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jié)
“你怎么了?” 鶴仙子揮動著巨大的翅膀帶著我和衛(wèi)君瑤朝著遠(yuǎn)處的夜空中急速飛馳,我剛想說話,又一口鮮血,從嗓子眼里噴灑而出。 “道心之力透支的時候被冰層爆炸給撞了一下,沒事,快走吧?!?/br> “白小乙,鶴仙子,你們非但闖我地宮,還毀我寒溟晶魄,放走鬼王,今日之仇,我歸墟與你不死不休!” 一聲炸雷般的驚響突然從身后劃過,震得鶴仙子身體一震搖晃,險些直接栽了下去。 “是巫木追來了,眼下咱們不是他的對手,得趕緊走!” 說著,鶴仙子揮舞翅膀的頻率開始加快。 我看了眼在懷中昏迷不醒的衛(wèi)君瑤,隨即回頭,就見遠(yuǎn)處的夜空中,一道白光正在飛速朝我們接近,并且越來越快,白光的身影也愈發(fā)的清晰,而當(dāng)看清楚他的面孔時,我不由得心頭一沉,正是當(dāng)初在無寐城下,攔住我和水兒的那個歸墟圣祖,巫木。 巫木的速度太快了,而鶴仙子又身負(fù)重傷,此消彼長,眼看著距離被拉的越來越近,那巫木手中的忘生花更是隨之飄來,頓時心頭大驚,半空中催動起了劍風(fēng),在花瓣沾在鶴尾的一瞬間,忘生花被吹起,卷上了半空之中。 “黃口小兒,我倒要看看你們?nèi)齻€今天能逃到哪去!” 低吼的巫木話一說完,卻突然消失在了身后,而就是這一錯神的功夫,突然感覺到身下的鶴仙子一陣劇烈抖動,半傾而側(cè),隨即在空中劃出一道大大的弧,險些直接將我和衛(wèi)君瑤甩了下去。 “看你往哪逃!” 疑惑之際,竟經(jīng)驗地發(fā)現(xiàn),四周的空中全都是巫木的身影,將鶴仙子逃離的角度全都封死,并且這些身影同時摘下手中忘生花枝上的花瓣,霎時間,無數(shù)的紅色花瓣洋洋灑灑地飄來,如同漫天花雨,毫無縫隙。 “給我起!” 看著花雨將至,閃爍著電光隱隱的劍風(fēng)再度咆哮著將我和衛(wèi)君瑤以及鶴仙子團(tuán)團(tuán)包裹,同時強(qiáng)大的吸力將飛來的花瓣全都籠罩其中,可是透過劍風(fēng),就看見那眾多的巫木,手中花瓣就像是無窮之境地不斷灑下,而寫這些花瓣堅韌無比,卷進(jìn)劍風(fēng)中不見絲毫破損,而且越積越多,眨眼間,已經(jīng)將整個劍風(fēng)充斥,儼然形成了一股花瓣旋風(fēng),稍不留神,便會是無盡的花瓣砸下,再無任何生機(jī)。 而且饒是如此,那巫木的眼神中顯然充滿了玩味,并沒有打斷第一時間將我們?nèi)齻€制服帶走,而是也同樣透過劍風(fēng),淡淡地看著我說:“道心傳承,是在你的身上?” “管你屁事?!?/br> 我咬著牙將險些又噴出口的血給抵了回去,冷眼看著他說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交出道心傳承,我現(xiàn)在就放你們走?!?/br> “你有病吧。” 我聞言頓時破口大罵,“這玩意兒也能給的?你當(dāng)圣祖當(dāng)?shù)哪X子進(jìn)水了吧?” “呵呵?!?/br> 巫木手中捻著忘生花指,面對我的辱罵不嗔不怒,一邊摸著上面的花瓣,一邊淡淡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可以先放走他們兩個,等咱們倆的事情一解決,我再放了你,如何?” “你有辦法?”我詫異地看著他問道。 “自然?!蔽啄拘χc頭,“雖然我還不及巫顯那般敢于天道一爭高下,可區(qū)區(qū)一個道心傳承,我還是能辦得到的。” 我聞言也跟著深以為然地低了點頭,然后說:“可如果我將道心傳承給于你,那大圣祖,巫靈怎么辦?” 一提到圣祖巫靈,巫木的臉色陡然一變,但隨即又快速恢復(fù)如常,淡淡道:“我自然是與大圣祖商議過后才來找你的,而且這似乎也不是你應(yīng)該cao心的事情吧?!?/br> 我笑著,卻猝不及防還是將那口瘀血從嗓子眼里噴里出來,鮮血灑在衛(wèi)君瑤白皙的臉上,與此同時,就聽鶴仙子沉聲說:“不要再跟他廢話,他和巫靈兩個人狼狽為jian,覬覦道心傳承已久,你今日若將此法傳授給他,天下就將再也永無寧日!” “好言相勸,你們不聽,既然如此,就不要我說巫木,動用圣人之威,來強(qiáng)取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寂滅 圣人之威? 