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可溫融從來就不欠他。 他把他帶回家,教他讀書認字,哄他睡覺,出去回來的時候總會給他帶好吃的果子。 溫瑯從無家可歸的小妖獸變成了有人疼有人愛的小崽崽。 他在溫融這里得到了那么多,可回報的卻那么少。 溫瑯心情差極了,幾乎是無意識的變回了大饕餮的模樣,毛絨絨的大團子用人的姿態(tài)低頭坐在那邊,耳朵可憐巴巴的折著,聲音特別低落:“哥哥,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溫融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頭上的軟毛。 他還是沒說話。 這種沉默像是默認。 溫瑯心里特別難受,甚至覺得鼻子有點酸,忍不住抬爪揉了揉眼睛,突然聽見一聲很輕的嘆息。 腳步聲隨之響起,眼前慢慢出現(xiàn)一抹唐裝的衣角。 緊接著,就感覺頭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溫瑯怔怔抬起頭。 溫融臉上的陰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眼神柔軟里帶著點心疼:“無論什么時候,你在我心里都是那個會抱著我的腿叫我哥哥的小崽崽,我不會對你失望,瑯瑯——” 他在溫瑯頭上輕輕揉了揉。 “哥哥永遠愛你?!?/br> 溫瑯徹底呆住了。 溫融摸了摸他眼角有點濕的毛:“好好的兇獸饕餮,小時候被我打都不哭,怎么長大了反而開始哭鼻子了?” 溫瑯反應(yīng)過來,頓時不好意思了,抬爪擦了擦眼睛:“我……我沒有。” 溫融看著他:“剛才嚇到你了?” “沒有?!睖噩樀拖骂^,“本來也就是我不好?!?/br> 說完,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壽命就是這樣的,我沒辦法改變,可是……哥哥,我真的喜歡他。” 溫融又不說話了,靜靜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溫瑯漸漸忐忑起來:“哥哥?” 溫融這才回過神,猶豫了幾秒后輕聲開口:“……把他叫過來吧?!?/br> 溫瑯一頓:“秦先生嗎?” “嗯?!?/br> 溫瑯支吾了一聲:“秦先生,他,他就在外面?!?/br> 溫融:“……” 溫融瞇了瞇眼睛:“不是說只讓你一個人過來么?” 溫瑯耳朵又折了起來。 溫融心軟了下來,看著他這副模樣實在舍不得罵,嘆了口氣:“去吧,把他叫進來。” 溫瑯耳朵瞬間立了起來,說了聲好就往外面跑。 跑了兩三步被溫融叫?。骸澳憔拖脒@么出去?” 溫瑯下意識往下一瞄,看到自己毛絨絨的爪子之后瞬間剎住,伸爪扒拉過衣服跑到屏風后面,再出來時就又成了腰細腿長的青年。 溫融無奈看了他一眼:“傻乎乎的?!?/br> 溫瑯有點小羞澀:“那我……去了?” “去吧?!睖厝谡f。 溫瑯眼睛彎起來,笑瞇瞇跑了出來,不久后再回來,身后就多了一個人。 步伐沉穩(wěn),眉眼深邃。 溫融看見,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為的不是秦景深的人,而是因為他們穿的衣服。 因為溫融之前說二十分鐘,溫融心又很慌,掛了電話后隨便套了件長套就出來了,連拉鏈都沒來得及拉。 秦景深也是一樣。 也就是說,如今溫融看到的,是他們外套里的情侶毛絨睡衣。 溫瑯很慫的偷偷拉了拉衣服,試圖掩蓋。 溫融無意間瞥到,眼里頓時出現(xiàn)幾分無奈:“秦先生,坐吧?!?/br> 說完又看向溫瑯:“你也坐?!?