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耿教授的電話后還有些懵, 頗有些搞不清狀況，想問為什么又不敢，抓心撓肺也不為過，師妹你到底做了什么，讓耿教授這么態(tài)度大變？！

    過了會兒，才看到了她回的信息，“暫時沒有讀研計劃?！?/br>
    而且讀研也不會是歷史專業(yè)。

    研究生師兄把這個信息轉(zhuǎn)述給了耿教授, 耿教授, “這不會還沒打消主意吧？歷史專業(yè)研究生課程又不多, 怎么都不會打擾她發(fā)展興趣吧？現(xiàn)在本科都不值錢了，考個碩士不是對她更有幫助？”

    研究生師兄：“……教授，你和我說也沒什么用啊。”

    耿教授：“不行，我要去和她說說, 碩博連讀也就幾年, 還能提前畢業(yè)，磨刀不誤砍柴工?！?/br>
    他心里著急，做完項目后也沒停留，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學校，在他剛下飛機，主任的電話就來了, “老耿，你確定那個學生是咱們學校的？我這問了一遍也沒瞧見啊?！?/br>
    耿教授：“確定啊，怎么不確定啊，你等我啊，我已經(jīng)下飛機了，今天就回學校了。”

    葉曇總不能讓耿教授去找她，她就在大門口等著他，看到耿教授就迎了上去，“教授?！?/br>
    她臉上的憔悴感已經(jīng)沒了，穿著簡單的白t，長褲，清爽至極，也讓她的年紀看起來更小，耿教授：“你是？”

    他根本沒把葉曇和網(wǎng)上那個學生聯(lián)系在一起，心道難道是哪一個同事的女兒，看著就標致，以前怎么沒聽同事提過。

    葉曇微微一笑，“耿教授，我是曇花一現(xiàn)。”

    曇花一現(xiàn)正是她隨口起的網(wǎng)名。

    “?。。。。　?/br>
    耿教授收回已經(jīng)邁出的腳，推了推眼鏡，覺得自己的心臟病差點又要犯了，“你是曇花一現(xiàn)？?。?！”

    這有十八歲了么？“你不是b大的學生？”

    “我九月會來b大報道，現(xiàn)在還不算正式的b大學生?！?/br>
    耿教授帶著葉曇去了小食堂，邊走邊問，在到了之后，終于確定了這個確實網(wǎng)上的曇花一現(xiàn)，“你跳級？”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主任沒有找到葉曇的資料了，她還沒b大報道，b大跳級的天才不說滿地都是吧，也絕對不罕見，當然，葉曇這個年紀上b大也確實稀少，不過耿教授還是最關(guān)心那些書單，“你那些書都看完了？之前看過沒有？你怎么這么短時間內(nèi)看這么多書？”

    葉曇道，“我看書一直都很快?！敝皇侵皼]夸張到這種地步。

    耿教授把這歸咎于天賦，心里暗暗倒抽了口涼氣，之前他以為曇花一現(xiàn)是大二大三的學生，都覺得那個閱讀量很不錯了，她怎么跳級又讀那么多書？高考又不是只考閱讀背誦。

    他眼皮子跳了下，“你考慮過本碩博連讀么？”

    “我暫時只想讀完本科?！彼褪窍胱x也分身乏術(shù)，她倒是想過讀第二個學位，歷史學是不錯的選擇，和耿教授短暫的寒暄后，葉曇就把事情拐到了正題，這次也不用發(fā)圖片了，拿出了那本筆記，“教授，我還有一些問題不太明白，我總結(jié)了下，我應該是對那些書中提到的歷史不太熟悉，想要融會貫通，最好能把那段完整的歷史看下來，我對這方面不太懂，教授，你能再給我推薦幾本書么？”

    耿教授：“書單我一會兒給你，問題也等等，你先給我說說，你那個設定是怎么回事？你是準備寫小說？這個我不反對，但是葉同學，你也是天才少年啊，看的書頁不少，道理應該都明白啊?！?/br>
    “咱們要分清楚主次，做學問才是主要，寫小說只是衍生品，你不能只看你小說涉及到的吧？我給你說啊，歷史博大精深，涉及到方方面面，不能就覺得看了幾本自己什么都明白了，你寫西幻小說，是叫這個名字吧，也不能只看西方史，東方歷史也極具有借鑒意義，你這個設定是大一統(tǒng)吧，歐洲可一直在打仗，沒大一統(tǒng)過，大一統(tǒng)還要看東方。”