我緊緊抱著衛(wèi)君瑤,目光落在巫木身上冷冷說道:“在這里動用圣人之威,你就不怕驚動了巫靈,這道心傳承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么?” “看來你沒有我想象的那么蠢。”巫木淡淡笑道:“可也沒有那么聰明?!?/br> “巫靈去追鬼王去了,縱使鬼王在寒溟晶魄里被關(guān)押了數(shù)百年,可一朝脫困,其實力仍不在巫靈之下,二者相爭,兩敗俱傷是最好的結(jié)果,你覺得到那個時候,他就算是發(fā)現(xiàn)了你我,又能把我怎么樣?” “這么看來,今天我不交出傳承,是離不開你這歸墟山了?”我冷聲道。 “一點都對?!蔽啄拘Φ?。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dú)立而不改?!?/br> 我緊摟著衛(wèi)君瑤,目光盯著巫木一字一句說道。 “你說什么?”巫木疑惑地看著我,低聲問道。 “大曰逝,逝曰遠(yuǎn),遠(yuǎn)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一口鮮血從丹田處匯聚繼而涌上胸口,開始翻滾沸騰。 “道心術(shù)法?” 巫木眼睛里的瞳孔陡然一陣劇烈收縮,拿著忘生花的雙手微微顫抖,死死盯著我說:“這就是道心術(shù)法?。俊?/br> 我強(qiáng)咬著牙不讓這口丹田血吐出來,繼續(xù)說:“非尋常日用五輪之道,非天地生化之道,非陰陽順逆之道,吾強(qiáng)名之……” 隨即艱難地從衛(wèi)君瑤胳膊下抽出右手,伸出一根手緩緩指向隔在風(fēng)墻外的巫木,說:“曰:寂滅?!?/br> “寂滅?” 天地間突然一片清澈,遮蓋住弦月的烏云像是被一陣風(fēng)吹散,半懸在夜空之中,如水銀般的月輝灑落大地,天地萬物一瞬間靜止,就連咆哮著的劍風(fēng),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你……” 巫木張了張嘴,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可一字落罷,這一切就好像是水平如鏡的湖面,被人丟進(jìn)去了一顆石子,濺起了陣陣漣漪,掀起了無邊無際的波瀾。 波瀾在空氣中快速凝結(jié)成實,就眼睜睜看著一道又一道rou眼可見的波紋順著手指的方向往外擴(kuò)散,打在靜止的劍風(fēng)上,就如同巨浪拍沙,瞬間便變化作了無形。 “是寂滅,是寂滅……” 未等巫木驚恐地把話說完,空氣中的波瀾便已經(jīng)撞在了他的身上,一道接著一道,無休止境地在他身上擴(kuò)散破碎,一直到體內(nèi)的道心之力完全枯竭,澎湃在胸口處的丹田血噴灑而出時,閉上眼睛的最后一眼,就見巫木瞪大了眼睛,渾身鮮血淋漓,有如被極弓勁弩射出去的箭,瞬間就倒飛了出去。 …… 又是一朝花開日,花謝人忘兩相知。 道心在同一天晚上兩次干涸透支,特別是最后一招逼退巫木的寂滅指幾乎是燃燒了整條生命,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虛脫和無力,滿眼空寂,將神識潛入丹田之中,就見那顆一直散發(fā)著淺淺五彩光暈的道心,此刻已經(jīng)萎縮成了一團(tuán),如同一顆干癟的桃核,靜靜地飄在虛空中,不見絲毫的光彩。 難怪當(dāng)時水兒特地叮囑我說,在突破至煉虛合道之前,道心術(shù)法不要輕易使用,如若不然,輕則精氣透支,重則當(dāng)場消弭。 看來我算是運(yùn)氣不錯,處在輕和重之間,雖然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最起碼還活著。 見道心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作用,我一轉(zhuǎn)念,神識鉆入道心,無邊無際的荒野,再度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枯草萋萋,道心的深處一如既往的荒野和落寞。 可是當(dāng)人出現(xiàn)在荒野中的一瞬間,就感覺臉上一濕,驀然抬起頭,陰暗的天空中竟然在飄著絲絲細(xì)雨,不斷地灑落在荒野之中,一派蕭條頹敗之景。 卻只有那一棵半人高,生長著蔥郁綠葉的樹苗,在這黑白一線天的世界里,顯得格外明顯。 這里會下雨的么? 任憑細(xì)雨落在臉上,我邁步來在了樹苗的切近,蹲下身觀瞧,樹苗和我上次來時并沒什么區(qū)別,但如果非要說有,那便是長在樹苗枝丫中的綠葉上,出現(xiàn)了條條暗紅色的經(jīng)絡(luò)。 