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而如今呢? 蘇懷瑾覺著,至少有這么多人記得自己,記得自己的好。 她的決定是沒有錯兒的…… 水修白見這場面,其實心里也十分欣慰,好不容易勸住了那老人家,避免老人家再下跪,水修白笑著說:“丫頭不如進內(nèi)堂坐一坐?我介紹幾個管事兒與你,往后里有賬目上,或者其他不明的,可以叫他們來回話?!?/br> 蘇懷瑾點了點頭,兩個人正準備進內(nèi)堂,就這光景,突然有人大喊起來,就在鋪子門口,聲音十分尖銳。 一個看起來像是富賈的人,站在鋪子門口,大聲的嚷著:“水家和蘇家狼狽為jian,一個個真真兒的黑心腸!賣的都是發(fā)霉的糧食,給難民吃的都是長毛的粥!你們這樣是要遭天譴的?。 ?/br> 他聲音很大,蘇懷瑾聽了蹙了蹙眉,發(fā)霉的糧食?長毛的粥?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水修白也皺了皺眉,兩個人轉(zhuǎn)過身來,就看到那富賈還在跳著腳的大罵,因著這條街是城里最繁華的集市,很多商賈都在這里開鋪子,還有小商販在這里擺攤,突然有人大喊,一下子招來了不少人。 蘇懷瑾當即走出去,那富賈還在大罵:“大家快來看看!蘇家水家好一個大善人活菩薩!給難民吃的都是長毛的糧食!不把難民當人??!還吃死了人!鬧到官府都給壓下去,地頭蛇就是不一般兒!大家可千萬別上了當!” 蘇懷瑾沉下臉來,說:“你是何人?” 那富賈橫著臉,說:“你管我是何人?您們做得出來,還不允許旁人說道說道了?” 那富賈一副無賴的模樣,說話很橫,一臉挑釁的表情,因著臨街,好些人全都跑過來看究竟,富賈好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剛才跪謝蘇懷瑾的難民還沒走遠,聽到動靜連忙跑回來看,立刻說:“你說的什么胡話!蘇姑娘和水公子是大善人,舍粥的糧食都是頂好的!你憑什么空口白牙的誣賴?” 那富賈卻說:“看看啊!大家都看看!這都是蘇家和水家的家丁,一個個喬裝改辦,做成難民的樣子,出來騙人的!可千萬別信了!什么大善人!明明是jian商!” 蘇懷瑾一聽,那富賈擺明了無賴,白的能說成黑的,方的能說成圓的,反正就靠一口牙。 水修白走出來,里面還有幾個管事兒也跟了出來,還沒說一句話,那富賈忽然大喊起來,還假裝點跌倒在地,嚷著:“哎!打人了!打人了!揭穿了你們的詭計,就要打人了!” 蘇懷瑾都想笑了,這人是誠心找晦氣來的罷?水修白一個手指都沒動呢,他就自己倒在地上,打著滾兒的喊打人。 不過因著他聲音大,好些人不知情,也沒看清楚,所以又圍了不少人過來,何況還有很多是水家的對手,自不想讓水家討好兒,不明緣由,卻跟著指指點點的。 就這光景,突然有人撥開人群走了過來,說:“怎么的回事兒?大名鼎鼎的丞相之女,竟然也開黑心的糧鋪?用發(fā)霉的糧食糊弄難民?還讓家丁喬裝改扮成難民,這豈不是妄圖愚弄百姓?” 她說著一口流利的中土語言,只不過稍微有些口音,蘇懷瑾都不用看,一下就聽明白了,是前些日子來找茬兒的商陽國公主! 果然是商陽國的公主,撥開人群,似乎要主持公道。 蘇懷瑾頓時就什么都明白了,原來這滿嘴無賴的富賈,怕是商陽國公主遣來的罷,目的自是不想讓他們好過。 雖是空口白牙,但是人心可畏,尤其蘇家水家都是當?shù)氐拿T望族,很多人都忌憚窺伺著,就算蘇家水家沒什么,還有人盼著他們倒臺,如今有人特意遞了話柄過來,那豈不是墻倒眾人推? 難民們急得不行,想要維護,但是被說成是家丁,簡直啞巴吃黃連。 蘇懷瑾一笑,很無所謂的對商陽國的公主說:“依公主說,您想怎么的?” 商陽國的公主很無辜的說:“我能怎么的?