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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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間里頭立刻暗了許多,雖然不至于看不見文字,但帶著一股子憋屈勁頭,若是有那種幽閉癥的,說不得還會心生恐懼坐立難安吧。 章元敬照舊沒有立刻坐下,在里頭略略收拾了一下,見單間雖然簡陋,倒是也還算干凈, 心中不免慶幸了一些。雖然天氣冷得很,但至少不會跟秋闈似得,還得害怕蚊蟲叮咬, 據(jù)說還有倒大霉的學(xué)生, 在秋闈的時候被不知怎么鉆進(jìn)去的毒蛇咬死的。 略略活動了一番, 覺得身體暖和了一些之后,章元敬才開始看發(fā)下來的卷子,讓他意外的是,這些卷子上的題目中規(guī)中矩,沒有絲毫的特別之處。 章元敬略略松了口氣,中規(guī)中矩總比奇思妙想來得好,他自問基礎(chǔ)還算扎實,這樣一來表現(xiàn)就不會太差,雖說有皇帝的一句話在,但想要在官場服人還得有真本事。 明明已經(jīng)是春日,京城的天氣還是凍得人發(fā)慌,這還是他們被特赦能穿棉衣的情況下,章元敬一邊哆嗦著一邊構(gòu)思,一邊覺得以前的進(jìn)士都不容易,這天氣凍得腦子都抽筋了,還得做出妙筆生花的錦繡文章來。 不過一般來說,春闈其實是放在三月的多,只是恩科的時間提早了,這才分外冷了一些,章元敬一邊看著題目,一邊左手摩擦著右手,至少不能讓手指被凍僵了。 天公還算作美,一會兒功夫太陽就出來了,陽光一照射下來,倒是讓整個單間都暖洋洋起來,章元敬想了想,趁著這會兒溫度高,索性把單層薄襖子脫下來曬在有陽光的地方。 人暖和了一些,思維似乎也變快了,第一場考的是史論,共計五篇,章元敬大致打了個腹稿之后,就開始在草稿紙上寫起來。 第一題便是:“周唐外重內(nèi)輕,秦魏外輕內(nèi)重各有得論?” 章元敬提筆寫到:“天下之患無常處也、惟善謀國者、規(guī)天下大勢之所趨、揆時度務(wù)、有以制其偏倚之端、則不至于變起而不可救。夫立國之初、每鑒前代得失、以定一朝之制、時勢所迫、出於不得不然、非能使子孫世守以維萬世之安也” 一共五道題,都與朝政緊密相關(guān),遠(yuǎn)遠(yuǎn)不是鄉(xiāng)試縣試可比的,章元敬將將寫完兩篇史論,太陽已經(jīng)落到了西山,他放下毛筆活動了下手指,這才發(fā)現(xiàn)寫的太久,十根手指都不聽使喚。 方才一直在寫還好一些,這會兒停下來只覺得雙手酸痛的很,不過這感受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就在自己的小單間里頭活動手指和脖子,一動只聽見骨頭嘎吱嘎吱響。 夜幕降臨之后,章元敬就不打算挑燈夜戰(zhàn)了,用炭火烤了餅子吃了一些,又喝了一些熱水,他這才穿上衣服躺了下去。 大概是白天曬過的緣故,衣服上頭還有淡淡的陽光味道,倒是也驅(qū)散了一些陰冷。 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wěn),隔壁號房的人大概是一夜沒睡,不停的在單間里頭跺腳,那勁頭恨不得將地板跺穿了似得。 章元敬就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倒是覺得精神頭還好,畢竟年輕身體好,還能扛得住,早上馬馬虎虎的洗了個臉,趁著暖和的時候先把剩下的卷子都寫了。 一場考完,章元敬都沒能跟安從容和蘇守則說上話,原本都算是翩翩君子的三人,這會兒都狼狽不堪的很,尤其是安從容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整張臉都慘白慘白的,身上還有一股子的味道,出了貢院就往家里頭去了。 在家還未休息好,許多人都還未緩過勁來,第二場科舉考試就又開始了。第二場考試,考的是各國政治,藝學(xué)策五道。低頭一看,這次的題目倒是分外的接地氣:“周禮言農(nóng)政最詳,諸子有農(nóng)家之學(xué)。近時各國研究農(nóng)務(wù),多以人事轉(zhuǎn)移氣候,其要曰土地,曰資本,曰勞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實資智識。方今修明學(xué)制,列為??疲酱嬉g(shù)之遺。試陳教農(nóng)之策”。 教農(nóng)一事,可是有諸多說法,雖說章元敬沒真的當(dāng)過農(nóng)民,但他好歹是穿越了一輩子的,上輩子看過不少的農(nóng)業(yè)雜志,這會兒他倒是感激起上輩子不務(wù)正業(yè)的自己來。 磨了磨墨,章元敬開始下筆,這一次倒是要比上一場更加通暢一些,寫起來渾然忘我。 第二場結(jié)束的時候,章元敬倒是覺得自己狀態(tài)還好,頭不疼腦不熱,也不知道是不是適應(yīng)了,安從容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章元敬也是后來才知道,這位運氣差得很,偏偏被分到了一位從第一天就開始上吐下瀉的考生旁邊,貢院封閉之后是不準(zhǔn)隨意進(jìn)出的,第二場那位考生沒來,安從容才好受一些。 第三場開始的時候,老天爺又開始作弄這群學(xu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了第二場的試題,天空中飄灑著蒙蒙細(xì)雨,城外的農(nóng)民倒是高興了,但對于坐在單間里頭的人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酷刑,濕冷的寒冷一吹進(jìn)來,就讓人禁不住打哆嗦。 