃,顫顫巍巍地爬到馬背上,頭也不回地朝南奔逃而去,將舍命救他的忠臣與寵妾都遠(yuǎn)遠(yuǎn)拋在了后面,一次也不曾回頭。 這場交鋒是孟昶青輸了。 司馬康不愧是經(jīng)年的老狐貍,幾乎算到了一切,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硬是救出了天子。然而智者千慮,卻拗不過天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條所謂的生路上,一支被許多人所忽略的軍隊正在迅速地集結(jié),即將躍上這個名為天下的舞臺。 ☆、第128章 初八 火.銃射擊后有白煙彌漫而起, 隨著微風(fēng)在戰(zhàn)場上流動,模糊了敵我雙方的視野,讓羊舌梓看不清堆積的人馬尸體。 決戰(zhàn)已經(jīng)進行到尾聲。 又一輪震耳欲聾的齊射, 最后的一波騎兵躲閃之間已經(jīng)穿過云陽兵的步兵陣列, 然而陣形已經(jīng)徹底混亂,可以看出大勢已去。仍在死戰(zhàn)的余生之士, 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用自己的血rou之軀護衛(wèi)著自己的統(tǒng)領(lǐng)。最后時刻的廝殺,反而比先前激烈了數(shù)倍。北齊兵們身上黑色的鑌鐵重甲沾滿鮮血,甲葉累累殘破, 露出里面紅色的號衣,卻仍舊舉著大盾,阻止楚兵緩緩靠近。 羊舌梓按著腰間佩刀, 咬牙站在大旗之下,甚至將坐騎都給了旁人, 以表示自己寧死不后退一步的決心。但北齊軍的崩潰已經(jīng)不可阻止,他終于忍不住加入戰(zhàn)陣之中,從地上拔起一把短斧擲出,正正劈在其中一名云陽兵的面門上, 隨即拔刀, 虎吼著橫掃過去, 將沖上來的一人生生從腰間劈開了一半。 他的英勇讓北齊士氣一振, 然而破空之聲響起, 一支羽箭穿透血雨而來, 直沖他的面甲空隙而來。羊舌梓大吃一驚,險險避過,然而頃刻間又是兩聲破空厲響,腿上傳來錐心疼痛,他跪倒在地上,雙眼血紅地看向遠(yuǎn)處持弓之人。 林可手中的步弓猶自顫動,鮮血在天穹下迸發(fā)飛濺,所有喧囂化作無聲的背景,如血的烈日下,仿佛唯有這驚才絕艷的一人。 “林梅素!” 羊舌梓發(fā)出怒吼,聲音卻被埋沒進云陽兵“投降不殺”的的聲浪中。他被親兵扶了起來,環(huán)視四周翻滾呻.吟的傷卒,不知何時,還站著的就只剩圓陣中央的幾個幸存者。 心中痛楚至極,羊舌梓臉上卻反倒露出笑意來。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汗,目光逼人:“為國戰(zhàn)死,事極光榮,我只會戰(zhàn)死在沙場上,絕不投降!” 這話說得極為硬氣。林可微微動容,收起手中硬弓,越過人墻走近了些打算親自勸降,看清他的容貌卻是一愣:“你不是拓跋燾……” 心念電轉(zhuǎn),她開口便成了一句激將:“北齊兵士都是英雄,沒想到堂堂主將卻是個狗熊,拓跋燾是不是看到情勢不對,就讓你頂在前面,自己夾著尾巴臨陣脫逃了?” “少主……” 不想聽到這句話,羊舌梓眼中忽然有一團光炸了開來,那亮度像是在剎那間燃盡了身上所有的生機,隱隱顯現(xiàn)出瘋狂之意:“是啊,少主活著呢,他活著一天,就是南楚的噩夢。林可,你將不得好死,世世代代受萬鬼撕咬,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你,上萬亡魂都在陰曹地府等著你!” 說完這話,他哈哈大笑著舉起刀來,竟是毫不猶豫地在自己脖頸上一劃。在他之后,剩下的十余名親兵也紛紛自刎。天地之間,頓時滿滿都是血色,詛咒的聲音仍在戰(zhàn)場上回蕩,如指甲刮過鐵皮,帶出一種鬼氣森森的凄厲來,仿佛就要攥住在場每一個人都喉嚨。十一噌的一聲拔出彎刀,帶著森冷蓬勃的怒意砍向羊舌梓面容扭曲的腦袋,然而他的動作卻被旁邊伸出來的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地?fù)踝×恕?