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賀宴:“嗯?!?/br> 廚房里,焉徐氣憤地摔了自己的手機(jī)。沒有被重視,生氣。 既然如此,焉徐眼神閃了閃,從地上撿起手機(jī),在魔界討論群里發(fā)了一條消息:“小的們,我們與仙界一起攻打妖界的有多大勝算?” 在手機(jī)誘惑下,江沅極富有技巧性地讓欲雪以為她外公外婆的房間門是可以打開的。而當(dāng)江沅再次去推那一扇門時,門開了。 江沅深呼吸一口,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向房間里望去。 入目便是大片大片的血跡,房間里橫七豎八地倒了幾具尸體,有男有女。姜府的下人很容易便能區(qū)分開來,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衣服,甚至在衣袖的袖口用紅線繡了個不太顯眼的“姜”字。 這一次,江沅踏進(jìn)了房間。賀宴拉著阻攔了一下,見她已經(jīng)下了決心,便跟著她一起走了進(jìn)去。 房間里的擺設(shè),可以預(yù)見主人家的富貴。但名貴的瓷器被打碎,碎片鋪了一地。一些小物品,包括金銀的裝飾也不在原地??v觀整個房間,似是被洗劫過一番。 整個房間里,死了五個人,姜府一個丫鬟,一個小廝,兩個穿戴樸素、衣飾寒磣的年輕男子,還有一個,江沅看到她的臉不由一愣,那是欲雪的舅媽。在灰色月光下,她曾經(jīng)見過的那個女人,——體態(tài)微胖,看人時眼皮上挑,似是帶著股鄙夷和輕視。此刻,她雙眼緊閉,身上流滿了血,死得很是痛苦和不甘。 這五個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握著一些值錢的物品。 江沅觀察了一圈,似乎是那兩名年輕男人闖進(jìn)了這間屋子,在此搶掠財務(wù)的時候,被姜府的三人堵住發(fā)生了拉扯和沖突,最后釀成了慘案。 能夠推開門進(jìn)入的兩個房間里,都有死人。姜府的人,外來的人。 欲雪舅舅和舅媽的房間里,死了四個人,三個姜府的丫鬟和一個三四十歲穿粗布衣服的女人。 這死去的兩名年輕男子和那個穿粗布衣服的女人,他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認(rèn)識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姜府?并死在了這里? “阿姨?哥哥?” 欲雪的聲音從院子外面?zhèn)鬟^來,她探頭看見江沅和賀宴站在房間里,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了進(jìn)來。 “阿姨,我剛剛不小心按錯了什么,手機(jī)屏幕里的動畫片不見了,你幫我找一找?” 在欲雪踏進(jìn)來的瞬間,房間場景大變幻。死尸不見了,滿地的鮮血也不見了。 房間里干凈又精致,桌子上瓷白的瓷瓶里還插著幾株鮮花。古董在古董架上擺放整齊,一幅幅字畫掛在墻上,等待著有心人去鑒賞。 江沅掩去了自己的吃驚,一邊接過自己的手機(jī),一邊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欲雪,“你外公外婆的房間一直是這樣的嗎?” “對啊,”欲雪指了指古董架,“你看,外公給我刻的小木馬還放在那兒呢?!?/br> 所以,這是欲雪印象里她外公外婆房間的模樣。 “你多久沒來過這兒了?” “嗯……我娘不見了之后就沒來過了。我想等我等到了娘,到時候再跟著娘一起來找外公和外婆?!?/br> 江沅重新在手機(jī)上播放《喜羊羊和灰太狼》,欲雪接了過去,歡喜地捧著手機(jī)看了起來。 簾幔隨著風(fēng)輕輕飄動,頗有歲月靜好之感。 賀宴輕輕地站在江沅的身邊,不打擾她的思考,直到她問:“那些……是真的存在過的嗎?”那些兇殺案,那些死人。 “是?!辟R宴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想明白了?” “沒?!