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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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章元敬的話,李老先生難得高興起來,眼睛里頭帶著幾分光芒:“好好好,你是個好孩子,此次定能高中,平安,你要記住本心?!?/br> 章元敬點了點頭,握住老爺子的手,迎著他的眼睛說了一句:“老師,我向你保證,若有一日力能為,定會救回師兄?!?/br> 李玉山嘴唇微微哆嗦起來,眼睛里頭盛滿了熒光:“平安,你無需如此?!?/br> 章元敬卻道:“師兄不僅僅是您的孫子,也是我的師兄,只要有機會,我定會” 李老先生卻截住了他的話,搖頭說道:“平安,你有這顆心就夠了,只是子俊的案子,乃是當今親自定下的,千萬不能貿然行動。” 章元敬自然也不是想讓自己冒險,只是在出發(fā)之前,告訴老師自己的決心。如有一天他站的足夠高,即使不能讓李子俊官復原職,也能讓他回來。 等章元敬離開了,章氏坐到了床前,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若是能有那一天那該有多好?!?/br> 李玉山何嘗不是這么想的,但是要有那一天又談何容易? 夫妻倆正感慨著,外頭又是一陣鬧哄哄的,章氏臉色一厲,又帶著幾分厭倦和疲憊,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出去看看,有在鬧騰什么?!?/br> 芍藥連忙走了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低聲說道:“小小姐生病了,少夫人想要請大夫,夫人說沒錢,就鬧起來了,剛才出去的時候,小姐已經把夫人勸住了?!?/br> 章氏一聽,更是無奈了,當初他們把徐氏接回來,也是指望著她能生一個兒子,誰知道偏偏生了個女兒,隔了一年,李承業(yè)卻從外宅把一個七歲的小男孩帶了回來。 可想而知錢氏會如何的鬧騰,只是如今李家雖然敗落,錢家更是完全不理會已經出嫁的女兒,所以她最多也就是折騰一下徐氏罷了。 別的章氏不管,只那畢竟是她重孫女,雖不是男丁,也不能讓人糟踐了,想了想,她還是說道:“待會兒你去把燕兒挪到我房中吧,徐氏整日哭哭啼啼,哪里是能照顧人的?!?/br> 一大一小成了家的,反倒是不如李子琳腦子清醒,想到孫女的現(xiàn)狀,章氏又是頭大如豆,早知今日悔不當初,要知道那錢家如此無情無義的話,她就是拼著斷了親戚,也該把庚帖要回來才是,若是子琳當初嫁給了元敬,如今章氏不敢在想,立刻把這個想法甩了出去。 章氏不敢深想,那邊錢氏倒是膽子大的很,被芍藥下了面子之后,她氣呼呼的回了房,對著女兒就哭訴起來,話里話外無非是李承業(yè)不管兒子死活,如今只喜歡那個賤人狗雜種。 李子琳十分無奈,他爹把這庶子帶回來,是有幾分傳宗接代的意思,但要說他爹不管親哥卻是不對,家里頭年年往關山送銀子又是為了什么。 錢氏哭了半天,抬頭一看女兒臉色木然的坐著,忍不住伸手掐了她一把,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哥。” 李子琳也是無法,只好說道:“娘,我怎么會不心疼,正因為心疼,我們才應該加倍的對燕兒好,這畢竟是哥哥的親女兒,你的親孫女?!?/br> 錢氏卻尖聲說道:“什么孫女,一個喪門星,說不定是她害了你哥” 李子琳覺得親娘真的魔怔了,皺眉說道:“娘!” 錢氏喘了口粗氣,沒有再破口大罵,轉而問道:“剛才平安好像來了,之前不是讓你做了個荷包嗎,快去找出去,給平安送去,希望他這次能高中解元,當年你哥就是解元?!?/br> 李子琳見她沒有再怒罵侄女,倒是微微松了口氣,雖然她也看不上整日哭哭啼啼,好像全家都欠了她似得徐氏,但燕兒卻是她親侄女,她還是十分照顧的。 