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穆席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頹靡,整日不修邊幅,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老爺子甚至發(fā)動了軍方的力量去找人,他們嘗試了不同的方法搜尋傅天晴的蹤跡,所有的辦法都是一無所獲。 不管他們的計劃再怎么變,徐默生都蹲在那棟樓旁邊,二十四小時的監(jiān)控著那個老漢。 “我說你能不能想點兒別的辦法?這個人明顯就是路過,要我說,你這就是這行干久了,慣性多疑!”在徐默生休息的時候顧致安這么吐槽他。 他卻不以為然,“我總覺得這個人有問題?!?/br> 見他還在堅持己見,顧致安也就由他去了。 徐默生每天都會跟顧致安匯報當天老漢的行程,恰巧這天傅莫深和顧致安在一起,顧致安就順手把手機上的照片遞到了傅莫深的跟前。 “這老頭還有混血的孫子,真沒看出來。”顧致安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把照片放大,驚嘆道,“他孫子長得這么好看呢!” 傅莫深低著頭在專心吃飯,聞言只是不冷不熱的恩了一聲,連頭都沒抬一下。 若是旁人此時也就識相的把手機收了回去,但是顧致安不是旁人,他把手機又往傅莫深跟前遞了遞。 “你看一下,是不是挺好看的,我頭次見這么好看的混血兒?!?/br> 顧致安恨不得把手機戳到了傅莫深的碗里,傅莫深無奈只得依言看了一眼。 本來是草草一掃后就重新低下了頭,但是兩秒之后傅莫深卻跟有人追殺他似的崩緊了背。 他僵坐在椅子上,漆黑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顧致安手機里的照片。 照片明顯是偷拍,角度非常的刁鉆,但是照片清晰度非常高,只見一個卷棕發(fā)的男孩扶著老漢往外走。 顧致安還舉著手機,見傅莫深反應如此之大,他愣在了原地。 “老大,你什么時候對美少年這么感興趣了?”顧致安訥訥的說道,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手機屏幕沒關。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雞燉蘑菇 傅莫深就這樣直挺挺的僵坐著,深沉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手機上的人。 這人皮膚極白,像是摸了層牛奶,卷棕色的頭發(fā)讓他看起來就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王子。 個頭不矮,骨架卻小,偏頭對旁邊的老漢說著什么,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大大的酒窩散發(fā)著青少年特有的朝氣。 就是這張?zhí)煺鏌o邪的臉,給傅莫深的人生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果不是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傅莫深幾乎要以為這張照片上的人就是記憶里的那個人, 那個肆意殘害他和傅莫沉的人。 血色的記憶像洶涌的海浪一般沖擊著傅莫深的大腦,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東西漸漸蘇醒。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急促,臉色青白,純黑的眼眸里染上極為強烈的情緒,這幅模樣是顧致安從未見過的。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傅莫深都是一副不動如山的高人架勢,很少會露出如此弱勢的一面。 顧致安幾乎都要以為傅莫深天生缺陷,沒有緊張與害怕。 “老大,你怎么了?”顧致安連忙把手機收起來。 傅莫深直愣愣的僵在原地沒有動彈,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顧致安說的話。 顧致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下意識覺得傅莫深可能不太想讓別人看到他的這一面。 “要不我先走?”他試探道。 傅莫深沒有反應,顧致安等了幾秒鐘,然后默默的開始收東西。 “徐默生在哪里?”傅莫深啞著嗓音突然說道。 他的剛才和顧致安交談時聲音還如常,只片刻就沙啞如同破鑼嗓。 “他還在那個小區(qū)蹲著?!鳖欀掳彩掷锏膭幼饕活D,停在原地。 傅莫深從顧致安手里拿過手機,打開鎖屏,翻出照片對著他,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個人,一定要查清楚,任何細節(jié)都不能錯過。” 他不相信世界上毫不相干的兩個人會長的如此相像,他也是在這個時候才認同徐默生的觀點——這個老漢不尋常。 察覺到傅莫深的異常,顧致安連忙應道,“好,我馬上讓人去查。” 由于傅莫深手里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的猜想,這件事情他一直讓顧致安暗中調查,并沒有驚動警方。 外籍人員調查一起比尋常調查要困難,就算是顧致安也耗費了好些時日才查到些眉目。 這個人叫韋卜·詹姆士,美籍,沒有入境記錄,應該是偷渡進中國的,半個月以前出現(xiàn)在上京,同行數(shù)人。 