    耿教授之前著急是怕被人給搶了學生，這才急匆匆的趕回來，現(xiàn)在也不著急了，沒入學呢，怕什么，他現(xiàn)在就擔心這個學生有點不熱愛歷史，葉曇這完全是有目的的閱讀，而不是真的為了歷史發(fā)光發(fā)熱，那他之前的想法就錯了。

    那么冷僻的書是想讓她明白不懂的知識還有好多，不能舍本逐末，現(xiàn)在……耿教授給她推薦了許多有趣的歷史書籍，“咱們歷史學，其實一點都不枯燥，端看你怎么看，有許多有趣的地方?！?/br>
    “而且啊，你不要著急，書要慢慢讀，慢慢讀才能找到不一樣的地方。”

    “有什么不懂，就給我打電話?！?/br>
    這么細水長流下來，還能讓她不愛上歷史？將來讀研，也肯定首先考慮他吧？

    主任因為耿教授這接連兩個電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學生也很上心，主動給耿教授主動打了一個電話，“怎么樣了？找著了？就是咱們學校的？”

    “是啊！”耿教授現(xiàn)在盯著燉鍋，心情好的就差哼歌了，“你也不用問了，人家今年九月才入學，今年才十五歲，跳級的天才。”

    主任疑惑：“你確定？”

    耿教授：“我當然確定，今天就見到人了，我的天，反應可快了，記憶力還好，我問了她幾個問題，全都回答上來了，確實都看過了?！?/br>
    主任聽耿教授說的信誓旦旦，也有些懷疑了 ，難道他疏漏了什么？招生辦那里沒說今年有個這樣的學生啊，可耿教授也不至于說謊啊，他準備回頭再去問問。

    現(xiàn)在他對她的能力更感興趣，“你之前說的不清不楚的，太籠統(tǒng)了，她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么想把她收為學生?！?/br>
    耿教授儼然已經(jīng)把葉曇看做了自己碗里的學生，對自己的學生當然不吝嗇于夸獎，“她啊，你不知道，我到現(xiàn)在都驚訝，我給她開的書單，她幾天內(nèi)全都看完了，知道什么書單不，我給你說說……”

    主任頭腦發(fā)脹的聽完了耿教授的吹噓，越聽越驚訝，越驚訝越狐疑，如果耿教授說的是真的，那可比蘇怡厲害多了，當然，她們兩個擅長的不一樣，放在一起比不公平，這樣的學生不可能籍籍無名。

    他琢磨著還是去招生辦問一聲，剛出了辦公室，就見著了一人風塵仆仆的拖著行李箱回來，他定眼一看，“石教授啊?！?/br>
    正是剛從美國回來的石原教授，數(shù)院和他們文學院距離有點遠，可誰讓石原教授的老婆是文學院的，出現(xiàn)在這里也算正常。

    “周主任。”石原也停下來，“本來是準備回家的，在車上發(fā)現(xiàn)鑰匙忘帶了，只好來學校了?！?/br>
    “你這是準備去哪？”

    周主任：“聽耿教授說今年我們學院來了一個天才，過目不忘，還跳級，今年才十五歲，我就想我怎么沒印象，去招生辦詢問下。”

    他羨慕的看著石原教授，“石教授，我真羨慕你們數(shù)院啊，每隔幾年都能出來幾個天才?！?/br>
    文科天才實在不好判定啊，哪里像數(shù)院，每年都能招收進來幾個imo上嶄露頭角的。

    石原教授：“有什么羨慕的，我教的幾個班也沒看出一個天才?！?/br>
    這位年紀輕輕就在國際上斬獲了許多數(shù)學獎項，知名數(shù)論專家，天才判定方法顯然和其他人不一樣，因為他本身就是被稱作天才長大的，那些學生在他看來也就一般水平，趕不上前幾年天才頻出。

    倒是生物專業(yè)出了個天才，九月才要大二，已經(jīng)有教授想爭取他當學生，想到這石原就有些憂郁。

    周主任：“……”沒的說了。

    石原給老婆拿了鑰匙回到家休息了一會兒，想起來周主任的話，難得的想去看看他留給學生的公共郵箱了，上次留給他們的作業(yè)應該都教了吧？這種事情他已經(jīng)很少自己做了，都是讓助教做，今天難得的起了點興趣。

