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穆霖坐進車里放下車窗,欲言又止的看著蘇然,叮嚀道,“小然,你們大晚上在外面注意安全?!?/br> 蘇然點點頭,然后淡笑著沖穆霖揮了揮。 不管怎么樣,這么多年來穆霖對她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不是穆霖當初把她從孤兒院院長手里帶出來,現(xiàn)在她的尸體說不定躺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一直等到再看不見穆家的車,傅莫深才摟著蘇然往外走,“我們走吧?!?/br> 蘇然以為今天會是個不眠之夜,她的身體很疲憊,但是大腦很亢奮。 但是真正的躺到床上,枕著傅莫深的手臂,聞著傅莫深身上熟悉的味道,蘇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黑暗里,傅莫深睜開閉著的眼睛,月光透過沒有拉緊的窗簾縫隙溜了進來,漆黑的瞳孔在夜色里只看到點點亮光。 似是過了良久,傅莫深輕手輕腳的把蘇然放到枕頭上,然后摸過自己的外套,走到了陽臺上。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封粉色帶著金色麥穗的信封,冬夜里傅莫深只穿著浴袍,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暴起雞皮疙瘩。 或許是因為寒冷,拿著信封的手微微顫抖。 今晚的月光罕見的明亮,地上屋檐都還殘留著未容散的白雪,在月光的照耀下,銀光素裹,純潔無瑕。 在這樣干凈的光里,傅莫深展開了純英文的信件,漂亮的字體縹緲而灑脫。 “致傅莫沉弟弟的一封信: 嘿兄弟,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當年那段美好的時光,我想你的心情和我們大概是一樣的。 我們太過想念你了,所以決定回來找你,你見到我們有沒有很高興?噢天神,我們找到你時可高興壞了。 感謝你為我們找到了另一個孩子,如果不是你,我們或許還要大費周折,你真是我們的寶貝。 聽說這個女人是你的meimei,噢兄弟,你的meimei真是個極品,我們?yōu)樗郎蕚淞梭@喜和宴會,她很喜歡,哭的很給勁兒。 想到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我只得忍痛將這么棒的寵物還給你,你可得乖乖聽話。 對了,上次給你的那個禮物喜歡嗎?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你真是個英俊迷人的男人,如果沉還在的話,肯定是也是這般模樣,想想就讓人激動呢。 繼我父親的‘小雞燉蘑菇’之后我還想到了新的菜式,希望有機會能和你們一同享用。 迫不及待的想和你重逢。 愛你的韋卜·詹姆士。” 傅莫深捏著這封信,舉起來對著光看著,冷峻的臉孔在夜色里魅惑而神秘,劇烈起伏的胸膛暗示著他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如果再看仔細一點,會發(fā)現(xiàn)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經(jīng)暴起,神奇的是信紙卻毫發(fā)無損。 傅莫深用眼睛描繪著信件里的每一字每一句,反反復復的看,灼人而深沉的視線像刀子一樣雕刻著原石。 另一個人孩子。 當年涉及到那件事情的只有他和哥哥,還有一個被沉海的警察。 在傅莫深再次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一串短促的鈴聲響起,有人給傅莫深發(fā)來了短信。 傅莫深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凍僵的手指有些不靈活,即使不能打開指紋鎖,傅莫深在鎖屏上也能看見短信的大致內容。 這條短信來自于顧致安,寫到,【當年那個女孩找到了……】 傅莫深的手一抖,打開密碼,短信的后半段內容讓傅莫深臉上的平靜徹底崩壞,漂亮的眼眸里被震驚和懊悔侵占。 【當年那個女孩找到了,居然是大嫂!??!】 顧致安用了三個感嘆號加強語氣,不等傅莫深把這些信息徹底消化,顧致安的第二條短信就跟了過來。 【霧草我真是驚呆了!看到后給我回電話,或者約個時間我們面對面再細說!】 傅莫深猛地反身看向沉睡的蘇然,一席白袍站在陽臺上,身后是無邊夜色,臉色青白中泛著醬紫。 看起來像一抹不得安息的幽靈,深切的凝視著生前的愛人,眼睛里包含的情緒太多太復雜。 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信紙,一步一頓的走到床邊,緩緩矮下身子,視線與蘇然齊平。 舉起手,懸空描繪著蘇然艷美的輪廓。 “為什么是你?!备的顕@息。 世上那么多人,為什么偏偏是你要背負如此沉重的罪孽。 似是有所感應,蘇然囈語兩聲,在床上翻了翻身子,背著對傅莫深。 傅莫深掀起被子,不管不顧的把蘇然死死鎖在懷里,他身上的寒氣激的蘇然一個激靈。 她半睜著眼,想翻身與傅莫深面對面,但是傅莫深太過用力她沒辦法翻身,于是作罷。 蘇然回手摸了摸身后人冰涼的身體,半夢半醒間小聲問道,“你怎么這么冰?” “恩?!备的钣H了親蘇然的后頸,“安心睡吧?!?/br> 蘇然抱緊傅莫深環(huán)著她的手臂,沒了聲響,傅莫深看著蘇然的側臉,眼神清明而堅定。 安心睡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這句話在傅莫深的心中不斷回響。