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就在院子里?！笔慈A先聽見身后的腳步聲，隨后聽到了李佳氏擱心里發(fā)牢sao，“爺，妾身沒懷孩子，你天天睡正房，妾身求之不得。

    “妾身現(xiàn)在這個樣子，夜里都不敢翻身，又沒辦法伺候你，你還真打算再憋五個月？不是妾身大度，是妾身真怕你憋出毛病來。”其實是怕康熙奇怪，毓慶宮其他女人的肚子怎么沒動靜。

    太子抬起手，一看到她臉上的東西，改揪她的耳朵：“你以為孤不想？孤看到她們那張臉下不去嘴啊。就像你現(xiàn)在這樣，無論你怎么纏孤，孤都能忍住?！?/br>
    石舜華臉色一僵：“四弟該來了，妾身就不打擾爺了?！?/br>
    “生氣了？”太子跟到東次間，“福晉，應(yīng)該慶幸你不長這樣。你如果真長現(xiàn)在這樣，即便比鐘無艷有才，孤也只會敬著你，不會白天夜里的都想跟你呆一塊?！?/br>
    石舜華頓時無語：“愛美色還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爺不愧是太子，是儲君。”

    “孤這叫君子坦蕩蕩?！碧拥?，“孤也不怕你知道，孤以前聽說你長得平平無奇，就已經(jīng)想好了，每初一十五來你房里點個卯，能不能懷上孩子全看你運氣如何?！?/br>
    石舜華猛地轉(zhuǎn)過身：“門在那邊?！?/br>
    “哎，孤說實話你不高興，孤騙你吧，孤良心不安，你到底要孤怎么樣??？福晉?！碧幼プ∷氖?，“孤明晚就去林氏房里，不會讓你難做的?！?/br>
    石舜華的眼皮猛一跳：“你知道？”

    “你嫁給孤的第二天，孤已經(jīng)知道了?！碧拥溃澳阕约捍蟾磐?，你說化成現(xiàn)在這樣，就是怕日后文人酸儒把你杜撰成狐貍精。

    “咱們院里謝嬤嬤是汗阿瑪給孤的人，哪天謝嬤嬤在外面碰到汗阿瑪，汗阿瑪順口問一句，知道孤每晚都在你房里，他即便從不管毓慶宮的事，也會把你叫到跟前敲打一番。”

    “你知道就好。”石舜華道，“妾身以前聽別人說汗阿瑪因為董鄂妃的關(guān)系，很討厭把男人哄得團團轉(zhuǎn)的女子。即便我沒哄騙過你，汗阿瑪也會當(dāng)我有哄你。”

    太子笑道：“你整天都瞎想什么啊?！?/br>
    “我沒有瞎想，事實上是這樣?！笔慈A道：“我大哥、二哥和兩個嫂子的感情挺好，但他們在我額娘面前，訓(xùn)我嫂子就像訓(xùn)晚輩一樣。不過，他們回屋就會哄我嫂子。

    “皇額娘走得早，汗阿瑪是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把你拉扯大，看兒媳婦估計跟我額娘差不多。所以，以后你在汗阿瑪面前不要夸我，盡量把我說成無知婦人?！?/br>
    “行，都聽你的?！碧拥溃爸灰銦o所謂就行。”

    石舜華：“無所謂，無所謂，我這人最討厭麻煩?！?/br>
    “爺，四爺?shù)搅??！睆埰瘅氲穆曇魪拈T外傳進來。

    太子松開石舜華就去前院惇本殿。

    “二哥火急火燎找我來何事？”胤禛見著太子就問。

    太子：“最近有沒有去過堂堂雜貨店？”

    “沒有啊?！必范G說著話，眼中精光一閃，“二嫂店里又上新貨了？”

    太子剛想點頭，意識到他說什么：“那個店不是你二嫂的，你二嫂只占一份?！?/br>
    “我早打聽過了，雜貨店一直是二嫂打理，二嫂占一份也是占大頭。”胤禛道，“難不成雜貨店遇到什么麻煩了？不可能啊?！?/br>
    太子：“也不算是麻煩。洋人托雜貨店賣福壽膏，那個東西有微毒，人一用就上癮，長時間用福壽膏人會枯瘦而亡。孤跟汗阿瑪說過，禁止洋人賣那個東西，但汗阿瑪不以為意。