章元敬還算是身體強(qiáng)壯的,進(jìn)了單間也覺得有些不好,這會兒也只能學(xué)習(xí)隔壁的那位學(xué)子不斷的跺腳來保持身體的溫暖。 再一看,這次的試題倒是也不難,這次的試題出自:《管子·牧民》。 “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維絕則覆,四維絕則滅。何謂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禮不愈節(jié),義不自進(jìn),廉不蔽惡,恥不從枉。故不逾節(jié)則上位安,不自進(jìn)則民無巧詐,不蔽惡則行自全,不從枉則邪事不生。” 簡單的一句話,就是論禮義廉恥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章元敬有些捉摸不定,如果沒有之前飛鶴樓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多想,但偏偏飛鶴樓的事情鬧得很大。 這會兒考官出這樣的試題,莫不是為了遙相呼應(yīng)?要知道他當(dāng)時可是覺得行大于德的。 但仔細(xì)看了看試題,章元敬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畢竟按理來說試題早就該定了的,元宵節(jié)的事情不該有所影響才對。 章元敬看了又看,還是決定從心而論,對于民,對于官,對于士族,對于皇族,禮義廉恥的定義應(yīng)該截然不同才對,這四個字包含的意義太過于廣泛深刻,可以一一道來。 大概是寫到了興頭上,章元敬第一日破天荒的點了蠟燭,將大半的策論都寫了出來,等到停筆歇息的時候,一股股的涼風(fēng)一直往身上竄,章元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把炭盆撥了撥,但效果也是有限,最后還是將炭盆放到了板子下面才算是好一些,只是得謹(jǐn)防給點著了。 及時這般小心,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章元敬也覺得有些頭疼,鼻子發(fā)塞,耳朵也有些嗡嗡作響,他暗道不好,索性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略清醒一些。 章元敬生怕病的越來越厲害,趁著還清醒趕緊把昨天的稿子改了改,掃了尾,又仔仔細(xì)細(xì)的謄寫了一遍,看著密密麻麻的文稿,這才略微安心一些。 沒等到第三天,章元敬已經(jīng)有些隱隱約約的發(fā)熱,摸著雖然還不燙手,但他自己知道,這會兒腦子里頭一團(tuán)漿糊,風(fēng)寒已經(jīng)開始影響思維了。 看了看剩下不多的炭盆,章元敬狠了狠心,給自己熱了晚水喝下去,雖然沒有姜湯,但至少熱水也能抗一會兒,總不至于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是冰冰冷的。 也不知道熱水是不是真的有效,這么喝了幾碗之后,他的精神倒是又好了一些。章元敬抓緊這個時間將卷子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就仔仔細(xì)細(xì)的收了起來。 這時候他的炭盆已經(jīng)用的差不多了,章元敬想了想,索性就撐著沒有睡,他生病了,若是睡過去的話萬一發(fā)燒反倒是更加糟糕。 就這么混混沌沌的熬了一天,等貢院再一次打開的時候,隨著大流往外走的章元敬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都是軟趴趴的,一出去就被余全扶著上了車。 安從容和蘇守則看著也不大好,三人對視一眼,打了個招呼就各自回去了。 一上車,章元敬果然又被逼著喝了一大碗的姜湯,熱乎乎火辣辣的姜湯一下肚,他倒是覺得舒服了很多,加上一晚上沒睡,這會兒忍不住有些瞌睡起來。 余全卻連忙叫道:“少爺,這會兒可不能睡,回家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到時候您就是想睡一天一夜都沒問題,空著肚子太傷人?!?/br> 一旦有關(guān)身體,章元敬向來是拗不過余全的,好歹是撐著精神回到租房,喝了一碗早就放在爐子上聞著,熬得稀爛的rou粥,這才舒舒服服的睡過去。 余全小心翼翼幫他塞好被子,也不敢走遠(yuǎn),就在屋子里頭待著,就怕少爺一醒過來想喝水什么的,到時候他在外頭聽不見。 100.重病 章元敬到底是還年輕, 原本略有些風(fēng)寒, 但他放松了心思, 喝了熱乎乎的姜湯又睡了一覺, 第二天起來精神頭就好了許多,只是人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余全也是個會慣著人的, 不但服侍著洗漱, 還特意用小桌子將飯菜都端到炕上來,章元敬一邊吃, 一邊感嘆道:“北方雖然冷,但有炕桌實在是太好了?!?/br> 余全一聽,嘿嘿笑道:“少爺真喜歡的話,咱們回家也搭一個,看著也簡單?!?/br> 章元敬享受著暖呼呼的炕,倒是也有些心動,不過隨即搖了搖頭, 無奈說道:“我們那兒不夠冷, 真的燒了火就烤的慌, 這炕傳不過去也是有原因的?!?/br> 這話也對,青州不說四季如春吧,冬季確實是不算太冷, 至少在北方大熱的熊皮虎皮,在他們那邊是沒有多少市場的, 相比起來, 還是兔毛之類的受歡迎一些。 說到底, 還是南方不會太冷,江水都鮮少有結(jié)冰的時候,像是炕桌這樣的東西用上的機(jī)會上,外加一個費柴火,這才時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