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如果放著不管,田曉杰極有可能死在回鄉(xiāng)的火車上。 他心情有些發(fā)沉,田曉杰的情況太危急,花糕這種溫和療法估計來不及。 【沒事。】 手被捏了捏,同時一股熟悉的靈氣圍過來,幫他擋開了病房內的煞氣。 喻臻回神,側頭朝殷炎看去。 “別擔心?!币笱装矒?,手指微動,室內煞氣立刻散掉了,同時田曉杰身上的煞氣也rou眼可見的淡了一些,“找機會喂他吃顆蓮子,他身上煞氣太重,蓮子不會產生副作用。” 兩人靠得太近,殷炎說話時又低著頭,溫熱的呼吸直接噴灑過來,喻臻想起昨晚的耳鬢廝磨,身體沒出息地顫了顫,嗖一下甩開他的手,悶頭進了病房。 真、真是,說話就說話,靠那么近做什么。 殷炎看一眼自己的手,感應著他心里傳過來的情緒,意味不明地捻了捻手指。 田遠對喻臻的到來表現(xiàn)得意外又驚喜,熱情地招呼他坐,當?shù)弥砗蟾囊笱拙褪撬陌閭H時,十分明顯的愣了一下。 之前喻臻提起愛人時滿眼寵溺,滿身都是“妻奴”的氣息,搞得他還以為喻臻的愛人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結果殷炎這…… 方云見丈夫一直失禮地盯著殷炎看,偷偷掐他一下,代替他招呼殷炎坐。 一輪介紹寒暄后,喻臻把視線落在了坐在病床上的田曉杰身上,親切關心了幾句。 田曉杰性格比較靦腆內向,面對喻臻的關心表現(xiàn)得十分局促,但很禮貌。 是個好孩子。 喻臻對他的印象不錯,打完招呼后笑著把花糕拿出來,直接拆開遞給他,說道:“聽說你病了胃口不好,這是我自己做的花糕,味道不錯,你試試?!?/br> 點心一拆開,一股誘人的甜香就飄了出來,但田曉杰卻立刻皺了眉,像是聞到了什么糟糕的東西。 田遠和方云見狀有些尷尬,連忙代替兒子道謝,同時偷偷推自家兒子,讓他注意一點。 “沒事,曉杰一直在吃藥,可能是花香和藥味混在一起不太好聞,是我考慮不周。”喻臻擺手,并不在意田曉杰的反應,放下花糕,又掏出一粒蓮子遞給他,說道:“那吃這個,這個微苦,可以清掉嘴里的藥味?!?/br> 菩提蓮可以完美壓制住煞氣,田曉杰被煞氣影響的五感立刻恢復正常,聞到蓮子香味,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伸手,十分失禮地把蓮子“搶”了過來,剝都沒剝就塞到了嘴里,隨意咀嚼兩下就吞了下去。 這下田遠和方云更加尷尬了,方云忍不住輕輕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低聲說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急,太失禮了。” 蓮子下肚田曉杰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干了什么,臉唰一下漲紅,局促地朝喻臻道歉。 喻臻見他身上的氣息rou眼可見的變正常,煞氣迅速變淡,同時臉色也稍微恢復了一點紅潤,提著的心放下,忙笑著表示沒關系,還假作從口袋里拿東西的樣子,找虛無要了一把普通的蓮子做遮掩,掏出來放到了田曉杰手里。 從虛無那取出來的東西,哪怕是普通的蓮子,也是在空間里由靈氣蘊養(yǎng)大的,身上帶著一絲聊勝于無的靈氣,田曉杰立刻被吸引,埋頭吃了起來,胃口很不錯的樣子。 方云看得又喜又不好意思,兒子生病至今,胃口一直不好,除了野菜餃子什么都不想吃,后來醫(yī)生說要忌口,連餃子都不能吃了,身體變得越來越瘦。 現(xiàn)在兒子突然胃口大開,不都說能吃是福么,能吃,身體應該是要好了。 她看向喻臻,只覺得他就是他們家的福星,一遇到他,遇到的困難就不再是困難了,日子也有希望起來。 這是恩人,等回了鄉(xiāng),她一定要在家里給他立長生牌位。 一點與靈氣不同的白色光團突然從方云身上飄了出來,徑直沒入喻臻體內,而喻臻本人卻對此毫無所覺,正在拐彎抹角地哄田遠吃花糕,想驅掉他身上由煞氣引起的血光之災。 殷炎看到這一幕,手指微動。 信仰之光,追求長生之道的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沒想到在信仰缺乏的現(xiàn)在,喻臻還能得到這種機遇。 