    “你二嫂怕洋人找別人賣，就叫雜貨店幫洋人賣，但一直對外宣稱那種東西很稀有，以致于買那些東西的不是大商號就是貪官污吏?！?/br>
    “這不挺好的嗎？”胤禛不解，“有人跟二嫂搶生意？也不可能啊?！?/br>
    太子道：“前朝中期，藩屬小國會向明皇室進貢福壽膏。大清入關(guān)以來，周圍小國之所以沒向朝廷進貢是那些地方都被洋人占了。洋人現(xiàn)如今在這周圍種植福壽膏，企圖用那種可以令人上癮的藥換咱們的絲綢、茶葉和瓷器。

    “雜貨店收到消息，洋人準(zhǔn)備陸續(xù)把他們制作出的福壽膏全部運過來，請雜貨店幫他們賣。大量福壽膏進來，就不是雜貨店能左右的了。石家很擔(dān)心福壽膏一旦落入八旗兵丁手里，驍勇善戰(zhàn)的八旗子弟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br>
    “弟弟該怎么做？”胤禛收起了臉上故意裝出來的好奇。

    太子：“洋人只能從東南幾個碼頭進來，孤令人去查就行了。孤?lián)牡氖悄闶窒履桥^些日子出海捕撈的兵丁。他們在海上萬一遇到洋人的船，洋人用福壽膏換他們的東西，他們這輩子就毀了。你務(wù)必要跟他們說清楚福壽膏有多么毀人?！?/br>
    “那東西有這么玄乎嗎？”胤禛不大相信。

    太子：“這就和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有關(guān)。你去吏部把今年回京述職，江南各地官吏名單抄下來。福壽膏現(xiàn)如今只在江南各地賣。那些人來了，你一看就知道那東西有多么厲害。”

    “吏部尚書恐怕會告訴汗阿瑪?！必范G道，“趕明兒汗阿瑪問起來，我該怎么回？”

    “月底再去吏部，跟吏部尚書說孤叫你抄的。下個月汗阿瑪?shù)妹δ显反箝啠綍r候會叫孤幫他批閱奏折，孤會經(jīng)常呆在汗阿瑪那邊。這種事吏部尚書一定會私下里向汗阿瑪稟告，孤會攔著?！?/br>
    “你暫時能攔著，以后呢？”胤禛道，“太子二哥，這件事弄不好，汗阿瑪會很生氣的?！?/br>
    太子：“回京述職的官員按常理來說這個時候已經(jīng)回去了。但今年到現(xiàn)在還沒來你可知為什么？”不等胤禛開口，就說：“為了觀南苑大閱。他們請旨回京時，汗阿瑪叫他們過些日子再來，一同觀南苑大閱。當(dāng)初請旨的折子是孤和汗阿瑪一起批閱的。

    “汗阿瑪看到江南各地官員神色不佳，心存疑惑時，孤會向汗阿瑪和盤托出。反正這事孤三個月前已經(jīng)向汗阿瑪稟告，汗阿瑪怪不到你我?！?/br>
    “這樣弟弟就放心了?！必范G說著，一頓，“汗阿瑪會不會禁止洋人進來，封鎖沿海各口岸？。

    太子：“也許會，但孤會攔著。真封鎖了，你嫂子的雜貨店沒西洋物件可賣，賺不到錢她能鬧死孤?！?/br>
    “還說雜貨店不是二嫂的？”胤禛驚叫，“說漏嘴了吧。二哥，月底是我生時，你們都給十弟過生時，也得給我過生日。”

    太子心中一驚，剛想給自己一大嘴巴子：“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們給老十過生時？”

    “我聽十四弟說的。還給十弟煮了牛骨面。二哥，很用心啊?！必范G乍一聽到這事第一反應(yīng)是不可能，又聽他弟弟說太子和太子妃一起給胤峨過生日，頓時明白跟太子沒什么關(guān)系，是太子妃的手筆，“弟弟這么聽你的話，是不是也叫二嫂幫我準(zhǔn)備一個生時禮物？”

    “這個小十四，他的嘴巴——”

    “別想轉(zhuǎn)移話題?！必范G道，“弟弟又不是管你要。雖然我想請二嫂親自幫我挑選生時禮物，但我知道二嫂身子笨重，二哥跟二嫂說一聲，我自己去雜貨店里挑一件就成了?！?/br>
    太子冷笑：“胤禛啊胤禛，你自己說，你二嫂嫁給孤，她的一切都是孤的，雜貨店自然也是孤的。不管孤要？”

