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無能
走廊又低又暗,還很彎繞曲折??雌饋肀阆袷且粭l可以通往某些秘密的路,也像是一條找不到原路返回的路。 切茜婭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跟著那兩個分別抱著玫瑰和金的男人。 那兩個男人一高一矮,矮個子的男人懷里抱著一襲玫紅色衣裙的玫瑰。他五官端正,一雙手卻十分下流地在玫瑰身上摸來摸去,沒有半分氣質(zhì)可言。 金則在另一個很高的男人懷里,這個男人長相平平,氣質(zhì)卻有幾分優(yōu)雅。但如果將他放進宴會大廳的人群里,他會被立刻淹沒。 他們兩人之間有在交談,但他們的聲音非常低,甚至蓋不過他們走路的聲音,以切茜婭的距離完全無法聽清。 她無法相信這兩個并不出眾的男人是她們此行的任務(wù)目標,是傳說中的“黑暗之王”。也無法相信好似醉得不省人事的玫瑰和金是真的喝醉——連她都知道應(yīng)該在這種地方避免醉酒。 那么,會是什么才導(dǎo)致如此局面呢? 切茜婭滿心期待著——玫瑰和金是發(fā)覺了什么,才主動投入那兩人的懷抱。她祈禱著她們是清醒的,祈禱著她能接收到她們?nèi)我蝗说囊暰€。無論她們讓她做什么,她都會配合的。 當然,她的理智無法欺騙她自己。更有可能的是玫瑰和金落入了陷阱,她們會遭受莫麗婭曾遭受過的事情。切茜婭排斥著、回避著這個念頭。 仿佛行走在迷宮之中,切茜婭很難數(shù)清自己上下了多少個樓梯,轉(zhuǎn)過了多少個彎。 愈是向前她便愈想回頭。 她忍不住往后看,即使她的身后已然是一片黑暗。 整條路只有前頭那兩個男人的方向,有一點很像是古代煤油燈發(fā)出的昏黃色光亮,如誘餌一般。 人和飛蛾一樣,都是趨光的動物。只有野獸才沉迷黑暗。 但此間的光亮只讓她感到恐懼,那會把她引到什么樣的地方?切茜婭無法抑制想要后退的沖動,即使需要在一片漆黑里摸索著走過來時的路,她不愿再繼續(xù)往前。 但理智卻不允許她這樣做,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后退,不能眼睜睜看著玫瑰和金被帶入他們無法找到的地方,就像莫麗婭那樣。 她想到莫麗婭,如果莫麗婭在這里,她會怎么做呢?切茜婭不知道,但她知道莫麗婭半點退縮的想法都不會有,更不會像她一樣怕得發(fā)抖。 但是,莫麗婭、莫麗婭。她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切茜婭想起那顆沾血的眼珠,那段慘無人道的視頻,恨得幾乎要把牙齒咬碎。不止是那些惡魔一樣的施刑者,她連以正義為名將莫麗婭推進危險中的政府機構(gòu)都一并恨著。 那兩個男人最終在一處有亮光的轉(zhuǎn)彎處停下,把玫瑰和金拋了過去。人的軀體和地面接觸發(fā)出一聲“碰”的一聲,緊接著那里傳來一陣笑聲。 切茜婭貼著墻跟小心靠近。 “這兩個?” “嗯,和那邊人發(fā)來的照片一模一樣?!?/br> “這身材真他媽不錯?!?/br> “比外面那些禁不住玩的貨好太多。” “畢竟是訓(xùn)練過的。” 緊接著是一陣皮rou拍打聲夾雜著女人不自覺的嬌吟聲。 “不然怎么說SIA是婊子訓(xùn)練營呢?” “是,上次他們送來的那個,在中東很受歡迎呢?!?/br> “那個呀,身子跟水一樣,根本就是天生的婊子?!?/br> “這兩個誰先來?” “老規(guī)矩?” “不如換個方式,看她們求誰吧?!?/br> 又是一陣令人惡心的笑聲。 切茜婭蹲下來,身體發(fā)冷,感覺有些反胃。這是她不愿面對的最壞的結(jié)果,這意味著她們兩人可能是被下了藥——有針對性地。 思考似乎變成了一件極其費力的事,她努力從這幾句話里剝離出有用的信息。 他們知道玫瑰和金的身份。 他們知道——天,這意味著——他們有途徑得知SIA的內(nèi)部消息。那她的jiejie……莫麗婭是被出賣…… 玫瑰和金她們會被……救救她。她不要再看到那些了。 切茜婭捂住胃部,生理性的厭惡讓她難受得想吐,連空氣也變成了令人惡心的味道。 情報人員從來悄無聲息,從來孤身只影,為了保密她連通訊工具都不被允許帶進來。 他們沒有后援,沒有救兵。 切茜婭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些?,F(xiàn)在唯一能做些什么的人,只有她。 切茜婭悄悄地探頭,眼前是個很大的空間,懸掛著吊燈,四周擺滿了刑具,還有幾架攝像機。玫瑰和金渾身赤裸著躺在地上,圍著她們的男人足有二十幾個。 她看到玫瑰和金意識模糊地扭動著身子往那些男人身上靠去,嘴里發(fā)出無意義的呻吟。 怎么才能救她們? 不,她不可能救得了她們。憑她一人絕不可能做到,這個令人絕望的念頭竟讓她感到隱隱的輕松——她即使在這里后退也會得到所有人的諒解,她不必強迫自己去面對那些人。 原來她竟是這樣下作的一個人?切茜婭有些茫然,厭惡感充斥著她紫羅蘭色的眸底,但她一時竟分不清她厭惡的究竟是眼前的地獄,還是那個卑劣的自己。 突然,其中一個蹲在地上盯著玫瑰看的男人,忽而抬起一張左半邊完全被燒傷的臉,跟旁邊人說了些什么。 切茜婭猛地睜大眼睛。 她記得這張臉,在莫麗婭受刑的視頻中——這個男人——不,他完全是個惡鬼,他將燒紅的鐵燙在莫麗婭的背上,烙出“DARK的奴隸”的字樣。 在她心底掀起的滔天怒火讓她幾乎立刻沖過去,即使她會被——只要能夠殺了那個惡鬼一樣的男人,為什么不呢?切茜婭握緊拳頭。 切茜婭握著刀片的手顫抖了下,掌心被割出一道口子。她咬住嘴唇,緩緩站起來,努力使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誰!” 突然,有人喝了一聲,所有人都抬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切茜婭身子一僵,刀片不受控制地脫手。一瞬間巨大的恐懼完全淹沒了她,在理智掌控她之前,她在恐慌里手腳并用地后退。 她拼命逃離,身后跟來的腳步聲猶如地獄的催命符,華貴的禮服和精致的高跟鞋徹底變成了累贅。切茜婭想要甩掉高跟鞋,卻反而在急亂中崴了腳,她在黑暗里一瘸一拐地扶著墻壁疾行。 她忘記了自己必死的決心,她高估了自己。她恐懼著發(fā)生在莫里婭身上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演。她是個膽小鬼——仇人就在眼前也不敢拼命。她是個懦夫——她將玫瑰和金丟在身后,丟到一群惡鬼的手里。 轉(zhuǎn)彎處猛然撞上的人幾乎讓她心跳跌停,切茜婭在漆黑里嗅到一股清淺的草木香。這種如雨后初晴的天空一般的干凈氣息,令她一時分不清她的所在是真實還是虛幻,她不由恍惚。 但很快,身后追趕著她的動靜攜著逼人的恐懼席卷而至,她慌亂之中緊緊抓住這個人的手臂,急不暇擇地求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