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不是不敢,而是對著這么個有名醉鬼無賴,全無必要。 裴澤即便對如此莽漢極不順眼,但是這里畢竟不是蘇寧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江余,不過單純上個茅房而已,更不想惹事了。 倒是都未曾上去與他理論。 只是萬事不由人。 那個被稱作楊爺?shù)哪凶釉菗е烂彩膛_步不穩(wěn)地離開,與幾人擦肩而過之時卻向江余處掃了一眼。 他喝的多了,卻還知曉撞他的人身材矮小。 只是這一眼,倒是讓他又停了腳步。 倒不是江余已經(jīng)顯眼到這般燭火昏暗情形下還能美的旁人走不動路,只不過是醉漢的頭腦發(fā)昏的行徑實在是讓人難以揣測。 “臭小子,撞了我你居然還敢瞪我,怎么著,不服氣!?” 男子松開侍女,一把扯了江余的衣襟拎起來,開口說話便是一股難以言喻的酒臭味,熏得江余臉色發(fā)青。 江余第一次遇上這種毫無道理可講的事兒。 方才裴澤雖將他擋在身后,但他們畢竟不熟,而江余也不是女子,被人當(dāng)成弱者照顧也便罷了,他總不能還畏畏縮縮地垂頭躲避吧。 他也沒做什么,只不過與裴澤一行一般,皺了眉看那個楊爺那讓人無言以對的行徑。 不曾想竟是又毫無緣由地惹上了麻煩。 男人突然發(fā)難讓旁邊的人均是措手不及,只是裴澤一聲“住手!”剛出口,便見江余提起腳踹向了男子的下三路。 “啊?。 ?/br>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那個高大的男子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撲倒在地板之上。 裴澤與他身后還未離開的幾個男性友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這招實在太陰險。 是個男人都不能不防。 裴澤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江余,作為一個姑娘,如此猥瑣的方式究竟是誰教的? 只是對上江余帶了點不知所措地漂亮眸子時,裴澤艱難地開口道:“別怕?!?/br> 余下的人原本有些震驚地看向江余的目光,轉(zhuǎn)頭又投向了裴澤。 在旁人眼里,在這般昏暗的燈光之下,江余可還是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糙漢子,用這般輕柔的語氣與他說話,著實讓人不忍直視。 而裴澤心中此時也是震驚的,到底是怎么樣一個皇子啊! 不但放一個女子獨自在花樓中走動,這女子對付男人的手段實在是讓人畏懼。 江余看著地上還在哀嚎的男人,以及跪在一旁的侍女,也咽了一口唾沫道:“我沒怕?!?/br> 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宋瑜交代而已! 江余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瞬間被那個男子惡心到了,腦子一空下意識便踹了過去。 這么一會兒,方才侍女遣人喊得幫手也到了。 看著眼前的情形,一個年紀(jì)略大的管事模樣的男子吼道:“都看著做什么,還不將人抬下去請大夫?!?/br> 他一開口,跟來的人一陣手忙腳亂,將捂著那不可言喻之地的男子抬了下去。 處理了一邊,再對上江余等人,見還有一個熟面孔,倒是滿臉和氣地上來打了招呼。 “這個...劉公子你看,小的不過是普通生意人,著實得罪不起楊爺這般人物...” 管事的話說的慢,但是話里頭的意思很清楚,你們得罪的人,你們自己擔(dān)著。 裴澤道:“若是有事,你與他說到江府找裴澤?!?/br> “不必,”一聽又要與江府扯上關(guān)系,江余立馬開口拒絕,即便他自己著實沒什么底氣,“管事的你可先去看看那人傷的如何了,再來川華閣與我說,我也好稟明我家公子?!?/br> 江余聲音清潤柔和,與他那副粗狂得樣子著實不符,管事的見的人多了,多看兩眼便也知道眼前的人怕是喬裝打扮過的,摸不清身份,他也不敢得罪了。 只是今日定得起雅間的人,身份定也不會低了,他也只得恭敬的應(yīng)了。 