不過是想替百姓們,討個公道罷了!” “呵?!?/br> 她的話音才落,突然聽到一聲冷笑,十分短促,帶著一股嘲諷和輕蔑。 隨著“踏踏踏”的馬蹄聲,有人大步走進人群,他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官袍,頭上戴著象征親王地位的王冠,腰系四指寬玉帶,襯托著挺拔的身姿,一張面容俊美無儔,卻異常冷硬,仿佛不茍言笑。 男子緩步走進人群,身后跟著兩個從者,一個負責牽馬,另外一個負責捧劍,垂著頭,十分恭敬的趨步跟著。 是薛長瑜! 薛長瑜行色匆匆,都沒來得及換下王袍。 薛長瑜這些日子格外忙碌,他聽說了商陽國公主登門拜訪蘇懷瑾,找蘇懷瑾晦氣的事情,若是欺負他薛長瑜也就算了,竟然都欺負到瑾兒跟前兒去了,薛長瑜如何能咽下這口惡氣? 因著這些,他這些日子純粹是忙碌著,找商陽國使團的各種晦氣去了。 今兒個就聽從者稟報,說是蘇姑娘出了家門,往水公子的鋪子去了。 薛長瑜一聽,心中警鈴大震,他本是來巧遇的,以免青梅竹馬近水樓臺,哪知道一來就看到了商陽國公主,上趕著又來尋瑾兒的晦氣。 薛長瑜大步走進人群,看了一眼商陽國的公主,隨即聲音冷淡的說:“我薛國的百姓,什么時候輪到商陽國的外人,來主持公道了?” 商陽國的公主剛要開口狡辯,薛長瑜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好歹是做過一國之君的人,哪容她一個乳臭未干的毛丫頭跟自己眼前造次。 薛長瑜又說:“商陽國的使臣,手伸的也太長了罷?” 他這般一說,那些難民立刻起哄,開始轟那商陽國的公主。 薛長瑜轉(zhuǎn)頭又對那鬧事兒的富賈說:“小王這些日子就下榻在官府,怎的不知有什么舍粥吃死人的事情?” 那富賈一見到燕親王來了,嚇得有些腿軟兒,連忙看了兩眼商陽國的公主。 商陽國公主哪知道,自己尋蘇懷瑾的晦氣,燕親王竟然巴巴的跑來了,她壓根不看那富賈。 薛長瑜目光瞥斜著富賈,說:“若真有舍粥吃死難民的事兒,也是大事兒,不處理實不應(yīng)該,馮北?!?/br> “是,卑將在?!?/br> 那捧劍的從者立刻應(yīng)聲。 薛長瑜冷笑了一聲,說:“送這位老爺去官府報案?!?/br> “是!” 那從者又應(yīng)了一聲,富賈嚇得怕了,連忙求饒,說:“不不不,不用報官,不、不用……” 只是他話沒說完,已經(jīng)被從者押著攆出人群。 商陽國公主滿臉僵硬,薛長瑜已經(jīng)不看她,轉(zhuǎn)頭看向蘇懷瑾,方才還一臉冷酷,高高在上,卻像變臉一般,突然換上溫柔似水的款款笑意。 薛長瑜溫柔的說:“瑾兒,好巧啊。” 蘇懷瑾干笑了一聲,已經(jīng)以不變應(yīng)萬變,說:“懷瑾拜見王爺,誰說不是呢,好巧?!?/br> 蘇懷瑾這般說著,心里暗暗的想,若不是因著了解薛長瑜的秉性,就這般自己走到哪兒,薛長瑜殺到哪兒的模樣,旁人定要以為堂堂燕王,恐有什么跟蹤的特殊癖好…… ☆、第25章 寵溺含情 【第29章】 天氣是越來越?jīng)? 慢慢透露著一股深秋的寒意,已經(jīng)逼近初冬,樹頭儼然枯敗,天邊的朝陽也慘慘淡淡, 仿佛是病美人微醺的雙頰…… 蘇懷瑾近日來, 心情卻是越來越好,不為什么, 只為了花園子里的一條玉脈。 玉脈正在緊鑼密鼓的動工, 別人挖一條玉脈,何止上千上萬人,又要人力,又要火藥的, 還動不動就會有各種危險。 而蘇懷瑾呢? 只需要令人扛著鋤頭, 比種地還簡單, 隨便鋤兩下,玉料就采了出來。 蘇懷瑾已經(jīng)預(yù)估過, 就算這條玉脈,只能采出很一般兒的玉料,那也算是富可敵國了, 別說是這個小城里, 就算是在京城,那也是咳嗽一聲震塌天的主兒, 可謂是腰纏萬貫。 