苯鋼u了搖頭,但是她心里也隱隱有了猜測。 而在六界神探大賽討論群里,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鬼界辰天:“你們那里的姜府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妖界守須:“白天?!?/br> 魔界赤離:“黑暗?!?/br> 第68章 認(rèn)識 在剛?cè)虢臅r候,雖然是各自空間不同,但是時間是一致的。白天,一同是白天;黑暗,一同是黑暗,分毫不差。 但是,現(xiàn)在時間不同。 江沅記得清楚,一開始白天黑夜的規(guī)律被打破,是她用手機(jī)給欲雪放《喜洋洋和灰太狼》的動畫片看,吸引了欲雪的注意力。而在賀宴的提醒下,江沅發(fā)現(xiàn),姜府里的很多東西是隨著欲雪的意念而改變。她認(rèn)為有的東西,那么便存在;她認(rèn)為不該有的東西,那么便消失。即便是發(fā)生命案的房間,在欲雪踏進(jìn)的一瞬間,也轉(zhuǎn)變成了她印象中的模樣。 江沅有一個猜測,這個姜府,全部皆在欲雪的控制之中。 不太現(xiàn)實的控制。 怎么會這樣? 欲雪的娘在婆家的日子不好過,婆婆重男輕女,在欲雪的娘生不出兒子的情況下,讓欲雪的爹納妾生子,延續(xù)煙火。欲雪爹納妾是甘愿還是硬逼,這個從欲雪的話里沒辦法推斷,但江沅感覺得到,欲雪與她的爹情感上并不親密??赡芤驗榧{妾的事情,欲雪的娘與欲雪的爹感情出了裂隙,她傷心難忍,帶著欲雪回了娘家,也就是姜府。 姜府抱養(yǎng)的養(yǎng)子姜煥不待見欲雪的娘與欲雪,舅媽對兩人更是態(tài)度惡劣。 這是江沅從欲雪的話里拼湊出來的內(nèi)容。 此刻,江沅重新理了思路,認(rèn)為應(yīng)該將姜府的慘案與欲雪如今掌控的姜府分開來看。 首先,姜府慘案,江沅猜測,除了當(dāng)天外出的欲雪與明叔外,姜府上下應(yīng)該是全部死亡。從死亡現(xiàn)場看,他們應(yīng)該是死于一場群體性的打架斗毆。兇手,便是與與他們躺在同一個地方的外人。 江沅現(xiàn)今看到的三人,全是衣衫貧寒,難道他們是為財而來?姜府確實家底豐厚,但是這一點(diǎn)猜測也說不過去。光天化日,搶錢姜府,不說有搭上性命之憂,就算真的搶掠成功,也會被官府通緝。一般人不逼到極致,定不會如此大膽。 他們與姜府有什么關(guān)系? 其次,如今的姜府在欲雪的掌控之下,是她無意識之中的掌控。至于原因,未知。 江沅腦中似是裹著一團(tuán)亂線,理不出頭緒。 賀小七從妖界去而復(fù)返,極富有心機(jī)地帶了一整套小女孩都特別喜歡的芭比娃娃。果不其然,在芭比娃娃的誘惑下,賀小七成功留在了姜府。欲雪對如何打扮芭比娃娃興致勃勃,連愛看的動畫片也不看了。 手機(jī)重新回到了江沅的手中,凌子奇給她發(fā)了幾張截圖,是六界神探大賽討論群里的聊天記錄,他用紅線圈出了一個人的發(fā)的消息。江沅便撿著他畫的內(nèi)容看了。 妖界守須:“求助,快死了,在線等,挺急的==” 妖界守須:“本人熱愛廚藝,曾經(jīng)的夢想是做一名偉大而光輝的廚子,奈何妖界的妖們口味奇怪,吃不慣我做的食物,于是我的夢想夭折的。但是,妖們關(guān)閉了我當(dāng)大廚的門,欲雪又在姜府給我開了一扇窗。做飯啊,多么開心又愉快的一件事,何況還有一個捧場的食客閃閃發(fā)光的期待眼神?!?/br> 妖界守須:“紅燒rou、糖醋排骨、酸菜魚、鍋包rou……我的拿手好菜一道道做出來,欲雪吃得贊不絕口,我也心滿意足?!?/br> 妖界守須:“但是,我現(xiàn)在扛不住了……先聲明,不是我沒有拿手好菜可以做了,而是任誰一刻不停地做菜誰也受不了??!” 妖界守須:“天黑天亮,欲雪隨口一句便能改變。她吃完飯說天黑,不到一分鐘,天又亮了,她催我給她做飯,吃完飯又天黑……循環(huán)往復(fù)一刻不得閑,我要瘋!” 妖界守須:“太可怕了!求問六界兄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只是一個想安安靜靜做做廚師的妖啊,救救我!” 