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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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倪溪所有的理智都崩潰了,心里只剩下這些天來日夜的思念與愛戀。 她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 兩人視線對上,一切盡在不言中。 吳用緩步走近她,微微一笑,溫柔至極的說道:“此生,我定不負你?!?/br> 倪溪的心被一片叫做喜悅的汪洋大海淹沒,她甚至忘記了哭泣,睜著那雙濛濛淚眼,含著羞意,臉頰上卻是幸福的紅暈。 “奴亦然!” 兩只手,牢牢的牽在了一起…… 第20章 有女名婆惜 年后倪溪就帶著吳用去見了閻公閻婆,吳用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如此佳婿讓兩位老人高興不已,為此閻公那天還拖著病體多吃了兩碗酒。 吳用那邊沒有雙親,原本閻婆打算挑個吉日讓兩人把婚事定下來,可還沒到多久,閻公就不行了。 閻公本來身子骨就不是很好,又傷了根本,已經(jīng)去了半條命,雖然臥病在床養(yǎng)著,不過是磋磨時間罷了。 這次是因為起夜時著了涼,一病如山倒,這病來勢洶洶,第二天已經(jīng)滴水不進,出的下氣沒下氣了。 倪溪與閻婆找大夫來看過,依然沒有用處,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大限將至。 臨終前,閻公把倪溪叫到床前,喘著粗氣虛弱的說道:“我兒……可惜老漢我……我無法看見你嫁人了。” 倪溪眼淚止不住的流,“阿爹,你不會有事的?!彼缇桶验惞惼女敵闪俗约旱挠H生父母。 閻公的臉色蠟黃,他艱難的轉(zhuǎn)動了渾濁的眼珠子,看向哭泣的閻婆與倪溪母女兩,聲音嘶啞。 “老婆子,你們娘倆……?!?!” 話音未落,閻公的眼睛已失去了光澤,再無聲息。 閻婆趴在床沿上一邊拍著床一邊嚎啕大哭起來,哀慟萬分。 倪溪也拿著帕子低聲啜泣。 哭聲嗚嗚,悲痛縈繞了整個屋子…… 閻公死后,倪溪拿了五兩碎銀,去縣東陳五郎那里買了一具棺材,又將家中所有的積蓄湊在一起,來置辦閻公的身后事。 喪葬事宜由于吳用與倪溪還未正式見禮,不能來主持,只能塞給倪溪一些銀兩,閻婆又悲痛過度,便全部由倪溪來主持,她買了香燭紙錢,又請了游方道士來做法事,街坊鄰居紛紛來吊唁。 這幾天忙的的腳不沾地,飯都吃不到嘴里,等到閻公真正入土為安后,倪溪已經(jīng)瘦了一大圈。 可她還不能倒下,因為閻婆又病了,大病一場渾渾噩噩躺在床上。 閻公已經(jīng)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就是閻婆了,倪溪忍著悲痛悉心照料侍奉了閻婆大半個月,閻婆才慢慢好轉(zhuǎn)起來。 等到閻婆身子完全好了后,春天已經(jīng)過了個大半了。 閻婆重cao舊業(yè)繼續(xù)去賣那些小點心,每日還能賺點錢,倪溪也依然在吳用那里照顧著他的衣食起居。 閻公走后,按理說倪溪應(yīng)該守孝三年,但閻婆怕時間太長了,耽誤了女兒與吳用的婚事,說守一年就夠了。 雖然減為一年,可也是好長時間了,不過對于倪溪來說,一年后她還不到二十歲,所以就無所謂,吳用聽倪溪的,自然不會有異議。 白日倪溪都在吳用那邊,兩人日日相見,感情也越來越深,琴瑟和鳴,你儂我儂。 好在吳用定力尚足,倪溪又比較守禮,兩人沒有發(fā)生什么越軌之事。 ………… 時間如流水,一眨眼間已到了五月份 這日,鄆城縣知縣時文彬升廳公堂,把本縣尉司管下的兩個都頭都喚了上來。 