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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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太舒當(dāng)然有事,他本就懷著目的而來。 正嘉皇帝絕不是個“深情”或者“多情”的人,那次許閣老內(nèi)閣當(dāng)值,皇帝突然傳了他前去。 起初散散淡淡地說了些不打緊的閑話,直到說起了內(nèi)閣的這些人。 皇帝突然問了一句:“聽說高彥秋的夫人病倒了?病的怎么樣?” 許閣老只隱約聽聞此事,沒想到皇帝竟問起自己:“微臣耳聞,說是有些棘手,不過夫人年紀(jì)大了,身體虛弱也是有的,想必不是什么大毛病。” 皇帝喟嘆:“病來如山倒,又如你所說,年紀(jì)大了,不可等閑視之,只是老夫人也是有福的,畢竟兒孫都在跟前兒?!?/br> 說了這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兩句話,跟皇帝的對話戛然而止。 可許閣老卻不能等閑視之。 正嘉皇帝心思深沉,最喜歡玩弄人心了,有什么圣意每每不肯直說,卻喜歡打機鋒,甚至以猜謎的方式讓臣子們?nèi)ゴΑ?/br> 顏首輔原先得寵,不僅僅是因為有太后坐鎮(zhèn)后宮,更因為首輔大人最會揣摩皇帝的心意,每每別人不懂的圣意,他都會頭一個領(lǐng)悟,所以很得皇帝歡心。 許閣老思來想去,沒有頭緒,但此事絕不能自己悶著,——免得皇帝真的有圣意在里頭,他卻沒有估摸出來,皇帝心里自然會不痛快。 皇帝不痛快,許閣老就會倒霉。 于是許閣老回頭便試著跟高彥秋提了此事。 高彥秋性子有些直,聽了這個,只當(dāng)皇帝是體恤臣子,大咧咧地不以為意。 幸虧旁邊還有個虞太舒。 虞太舒從皇帝的話里揣出了兩個意思:第一,皇帝關(guān)心高老夫人的病情;第二,皇帝卻又欣慰高老夫人的兒孫都在。 重點就在“兒孫”兩個字上。 畢竟,最近還有個人在京內(nèi),輪出身,亦是高家的人啊。 虞太舒有個極為大膽的揣測,對高彥秋說后,高閣老起初聞之暴跳。 但也許是虞太舒勸服人的能力一流,也許是高彥秋自己想通了,最終他接受了虞太舒的建議。 高彥秋去向皇帝請命,說是夫人病重,想念孫兒,所以懇請皇帝恩準(zhǔn)和玉回府探望。 皇帝果然極為痛快地答應(yīng)了,看似皇恩浩蕩。 但事實上都在虞太舒的預(yù)料之中。 因為皇帝看似無意中對許閣老所說的那幾句話,其實潛臺詞就是讓和玉跟高府“有所牽連”。 這只是開始,皇帝最終的目的—— 虞太舒往外掃了一眼,卻見高晟正背對著這里,坐在正廳下右手側(cè)的扶手椅上。 “如雪,”虞太舒頓了頓,道:“還記得十年前跟我的約定嗎?” 薛翃做足準(zhǔn)備,不論他說出什么都絕不會驚訝。 但卻再也想不到,虞太舒所說的竟是這樣一句。 眼中禁不住泛出訝異之色。 此刻虞太舒已經(jīng)起身。 薛翃疑惑地看著他,目視他緩緩走前一步,俯視過來。 他的眼睛很亮,近距離看著,像是有星光邃遠。 第46章 正廳之中,高晟背對偏廳坐著, 手上把玩著從青花纏枝紋大梅瓶里抽出來的孔雀尾。 風(fēng)撲在窗紙上, 發(fā)出颯颯的聲響,偏廳外的風(fēng)帶著樹枝搖曳, 呼呼有聲。 高晟只聽見虞太舒叫了一聲“如雪”,接下來的聲音輕而低, 穩(wěn)穩(wěn)密密, 仿佛怕驚動了誰,又像是有條不紊胸有成竹。 高晟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官場中人, 自然不大明白高彥秋跟虞太舒等人的打算,但他只明白一件事, 在他們眼中,也許已經(jīng)把高如雪當(dāng)作一顆最有用的棋子了。 高晟本不在乎這些, 但是這會兒想起來,心中竟有些許的不自在。 他搖了搖孔雀尾, 心中略略煩悶, 幾乎忍不住想去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卻正在這時侯,外間高如風(fēng)回來了。 她的貼身丫鬟捧著幾個茶盞, 輕輕地放在桌上,然后頭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高如風(fēng)掃了一眼偏廳, 卻見兩個人都坐在那花梨木嵌理石的圓桌旁邊。 高晟盯著茶盞,向著她使了個眼色。 高如風(fēng)會意, 便親自捧了茶入內(nèi), 第一杯先奉給虞太舒, 道:“虞大人,吃口茶吧?!?/br> 虞太舒一點頭:“多謝。”卻并不來接。 高如風(fēng)便輕輕地放在他跟前。 第二盞才捧給薛翃:“三meimei,喝口茶暖暖身子?!?/br> 繪著西湖盛景的白瓷三才茶盞放在桌上,散發(fā)著藹藹暖意,兩個人卻都誰也沒有去動。 高如風(fēng)嫣然一笑,才要先退出去,只聽薛翃說道:“大小姐先前不是說,要帶我去您的閨房坐會兒嗎?” 高如風(fēng)愣怔,遲疑地看向虞太舒,這會兒正廳高晟起身回頭問道:“話說完了?” 虞太舒臉色淡然:“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br> 他站起身,向著薛翃一點頭,轉(zhuǎn)身往外。 