如若這條玉脈, 再出產(chǎn)一些成色好的玉料, 那…… 蘇懷瑾頓時笑了笑,別看她上輩子是丞相之女,統(tǒng)率六宮的皇貴妃,不過這么多銀錢,蘇懷瑾還真沒什么概念。 蘇懷瑾心情很好,因著天氣冷,就坐在屋里飲茶,還叫綠衣?lián)炝藥讟痈恻c小菜。 那面兒就聽見綠衣“踏踏踏”的跑步聲,跑的恨不能比兔子還快,隨即就是“哐當!”一聲,好似拿腦袋撞門一般,直接沖了進來。 蘇懷瑾一陣無奈,搖了搖頭,嚇得她手上的糕點差點扔了。 綠衣的舉動,若是在京城的丞相府里,叫人瞧見了,一定要挨鞭子的,不過蘇懷瑾卻不管,并不是懶得管,而是徹徹底底的“縱容”。 綠衣可是跟著蘇懷瑾的老人,上輩子開始,一直到蘇懷瑾火焚瑜瑾殿,綠衣都忠心耿耿,雖然平日里有些莽撞,但絕無二心。 這樣的人,蘇懷瑾自然要“縱容”一些。 綠衣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兒,急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擦了一把汗,一臉震驚的說:“小姐!小姐!” 蘇懷瑾無奈的說:“又什么事兒?” 綠衣興奮的說:“玉!玉!玉脈??!挖出來好大一塊,成色頂棒的!玉匠師父剛才已經(jīng)瞧過了,小姐!發(fā)了呀!” 蘇懷瑾笑了笑,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為她剛才飲茶吃點心的時候,不小心想了一下。 果然,就聽“叮——”的一聲。 【系統(tǒng):幸運八重,生效】 最近幸運加成頻頻生效,不知是不是加的重數(shù)太高,簡直就是“心想事成”。 蘇懷瑾笑著說:“去庫房支點銀子,犒勞犒勞采玉的師傅們,還有那些相玉的師傅?!?/br> “是了!” 綠衣立馬應(yīng)聲,拿了蘇懷瑾的對牌子,趕緊一路小跑這去了。 蘇懷瑾見綠衣走了,這才安安靜靜的又開始飲茶,才倒了一盞茶,端起來吹著葉兒,剛放到唇邊。 那面兒又聽“踏踏踏”的腳步聲,就跟擊鼓進軍似的,然后“嘭!”一聲,綠衣又殺回來了。 蘇懷瑾差點嗆著,趕緊把茶杯放在茶桌上,無奈的說:“綠衣,又怎么的?你這般跑,仔細摔著?!?/br> 綠衣連忙真誠的搖手,說:“不礙事不礙事,摔不著摔不著!” 蘇懷瑾無奈的都想翻白眼了,說:“仔細你摔著,再摔壞了這花容月貌的小臉蛋兒,往后里怎么嫁個好人家?” 她這么一說,綠衣頓時羞澀起來,兩頰通紅,她的年紀比蘇懷瑾還小一些,看起來俏皮可憐兒。 綠衣羞得不行,說:“小姐,您別亂說,綠衣可是要服侍小姐一輩子的!” 蘇懷瑾笑著說:“哄我呢?瞧你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兒去了,小心閃著舌頭?!?/br> 綠衣一面羞澀的笑,一面又辯解,說:“沒有沒有,綠衣怎么敢哄小姐,說的都是句句……” 說到這里,綠衣突然“啊呀!”了一聲,蘇懷瑾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看起來綠衣忘了什么要緊事兒。 果然聽綠衣說:“小姐!王爺來了!正在廳上坐著呢!” 蘇懷瑾一聽,怪不得自己方才眼皮狂跳,原來是薛長瑜又來了。 自從那日蘇懷瑾去了水修白的鋪子之后,薛長瑜感覺自己的處境十分緊迫,因此經(jīng)常抽空往這邊兒跑,跑的是越發(fā)勤勉了。 那模樣就好像上工報道一樣,蘇懷瑾真該給他工錢才是。 蘇懷瑾有些無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說:“走罷,去瞧瞧王爺。” 薛長瑜在廳上坐著,蘇辰蘇午作陪,陪著薛長瑜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