不愧是他的徒弟。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喻臻的頭。 喻臻一愣,回頭看他,恍神間竟覺得他看過來的眼神里帶著一絲驕傲和以他為傲的意味,心臟快跳幾秒,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拉下他的手,輕輕握了握。 吃完蓮子的田曉杰剛好看到這一幕,愣了愣,視線在兩人之間掃過,鬼使神差地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偷偷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還沒成年的少年人并不懂愛情,這張偶然拍下的照片,成為了他對愛情最初的印象。 離開醫(yī)院后,殷炎帶著喻臻就近找了個地方吃午飯,然后驅車去了苗圃附近的野菜地。 一夜過去,野菜地里本來被種子壓制下去的煞氣再次濃重起來,喻臻看得皺眉,想再拋種子過去,卻被殷炎攔住了,并被他用靈氣罩住,不允許靠近菜地。 “為什么?”喻臻心里有些悶,他想和殷炎并肩戰(zhàn)斗,不想躲在后面坐享其成。 “你的體質比較敏感,易受煞氣影響。”殷炎解釋,見他眉頭皺著,又補充說道:“還是你想像昨天那樣,讓我用靈氣幫你除煞?” 昨天……喻臻腦子一熱,想起昨晚的貪歡放肆,不再糾結了,紅著臉轉身說道:“那你快去,我、我在這邊等你?!?/br> “不是等我?!币笱讌s不放過他,捏捏他的耳垂,低頭在他耳邊說道:“是幫我護法,保護我不被別人打擾?!?/br> 轟—— 喻臻伸臂抱住身前的樹,把頭死死埋在樹干上,決定今天下午都不理殷炎了,從昨天到今天,殷炎都怪怪的,他、他受不了。 確定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肯定不會半路偷偷跑過來之后,殷炎站直身,看了他通紅的耳朵幾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喚出虛無守在他身邊,轉身朝著坡下走去。 明明是陽光正好的下午,坡下卻一點陽光都沒有,還有點陰冷。 殷炎站在野菜地中央,神識隨意一掃,手指微動變出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散步一般走到一處野菜最茂盛的地方,把劍插了下去。 一道詭異波動傳出,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長劍制住了,正在拼命嚎叫掙扎。 喻臻感應到這股波動,心里一驚,忙轉身朝坡下看去。 殷炎把劍抽出,一陣讓人牙酸的植物斷裂和泥土翻動聲后,一個黃褐色的長條狀物被帶了出來,它長得像是植物的根系,卻在拼命扭動掙扎,仿佛活物。 “這是什么?”喻臻駭?shù)玫纱笱郏蝗挥X得腳下毛毛的,總覺得腳下的樹根也會突然動起來。 “地根?!币笱谆卮穑稚响`氣探出,拼命掙扎的條狀物一僵,迅速硬化,變成了真正的樹根模樣。 地根,山神的雛形,孕育于自然,百年成根,千年破土,渡萬人后成神,護一方百姓。 喻臻腦中立刻冒出關于地根的解釋,懵了,問道:“可、可這片山不是已經有山神了嗎?怎么還會出現(xiàn)地根,而且這地根怎么會有煞氣?” 山神并不是每座山都有,b市周圍這一圈不管大山小山,全歸他們之前認識的那個古樹山神管,是不可能再出現(xiàn)第二個山神的。 就算偶然真出現(xiàn)了,那也只能算是山靈,比山神低一級,歸山神管理。 而且山神是帶著祝福意味出生的,怎么可能帶有煞氣。 殷炎觀察著劍上這塊地根,手一揮,靈氣震蕩,周遭煞氣瞬間消散,而那塊地根也像是失去了依托一樣,迅速變成一塊枯木,碎成粉末落入了土里。 “這個地根是人為孕育的,最多存在百年?!?/br> 他解釋,收好劍走回喻臻身邊,說道:“這個坡下極深處埋有古墓,有修士在利用這個古墓的陰氣化煞,孕育地根,利用它干擾山神,間接影響b市某些地方的風水。b市是華國的龍脈所在,風水輕易不可改變,這邪修能想出這種委婉法子,也算是有點本事。” 喻臻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山神所在的那座山上抓兔子時,碰到的那些存在年代久遠,卻無法歸入輪回仿佛沒人管的游魂,心情沉下來,問道:“這個地根危害大嗎?” 