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給我戒指干嘛 蘇然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中午,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剛醒腦子還有些發(fā)蒙,盯著陌生的天花板發(fā)了一會兒呆,蘇然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 床單是涼的,這說明傅莫深離開了許久。 她抬頭看了看床頭柜,伸手把手機拿過來,翻出傅莫深的號碼撥了過去,那邊接的很快。 “怎么了?”傅莫深開門見山的說道,這種聊天方式很容易讓人覺得傅莫深不近人情。 蘇然知道,事實上傅莫深只是不愛繞圈子而已,她并不介意。 “你在哪兒???”蘇然的聲音慵懶中透著絲絲甜膩,像是午后曬太陽的貓咪。 “公司?!备的铑D了頓,“你要來嗎?” “你怎么去公司了?”蘇然驚訝,隨即表情有些微妙,“按理說這個時候你得去看看傅天晴啊!” “穆席安在?!备的畹脑捄啙嵜髁?,聲音低沉而平緩。 “哦。”蘇然了然,縮在被子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半個小時以后你起床洗漱洗漱,我讓小峰去接你。”傅莫深似乎是在用電腦,打字的聲音啪啪的。 蘇然對傅莫深的提議沒有任何的疑問,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行吧?!?/br> 對于蘇然而言,上一次來鼎銘仿佛是上個世紀的事情,站在氣派的門前時她有些恍惚,總覺得不太真實。 她剛走進大門,就看見站在前臺處抬手看手表的傅莫深。 今天他穿了一身深色條紋西裝,打著鐵灰色的領帶,里面搭著一件紫色襯衫,看起來清冷穩(wěn)重。 蘇然看著傅莫深,勾了勾嘴角。 原本想悄無聲息的走到傅莫深身邊給他一個驚喜,但是沒等蘇然走兩步,傅莫深就抬起了頭,直直的看向她。 在看到蘇然的一瞬間,傅莫深微不可查的彎了彎嘴角,冷硬的輪廓也柔和了下來。 這一反應讓蘇然心情大好。 “走吧?!备的畹鹊教K然走進,自然的攬住蘇然的腰,往直通他辦公室的專屬電梯走過去。 蘇然回頭看了看,剛準備問小峰怎么辦,發(fā)現(xiàn)小峰已經(jīng)識相的離開了。 “你隨便坐會兒,然后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弊叱鲭娞莸臅r候傅莫深這么交代蘇然。 蘇然了然的點了點頭,她總不能耽誤傅莫深的正事兒,在沙發(fā)上坐下,說道,“你忙吧?!?/br> 傅莫深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俯身親了親她,然后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蘇然左右看了看,傅莫深的辦公室和之前并沒有太大區(qū)別,只是他桌子上的那盆仙人掌換成了仙人球。 哦還有衣架上掛著一條明顯不屬于傅莫深的圍巾,那是一條粉色的女士圍巾。 蘇然挑了挑眉,目光玩味兒的從那條圍巾上掠過,很快就看到了她以前辦公的位子。 想了想,走了過去,上面的東西不多,看樣子她曠工之后有人把她桌子上的文件都拿走了。 正胡天海地的想著,手機響了,蘇然跳出來一看,厲寒兩個字在屏幕上跳躍著。 猶豫了一下,蘇然接起電話,“什么事?” “剛剛他們給我打電話,說人已經(jīng)放了,就在彷夏區(qū)的一個廢棄工廠里!我的天,上帝保佑,他們終于放人了!”厲寒語氣激動的說著。 蘇然聽著,沒什么反應,自從她看見信封上的英文時心里就已經(jīng)涼透了。 她原本對厲寒還是保有那么一絲絲的慶幸的,現(xiàn)在看來完全多余的。 厲寒還是那個厲寒,那個擅長用溫水煮死青蛙的人。 “我知道?!碧K然偏頭看了看窗外的高樓大廈,眼神復雜而悲惘。 “你知道?”厲寒的錯愕毫不掩飾。 “恩,人已經(jīng)救回來了,這件事你別再管了?!碧K然微微低頭彈了彈辦公室綠植的葉子。 縱使過程不如人意,但是厲寒好歹幫她一場,她言不由衷的說道,“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有機會我請你吃頓飯吧?!?/br> 在商場上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托詞。 “人救回來就好,謝天謝地,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了?!眳柡闪艘豢跉猓Z氣聽起來很開心。 “嗨,你跟我說什么謝謝,我這叫什么事兒啊,差點兒沒搞砸了,怎么也不能讓你請我吃飯啊,找個時間我請你吃飯吧!” 厲寒話總是很多,蘇然聽著,內心沒了以前的煩躁感,但也沒有好感。 她抿了抿嘴唇,耐著性子說,“行,你定時間地點吧,然后通知我?!?/br> “好!”厲寒興致勃勃的說道,“到時候我去接你,對了,昨天你是不是沒回家???” “恩,有事?!碧K然這才想起來,昨天厲寒給她發(fā)的信息和電話她都沒有回復。 當時去救人的時候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后來也一直忘了看,應該是厲寒去光明之城找她,結果沒人給厲寒開門。 蘇然一直沒把gerry家里的鑰匙給厲寒,到底還是心存防備的。 “哎。”厲寒嘆了一口氣,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你下次有事要出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一聲?我真的很擔心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