就像是人體的筋脈,只是這經(jīng)脈是長在樹葉上,而沒有長在身體里。 眼前看見的突變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巫顯離去后,也無人可問,就那么一直靜靜地看著,看久了,甚至能發(fā)現(xiàn)那深長在綠葉中的暗紅色經(jīng)脈,竟好似有血液在流動,很慢,但能看得見。 一個人就蹲在那里看出了神,身上的衣物和頭發(fā)也很快在yin雨霏霏下打濕,這里沒有時間,沒有任何動靜,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任何人,像極了在我還小的時候曾不止一次幻想過可以逃脫這個喧囂世界的烏托邦,可是塵事未了,劍刃已經(jīng)開鋒,不飲飽仇敵之血,是不會入鞘的。 “小乙?!?/br> “轟隆隆……” 呼喚聲化作一道悶雷在天空中響起,我詫異地抬起頭,晦暗的天空之中,一道微弱的陽光如同撥云見日,將天空撕開一道口子,成型一股淡淡的光柱,正照在我和樹苗的身上。 緊接著,就在我凝神注視著這道突如其來的光亮?xí)r,余光里,片片綠葉生長,瞬間覆蓋了整個視線。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朝身后退了兩步,可還未等腳步站穩(wěn),目光所見,方才還只有半人高的樹苗,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抽枝,我甚至能聽見它枝干因為快速拔高的“噼啪”響聲,扭曲向上,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顆參天古樹,片片綠葉有手巴掌那么大,仰頭而止,將整個人都覆蓋在綠蔭之下。 我愣住了,又往后退了幾步,就發(fā)現(xiàn)非但樹苗成長為了大樹,就連在樹蔭籠罩下的枯草,竟也幻化成了一小片綠油油的草叢,生機(jī)盎然,活力噴發(fā)。 “小乙。” “轟隆隆……” 又是一陣化作雷聲的呼喚在天空中作響,而這一次我聽清楚的聲音的主人,激動的渾身開始顫抖了起來,同時仰頭向天,呢喃道:“君瑤?” 一聲君瑤還沒有完全從嘴里脫出,就感覺天空被光芒撕裂的口子帶著無窮的吸力,眼前驀的一花,身子輕飄飄地,就離地而起,朝著縫隙飛了過去。 “小乙,你醒了?!?/br> 輕聲的呼喚就在耳邊,我猛地睜開眼,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而那張我這些日子以來魂牽夢繞的面孔,就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四目相對,一眼有愛,凝情萬年。 看著衛(wèi)君瑤,我支撐著胳膊,艱難地想坐起身,她急忙坐了上來,伸手將我扶起,靠在她的肩膀上問道:“你什么時候醒的?” “很久了?!毙l(wèi)君瑤凝視著我說道。 “那剛才是你一直在喚我么?” “衛(wèi)姑娘都喚了你一個月了,從早到晚都沒有歇過,你這次大難不死,還能這么快就蘇醒,可得好好寫寫人衛(wèi)姑娘啊?!?/br> 聽著聲音,就見衛(wèi)君瑤身后走來一人,長長的白發(fā),潔白的羽衣席地,手里端著琉璃碗,笑著說道:“把藥喝了吧。” 衛(wèi)君瑤見來人,伸手將琉璃碗接過手中,輕聲說:“有勞圣祖費(fèi)心。” 圣祖? 看著眼前這人的打扮和模樣,我一顆心陡然一沉,可看著衛(wèi)君瑤對她恭敬的態(tài)度,還有自己躺著的這間屋子,頓時按下心頭的情緒,不動聲色到:“你是巫祖?” “是我。”眼前的圣祖笑了笑,看著我說:“沒想到白小兄弟竟然會認(rèn)識我,實在是慚愧啊?!?/br> 得知他就是巫祖,我也放松微笑道:“聽水兒說,歸墟三圣只有巫祖良心未泯,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br>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如歸去 “那丫頭?!蔽鬃嫦袷怯行擂蔚匦α诵Γf:“分別了這么久,丫頭還好吧?!?/br> 我點點頭,“挺好的,和……” 和巫顯在一起。 我沒有說,但是看巫祖的申請,也基本上算是大致了然。 “女大不中留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