沒有查到他的父母,但是他在美國刑偵界非常有名,因為他做過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從事于黑色產業(yè)鏈,說白了就是個從小在黑社會里泡大的人。 傅莫深拿到他的資料時手有些抖,看到a4紙上的信息,傅莫深幾乎可以斷定這個人跟那個人存在一定關系。 他們是那么的相像,從長相到職業(yè),從性格到經歷,都幾乎一模一樣。 如果傅天晴是被這群人抓走的,后果不堪設想。 傅莫深光想一想臉色就白的嚇人,他一刻鐘都按捺不住,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傅天晴。 他不想讓曾經的悲劇再次發(fā)生,那樣的事情有他經歷過就夠了。 傅莫深開始積極籌備起抓捕的計劃,他把能利用的資源全部利用了起來,同時他不能驚動家里人。 如果讓他們知道曾經傷害過傅莫深傅莫沉兩兄弟的人回來了,還抓走了傅天晴,他們一定會比傅莫深更瘋狂。 令傅莫深沒想到的是,詹姆士在他之前給了他一份大禮。 “老大,那個人又出現(xiàn)了?!鳖欀掳苍陔娫捘穷^對傅莫深說道。 這是自上次之后,詹姆士第二次出現(xiàn),這是難得的機會。 “盯緊他,別被發(fā)現(xiàn)了?!备的钗站o手機,邊有條不紊的收拾著東西邊沉著說道。 “放心,我和默生輪流墜著,沒問題。”顧致安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恩,你們注意安全?!背鲇趯︻欀掳驳男湃?,傅莫深并沒有多加叮囑。 “行。”顧致安答應的非常爽快。 傅莫深收拾好辦公桌上的文件,把剩下的工作交給秘書,然后就驅車朝著他們約定的地方趕。 顧致安和徐默生先跟上,傅莫深會根據他們事時的定位和他們碰面。 這是傅莫深要求的,他得親自看一眼那個人。 老漢和詹姆士進了一家餐廳的包廂,顧致安和徐默生在他們旁邊也開了間包廂,方便“隔墻聽”。 有一種設備,貼住墻面就可以聽見隔壁的對話。 等傅莫深趕到時,整個餐廳已經沒什么人了,畢竟已經錯過了吃飯的高峰期。 服務員一見傅莫深眼睛都亮了,西裝革履的傅莫深眉目清遠,看起來一表人才。 她熱情的上前問到,“先生,您幾位?” “我找人?!备的羁戳怂谎郾銖街背镒?。 服務員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冷淡,跟上去不屈不撓的搭話,“您找哪位?我們家現(xiàn)在就開了兩個臺子,一個404一個405,您看……” 在她說話的時候傅莫深已經走到了404,門突然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滿臉笑容的男孩。 傅莫深渾身僵硬的停下了步子,女服務員還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沒完。 男孩笑起來爽朗而輕快,他把門打開讓里面的老漢出來,樂呵呵的說道,“我說這里的菜會合你的胃口吧?!?/br> 他說的是英語。 老漢說,“是不錯,還是你會找地方?!?/br> 兩人用英語毫無障礙的溝通著。 老漢喊傅莫深身邊的服務員結賬,服務員這才戀戀不舍的走了。 服務員和老漢走在前面,詹姆士跟在后面,路過傅莫深時詹姆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傅莫深如同被人點了xue一樣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四肢和大腦不受自己控制。 他們居然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傅莫深不可抑制的顫抖著,臉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凈凈,仿佛病入膏肓的癌癥患者,下一秒就會倒地不起。 只是他的眼睛卻堅定而深沉。 害怕那個人是生理反應,但是他的心理不允許他妥協(xié),他握緊了雙拳。 短暫調息之后傅莫深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抬手推開了405的門。 里面的場景讓傅莫深大吃一驚。 屋子里滿地狼藉,所有的設施都被摔的稀碎,隨意的散落在包廂各處。 顧致安和徐默生以一個極為詭異的姿勢盤踞在一起,滿是血污面目全非,餐桌被劈成兩半墊在他們身下,他們點的菜卻完好無損的圍著他們擺了一個圈。 他們的身體旁邊用鮮血寫著五個字,“小雞燉蘑菇”,歪歪扭扭的,煞是難看。 傅莫深盯著那五個字,瞳孔驟然緊縮,雙手不住顫抖。 “小雞燉蘑菇”這五個字曾用在傅莫沉的身上,蘑菇是耳朵,小雞是生殖器,小雞燉蘑菇。 傅莫深慘白著臉色撲到顧致安和徐默生的身邊,連忙檢查起兩人的身體,沾了一身血污。 一番摸索后傅莫深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全身發(fā)軟,還好人活著,還好人還健全。 他用抖的不成樣子的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但手上都是血,沒辦法驗證密碼。 隨意的往身上蹭了蹭,傅莫深又試了兩次才打開手機鎖屏。 他打了120,報了地址后隨手把手機扔到一旁,從地上爬起來,邊往包廂配套的洗手間里走去邊脫下身上的毛呢大衣和西裝外套。 傅莫深把西裝沾上水,幫顧致安和徐默生把臉上的血漬擦去,露出兩張鼻青臉腫的臉孔。 一雙沉寂鎮(zhèn)定的黑眸靜靜的注視著呼吸微弱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