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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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低頭看向他,半晌才嘆了口氣,淡淡說道:“你啊哎,若是你那些個個都這么想,心中能有幾分孝心,就更好了?!?/br> 234.私心 皇帝在五皇子這邊吃了一頓飯, 還陪著談話了老半天,這消息在宮中不脛而走,許多人都開始坐不住了, 有些想得太多的, 甚至還是焦慮起來。 在勞軍前后的這個關(guān)頭,誰知道會不會就因為這一頓飯, 導(dǎo)致皇帝的心思變化呢? 但心里著急歸著急,誰也不敢在皇帝面前顯露出來, 那位瑜妃娘娘的例子還擺在哪兒呢,要是一個不小心被陛下厭惡, 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皇帝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朝中和后宮的風(fēng)起云涌, 甚至是有些悠閑自在,連續(xù)幾日都找來五皇子, 不是一起用餐, 就是一塊兒騎射,有一次甚至還下了棋。 就在幾位皇子焦慮的情緒中, 忽然一日,皇帝在大朝會上忽然宣布了一個大消息。 太子殿下前往關(guān)山勞軍,二皇子前往鎮(zhèn)江, 三皇子前往江南,四皇子前往南疆,除了關(guān)山之外, 其余三處似乎都是可有可無的, 包括近幾年來發(fā)展最為迅猛的海關(guān)都沒有在內(nèi)。 圣旨一下, 太子殿下自然是欣喜若狂,要知道關(guān)山可是龍興之地,這些年來發(fā)展十分不錯,大興一半的軍隊就駐守在此處。 雖說匈奴人以前經(jīng)常犯邊,但前些年已經(jīng)被打的老實了,如今兩邊互通貿(mào)易,關(guān)山反倒是成了繁華的所在,有些稀罕的東西甚至是連京城都難得一見的。 比起太子殿下,幾位皇子卻失望透頂,原本的期待有多高,現(xiàn)在的失望就有多深,原以為皇帝至少也能重視他們一次,誰知道臨了臨了,還是只看重那位嫡出的。 但就算是心有怨言,這三位皇子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在圣旨下來之后,三個人聚在一起喝了一頓酒,唯獨沒有喊上太子殿下,其中意味顯而易見。 當然,這個時候的太子殿下意氣風(fēng)發(fā),對幾個弟弟的酸氣熟視無睹,甚至頗有幾分看不上在,任由他們上躥下跳,該是他的還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太子殿下高興了,永寧侯心中也樂呵起來,在他看來,只要太子殿下不要走錯路,以后早晚是皇帝,等太子成了皇帝,他就是真正的國舅爺,永寧侯府還怕什么沒落? 就在這種或者興奮,或者低落的情緒中,不管樂意不樂意,幾位皇子都得收拾行囊出發(fā)前往各地勞軍,隨行的是皇帝給予的賞賜。 此事雖然不是章元敬主導(dǎo),但作為兵部尚書,他顯然也忙的腳不沾地,一來是隨行而去糧餉之類得準備好,二來自然是各地的軍隊人事變更。 前者得去跟戶部較真,要錢要糧食要儲備,幸虧這幾年國庫豐盈,章元敬倒是省去了許多嘴皮子,要知道當年國庫空虛的時候,沒到發(fā)糧餉的時候戶部兵部的尚書都得爭論一場。 后者又得跟吏部和禮部來溝通處理,畢竟軍隊的任命雖然是脫離吏部由兵部單獨管理的,但有些文書和任命卻得由他們來走。 但光是這些事情也足夠章元敬忙的頭暈?zāi)X轉(zhuǎn)了,也幸虧他已經(jīng)收服了兵部上下。 等皇子們一個個離開了,章元敬才終于喘了口氣,只是他覺得輕松了,朝中文武百官的氣氛倒是有些怪異的平靜,似乎隨著皇子們的出動,這些大人的心也跟著一塊兒飛出去了。 對此皇帝反應(yīng)平淡,這幾日除了處理朝政之外,最喜歡的事情竟是帶著五皇子六皇子在宮中玩耍,連后宮的娘娘們也不大搭理了。 一開始還有幾位娘娘心中擔心,但派人一打聽,卻發(fā)現(xiàn)皇帝竟是真的玩耍,從未讓這兩位皇子接觸政事,倒是微微安心一些,畢竟瑜妃可還是被冷淡著呢。 朝中大臣們多數(shù)覺得,皇帝不過是喜歡幼子逗趣,把他們帶在身邊只當一個打發(fā)時間的玩具罷了,但章元敬旁觀著,心中倒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比如此刻,六皇子確實是隨意的放在大殿里頭到處亂爬,除非是磕著碰著了,不然皇帝并未多關(guān)注幾分,但五皇子卻不同,他此刻就站在皇帝的身后。 章元敬正在跟皇帝下棋,與以前相同,章元敬的棋藝還是差的讓人驚訝,這位傳言之中精彩艷艷,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大人,其實私底下琴棋書畫也就通了一樣,琴能彈出個曲調(diào)就不錯了,畫帶著匠氣,棋從來都在顧廷安手底下走不過一刻鐘。 皇帝的棋藝自然是遠遠不如顧廷安的,所以這位格外喜歡跟章元敬一起下棋,大約是不對比就沒有傷害,在顧廷安那邊憋了氣損了自尊心,在這位大人身上總能找回來。 