    胤禛呼吸一窒：“那我去找二嫂?！?/br>
    “站??！”太子道，“回京述職的人名單給孤，孤就叫你二嫂給崔掌柜寫封信?！?/br>
    “成交！”胤禛想也沒想，“二哥剛才的意思江南官吏極有可能用福壽膏上癮，那他們來京一定會把福壽膏帶在身上，到時候弟弟就去找?guī)讉€扒手把那東西偷走，叫他沒得用。二哥，這個主意不錯吧？”

    太子道：“那你還得派人監(jiān)視他們別去找洋人買。京城洋人手中可能有存貨，有的洋人自己也用。還有啊，你不準(zhǔn)好奇嘗試?！?/br>
    “弟弟的嫡子還沒出生，弟弟可不想日后生個病歪歪的嫡子?！必范G說著話突然想到，“我福晉說二嫂跟她說最好過個三年五載再生孩子，二哥知道么？”

    “就是在寧壽宮那次。”

    “那次二嫂真牛啊，一打四還把榮母妃氣個半死?！必范G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我額娘本來氣得摔碗，看到榮母妃的權(quán)被收回三個月，晚上又多吃了一碗飯?！?/br>
    太子：“難怪最近只有老三看孤不順眼。合著除了榮母妃，她們?nèi)欢纪Ω吲d啊。”

    “二哥，說正事?！?/br>
    太子：“你二嫂說你福晉太瘦弱，有皇額娘生孤難產(chǎn)在前，她怕你福晉也跟皇額娘一樣，就希望她的身子壯實了再生孩子。孤這兩年沒見過你福晉，聽你二嫂說臉還沒有她的巴掌大，年紀(jì)輕輕怎么就學(xué)著人家減肥？你也不說說她?！?/br>
    胤禛仔細想了想：“這事弟弟沒注意，回頭我說說她。謝謝二嫂?！?/br>
    “謝什么，又不是多大點事?！碧拥?，“你二嫂不過是順嘴說一句，聽不聽全看你們?！?/br>
    “別這么說，大嫂生過幾個孩子，比二嫂有經(jīng)驗，她就沒順嘴說過，還叫我福晉抓緊點?！必范G說著，嘖一聲，“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想看著我福晉出事。”

    “你太高看大嫂?！碧拥?，“她不過是想看到你福晉也生個丫頭，好叫大家知道不是她一個人生不出兒子?！?/br>
    “小人之心，活該被二嫂氣得回去哭一天。”胤禛嗤一聲，“二哥，我明天去天津衛(wèi)一趟，今兒回去收拾收拾?！?/br>
    太子頷首，看著胤禛出去就打算去后院，推開門就看到王以誠在院子里站著，“有事？”

    “皇上請殿下去一趟。”王以誠說著，往四周看了看，見除了霍林和守門的晉江沒什么人，小聲說，“那個劉不語大人要辭官回鄉(xiāng)，如今人就在乾清宮西暖閣里?！?/br>
    第43章 事情爆發(fā)

    太子眉頭緊皺：“聽你的意思汗阿瑪叫孤過去勸勸他？”

    “奴才覺得皇上是這個意思。”王以誠不太確定，“劉大人看起來一副必須辭官的樣子, 可奴才總覺得他其實并不想辭官?！?/br>
    “他當(dāng)然不想辭官。十年寒窗苦讀, 一朝高中進士，才三十出頭, 日后一切都有可能。”太子說著話想到一件事，“晉江，帶上兩個那天用的木桶?！?/br>
    “爺先說說他為何要辭官?！被袅趾芎闷?，“是因為福晉那件事么？奴才到現(xiàn)在都想不通, 劉大人也不是官場新人，咱們東宮又沒失勢，他干么跟福晉過不去啊?！?/br>
    太子：“急功近利, 喪失理智了?！痹捳f出來, 太子猛地想到他以前急于表現(xiàn)，也曾干過許多昏頭昏腦的事, 幸而有個敢直言的福晉及時勸住他。想到石舜華, 太子福至心靈, “石家老太爺病逝，石家子弟都得守孝, 包括兩廣總督石琳。朝中沒有石家人，劉不語才敢參福晉啊?！?/br>
    “那他辭官是怕回頭石家大爺和二爺找他算賬？”霍林問。

