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杜綃就看著地板:“我……我今天睡哪?。俊?/br> 石天如夢初醒:“啊,哦!這里這里,你睡臥室……” 他猶豫了一下,她既然沒有說“不可以”,就表示可以吧?他就頂著臉上的熱度,厚顏的又牽住她的手,帶她去了臥室。 她的小手那么軟那么柔,乖乖的任他牽。 石天住的是個一居室,但他這個是個大戶型,一居室足有八十平米,比杜綃租的那個兩居面積都大。雖然很寬敞痛快,但裝修帶著不經(jīng)心的感覺,而且看著有些年頭了,一看就是那種買了投資用來出租的房子。 比起大多數(shù)男生,石天已經(jīng)算是愛干凈的了。起碼他被子都是鋪好的,不是堆成一坨的。他說:“你睡這兒?!?/br> 然后他又想起來這被子都是他貼身的,他平時睡覺只穿個內(nèi)褲,那是真正的“貼”身。他又趕緊拉開柜子,找出備用的被子、枕頭,還找出一套換洗的床單被套什么的,手忙腳亂的要給杜綃鋪床。 “我自己來吧?!倍沤嫿舆^來問,“那你睡哪兒?” “我睡沙發(fā)?!笔毂е约旱恼眍^被子??傆X得這樣跟杜綃一人抱著一床被子,又怪怪的,又讓人覺得心癢??炊沤嬃髀冻霰傅难凵?,他忙說:“我那個沙發(fā)是折疊的,拉開就是床?!?/br> 當(dāng)初換家具的時候考慮到如果有同學(xué)來北京找他玩什么的,他專門買的折疊沙發(fā)床。 “那我先幫你弄那個,我這些好弄?!?/br> 杜綃就先放下被子什么的,去客廳幫石天弄沙發(fā)床。宜家的沙發(fā)床一個人都能弄得了,其實特別方便,真的拉開就是床,還是雙人床,再稍微鋪鋪就弄好了。 “給你添麻煩了?!倍沤嬚f。她低著頭,咬著嘴唇。 這樣的麻煩他希望天天有! 石天看著杜綃低垂的頭頂,她的頭發(fā)垂下來,在燈光下泛著柔潤的光澤。石天大著膽子摸了摸杜綃的頭,他早就想這么干了,她的頭發(fā)果像他想的那樣又滑又軟。他柔聲道:“別這么說。” 他們離得很近。杜綃抬頭看了他一眼,雙瞳泛著水光,欲語還休。 這一眼,石天一輩子忘不了這一眼。 這一眼讓石天陡然明白,他的喜歡……原來不是單向的。他忽然就不緊張也不忐忑了,他就想把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告訴杜綃,杜綃的這一眼,給了他無盡的勇氣。 “其實我,”他微微俯身,對她說,“我希望……天天都被你麻煩?!?/br> 看內(nèi)容像是輕佻的調(diào)戲,可其實是石天內(nèi)心最真誠的坦白。他其實是嚴(yán)肅的、認(rèn)真的、正經(jīng)的說這個話的。 呼吸間的熱氣打在杜綃的耳廓上,就在剛才,他撫摸她頭發(fā)的時候,炙熱的手心也碰觸了那里。那耳廓就像要燒起來一樣。 這屋里也太熱了,讓人都沒法呼吸! “我、我先睡了!”杜綃慌亂的說,“你也早點休息。” 她說完,就鉆進(jìn)了臥室,關(guān)上了門,并且很不客氣的“啪嗒”擰上了門鎖。 留石天一個人站在客廳,他緊緊咬住嘴唇,要不這樣,他怕他會笑出聲來被她聽見。今天晚上可能睡不著了,他想,必須擼兩百行代碼冷靜冷靜。 杜綃卻完全又是另一種感受。 這本該是一個極其糟糕的周末。她不僅受到驚嚇和羞辱,連自己花錢租的房子都住不成了,衰到了極點。 可石天就這么從天而降,在她最無助最需要的時候,趕到了她身邊,替她擋住了一切。 像沉沉霧霾剎那破碎,有陽光穿裂。那些圍繞糾纏著她的暗影都在瞬間蒸發(fā),她呼吸通暢了,身體輕盈了。抬起頭,那縷光溫柔的籠罩著她。 做著光與霾的夢,杜綃沉沉睡去。 