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他說著,似乎想起神來,說:“是了,今兒個大軍要出征了,丫頭可去送行了?” 蘇懷瑾說:“皇上親自在城門為大軍踐行,我一個女兒家,如何去得?去了也是添亂罷了?!?/br> 說到這里,蘇懷瑾的思緒忍不住又要飛走,她腦海中有些混亂,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總是容易出神走神。 綠衣都說了,小姐最近總是發(fā)呆,不知在想什么?怕是在想燕王,畢竟王爺很快就要出征了。 不過蘇懷瑾自是不承認(rèn)的,覺得可能自己在想父親的事情,父親年紀(jì)也不小了,這面子出征,不知會如何? 雖然一切的發(fā)展,蘇懷瑾已經(jīng)得知,大軍一年之后就會凱旋,根本沒有什么威脅,也不需要擔(dān)心懼怕什么,但是蘇懷瑾還是不由得擔(dān)心。 蘇懷瑾這么一想,已經(jīng)有走神了。 水修白說:“正好丫頭你過來,我有個事兒與你說……明日一早,我也要啟程回水鎮(zhèn)去了?!?/br> 水修白說完,看向蘇懷瑾,這一看不由失笑,蘇懷瑾壓根兒還沒回神,一臉呆呆的看著手底下的茶盞,不知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思緒已經(jīng)飄出很遠(yuǎn)很遠(yuǎn)。 水修白笑了笑,更是一臉了然,說:“丫頭?丫頭?” 蘇懷瑾正在發(fā)呆,被水修白叫了好幾聲,這才嚇了一跳,“嗯?”了一聲,回過神來,驚訝的看著水修白,說:“水、水大哥,怎么了?” 水修白笑著說:“沒怎么,只是說我明日就要啟程,回水鎮(zhèn)去了。” 蘇懷瑾一陣驚訝,說:“明日?這么早?水大哥不多留些日子了?” 水修白說:“已經(jīng)逗留很久了,早些回去,還要打理鋪?zhàn)??!?/br> 蘇懷瑾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是了。” 就這光景,突聽一聲高昂的號角聲,蘇懷瑾往外看了看,當(dāng)然,什么也看不到的。 水修白說:“是出征的號聲?!?/br> 蘇懷瑾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話。 水修白就笑著說:“丫頭,不去送一送?” 蘇懷瑾淡淡的說:“沒什么好送的?!?/br> 水修白失笑,搖了搖頭,說:“我看你累了,臉色不是很好,回去歇息罷?!?/br> 蘇懷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要說話,但是看到水修白的眼神,頓時又覺得還是別說得好,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那懷瑾就告辭了?!?/br> 水修白送她到門口,蘇懷瑾很快坐了馬車,就往丞相府而去。 不過路上似乎有些擁堵,城門送行的百姓太多,一直堵到了路上,蘇懷瑾的馬車行到一半兒,竟然走不動了,趕路的蘇辰蘇午也很焦急,但是人太多,他們的馬車又大,根本無法穿行。 蘇懷瑾打起簾子看了看,說:“算了,稍微等一等無妨,我也不急著什么?!?/br> 綠衣陪坐在馬車?yán)?,也往外看了看,說:“小姐,您看呀,送行的人這么多,看來王爺?shù)娜藲鈨哼€挺多的?!?/br> 蘇懷瑾沒說話,目光遙遙的望著遠(yuǎn)方,能看到城門樓子,但是因為太遠(yuǎn),踐行的模樣就看不到了。 蘇懷瑾瞇了瞇眼睛,這時候突然特別想看一看。 “叮——” 【系統(tǒng):目明五重,生效】 蘇懷瑾只是想了一想,沒想到系統(tǒng)真的就這么生效了,來不及她制止。 