    太子：“不用等傅達理和慶德。石家老太爺病的突然，汗阿瑪一直沒找到接替石琳的人，下個月，南苑大閱結(jié)束，石琳就會返回兩廣。一旦石琳回去, 不需要他這位封疆大吏出手，多得是想走石家門路的人幫石家收拾劉不語。”

    “那皇上叫殿下過去其實是想叫殿下表態(tài)，不為難劉大人啊。”王以誠覺得他明白了，“這事可不好辦?！?/br>
    太子冷笑一聲，看到近在咫尺的西暖閣：“一個言官而已。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兒臣參見汗阿瑪?！碧拥溃安恢拱斦覂撼己问?？”

    康熙指著劉不語：“雖然趙謙還原了事情經(jīng)過，但坊間還有人在議論太子妃看不起漢族纏足婦女，劉不語覺得愧對太子妃，愧對你，想辭官回鄉(xiāng)?！?/br>
    “多大點事啊?！碧拥?，“太子妃早就忘了。劉不語，不要給自己壓力。你身為言官，發(fā)現(xiàn)問題上奏汗阿瑪是你的責(zé)任。孤和太子妃如果連這點事都跟你計較，他日又怎么容天下人。汗阿瑪，您說是不是？”

    康熙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劉不語，聽到了沒？朕就說太子不會計較，你切勿多想。”

    “皇上，臣去意已決?！眲⒉徽Z很想點頭留下，可他更怕石家秋后算賬。

    太子瞥他一眼，心中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劉大人，剛才汗阿瑪說你說坊間還有人議論太子妃看不起漢族婦女？”

    “都是下官的錯?！眲⒉徽Z一臉愧疚。

    太子踱到他跟前：“那你更不能走了啊。你辭官回鄉(xiāng)，不明真相的百姓會認為是太子妃把你趕出京城？這事更說不出清了啊。”

    劉不語猛地抬起頭。

    康熙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就是這個理?！碧拥溃皠⒉徽Z，你心里是不是怨太子妃當(dāng)著朝廷要員贏了你？其實，太子妃贏你也是僥幸?！?/br>
    康熙眉心一跳，他兒子這是要坦白么：“怎么又是僥幸？朕看得很清楚么，太子妃是壓倒式贏了劉不語?！?/br>
    “其實啊，石氏原本也能贏劉大人，但效果不明顯。”太子道，“兒臣叫人帶來兩個桶。晉江，進來?！?/br>
    “嗻！”晉江把兩個桶放在地上。

    太子擺擺手，晉江立刻出去候著，“汗阿瑪，你提一下。”

    “桶里暗藏玄機？”康熙已經(jīng)想到，但是他想破頭皮也想不通什么玄機能瞞得住當(dāng)日離桶很近的另一波宮女。然而，康熙伸手一提，不禁瞪大眼，“這兩個一模一樣的桶不一樣重？！”

    太子：“是的，太子妃勝之不武。劉不語，太子妃也不是真討厭纏足的宮女。她是有次看到纏足的婦人的腳，嚇得夜里做噩夢，才不愿意用纏足的婦人。這么點小事，你弄得天下皆知，她才想出這個辦法教訓(xùn)你?！?/br>
    “臣，臣——”

    “你想說什么孤能猜到。”太子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孤以前也干過不少糊涂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汗阿瑪，兒臣說的對么？”

    “很對。”康熙老懷欣慰，“太子長大了?！?/br>
    太子看到劉不語也不知是憋得還是羞愧，反正臉通紅，心里那叫一個舒坦，叫你欺負我媳婦兒，“折子就收回去吧?！?/br>
    “劉不語，太子妃不用纏足的宮女實非她所愿。你參太子妃是你職責(zé)所在。但你不明真相，把事情搞得沸沸揚揚，太子妃就用兩個不一樣的木桶教訓(xùn)你一頓，你和太子妃也算扯平了?！笨滴醯?，“自打那件事過后，太子和太子妃沒有再提纏足一事。你也別一心想著回鄉(xiāng)，叫太子妃難做?！?/br>
    劉不語一聽康熙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縱然平時有些古板，也知道再固執(zhí)地要辭官，就是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下官遵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