    可這點興趣在打開了兩份作業(yè)后就要消耗殆盡了，“這么簡單的題目都做不對，到底怎么混成大三的？這個點我之前上課講過，又沒記住……”

    越看越無語，對數(shù)學系的學生產(chǎn)生了一點懷疑，國內(nèi)數(shù)學第一？他記得他上學的時候，水平?jīng)]這么差，一走神，點開了目標郵件下的那一封郵件。

    他皺眉剛剛想點x，郵箱中亂七八糟的郵件非常多，詢問問題的還好，有的還有一些與數(shù)學無關(guān)的，戀愛上的話題都朝著他說，自從他無意中點開一次后，就把這個活交給了助教，這個沒有說是數(shù)學作業(yè)，不會又是一個情感樹洞吧？

    “噫。”他忽然眼神一凝，按動鼠標往下滑，一個陌生的數(shù)學公式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坐標法……”

    腦袋快過了手，在看的過程中已經(jīng)開始迅速的演算，從頭到尾的推演了一遍，他眼神更驚訝了，“全都正確?！?/br>
    敘說非常簡潔，甚至有些地方過于簡潔，讓人看的頭暈，可這對石原來說沒任何影響，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個發(fā)郵件的人。

    “讓我看看，到底是誰……”

    第90章 090

    現(xiàn)在國際上最常用的就是十字坐標法，三維也不過是是延伸了一個z軸, 而葉曇從那本筆記上看到的坐標法是相對坐標法, 求的相對坐標而不是絕對坐標。

    它的原理是首先確定了一點的坐標, 根據(jù)這個坐標而確定你要計算的坐標, 假設整個空間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不斷移動的。

    當初應該是用一個可以移動的東西來測量大陸，而根據(jù)這個移動的東西來確定坐標，正是這個和葉曇學習的知識截然不同的坐標讓她困擾了一段時間，把兩者換算出來，花費了她不少功夫。

    從現(xiàn)在來看，這個相對坐標法繁瑣累贅, 實用性極差, 可是這不妨礙這個公式充滿了數(shù)學美感, 不從實際考慮，只從數(shù)學考慮，能算出這個公式，水平真的相當?shù)膮柡? 普通本科生絕對做不出來。

    他順著這個郵箱地址點開發(fā)現(xiàn)了十幾封未讀郵件, 他不由的摸了摸下巴，“我怎么就沒印象呢？”

    是啊，他不應該沒印象才對，可是他絞盡腦汁的想了想，還是沒想到這個學生到底是誰，最早的郵件可以追溯到了近一年前, 從最開始郵件開始瀏覽，問題越來越艱澀，似乎可以通過這些題看到一個年輕學子的成長，再到他第一封打開的郵件，對方已經(jīng)成長到了足以讓他另眼相看的地步。

    他一個電話打下去，“你知道大三的岳峰么？”

    助教已經(jīng)準備好洗耳恭聽圣旨了，誰知道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岳峰？沒啊，教授，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石原：“你也沒聽過他的名字？他數(shù)學水平不錯，你居然也沒聽過？”

    數(shù)學水平不錯……

    助教跟著石原也有一段時間了，大致知道他的評價標準了，居然能讓他說不錯，他使勁想，還真的想不出來……

    石原已經(jīng)想好如何回復郵件了，就掛了電話，助教：“……”先搞清楚岳峰是誰吧，他聯(lián)系了幾個班長，“你們班有誰叫岳峰？聽說數(shù)學水平很高？”

    幾個班長：“？？？？？”

    “我們班確實有個叫岳峰的，但是數(shù)學水平……好？”明明不上不下的啊，在學霸扎堆的數(shù)院，水平長期處于中下游。

    助教根本不信，石原的權(quán)威性更高，“你有他聯(lián)系號碼么？給我?！?/br>
    ……

    葉曇這個公式是經(jīng)過實踐的，證明在完全可行，石原沒有什么好讓她更改的，只是給她提出了幾個建議，可以把這個寫成一篇論文去投稿，這都是學術(shù)資歷，順便他詢問學習進度目前進行到哪里了，猶豫了下，把一個比較私人的信箱發(fā)了過去，表示有什么疑問，可以發(fā)送到這個郵箱。