眼前的光景一晃,突然從馬車,一下子變成了城門外,皇上站在隊伍前方,正在給薛長瑜等人踐行。 薛長瑜脫下了白色的王袍,換上了一身黑甲,肩披猩紅色的披風(fēng),在春風(fēng)中咧咧的飛揚(yáng),整個人看起來高大挺拔,透露著一股肅殺的威嚴(yán)。 薛長瑜蹙著眉,瞇著眼,壓著嘴角,恭敬的伸手接過皇上遞來的酒盞,然后猛地仰頭飲盡,隨即一甩,將飲盡的空酒盞一下砸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蘇懷瑾只開啟了目明屬性,并沒有耳聰加成,因此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是能看到,伴隨著薛長瑜的動作,蘇懷瑾仿佛也聽到了那“啪?。 钡囊宦?,清脆的碎裂聲,帶著一股肅殺的蒼涼…… 蘇懷瑾就這么看著,薛長瑜的臉好像近在咫尺,她想起了上輩子很多時候,很多替薛長瑜送行踐行的時候。 而如今的薛長瑜,臉色愁云滿目,一點(diǎn)子也不像是去建功立業(yè)。 蘇懷瑾這一剎那,十分想看看薛長瑜的心境,看看薛長瑜到底在想什么,是像刑國大皇子那樣,思緒清晰,還是像云安郡主那般,一團(tuán)亂麻? “?!?/br> 【系統(tǒng):目標(biāo)不在可視范圍之內(nèi),心竅二重?zé)o效】 蘇懷瑾一陣無奈,看來心竅二重的范圍有點(diǎn)窄,就算加上了目明,也無法啟動。 馬車前面的人群稍微減少了一些,車子又開始緩緩行駛起來,蘇懷瑾放下了車簾子,又重新端坐回馬車?yán)?,?zhǔn)備不去在想。 就在這時候,突聽“?!币宦?,系統(tǒng)沒來由的又生效了。 【系統(tǒng):耳聰五重,生效】 蘇懷瑾聽到耳邊輕輕呢喃了一聲,是薛長瑜的聲音,低沉,帶著nongnong的憂慮,低嘆著:“瑾兒,保重……” 只是這一聲,很快耳聰加成就失效了,再沒有什么聲音,前方送行的百姓一陣sao動,看起來是隊伍已經(jīng)開拔。 蘇懷瑾有些走神,很快就回了丞相府,綠衣扶著蘇懷瑾下車,說:“小姐,您臉色不好,回去歇息一下罷?” 蘇懷瑾淡淡的說:“無妨?!?/br> 她們一走進(jìn)去,就有丫頭過來,說:“小姐,云安郡主來訪?!?/br> 蘇懷瑾顧不得走神,趕緊往前廳去,云安郡主已經(jīng)等在前廳了,見到蘇懷瑾,站起來笑了笑。 蘇懷瑾走過去,說:“馮夫人怎么來了?” 云安郡主自然聽出蘇懷瑾的調(diào)侃,她與馮北正式成婚,雖然婚宴上,眾人被急召進(jìn)宮,但是禮數(shù)已經(jīng)成了,只是馮北一夜都在宮中,自然無法圓房。 云安郡主笑了笑,說:“自然是來看看蘇姑娘的?!?/br> 蘇懷瑾笑著說:“我有什么好看的?” 云安郡主說:“其實不是我想來,而是受人之托?!?/br> 蘇懷瑾狐疑的說:“受人之托?” 云安郡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食盒,將食盒打開,蘇懷瑾不由一陣吃驚,這食盒里面…… 竟然是一盒子的松子百合酥! 這松子百合酥做的極為考究,一層層酥皮兒精致猶如綻放的花瓣,層次清晰,色澤光鮮,食盒一打開,立刻飄散出一股香甜清新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動。 而蘇懷瑾只是聞到這種味道,已經(jīng)想象到了這點(diǎn)心的滋味兒,因為蘇懷瑾經(jīng)常能食到這種點(diǎn)心。 就是薛長瑜做的! 云安郡主笑著說:“瞧瞧,眼熟么?” 