管事的將目睹了全過程的侍女帶走了,裴澤也將兩個看熱鬧的友人打發(fā)走,看了眼周遭,還是將宋姑娘三個字吞了回去,問道:“小魚兒這是要往哪去?” 方才江余坦然自若地樣子倒是與裴澤前兩回見他著實不同。 江余有些不滿他的稱呼,卻也沒心思反駁他,他正焦心如何與宋瑜交代。 只是,再大的事兒,他如今也得放一邊。 “裴公子可知道...小解的地方在哪?” 耽擱了半日,他快要憋不住了。 裴澤一愣,再看江余一臉焦急,忍笑道:“我?guī)闳ァ!?/br> 等著江余從茅房出來,又一路將人送了回去,一路上遇上人更是有意無意地將他擋在身后。 一路無話,直到送至宋瑜所在的川華閣門口。 “多謝裴公子,”江余向他躬身道謝。 推門進(jìn)去之前,又回頭看向裴澤,強調(diào)道:“我并非女子?!?/br> 他的目光不像當(dāng)初大昭寺時頭一回遇見一般帶著極強的防備之色,也不像那日在西市那般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清凌凌地,配著那雙桃花眼,倒是極漂亮。 裴澤一瞬間覺著,自己馴養(yǎng)了一個防備心極重的小動物般,心中竟浮現(xiàn)了一點難以言說的成就感來。 最后,裴澤也并未進(jìn)去與那個巡道大人打上招呼,即便他在林陽樓已守了兩日。 至于江余那句并非女子的話語,他并不放在心上。 回了房間的江余,也不猶豫,期期艾艾地走到宋瑜邊上,老老實實的將自己傷了人的事兒說了出來,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回家跟家中長輩尋求幫助一般。 只是顯然屋子里頭另外兩個人在意的事兒跟他想擔(dān)心的都不相同。 “哈哈哈哈哈...哪個孫子居然連你都打不過?” 這是卓承興。 “死了嗎?” 這是他家瑜公子。 江余:“.......” 宋瑜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他,“嗯?” “沒,沒死,就是傷著了。”江余眨了眨眼回答道。 “原因?!?/br> “他喝多了,我沒避開,在走廊上上撞上了,他拽我衣裳,我就不小心把他的傷了?!?/br> “沒了?” “沒了。” “既然沒死,錯也不全在你,那你怕什么?!?/br> 江余一時無言以對,“但是我把他給弄傷了?!?/br> “就你這小身板,”卓承興上下打量著江余,“傷人又能傷的多重。” 那可說不準(zhǔn),江余暗想,當(dāng)時全然泛著惡心感,他可不記得自己下手,不,下腳的輕重如何。 那處地方,大概也經(jīng)不起什么傷吧。 江余想了想,還是選著不說他到底傷了人家哪個地方了。 好在過了不多久,方才將那楊爺帶走的管事的便尋上門來,將那男人的情況悉數(shù)告知。 大致江余這算是頭一回cao作,不甚熟練,傷是傷了,卻也算不得嚴(yán)重,只是休息幾日便好了。 只是傷人者總是要去賠禮道歉吧。 那管事也是為了這事兒來的,這鍋總不能讓林陽樓來背吧。 江余松了一口氣,又提起了心。 “賠禮道歉?”卓承興詫異,“你說讓誰去?” “我去行嗎?”江余問道。 這事兒是他沖動了,反正賠禮道歉也不會少快rou。 再說了,既然宋瑜不怪他,私心里他便覺得有人撐腰,心里不虛。 “你拿什么去賠,嗯!”宋瑜好笑地問,全身家當(dāng)加起來就這么些東西,拿什么配。 江余將懷里還未捂熱的碎銀子掏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宋瑜,這還是昨日多下來的。 宋瑜又被他逗笑了。 第33章 即便按著旁觀者看來,今日這件事兒,也難說是誰對誰錯。 宋瑜讓江余將那些個碎銀子收好,回去之后交給管家,一切事宜讓管家處理。 江余向來聽宋瑜的話,只是,他雖然自小身子強健,少有請大夫的時候,卻也曉得他那點碎銀著實抓不了幾副藥。 即便賠禮,那也置辦不了能拿的出手的。 到底還是提著心。 直至兩天之后,管家收了來自楊府的禮,宋瑜隨意看了眼禮單,便遞給了江余,“給你的,收著吧?!?/br> 江余眨了眨眼,沒開口,幾天相處下來,宋瑜的脾氣他也摸到一點。 說一是一,從不喜歡別人反駁他。 他也只能在管家將那些個禮兒送去他房間時,悄悄問:“這些,什么由頭啊?” 為什么給他? 管家笑瞇瞇道:“讓小魚受驚了,當(dāng)然要些賠禮,收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