/br> 兩個人依言坐下,溫瑯本來是坐在秦景深旁邊,被溫融看了一眼后,很慫的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慫唧唧的饕餮崽崽縮在這邊,圍觀面前兩位大佬說話。 但聽來聽去也只是聊些家常,其他什么都沒說。 這是什么意思呢? 溫瑯小幅度抖了抖腿,突然聽著溫融問:“秦先生,您的手繩能給我看看么?” 他說的就是那條用饕餮毛搓出來的手繩,剛才秦景深抬手的時候無意露了出來。 溫瑯瞬間想給自己點一首涼涼。 剛才太緊張,居然忘了交代這一茬。 那邊秦景深嗯了一聲,把手繩摘下來遞給了溫融。 溫融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漫不經(jīng)心朝著溫瑯瞥了過去。 溫瑯瞬間低頭,慫如小奶狗。 溫融無聲笑了笑,剛要把手繩還給秦景深,突然頓住了。 他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身上還有另外一種氣息,比較微弱,之前被饕餮的壓著沒感受到,現(xiàn)在手繩一離身,就慢慢顯露了出來。 而且這氣息還有幾分熟悉。 溫融瞇起眼睛:“秦先生,瑯瑯和你的事,你打算和家里人怎么說?!?/br> “已經(jīng)說過了?!鼻鼐吧钫f,“我心里有暗戀的人,他們兩年前就知道?!?/br> 溫瑯偏頭看他,眼睛亮晶晶。 “那他們是什么意思?”溫融繼續(xù)問。 秦景深眼神柔軟下來:“家父很想見見他?!?/br> 溫瑯和溫融都注意到他只說了家父。 溫融抬眼:“家父?” 秦景深微微頷首:“他們也是同性戀人?!?/br> 他頓了頓,又說:“我是他們到國外代孕的?!?/br> 代孕個鬼。 溫融心里基本有數(shù)了:“有時間的話,我想和他們見一面,合適么?” “當然合適?!?/br> 溫融笑了笑,沒再繼續(xù)提這些,說:“秦先生,我還想和瑯瑯說幾句話。” 這就是變相趕人了。 秦景深嗯了一聲,起身緩步走了出去,溫融看著他身影消失,一回頭,瞬間對上了溫瑯亮晶晶的眼。 溫融瞇起眼睛:“那條手繩是怎么回事?” 溫瑯就把當年的事給他說了一遍,聽完,溫融沉默了幾秒:“你沒有感覺到秦景深身上有什么不對?” 溫瑯茫然:“怎么了嗎?” 溫融看著他,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因為那只饕餮離開前神志不清,溫瑯的傳承受到點影響,很多時候沒那么敏銳。 這樣的饕餮崽崽,在上古時期是活不下去的,好在現(xiàn)在兇獸各自神隱,沒什么威脅。 溫融心又忍不住軟了,搖搖頭:“沒事?!?/br> 溫瑯也沒太注意這個,眼睛亮晶晶問:“你想和秦先生的家人見面,這是同意了嗎?” 養(yǎng)大的崽崽總想拱豬。 溫融突然覺得有點惆悵,但是也沒辦法:“現(xiàn)在還不好說,具體得等我見過他家里人再做決定?!?/br> 這已經(jīng)是進了一大步了。 而且哥哥總是嘴硬心軟。 溫瑯心滿意足笑起來,突然上前抱住了他:“你最好了,哥哥?!?/br> 溫融愣了一下。 在這一刻,他好像又看到了許多年前的溫瑯,那時候小崽崽才到他的腰,性格很皮,被教訓后就躲到角落里生悶氣,但是很好哄,用一顆糖能哄得他眉開眼笑,然后會像現(xiàn)在這樣抱住他,笑瞇瞇說,你最好了,哥哥。 一轉(zhuǎn)眼很多年過去,當初只到他腰的小崽崽變成了大崽崽,站起來和他差不多高。 但是依舊還是那年那個軟乎乎的饕餮崽崽。 溫融目光融融嗯了一聲。 然后伸手揉了揉溫瑯的頭,輕聲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決定了。 瑯總和秦先生你們抱走,白澤哥哥是我的,抱起哥哥就是一個百米沖刺! [饕餮陛下蕩漾].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