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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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對著他追加一句:“大人替下官好好看看,可有什么藥材不妥,再同我商議吧?!?/br> 平心而論,羅敷待人隨和,不在意別人指責她其他地方不對,但若質疑她吃飯的手藝,就完全不能忍了。 王放啞聲道:“秦夫人準備好,可以開始?!?/br> 劉太宰目光不離他裸.露的背部片刻,咳嗽一聲,補充道: “陛下信得過秦夫人,夫人不要讓陛下和我等失望。老臣不通醫(yī)理,卻也明白挖去中毒的傷口是棋出險招,極易損害正常的經(jīng)脈?!?/br> 羅敷嘆了口氣,道:“我剛才和陛下說了只有七成勝算?!?/br> 王放望著擔憂的劉太宰,費力道:“阿公也下去?!?/br> 劉太宰籠在袖中的手緊緊交握,垂首道:“陛下還是堅持不用麻沸湯?” 羅敷一驚,七成勝算瞬間打了個折扣。不用的話,她只好祈禱他能疼昏過去一動不動地任她擺布。 劉太宰沒有得到答復,行禮退到了外殿,心不在焉地管制一群宮女黃門。 暖閣里已空無一人,燭火明亮,層層錦幔靜垂。 案上用具一應俱全,都是太醫(yī)院為貴人精制的,羅敷一樣樣掃過,心中大致有了一個方案。 她溫和道:“下官先和陛下說一遍步驟。首先我并未包扎傷口,是循著習慣想讓陛下痊愈得徹底,也就是說,我知道陛下想要這樣,因此才會和那位都知稟明?!?/br> 王放闔目聽著,從要命的疼痛中抽出一絲神志,扯了扯發(fā)白的唇角。 “藥粉本身止血,并且我要不傷及其他經(jīng)絡,動作就不會很快,陛下得有個心理準備?!彼龔澭谒献屗犌宄恳粋€字,語氣格外嚴肅。 王放只淡道:“彼此。” 羅敷默然一刻,拿起在火上烤過的細長銀刀,在他的傷處比劃了一下,道: “先是挖干凈,期間會出很多血。陛下如果堅持要醒著,那就不要暈過去,因為下官會不停地和陛下說話,借陛下的反應來判斷整體狀況。然后下官會涂抹傷藥,這種藥有刺激性,在一個月內都會很難受,但下官可以保證見效絕對很好。包扎過后就施針,再按時服用藥劑,這個沒什么,主要是現(xiàn)下?!?/br> 她手中的刀柄在他的脊梁上點了點,“陛下忍一個時辰,我會很準時?!?/br> 先前撒上的藥粉有奇效,傷口不再流血,羅敷在周圍鋪上厚厚的紗布,又把刀在小爐子上一揮,拿手腕試試刀背的溫度,第一刀既快又輕。 “涼不涼?” 王放汗水從額角滑下,抓緊了手邊的被褥,良久道: “還好。” 紫紅的血染透紗布,羅敷從袖袋里又摸出個瓶子,戴上加厚縫制的羊膜手套揭開蓋子,在傷口上方抖了抖道: “有沒有好一點?這個是我隨身帶的,撒上之后會感覺傷處特別冷,也就不那么痛了。我平日很怕疼,所以準備了很多瓶放在臥房里?!?/br> 王放后腰一涼,疼痛緩解了一瞬,又鋪天蓋地地席卷來,但比一開始好些。 他低聲道:“好一點了,你繼續(xù)。” 羅敷集中十二分注意力,待刀鋒劃入肌膚,才輕輕道: “陛下讓陸都知出去,是不愿讓他擔心太過吧。老人家年紀大了,確實應該體諒。“諒他也沒力氣反駁,她干脆想到什么就說,又道:“陛下獨自一人負傷出方府,下官覺得您英勇過人呢?!?/br> 她又撒了一番鎮(zhèn)痛的藥粉,聽到他哼了一聲應對譏諷,道: “秦夫人不必拘著,言稱下官好像委屈醫(yī)師了?!?/br> 第二刀下去,她拍了拍他微顫的背,道: “放松。陛下的意思是,我說話時自稱很混亂?好像是這樣啊?!?/br> 王放喘了幾口氣,不理她的自言自語。 羅敷閉上嘴,接下來的幾刀至關重要,傷口不大,意味著要更加細致。刀尖挑著一塊血rou放在一邊,她飛快地換紗布撒藥粉,手心全是汗。 她安慰他道:“還有大約十下出頭的樣子,再也不會比這一下更疼。” 王放太陽xue突突地跳,緩過來后,慢慢道: “秦夫人覺得我自作自受?” 她忙得很,說的話不經(jīng)腦子,壓根無暇聽他的,“陛下晚上是從方府的后門進的吧?我一開始在大門口排隊,家丁跟我說不可以從別處進。陛下是和方公子商量好的?” 王放蹙眉不答。 羅敷又道:“方公子在時晴閣里親自倒的茶是涼的,我猜他等了陛下很長時間。陛下有事耽擱了么?” 王放嘴唇一松,血絲染上軟枕。 羅敷下手沒有留情,對上一刀心有余悸。見他毫無動靜,忙湊到前面一看,原是自己疏忽沒有給他咬個什么東西。 她拉過被子放在他嘴邊,好奇道:“原來男人疼的時候也會咬嘴唇啊,我只見過有人疼的不行就咬舌自盡的,真是太……” “太孤陋寡聞了?!