比起聽母親的咒罵,李子琳更愛跟其他人相處,聽了這話也沒有多想,直接起身往外頭走去,不過她也沒真往前頭去。 81.兩塊板子 再一次坐上前往明湖府的客船, 身邊依舊是章明林和余全, 章元敬的心態(tài)卻大不一樣了。前兩次他還有閑情雅致欣賞湖光山色, 領略運河上的風水人情, 這一次卻閉門不出, 少有出來透風的時候, 讀書覺得累了,也是在艙內打打拳松散松散。 這一次的運河倒是風平浪靜,再沒有遇到上一次那樣的事情, 踩在明湖府的地界上時, 看著依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明湖, 章元敬也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曾經的血雨腥風似乎已經消失了,街頭的行人依舊帶著笑容, 熱鬧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與三年前一般無二。 李家在明湖府的宅邸已經賣出,章元敬這次依舊定了那家客棧, 原本章明林的意思是這家客棧的意頭不太好, 是不是換一家更加妥當。不過在章明林看來,三年前的事情波及甚大, 跟客棧又有什么關系,真要說起來的話,恐怕哪一家的意頭都不好。 入駐之后,章元敬原本還擔心又有許多人上門拜訪, 到時候拒絕不好, 應酬太煩。誰知道連續(xù)幾日, 客棧里頭的書生都是閉門苦讀,往年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論文的場面再難看到。 章元敬一想,倒是也明白了,三年前的事情到底是留下了痕跡,別的不說,書生們哪里還敢聚眾會文,誰都怕被不相干的人牽連。 不止如此,往年那些書院里頭,假借秘題的名義,實則是猜題的卷子也消聲滅跡了,倒是省了一堆涉世不深的學子們栽跟頭。 且不說這事兒是好是壞,但對章元敬來說倒是落得個清靜,索性學了其他學子的樣子,就是三餐也是在房中吃,一門心思閉門讀書。 三日之后,秋闈如期而至,有前一屆的慘痛教訓在前,這一屆的秋闈簡直嚴格到了極致,不說保生難尋,就是進門搜身的時候,都恨不得讓學子們脫的精光。 雖說這時候天氣適宜,并不寒冷,但門口的檢索委實有些有辱斯文。有一個考生好死不死的在衣服里頭穿了紅肚兜,還被勒令脫下來詳細檢查。 在明湖府的某些地方,紅肚兜是旺人的意思,大概是圖一個吉利,結果被當著大伙兒的面解下來檢查,那個書生臉色漲得比肚兜還要紅,一副羞憤欲死的模樣。 章元敬內心嘆了口氣,看了看隊伍,今年的人倒是比往年都少,想也是的,前一屆被牽連的學子太多,還有一批被罰的蹲在府衙的牢獄之中。 到了章元敬這兒,大概是看他年紀小,偏偏還成了秀才,那兩個衙役分外的不放心,一個甚至把他的鞋子都脫下來捏了半天,一個兩只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似乎要看出一二不妥之處來,章元敬只好面無表情的任由他們施為,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被放進去。 層層檢查下來,章元敬已經被折騰了一頭的汗,他這還算是心理素質比較好的,有幾個大概是第一次參加鄉(xiāng)試,整個人都有些抖索,于是被檢查的更久一些。 終于坐到考棚里的時候,章元敬大大松了口氣,沉了沉心,將帶進來的東西一一放好。 鄉(xiāng)試又與縣試不同,雖然也是一共三場,一場連考三日,但吃喝拉撒都得在考棚里頭解決,并且這時候衙門不負責吃,得考生自己準備。 明湖府的考棚特別狹窄,里頭除了兩塊木板之外,就是府衙早早準備好的一盆炭,一根蠟燭,再無其他。