看出他的擔心,殷炎搖頭,安撫道:“不大,它身上已經沒有法術氣息,連煞氣都無法遮掩,布置它的人應該已經死了?!?/br> 喻臻松了口氣,又問道:“那沒了地根,這里的煞氣和古墓……” “煞氣是邪修引古墓陰氣所化,用以孕育地根,現(xiàn)在地根已除,只用把這片區(qū)域被地根影響的植物消除,封住古墓陰氣泄出,煞氣就不會再出現(xiàn)。古墓不可妄動,容易沾因果,但可以幫點小忙。古墓主人被修士用邪術影響百年,雖影響不了他的來世,卻會禍及后代家人,我之前教給你的超度之法,還記得嗎?” 喻臻徹底放心了,認真點頭:“記得?!?/br> 殷炎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側身讓開了去坡下的路。 超度的術法很簡單,喻臻功德濃厚,雖然是第一次cao作,但很快就完成了。之后殷炎用喻臻的種子布了個陣法,堵住了古墓陰氣泄露的出口,然后兩人一起把野菜全挖了,撒上了一些普通草種和野菜種,用功德催生出來,遮掩掉了兩人活動過的痕跡,徹底解決了問題。 搞定這邊后,兩人又拐去了苗圃,喻臻用老板給的鑰匙開了苗圃門,進去找到老板娘埋野菜塊根的地方,挖出塊根,由殷炎用真火燒掉了。 解決完心頭記掛的事,喻臻一身輕松,回家吃了飯洗了澡,默默計劃著要在今晚好好“回報”一下殷炎,卻在沾床之后秒睡,被動做了乖乖睡覺的好孩子。 殷炎擰開浴室門,收回指尖的靈氣,走到床邊看了喻臻的睡顏良久,彎腰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心懷不軌的壞孩子?!?/br> 秒睡的日子就這么過了好多天,就在喻臻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的時候,仇飛倩派人把包裝盒樣品送了過來。 樣品做得很漂亮,喻臻很滿意,直接敲定它為最終的包裝方案,至此,香水系列終于進入了正式的制作籌備階段。 同一時間,苗圃老板一家也終于定下了回老家的日子,在新一周來臨之時,告別喻臻踏上了回鄉(xiāng)的火車,而喻臻也正式拿到了苗圃的所有鑰匙。 為了感謝喻臻的雪中送炭,苗圃老板把苗圃內的東西全部留給了喻臻,連自己買的昂貴設備都沒帶走,還在走前把苗圃上上下下好好打掃了一遍,十分盡心。 喻臻拿著鑰匙,站在屬于自己的苗圃里,想著這幾天的秒睡,為了印證心里的某個猜想,決定用整理苗圃的借口在苗圃留宿幾天。 而這幾晚,他終于沒有再上床秒睡,卻變成了當每晚殷炎縮地成寸過來陪他時,他在對方洗漱完上床前秒睡。 反正他就是沒法清醒的看到殷炎躺到床上,和他躺在一個被窩里! 喻臻很郁悶,很低落,很想咬殷炎。 就這么不喜歡他的觸碰嗎?居然故意把他弄睡著,明明那晚還很熱情的……是自己沒吸引力了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寬肩窄腰大長腿,除了肌rou不明顯,皮膚太過白皙之外,明明就還好。 來b市這半年他長高了不少,雖然還沒達到當初殷炎所說的高度,但也差不多了,不丑啊。 他埋頭用小鏟子挖土,鏟兩下伸手扯扯t恤領口,低頭往里面瞄。 難道是因為沒有胸肌腹肌人魚線,摸起來不爽?還是太瘦了,抱起來不舒服? 他戳戳自己的胸口,又摸了摸鎖骨,肩膀垮下。 皮膚很軟很彈,很好摸啊,可殷炎為什么不摸?難道他喜歡糙一點的? 他直起身,和虛無放出的傀儡人一起,把轉盆里的玫瑰花移植一部分出來種到苗圃里,又轉到另一個區(qū)域,把自己最近做實驗用的一些小花株通過虛無一盆一盆搬出來,眉頭擰得緊緊的。 或許應該多曬曬太陽?殷炎說不定喜歡男人味重一點的。 等等,殷炎不會喜歡纖細掛的身材吧? 他慌張臉,摸了摸自己長開的骨架,眉毛幾乎要打結。 完了完了,他已經張開了,纖細不回去了。 “喵~” 虛無突然叼著個小袋子跑過來,靈活穿過他移栽好的玫瑰樹,呲溜一下順著他的褲腿爬到他身上,把袋子吐到了他手里,朝他喵喵叫。 “這是什么?” 喻臻回神,摸摸它的小腦袋,邊開袋子邊詢問。 袋子打開,露出了里面幾個奇怪的花種。 “喵~” 虛無示意了一下山神所在的方向。 “山神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