云安郡主似乎要賣關(guān)子,笑著說:“這是燕王殿下留下來的,托了馮北送過來,不過馮北如今已經(jīng)上任城門領(lǐng),雖然不及出征那么繁雜,到底沒太多工夫,因此叫我送來與蘇姑娘?!?/br> 蘇懷瑾有些吃驚,因著那日薛長瑜來告別的時候,已經(jīng)送來了好多點(diǎn)心,還送了好多披風(fēng),怕蘇懷瑾起疹子,如今后廚的那些點(diǎn)心還沒吃完呢。 云安郡主笑了笑,似乎看出了蘇懷瑾的詫異和疑惑,笑著說:“王爺說了,他留了一年份的物什,令人每日送來一點(diǎn),先是送擱不住的點(diǎn)心佳肴,然后送擱得住的香粉手爐等等,這樣每日送一點(diǎn),每日送一些,就好像王爺天天兒就在蘇姑娘面前一樣兒……” 她說著,頓了頓,又說:“也好睹物思人,蘇姑娘就不會忘了王爺了?!?/br> 蘇懷瑾一怔,登時頭疼不已,果然,這是薛長瑜狗皮膏藥一樣的作風(fēng),平日里死纏爛打也就算了,沒成想出征還要安排這么多。 蘇懷瑾頭疼不已,無奈不已,只是這些頭疼和無奈中間,又夾雜著一些不清不楚的漣漪,緩緩激蕩在她的心中。 【第97章】 “小姐?小姐!” 綠衣連喚了好幾聲,蘇懷瑾都沒什么反應(yīng),盯著茶盞出神。 綠衣趕緊又喚了兩聲,蘇懷瑾這才回過神來,說:“怎么了?” 綠衣提著兩件衣裳,無奈的說:“小姐……公主不是請您進(jìn)宮去么?這兩件衣裳,小姐想穿哪一件?” 蘇懷瑾似乎想起了什么,說:“是了,就這件罷?!?/br> 綠衣趕緊把蘇懷瑾選定的衣裳留下來,剩下的收起來,然后服侍蘇懷瑾更衣,笑著說:“小姐,王爺昨兒個方走,您今兒個就走神了?” 蘇懷瑾一聽,蹙了蹙眉,說:“這和王爺有什么干系?” 綠衣笑著說:“小姐就是嘴硬?!?/br> 蘇懷瑾說:“綠衣?!?/br> 綠衣趕緊捂著嘴,使勁搖頭,示意自己不說了,不過仍然笑瞇瞇的,一臉討打的模樣兒。 蘇懷瑾實在無奈,看了一眼綠衣,綠衣連忙過來給蘇懷瑾佩戴飾品。 蘇懷瑾淡淡的說:“我是在擔(dān)心父親,父親年紀(jì)大了,這般去商陽,也不知道怎么樣。” 綠衣笑了笑,說:“是是是!小姐說的是!” 蘇懷瑾不跟她貧嘴,穿戴整齊之后,趕緊進(jìn)宮去,今兒個咸平公主有請。 咸平公主早就已經(jīng)等著了,其實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找蘇懷瑾過來喝茶。 蘇懷瑾說:“宮里這些日子忙得緊,公主怎么想起找懷瑾過來喝茶?” 咸平公主說:“其實不是我,是長瑜哥哥臨走的時候,叮嚀我,一定要常常找蘇jiejie過來說話兒,這樣才不會悶壞了蘇jiejie。” 蘇懷瑾頓時有些頭疼,王爺、四皇子、長瑜哥哥…… 怎么覺著,薛長瑜出征了,反而比在京城里還要鬧心,所有人全都要在蘇懷瑾面前提起薛長瑜。 蘇懷瑾一陣無奈,咸平公主笑了笑,又說:“也是我真的無聊,方遷忙的不行,也不往我這里來了?!?/br> 她說著,像模像樣的嘆口氣,托著有些rou嘟嘟的腮幫子,很是憂愁的模樣。 蘇懷瑾聽她這么說,陡然就想起來了,馮北婚禮的時候,咸平公主趁著方遷“熟睡”,非禮了方遷一下子。 一想起這個,蘇懷瑾更頭疼,狐疑的看了兩眼咸平公主,然后試探的問了問。 哪知道咸平公主驚訝的說:“什么?你看到了!” 蘇懷瑾點(diǎn)了點(diǎn)頭,咸平公主又說:“那……那長瑜哥哥也看到了?” 蘇懷瑾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咸平公主連忙把手埋在掌心里,說:“羞死人了?!?/br> 蘇懷瑾:“……” 咸平公主的重點(diǎn)是不是不對? 這是羞人的事情么?這是驚悚的事情好么? 蘇懷瑾說:“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