章元敬仔細一看,原來墻上有幾個凸槽,木板可以架在上頭,架好之后一塊可以當書案,一塊可以當?shù)首?,只是插好之后,考棚里頭就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更糟糕的是,鄉(xiāng)試的考棚是沒有門窗擋著的,也就是說完全不擋風,偏偏他們進來的時候,除了單衣之外并不需帶其他,可想而知晚上有多么難熬。 幸虧進來之前章元敬就做好了準備,這會兒倒是心態(tài)還好,趁著發(fā)考卷之前活動活動了筋骨,聽見發(fā)卷的聲音才放好了兩塊木板。 等卷子下來之后,章元敬并不急著答題,飛快的從頭至尾掃了一遍,看完之后卻微微皺眉,這一年的考題有些難,甚至好幾題是有些超綱的。 他靜了靜心,也不再多想,開始在草稿上頭開始答題,這一做就是大半天,等聞到隱隱約約食物的香氣才停了筆。 看了看日頭,章元敬先晾干了考卷,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好,取出自己的食物來。伸手一摸,早上趁熱做好的餅子已經涼了,只有一點點余溫。 瞄了眼那小小的一盆炭,章元敬到底是沒有舍得用,就著這點余溫細嚼慢咽的吃了餅子,每一口至少得咀嚼20下才咽下去,一頓飯倒是吃了兩刻鐘時間。 吃完飯,章元敬也沒有急著繼續(xù)答題,反倒是收起了木板子,就在有限的空間里頭溜達,大概是他的行為有些奇怪,路過的考官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他只是溜達,并沒有做任何舞弊的事情這才離開,大概是奇怪的考生見多了,見慣不怪了。 等覺得差不多了,身體也暖和起來了,章元敬才再一次放好木板子開始答題,這一答就到了落日時分,不少考棚都點起來蠟燭。 雖然腦子動的多,但畢竟沒運動,章元敬倒是并不覺得餓,這會兒天色雖然已經差不多黑了,但是并不太冷,他索性在屋子里頭練了一套拳,免得坐了一天身體都僵化了。 等他練完,緩和了呼吸想要吃點東西的時候,帶進來的餅子已經冷透了,章元敬不得不用炭火烤了烤,就著考場給的溫水一起吃了。 吃完之后,天色已經全部黑了,章元敬想了想也沒點蠟燭,把兩塊板子并排放好搭成了簡單的床,用之前試過的最省炭的辦法點了炭盆,往木板上一躺就睡了。 這一夜章元敬沒能睡安穩(wěn),考棚太窄小,兩塊木板搭起來也不夠敞開的睡,整個人都得蜷縮著,章元敬雖然還沒長成,但身高卻不矮,在南方人里頭頗為顯個頭,這會兒就露出太高的不好來,在小小的地方怎么睡都不踏實。 偏偏睡到半夜的時候,還有一個倒霉鬼點蠟燭連夜趕題,結果熬不住睡著了,蠟燭直接把卷子都給點著了。虧得監(jiān)考是不休息的,這才避免了火燒大起來,只是那人的卷子卻回不來了,頓時在考棚里頭號啕大哭,吵醒了大半的人,最后還是主考親自過來喝令才停了聲響。 這次的事情顯然給所有的考生都提了醒,第二日的時候,點著蠟燭趕考的學生少了許多,章元敬照舊按著自己的規(guī)律來,雖說累了一些,倒是并不覺得十分艱苦。 唯一讓他有些無奈的是,吃喝還好,拉撒卻是有味道的,他這邊的還能用炭灰蓋住壓一壓味道,隔壁人家的卻是管不著,偏偏他隔壁那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時不時就發(fā)出噗噗噗的聲音,伴隨著陣陣臭氣傳來,簡直把這一代熏成了最差的考棚。 最后一日,章元敬實在是受不了了,索性用腰帶和碾碎了的木炭做了個簡易的口罩,至少能暫時壓一壓味道,好歹讓他安安心心的把卷子謄寫完了。 等終于交上卷子的時候,章元敬都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之后兩場是要換位置的,只希望別再坐在這位腸胃不大好的仁兄身邊,不然真是一種折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反正后面兩場隔壁的考生都較為講究,不說毫無異味吧,至少沒有散發(fā)出陣陣惡臭,倒是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