步兵都頭叫做雷橫,就是倪溪之前見過的那個紫棠色面皮大漢,而馬兵都頭叫做朱仝,兩人都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待他們上來后,時文彬說道:“本官自從上任后,一直聽說本府濟州管下所屬水鄉(xiāng)梁山泊有一群賊人盜匪經(jīng)常聚眾打劫,與官兵為敵,就擔心鄆城縣各個鄉(xiāng)村也是盜賊猖狂,所以把你們兩個喚來,雷橫東門,朱仝西門,今天夜里各自帶領(lǐng)一隊士兵尋捕,如果遇見了那賊人,即可捉拿回來?!?/br> “旦憑知縣老爺吩咐。”雷橫,朱仝二人應(yīng)道。 雖然這是個辛苦活,但知縣有令,怎么敢不聽,至于領(lǐng)命后究竟去了多遠,也無人知道不是。 雷橫在心里尋思著,待看到一旁畢恭畢敬態(tài)度認真的朱仝,他撇了撇嘴,不用猜就知道,以朱仝的性格,朱仝肯定會真的把西門巡捕個遍。 時文彬坐在上面,把兩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 只聽他又說道:“聽說在東溪村山上有一株大紅葉樹,此樹別處沒有,剛好位于東西門之間,你們眾人必須采摘幾片紅葉回來縣里交給我,才能表明你們曾經(jīng)巡到那里,回來時若無紅葉,本官就以褻職之罪責罰不恕?!?/br> 雷橫一聽,哪里還敢偷懶。兩人諾諾應(yīng)了。 出了縣衙,朱仝帶人去西門,雷橫帶了二十多個士兵去東門一個個繞村巡查,老老實實的把東門遍地都走了一一遭,然后又去那山上采摘了紅葉后,下村來。 誰知在靈官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真的抓了一個歹人來。他讓手下把那漢子綁了,喜不自禁,心想這下可以回去領(lǐng)賞了。 不過又看天色才是五更時分,現(xiàn)在回去知縣老爺正在休息,又想到東溪村晁保正莊子就在這不遠,不如去那休息些時候。 到了晁蓋莊子,晁蓋果然熱情的接待了他們,聽雷橫說抓住了個歹人,他表面上說了句恭喜內(nèi)心卻心生疑惑:在這東溪村,基本上他都認識,若說歹人,他不信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為非作歹。 晁蓋找人拖住雷橫,他悄悄去看被抓住的那個“歹人”,只見門房里吊著一個赤條條的漢子,那人紫黑闊臉,鬢邊一搭朱砂記,上面生著一處黑黃毛。 晁蓋一眼就看出了這漢子不是村中之人,只聽那漢子說道:“我來這投奔一個好漢。” 晁蓋問道:“這好漢叫做什么?你投奔他做甚?” 那漢子說道:“好漢喚作晁保正,他是天下聞名的義士好漢。我有一套富貴想要說與他,因此來了?!?/br> 晁蓋一愣,很快湊近那漢子,兩人耳語了一番。 他使計對雷橫謊稱這漢子是他的外甥,前來投奔,見雷橫半信不疑,又取了十兩銀子與雷橫,這才將那漢子留了下來。 雷橫帶著一眾士兵慢慢回去,再說那大漢見平白害得晁蓋花了十兩銀子,又被吊了一夜,心生不忿,便提了一條樸刀趕了上去。 再說吳用這邊,今日剛好村學(xué)放假,剛好在家中。他寫的一手好字,倪溪雖然識字,可毛筆字就不行了,歪歪扭扭猶如蟲爬,與吳用的字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倪溪便央著吳用教她。兩人在書房內(nèi),吳用握著倪溪的纖細嫩白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起來。 也許是做慣了教書先生,吳用極有耐心,溫聲細語的指導(dǎo)著倪溪。 兩人身子貼的很近,倪溪幾乎是半倚在他的懷里了,能感受到彼此灼熱的體溫,還有細密的呼吸聲。 雖然兩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親密了,可面對這樣的接觸,倪溪還是臉一熱,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吳用低沉的聲音,他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都讓她的心guntang不已。 偏偏吳用就像沒有感覺到似的,面色如常。 他的呼吸落在倪溪的耳邊,酥酥麻麻,讓倪溪的嬌軀忍不住微微顫抖著,只覺得全身發(fā)軟,就連這毛筆都快握不住了。 “專心點,婆惜?!?/br> 吳用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他湊近倪溪的耳垂,聲音帶著莫名的喑啞。 倪溪身子又是一顫。 看著那小巧玲瓏的耳朵由白凈轉(zhuǎn)變?yōu)榈姆凵?,可愛至極,吳用的心情也好極了。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逗弄她看著她為自己害羞的模樣是他每天最大的樂趣。 雖然…… 最后難受的都是他自己。 感覺到身下某種蠢蠢欲動的腫脹感,吳用有些無奈。 這真是甜蜜的折磨。 一時之間氣氛曖昧而又纏綿,書房里的溫度似乎也隨之升高了,灼熱guntang。 吳用對上那雙水汪汪的杏眼,眼眸沉了沉。 正待開口,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囆[聲,伴隨著打斗的聲音。 好像有人來到了這邊…… 倪溪一驚,急忙從吳用的懷里掙脫出來,整理自己的頭發(fā)與衣裳。 吳用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很快又恢復(fù)了淡定。 “別怕,你在這等我?!彼吐晫δ呦f道。 倪溪乖乖的應(yīng)了。 外面的打斗聲越來越激烈難分難舍,吳用快速從架子上拿過一條銅鏈,就往門外走去。 第21章 有女名婆惜 吳用走出竹屋,只見竹林小徑前,有兩個拿著樸刀的漢子在打斗,斗得難分難舍。 其中一個漢子紫黑闊臉,鬢邊一搭朱砂記,攻勢兇猛,來勢洶洶,與他打斗的是一個紫棠面皮,留著一扇圈胡須的大漢,這人吳用識得,是鄆城縣都頭雷橫,他的身后還有一群士兵。 兩人一來一往,似鳳翻身,一撞一沖,如鷹展翅,照搠遮攔,不分勝敗。 吳用打開籬笆門,上前揚聲道:“兩位且不要爭斗歇一歇,小生有話要說?!?/br> 說罷他用銅鏈在兩人中間一隔,把這兩個人分開來。 雷橫本就不想與那人糾纏,見是吳用,自然就放下了樸刀,劉唐雖然不認識這長相清俊的秀才是誰,可看他舉止間斯文有禮,一派翩翩君子之風,不似一般人物,不由自主的也放下了樸刀。 吳用含笑上前,先問雷橫出了甚事。 雷橫便說道:“教授不知,這人夜里赤條條在靈官廟睡覺,被我們拿住,到了晁保正莊子里,原來是晁保正外甥,看在保正的面子上放過了他,臨走前保正送了些禮物與我,這廝居然前來索取,你說他大膽嗎?” 那漢子聽罷眼都要豎起來了,怒氣沖沖。 吳用仔細端詳了那漢子一眼,他的記憶力出群,確定在晁蓋那里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更別說是什么外甥了。 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晁蓋對雷橫這樣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如先把兩人勸住再說吧。 他對那漢子說道:“你先聽小生一眼,你的母舅與我是兄弟至交,又與雷都頭交好,既然是保正給的禮物,你何必壞了保正的臉面呢?” 吳用這話已經(jīng)暗示已經(jīng)很明顯了,自古民不與官斗,官府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晁蓋之所以取那銀兩送與雷橫,就是有息事寧人的意思,可現(xiàn)在如果兩人再爭斗下去,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如果是一般人,就懂了,偏偏那漢子是個直腸子倔強性子,“你這秀才不懂,這銀兩不是我阿舅甘心給他的,分明是他詐取的,我必須要回來。” 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現(xiàn)在擺到明面上來說,這就很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