    對于這種有天賦的學生，他從來是不吝嗇于指導的。

    時間長達一年，葉曇都覺得肯定得不到任何回應了，沒想到還能收到回復，這簡直是意外之喜，聽到提示后，葉曇猶豫都沒有點開了回復。

    草草看了一眼，立刻把之前看的歷史書放到一邊，在這段時間狂看歷史書的時候，她就產(chǎn)生了一個靈感，“教授，我之前閱讀書籍時曾經(jīng)閃過一絲靈光，相對坐標法是參照物是移動的，而時間也是移動的，我們是不是可以以時間為參照物，確定歷史中某一個地點在整個四維空間的坐標，也可以測算未來時空地點的坐標……”

    她的目的是想測算出這個世界的時空坐標，以此來計算川夏、艾德琳女王的世界坐標，可這要一步步的來，從時間四維空間計算某一地點的坐標。

    而在石原教授看來，這只不過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課題。

    他沒想到葉曇居然會這么快的就回復他郵件，以時間來作為參照坐標，計算過去未來的坐標點，只聽著就非常的有趣，在有公式的前提下也有一定難度，“你的創(chuàng)意值得肯定，論文寫出來在也一定非常有趣，你的公式已經(jīng)非常完整，我并不能幫助你太多，可以從其他角度再給你一些建議。”

    “四維空間計算量非常大，你短時間內(nèi)應該不能在這個公式上升級，我建議你先把這個公式整理成一篇論文投稿，等你的新課題完成差不多后再整理成一篇新的論文，你的論文更多是趣味性和探索性，并不具備太多的現(xiàn)實意義，我建議你投稿最好投以下的數(shù)學期刊……”

    葉曇接受了石原教授這個建議，不過并沒有放棄自己希望從石原那得到指點的想法，當然，也沒有指望他幫太多，他應該看不上這樣的項目，“教授，在四維空間坐標計算上，我有兩個思路，第一個思路是根據(jù)這個四維空間模型，以時間為軸，具體空間懸浮于時間長軸周圍，這樣就會產(chǎn)生一個問題……”

    “第二個思路是把整個模型想象成三維，也就是根據(jù)原本的這個公式計算，之后再進行升維，這樣卻同樣會產(chǎn)生一個問題……”

    “根據(jù)相對論，速度到了一定地步，時間會產(chǎn)生彎曲，人會順著彎曲的時間軸回到過去……”

    “若是以地球為了參照坐標，那宇宙坐標……”

    她這個回復的時間太長，里面包括了她的許多想法，有許多是不連貫的，看起來充滿了幻想，卻是她最近思考的全部了。

    等她寫完這一封長長的郵件，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她肩膀都僵硬了，把郵件發(fā)出去后就從電腦跟前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

    石原剛剛從美國回來，新項目還要一段時間才開啟，中間就有空檔期，之前說要好好休息幾天，他老婆看他抱著電腦不松手，打趣道，“你不是休息么？怎么還看電腦？”從她角度看，這電腦上分明是都是公式，他就是放松也看公式么？

    石原：“我這不準備休息，可忽然被挑起了興趣么？”

    如果時間可以彎曲，那時間長軸就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個閉合的曲線，假設每一塊的時空可以移動，降維坐標為了（x，y，z），每一個時空塊可以隨機移動，再加入相對坐標……

    “如果你想按照你最后一個思路來補全這個公式，這里面涉及到了幾何，微分，拓撲，群論，物理，我不清楚你現(xiàn)在的學習進度，但是這無疑是個非常龐大的任務，而從純粹數(shù)學而言，這是一個有趣的課題，我建議你……”

    石原伸了伸懶腰，這個課題就像是他說的，充滿了趣味，但是就算完成了，關(guān)注度也不會太大，他是覺得他既然有這樣的天分，應該去鉆研一些更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課題，而非在這里面迷失，所以他建議她可以從第一個思路入手來完善這個公式。

    葉曇接受了這個建議，確定了思路，現(xiàn)在就要要計算出幾個關(guān)鍵坐標來完善公式。

    而這卻是個海量技術(shù)活。

    而這種海量計算題當中有一個共同點，錯一個，代表著你必須這從頭檢查到底哪一步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