/br> “靠耍嘴皮子就能打勝仗,咱們大楚人這么多,早就一人一個唾沫星子把這群北齊韃子給淹死了?!?/br> 林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了看有些sao動的云陽兵們,開口輕而易舉地化解了羊舌梓之死留下的陰冷氣息:“葬了吧,雖是敵人,但寧死不降,多少也算是個英雄?!?/br> 只是她能夠安撫軍心,卻無法將自己腦中的不安徹底驅(qū)散。 本以為一戰(zhàn)能定天下,這場決戰(zhàn)卻并非句點。拓跋燾到底去了哪里,這個問題沉甸甸地壓在了她的心底。 不過林可雖陷入了難題,比她更加為難的,卻是剛剛逃出云陽衛(wèi)所的大楚天子。 往南跑一段路后,皇帝本該轉(zhuǎn)道尋求謝雁城的庇護,然而半路上不知怎么的,騎的馬突然發(fā)了瘋,竟把他給從馬背上給甩了下來。受傷的左腿大大拖慢了隊伍的行進速度,一行人遲遲沒能逃出云陽的控制范圍?;实垧B(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實在吃不了這個苦頭。隨行的禁衛(wèi)無奈之下,只好換裝之后,帶著他在一個小鎮(zhèn)里暫時躲避追捕,等傷好些之后再重新啟程。 “大半的追兵應(yīng)該都往京城方向去了,但這里離云陽還不夠遠(yuǎn)。” 一個喬裝過的禁衛(wèi)愁容滿面:“院子外面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在轉(zhuǎn)悠,我總覺得咱們的行蹤已經(jīng)泄露出去了。暫時沒動靜,是因為對方人手不足,正在等援兵?!?/br> “有什么辦法,那一位脾氣大得很,誰勸得動?”另一個禁衛(wèi)兵冷笑一聲,隨即壓低了聲音不滿道:“我算看出來了,咱們早晚要被連累死。我跟你說……” “你們在這里偷什么懶?”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走了出來,不悅地掃視了他們一眼:“去看看,外面怎么這么亂?” 兩人立刻住嘴,對視一眼,第一個說話的禁衛(wèi)兵開口道:“頭兒,我去?!?/br> 他走出門去不久,外面的sao亂愈發(fā)明顯。禁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盧丁面色一沉,果斷下令道:“你去把人都叫過來,收拾馬車,隨時做好出發(fā)的準(zhǔn)備?!?/br> 說著,他轉(zhuǎn)身大步往皇帝休息的房間走去,一把推開門,單膝跪下道:“陛下,這個鎮(zhèn)子的情況有些不對,咱們恐怕要立即離開此地?!?/br> 皇帝躺在床上,一條腿綁著木板,面色鐵青地看了他一眼:“呵,不愧是你找的好地方……把大夫一起給朕帶上?!?/br> 盧丁的臉色有些為難:“陛下,臣斗膽進言,值此多事之秋……” 他的話才到一半,就被丟過來的枕頭給打斷了。瓷枕重重落在地上,飛濺起來的碎片劃破了他的臉頰,鮮血緩緩滲出來,盧丁卻顧不得擦拭,誠惶誠恐地磕了個頭道:“還請陛下息怒。臣領(lǐng)命,這就將那大夫帶過來?!?/br> 滿城亂象,要節(jié)外生枝去綁了那個大夫,誰知道會出點什么事情? 但既然天子堅持,盧丁也只有聽命。饒是他自詡忠心耿耿,走出房間的時候,也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此時負(fù)責(zé)打探情況的禁衛(wèi)已經(jīng)回來了,那兩人都站在院子里,見盧丁出來齊齊轉(zhuǎn)過了頭。其中一個臉色煞白,顫聲開口道:“頭兒,聽說乞活軍要打過來了?!?/br> 盧丁臉色微變:“乞活?乞活不是被剿滅了嗎,怎么又死灰復(fù)燃了?” “不知道,反正街上都在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钡谝粋€說話的禁衛(wèi)道:“頭兒,咱們還是快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