就如現(xiàn)在,章元敬的旗子被殺得七零八落,這位也不投子認輸,反倒是繼續(xù)慢慢悠悠的熬著,似乎壓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輸?shù)羲频谩?/br> 等到最后,就是皇帝也忍不住說道:“玄嘉啊,這都多少年了,你的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差,朕賜給你的那么多棋譜看來是白瞎了。” 章元敬微微笑著也不介意,反倒是理直氣壯的說道:“那些棋譜微臣倒是背的滾瓜爛熟,只可惜背的熟練,用起來就覺得困難,可見不是行軍打仗的那個料?!?/br> 對此皇帝顯然也十分贊同,還說道:“當年你在關(guān)山能守住那幾日,朕還覺得驚訝?!?/br> 章元敬心知他說的是文九那回事情,便笑著說道:“誰讓微臣雖然不會打仗,但會看人呢,再說了,還有岳父大人在,總歸不會誤了陛下所托?!?/br> 皇帝笑了笑,又問起了孔伯爺:“聽說老孔最近病了,現(xiàn)在身體如何了?” 章元敬慢慢的撿著棋子,只說道:“略好了幾分,不過岳父大人年紀也大了,這些年身體慢慢變差了,人又不服老?!?/br> 皇帝聽了,心中頗有幾分感傷:“他也不過比朕大了二十歲罷了,當年在關(guān)山的時候擋住過多少次匈奴的利刃,如今臨老能歇一歇了,身體卻不大好了。罷了,待會兒你走的時候帶一些良藥過去,幫朕與他說幾句,讓他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說?!?/br> 章元敬自然是要領(lǐng)旨謝恩的,還說道:“岳父大人若是知道陛下還惦記著他,心中定是十分感恩,前幾日他還提起當年與陛下廝殺戰(zhàn)場的痛快?!?/br> 被他這么一提,皇帝也有幾分感懷,忍不住說道:“是啊,當年咱們多么痛快?!?/br> 不過也就是這么一提罷了,皇帝還是那個皇帝,他永遠不會因為一時的感傷有所變化,沒了下棋的心情,皇帝看了看身邊的五皇子,笑著問了一句:“玄嘉,此次勞軍朕做此安排,你心底是怎么看的,可是也覺得朕偏心太過?” 章元敬內(nèi)心立刻警醒起來,但面上還是維持方才的那副淡然模樣,只是說道:“陛下的安排,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太子殿下是儲君,何謂偏心?” 皇帝聽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問道:“你從小帶著小五,難道就不會為了他多想一想?” 章元敬卻反問道:“陛下圣明,微臣與五皇子有師徒情誼,自然是為了他著想,但人的一生有可為有不可為,有能取有不該取。生而為人,若是有妄念,反倒是容易不幸。人之一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何必蹉跎,用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豈不是更美?” 皇帝忽然瞇起眼睛來看著章元敬,似乎想看看他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真心實意的,但章元敬微微垂著眼眸,整個人都淡然無比,猶如坐定高僧。 皇帝像是打趣似得說了一句:“玄嘉,有時候朕覺得你這個人無欲無求,就是那些高僧盛名之下也不如你這般?!?/br> 章元敬聽了倒是笑了起來,無奈說道:“陛下此言差矣,微臣怎么可能無欲無求,身為人子,微臣希望祖母,母親,父親能夠得到蔭封;身為臣子,微臣又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重用;身為官員,微臣還希望得到百姓擁戴,能夠做出一些實績流芳百世;身為丈夫,微臣又希望給予妻兒榮耀,微臣想要的已經(jīng)這般多了,陛下卻還說微臣無欲無求,微臣十分慚愧?!?/br> 這番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里頭,作為皇帝,他并不怕底下人想要什么,怕的是他們不知道分寸,要的是不該要的東西。 章元敬想要的一切皇帝自覺都可以給,所以他才覺得這個人用起來安心,這會兒,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身來親密的拍了拍章元敬的肩頭,笑著說道:“你很好,這些年來,朕身邊這么多人,唯有廷安與玄嘉從未變過?!?/br> 章元敬卻笑著說道:“陛下,微臣老啦,女兒都那么大了,怎么會從未變過?” 皇帝一聽,又笑道:“朕一直擔心廷安后半生無靠,如今他愿意收下一個女兒,朕也感到欣慰,說起來,朕還從未見過那幾個孩子,到時候也帶進來讓朕看看吧?!?/br> 這話章元敬自然不會反駁,皇帝說了幾句,見章元敬確實是無二心,雖然對五皇子十分關(guān)心,卻停留在私事兒上,心底倒是安心了。 他卻不知道,在他沒看見的地方,章元敬與五皇子的眼神交流幾乎能演繹出一本書來,那是類似父子相處的十幾年時間中養(yǎng)成的,旁人絕難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