高晟打量他的臉色,卻是一貫的滴水不漏,莫測高深,只得先對高如風(fēng)道:“如風(fēng),你好生陪著如雪?!?/br> 高如風(fēng)的眼睛正凝在虞太舒身上,聞言忙才答應(yīng)。 等高晟跟虞太舒兩人出廳,高如風(fēng)悵然若失,只得強打精神,微笑著回頭對薛翃道:“meimei,咱們?nèi)ノ曳坷镒???/br> 薛翃看著桌上那一盞沒有動過的茶:“大小姐,你先前說我幼時跟虞大人……” 她并沒有說完,高如風(fēng)道:“當(dāng)時虞大人時常出入咱們府里,起初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次無意中看見他跟你說話,另外也有幾次,是倜哥哥跟我說虞大人對你很好,才知道你們兩個投緣的?!?/br> 高如風(fēng)忖度薛翃之所以這樣問,必然跟方才虞太舒跟她說的話有關(guān),高如風(fēng)心里明白,高家的事讓虞太舒出面,雖然因為他是高彥秋弟子的原因,但到底有些逾矩。大小姐一心為虞太舒著想,生恐薛翃不滿,所以盡量將兩人的關(guān)系說的好一些。 薛翃臉色有些古怪:“哦?!?/br> *** “你可還記得跟我的十年之約?” 當(dāng)虞太舒問出這句,薛翃的瞳仁有一瞬間的收縮。 這個問題她沒有辦法回答,因為她畢竟不是真正的高如雪,對于這些過去太久的事毫無記憶。 ——十年之約,那是什么東西? 十年前高如雪才七八歲,算來正是快要跟隨張?zhí)鞄熾x開京城的年紀(jì),一個小孩子,又怎會跟虞太舒有什么約定? 是小孩子當(dāng)時的頑話? 不,看虞太舒的臉色,明明是極鄭重的,并非戲謔。 又或者,根本沒有什么“十年之約”,只是虞太舒隨口胡謅出來詐唬人的。 可這卻不大可能,因為虞太舒沒有這個必要,除非他看出她不是真正的高如雪,但薛翃自信,這世間沒有人會懷疑她不是高如雪。 如果是別的身份倒也罷了,因為她的身份是張?zhí)鞄熥詈蟮囊粋€小徒弟,是陶真人的小師妹,一個清心寡欲性情怪誕的修道人,就算她的舉止荒唐,有異于從前,也不會有人疑問或追究。 所以對于回高家探病,她也并不覺得怎樣,因為她完全不必要費心應(yīng)酬高家的人。 沒想到居然會跳出一個虞太舒。 這個人……有點危險。 高如風(fēng)試探著問道:“三meimei,虞大人方才跟你說什么了?” 薛翃說道:“沒什么要緊的?!?/br> 高如風(fēng)當(dāng)然也沒指望薛翃會如實告訴自己,當(dāng)下便陪著她出了小花廳,往內(nèi)宅的方向而行。 走不多時,便見若干丫鬟婆子魚貫而過,高如風(fēng)道:“這都是老太太房里的人,這樣急匆匆的,不知有沒有事兒呢?!?/br> 薛翃道:“不知老夫人得的是什么?。俊?/br> 高如風(fēng)見問,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才小聲回答道:“其實不過是年老了,有些失憶健忘,常常是前一刻發(fā)生的事就忘了,只要時刻不離人的看護著是沒事兒的。” 薛翃道:“請的是哪里的大夫?” “是京城里有名的金石堂坐堂的張大夫?!?/br> “病了多久了呢?” “這個……足有兩個多月了?!?/br> “沒請過宮內(nèi)御醫(yī)?” “本來是要請的,只是祖父從來清正,他不愿意利用高家的名去做這些事,而且金石堂已經(jīng)是京內(nèi)最好的藥館,里頭也有好幾個坐堂大夫曾經(jīng)是宮內(nèi)太醫(yī)院供職過的,這位張大夫就是佼佼者。” 薛翃便不言語了。 高如風(fēng)卻也聽說過她的傳聞,因問道:“三meimei,聽說你對醫(yī)術(shù)上也頗有研究?還給寶鸞公主治好了病,且給皇上治過頭疾,這可是真的?” 薛翃道:“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多數(shù)是太醫(yī)院各位大人的功勞?!?/br> 薛翃這話雖是不邀功自謙的說法,但其實高家眾人卻也都是這么想的,他們不信高如雪一個女孩子會懂什么治病,多半是借著太醫(yī)院的能耐招搖而已。 眼見將到了高如風(fēng)的住所,突然間有個少年從前方廊下走了過來,一眼看到,便招呼道:“大jiejie?!?/br> 高如風(fēng)止步,回頭對薛翃道:“你可認得他嗎?他是二叔房里的阿耀?!?/br> 來著正是之前消失不見的高耀,也就是高晟之子。薛翃掃了一眼這青年,果然見他輪廓中有些跟高晟相似。 高耀才喚了聲,便看見了薛翃,頓時之間便看愣了,直到走到跟前兒,眼睛還是上下打量,遲疑說道:“這就是三meimei嗎?” 薛翃點頭道:“二公子?!?/br> 高耀拍掌笑道:“我還以為他們是哄我的,說什么三meimei出落的跟神仙一樣,如今看來,竟果然是真的?!?/br> 高如風(fēng)道:“別胡說,三meimei才回來,你可別口沒遮攔地嚇到她?!币蛴謱ρα姷溃骸叭缪┠銊e在意,阿耀就是這個混不吝的性子。之前二叔發(fā)狠打過幾次,都沒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