經(jīng)歷了前一晚的驚嚇折騰,杜綃感到非常疲憊。第二天醒來,已經(jīng)快十點了。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窗簾,連房間里彌漫的氣味都不一樣。杜綃恍惚的躺著,想起來這是石天的住處。她抱著松松軟軟的被子,不由自主的嗅了嗅。 不一樣的氣味,完全不一樣。 這是一個男孩子的房間。這個男孩子又帥又高。這個男孩子還喜歡她! 明明是發(fā)生了糟糕至極的事情啊,可是杜綃躺在這個男孩的床上,扯著被子捂住半張臉,生怕自己開心得笑出聲來! 她換好衣服,抱著洗漱用品出來,石天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抱著筆記本擼代碼了。他聞聲回頭,看見從臥室里出來杜綃。雖然已經(jīng)用手抓過了頭發(fā),可那頭發(fā)還是有點剛睡醒的毛糙蓬松,跟平時垂垂順順的很不一樣。 簡直是超級可愛好嘛! “呃……洗手間?”杜綃問。 石天才恍然回神!“噢,那里,那里!”他給她指。 趁著杜綃洗漱,他扔下筆記本,動作麻溜的從冰箱里取出三明治放進(jìn)微波爐,又去廚房熱牛奶。 等杜綃洗漱好了,頭發(fā)垂垂順順清清爽爽的再出現(xiàn)時,熱騰騰的早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第39章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給石天添麻煩, 杜綃看著熱騰騰的三明治牛奶感到很不好意思。 吃完早飯, 她主動去洗碟子和杯子。石天沒跟她搶。 這有什么好搶的?傻子才搶。不傻的石天笑吟吟的跟進(jìn)廚房。杜綃在他的廚房里, 系著他的圍裙,洗著的他的碟子……石天覺得整個人都是飄的。 杜綃打量了一下石天的廚房, , 發(fā)現(xiàn)東西還挺全。 “你自己開火呀?”她有點驚訝。 “沒有?!笔煺f,“也就是半夜煮個面,打個荷包蛋之類的。最近這幾年外賣這么方便,我連面都好久沒煮過了。反正凌晨四點也能叫到夜宵?!?/br> 石天說兩句話的功夫, 杜綃已經(jīng)收拾完了。她手腳非常麻利, 一看就是在家經(jīng)常幫忙家務(wù), 很勤快的姑娘。 石天看著她的背影, 眼神就開始飄,已經(jīng)幻想到以后夫妻兩個一個做飯一個洗碗, 夫唱婦隨雙雙把家還的橋段了。他臉上就浮現(xiàn)出人生圓滿已經(jīng)可以早登極樂的傻笑。 “???什么?”他猛回神。 “我說, 我會盡快找房子?!倍沤嫴恢浪呤裁瓷? 只好一邊解圍裙一邊又說一遍。 “這個不急。你沉住氣。”石天嚴(yán)肅起來, “你要匆匆忙忙的,再碰上什么奇葩怎么辦,這種事再來一次,折騰死人的。” 杜綃說:“我昨天晚上想過了, 碰上兩個那種變態(tài), 也是小概率事件了, 就讓我趕上了。以后應(yīng)該不會這么倒霉了?!?/br> 石天想起杜綃昨天晚上受的委屈和驚嚇, 就火冒三丈,恨恨的說:“我就應(yīng)該把那王八蛋那只手也弄斷!” “昨天……真是謝謝你了?!倍沤嫺袅艘粋€晚上才想來說謝謝。 她這么鄭重,石天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我其實特別高興。”他說。 “嗯?” “就是你需要的時候,是打電話給我?!倍皇谴蚪o別人。 杜綃就覺得廚房里又熱熱的,真是奇怪,只要跟石天離得太近,整個人就老是熱熱的是怎么回事? “我們出去說?!彼f。明明是很寬敞的廚房,可總覺得特別狹小,他們兩個人在這里,特別擠的感覺。 回到客廳,杜綃有點躊躇。 “怎么了?”石天忙問。 “我想回去拿點東西。”杜綃為難的說。 那有什么好為難的? 石天立刻說:“好啊,走,把你的東西全都收拾過來。” 雖然接受了石天的表白,但杜綃從小被mama教的,很不愿意去麻煩別人。這樣勞累石天,她覺得很過意不去。 “又給你添麻煩了?!彼^頸微垂的說。 他的女孩這樣乖巧惹人疼啊。 “那不是應(yīng)該做的嗎?”石天說。 “???”杜綃抬頭。 石天耳根紅紅的說:“男朋友……應(yīng)該做的啊。” 咦,這樣……已經(jīng)是男女朋友了嗎?杜綃吃驚。她母胎solo一個,其實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正式的算是男女朋友。 可是,怎么聽了之后,心里這么開心呢? 石天從昨天晚上大膽表白沒有被拒絕,就一直在后悔自己先前太瞻前顧后猶猶豫豫。 看,他從前不敢搭訕,結(jié)果是失去了她的蹤跡。在醫(yī)院,他果決的不要臉,結(jié)果是得到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所以戀愛這件事,真男人就不能退縮,就要大膽的往前沖才能修成正果??! 看啊,昨天腦子一熱表白了,今天就有了男朋友的身份! 男,朋,友! 新鮮出爐的男朋友就問:“要換衣服嗎?” 還有點懵懵的女朋友說:“不用?!币驗椴皇窃谧约旱牡胤?,就沒穿家居服,直接穿了外衣外褲。 “那走吧。”男朋友就伸出狼爪,牽住女朋友的小手,一直牽到門口。幫她拿外套,穿好,換鞋,然后繼續(xù)牽小手,一路牽上車。 女朋友乖乖的,像只小白兔。 “你怎么一個人租那么大的房子?”杜綃在路上問。 “還……行吧……”石天含糊著說。 要是明白說那房子不是租的,就得說明白是家里買的,就牽扯著家里的情況什么的。石天的確是住著家里的房子,但他不想讓杜綃覺得他是個靠父母的紈绔子弟。他就含糊過去了。 杜綃之前找房子的時候,在網(wǎng)上看過石天那個小區(qū)。那個小區(qū)比周圍小區(qū)檔次更高一些,都是大戶型,像石天住的地方,一居室都八十平。租金的話,一個月得萬八千。 杜綃之前以為石天是貧寒農(nóng)家子弟,現(xiàn)在看來不盡然。其實想想也是,現(xiàn)在很多農(nóng)村也很富裕。雖然如此,她還是覺得石天租的房子太貴了,有點浪費。 但她知道她這么想是出自自己的經(jīng)濟(jì)水平來考量的,她并不知道石天能賺多少錢??此〉姆孔?,開的車,杜綃意識到石天的收入應(yīng)該是比她以為的更高一些。雖然她依然覺得一個人租八十平的一居有些奢侈,但這是人家自己賺的錢,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她不會去多說什么。 杜綃放開了這個話題,石天松了一口氣。 出租屋里很安靜,薛悅和她男朋友都不在。 屋子顯然沒人收拾,昨天晚上迸射的血點子、打翻的飲料都還原樣躺在地板上。杜綃就進(jìn)房間去收拾東西,石天坐在客廳里等房東。 屁股剛要沾上沙發(fā)……“別坐!別坐!”杜綃跑著出來又給他提了起來,然后又跑回屋。 石天莫名其妙。 緊跟著杜綃就把自己房間的椅子推出來了:“坐這個吧,別碰那個沙發(fā),惡心死了!” 石天秒懂了。想起那個渾身紋身的王八蛋,他就來氣。 杜綃在路上就給房東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并說了要退房。房東說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