蓖醴艔娙虅⊥矗X子被她一激,頓時清醒了些。 羅敷松了一口氣,“真怕陛下?lián)尾蛔 !?/br> 她繼續(xù)說道:“陛下若是無事耽擱,那就是不愿意來的太早?陛下是重情義的人,不想與方公子翻臉翻的太快?!?/br> 王放在她說完時身子一掙,羅敷嚇得手腳并用,猛地坐在蓋住他下身的薄被上。 “動什么!” “阿姊!” 兩人異口同聲蹦出三個字,羅敷無奈道: “陛下等我弄完再說也不遲,留著點精力吧?!?/br> 王放胸口起伏,大汗淋漓地趴在榻上,羅敷揚手給他丟了個帕子: “疼就咬著。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幾日后上朝,被大人們瞧見圣容有損就不好了?!?/br> 她氣勢洶洶地說著,又是一刀下去,逼得王放放棄了即將出口的話。 他握著帕子,暈眩中看清了上面的玉簪花紋……這是他隨手給她的,在平莎渡,繞在籃子的把手上遞給了這過分愛潔的女郎。 王放的沉默對羅敷來說既是慶幸又是憂患,她余光掠過他濃密的睫毛,用手背抹了抹汗水,道: “陛下還是說話吧,我能知道陛下醒著,就再好不過?!?/br> 羅敷掏出東西也沒看。她覺得這手帕的料子好,用起來舒服,拿皂莢洗了三遍后替換了原來的棉帕,天天揣在身上。 王放毫不客氣地用自己的帕子擦臉,手臂牽動腰后的傷,不由自主“嘶”了一聲。 羅敷騰出一只手拽出帕子給他吸走面頰上的汗珠,道: “別動了,再動我手一抖就切深了……下面是腎?!?/br> 王放不語,待忍過一陣難言的痛苦,才緩緩道: “秦夫人,你可以閉嘴了。” 羅敷當然不可能就此閉嘴。 眼下王放不捧場,但難得有人在她說話的時候聽著,靈感簡直噴薄而出。 可惜手頭有要事。 她用完一瓶藥粉,又開了第二瓶。王放在她撒藥的空當閉目道: “秦夫人說的不錯,我不想來的早……”尾音倏地消失在刀尖下。 羅敷重復道:“是啊,陛下是重情義的人。放心,方公子雖然傷了左臂,卻并沒中毒?!彼杏X這么說病人會好受一些,也不管到底有什么涵義。 鮮血轉為了殷紅,她終于笑道:“老侯爺是不是想讓世子入仕途,希望他做執(zhí)圭之臣?” 王放睜眼,稍稍側過輪廓美好的下巴,冷聲道: “秦夫人倒是懂得多?!?/br> “所以才為世子取了這么個名字吧?!?/br> 王放意料之外地回答:“是。”可能是疼痛劇烈至極,他無力思考太多。 羅敷停了一下,俯身去聽他微弱的呼吸。 她的發(fā)絲滑落在他裸.露的肩上,微微地癢。王放抬手去拂,到了半路忽地改了主意,狠狠一扯。 羅敷痛叫一聲,在他虛弱而滿足的笑意里威脅似的用刀戳了戳他的脊柱,拉回可憐的頭發(fā)憤然道: “陛下做什么!有這個力氣不如省省再忍半個時辰!” 王放聽話地省了力氣等她的刀子。刀切下來沒有預計難忍,反而伴隨著鎮(zhèn)痛的冰涼麻木。他聽到她賭氣似的聲音,依舊清透好聽: “陛下捱了這么久,也應有權利整整人,我權當病患心情不好了?!?/br> 王放微怔,隨即唇角一動,堂而皇之地要求道: “桌上有個杯子,倒點水?!?/br> 羅敷挖掉一塊,血流得暢通無阻,她道: “我現(xiàn)在走不開,半個時辰后陛下也不可以喝太多水,尤其是茶……嗯,這段時間都不要喝茶了?!?/br> 王放努力把目光聚集在幔帳外的花窗上,身體越來越?jīng)?,額頭卻漸漸燙起來。 羅敷的手很溫暖,安撫地搭在他冷卻的背上,柔聲道: “很快就好?!?/br> 王放被一下下更加尖銳的疼痛弄得眼前發(fā)黑,灼熱的呼吸觸在軟枕上,她饒有興趣的聲音還縈繞在耳畔: “戲本子里有一個被群眾普遍接受的解毒方法,很原始又很無聊,但確實有效,陛下知道是什么嗎?” 羅敷不等他答,就接道:“把毒吸出來,一般都這么演的。其實陛下的傷口小,時間允許就適合這樣做,但是我小時候糖吃多了,有一個齲齒,如果按戲本子演自己也可能會中毒的。后來季統(tǒng)領來了,我一不確定他有沒有齲齒,二來他被陛下使喚得勤快……” 她舒了一口氣,東拉西扯中,最難的部分完成了。換了一把刀,扔掉變紅的紗布,她篤定道: “最多還有四刀?!?/br> 第59章 奉詔 王放覺得自己暈了一會兒又被疼醒,整個后背已然沒有知覺了,應該是失血過多的癥狀。 羅敷看他這模樣,嗓音更柔了幾分:“陛下在府中對老侯爺說要考慮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或者翰林大人的孫女,是吧?!?/br> 王放強作精神,見她無下文,自己略略轉了腦子: “秦夫人別cao這個心,你便是不求,我也不會考慮明洲屬意的侍郎千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