先是時間不同,后是個人境遇不同。凌子奇低頭對上欲雪亮晶晶的閃著求知欲的眼神,突然覺得嗓子疼。 “我還想再聽一遍《睡美人》的故事,哥哥,再講一遍吧!” 姜府里一如既往的安靜,賀小七陪著欲雪玩芭比娃娃。江沅低著頭,拿著紙筆在畫著什么。賀宴維持著坐姿,手撐著下頜,望著江沅,又似是在發(fā)呆。 江沅偶爾抬頭看看他,她記得他剛受了傷,雖然現(xiàn)在表面上看不大出來,但江沅猜他傷勢應(yīng)該還沒好。 院里突如其來刮了一陣微風(fēng),發(fā)絲拂過江沅的眼睛,讓她不由地閉上了眼,等再睜開,一個貌美如花的男子正囂張地坐在賀宴對面的椅子上,姿勢狂放。 是焉徐。 上一次見到焉徐,他還是女子的外貌。江沅心一動,若不是賀宴主動給焉徐接觸術(shù)法,難道是他傷勢太重,所以焉徐自己解了術(shù)法? 想到此,江沅不動聲色地靠近了賀宴。 “你來干什么?”賀宴依舊是無所謂的語氣,帶了點(diǎn)嫌棄。 “哼!”焉徐滿臉不高興,像是被老鴇逼良為娼的姑娘,“你當(dāng)我想來?” 賀宴:“誰逼你來的?” “還不是……”焉徐立刻改口,“沒人逼我來,我來是要告訴你,我覺得跟著仙界一起去干翻妖界。仙魔兩界聯(lián)手,妖界,哼,要涼了?!?/br> 賀宴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你確定魔界的魔們愿意?” 當(dāng)然不愿意,不然他會到這里來? “我是魔界的王,我說愿意他們必須愿意!” “哦?!?/br> 賀宴抬手欲提起茶壺添水,卻被一纖纖素手搶先一步。賀宴微微一笑,如清晨將開的花,純凈又好看,江沅手頓了頓,掩去自己加速的心跳聲,放下了茶壺。 焉徐被賀宴的話噎住了,他對江沅道:“能不能給我倒一杯?” 聲音委屈巴巴的,聽著很可憐。 “自己沒有手嗎?”賀宴握住了江沅的手,霸道地拒絕了焉徐。 焉徐氣鼓鼓地,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一拍桌子,腰桿也挺直了不少,“我見到徊時了,你讓沅沅給我倒杯差,我就告訴你他現(xiàn)在哪?!?/br> 賀宴冷冷地睇了他一眼,“沅沅也是你叫的?” “怎么不能叫了?”焉徐絲毫不懼,對視了回去,“我偏叫,沅沅……姐?!?/br> 他今天比較心虛,底氣不足。雖然當(dāng)初叫嚷過要挖賀宴的墻角,但是沒人說叫了jiejie就不能挖了啊?,F(xiàn)在小說里不都流行姐弟戀嗎?小狼狗和漂亮jiejie什么的,一聽就很般配。 “噗嗤……”蹲在一旁玩芭比娃娃的賀小七沒忍住,笑出聲來,“哎喲我的魔王嘞,你多大了?喊我家夫人jiejie?是當(dāng)真的嗎?” 焉徐:“你皺紋都堆成堆了,都能玩芭比娃娃,我為什么不能叫沅沅姐?誰比誰羞恥?” 有這么一個貌美如花的弟弟,江沅倒不拒絕。若是按照她作為賀宴半顆心的年齡算起,焉徐的這一聲jiejie,她也是當(dāng)?shù)闷鸬摹?/br> “沒事趕緊滾?!辟R宴嫌棄極了。 焉徐洋洋得意:“你趕不走我。知道我為什么能破了你的法術(shù)嗎?” “因為我拿到了魔界的大寶貝,它給予我力量,你奈何不了我?!?/br> 賀小七稀奇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們魔界的魔居然舍得把那寶貝給你隨身帶著?” “因為我是魔王!”話說得絕對,焉徐臉上卻閃過一抹心虛。他來找賀宴,是真有事,但是他的高傲和自尊,又不允許他對賀宴低頭。 賀宴卻不管那么多,他對著欲雪招招手,問她:“這個人,是姜府的人嗎?” 欲雪是小孩子特有的軟糯,“不是。” 話音落地,魔王焉徐從幾人面前瞬間消失。 隨后,賀宴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顯示,關(guān)掉了手機(jī)。 江沅拿起自己剛剛畫出來的三張人物畫像素描,她抽出其中一張,拿給欲雪看,“你認(rèn)識她嗎?” 素描沒有涂色,欲雪歪頭看了一會,才確定道:“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