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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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不言語,嫂嫂又道:“阿洛,我瞧衛(wèi)恒是真對你上了心,他這般待你,你就一點兒不心動?” 我正為難要怎么應(yīng)對嫂嫂這直言相詢,就見衛(wèi)恒已然換好衣裳出來了,嫂嫂便立即笑道:“你們夫妻多日不見,我就不打擾了?!?/br> 看著嫂嫂的背影輕快地消失在門外,我忍不住抿了抿唇,也不知衛(wèi)恒私下里都同嫂嫂說了些什么,竟讓嫂嫂一個勁地替他說好話,倒不像是我的親嫂子,而是他的親嫂子似的。 我定了定心神,看向衛(wèi)恒道:“公子為了救我,被那陶鼎砸到,可有受傷?” “無妨,隔著數(shù)層衣裳,并沒有傷到什么,只要你無事便好?!彼恼Z聲仍是隱隱帶著怒氣,“尹平他是怎么護衛(wèi)你的?若不是我及時趕到——” 他抿緊薄唇,沒再說下去。 “一月之期未到,公子怎么提前回來了?” 徐州也有疫情,他不留在軍中防疫練兵,怎么反趕回鄴城,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我聽說鄴城這邊的疫情極是厲害,不放心你,所以趕回來看看。不想一回來就看到……” 他頓了頓,“若是你因此有什么損傷,我便是將他們挫骨揚灰也不解恨。” 我忙換了個話題,問出我心中的疑惑,“多謝公子說服丞相讓嫂嫂來陪我,只不知,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衛(wèi)恒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柔和,“我如何做到的不重要,只要夫人喜歡就好??上н@次不能讓你弟弟也一道過來陪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想見家人便能見到他們。” 借著為他斟茶,我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恰在這時,采藍在門外道:“夫人,府門外有位姑娘想要求見您,她說她是吳家二公子吳良的meimei,特意來謝您那晚贈衣之德。” 我正在舀茶湯的手微微一頓,這位吳家妹子,倒是會挑時辰,早不來謝我,晚不來謝我,偏巧趕在衛(wèi)恒回來的時候上門來道謝,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 不等我說什么,衛(wèi)恒已先道:“你若是不想見她,便不用理會?!?/br>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中不見半點心虛之色。 “無妨,”我淡淡道,“難得吳姑娘前來,我自當(dāng)盡到待客之道?!?/br> 衛(wèi)恒便囑咐我,“你今日累了一天,方才又受了驚嚇,別同她說得太久?!?/br> 我微微一笑,“公子先是不想我見她,現(xiàn)在又不想我同她多談,莫不是怕她會同我說些什么?” 衛(wèi)恒神色不變,“清者自清,我有什么好怕的。不過是她落花有意,我從來流水無情罷了?!?/br> 說完,他便起身而去,竟是主動避起了嫌。 片刻后,那位吳家姑娘被引了進來,她仍是一身細棉布裁成的素衣,梳了個簡單的墮馬髻,用枚烏木簪松松挽就。 雖然衣飾簡素清寒,卻難掩其姿容秀麗,尤其她眉目間籠著的那一抹淡淡哀愁,更是讓人心生我見尤憐之感。 第63章 吳宛 雖然吳家不過是普通士族,并非什么名門之后, 吳楨這妹子又是庶出, 但其言行舉止, 倒頗是進退知禮。 她是獨自一人前來, 身邊沒有任何婢女跟著, 自進到堂中,始終低眉斂目, 只看著她腳下那處,并不四下里偷偷亂瞥。 她雙手將我先前送給她的那件狐裘捧在胸前, 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一禮。 “小女吳宛,見過夫人。十余日前,承蒙夫人雪夜送裘衣, 小女不勝感激!本該第二日便前來向夫人道謝才是,無奈我素來體弱,那晚回去后便臥病在床,直到今日才好。故而這么晚才來向致謝, 還請夫人見諒?!?/br> 她語聲嬌弱, 又言辭婉轉(zhuǎn), 讓人聽著, 極易對她心生好感。 我微微一笑, “女公子客氣了,快快請坐, 飲一盞熱茶暖暖身子?!?/br> 她有些慌張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小聲道:“小女當(dāng)不得夫人如此稱呼, 若是夫人不嫌棄,您……您叫我阿宛吧?” 在周朝之前,世人多從母姓,只知其母,不知其父,部落亦奉女子為首領(lǐng),足足過了近千年,男子才慢慢取代女子的地位。 及至周朝那位周公主政時,更是立下了三綱五常、男尊女卑這些規(guī)訓(xùn),但畢竟先時奉母為尊的遺風(fēng)猶在,尤其此時去周朝不遠,雖然男子已然為一家之主,可妻妾成群,但家中子女的地位則不全然依其父而定,亦要看其母的出身。 若是有名有份的妾生子倒也罷了,還能得個庶出的名份,但若是家中無名無份的奴婢所生子女,則家主往往不會承認那是他的骨rou,往往由其養(yǎng)在生母身邊,視其為奴為婢。 看來這吳宛不但是庶出,只怕其生母的身份…… 她舉起手中一直捧著的那件裘衣,“還有夫人的這件裘衣,原也早該還給您的?!?/br> 我道:“阿宛無須同我這般客氣,這件裘衣我早在那晚,便送給你了。” 她飛快地看我一眼,又低下頭去,“這件裘衣至少價值百金,太過貴重了,小女不敢領(lǐng)受。夫人莫不是嫌這件裘衣已被小女穿過,您放心,小女已經(jīng)將它洗刷干凈,上頭再沒有丁點兒不干凈之處的?!?/br> 我微微蹙眉,仍是溫聲道:“你不要誤會了,我只是見那天晚上你衣衫單薄,想送件厚一些的冬衣給你,并不是嫌棄你穿過?!?/br> 她臉上一紅,忙又朝我行了一禮,“小女口笨心拙,不會說話,還請夫人您別怪我。只是這件裘衣,小女無論如何是不敢收的,便是收下了,也到不了我手里,反倒辜負了夫人一片好意?!?/br> “阿宛為何這樣說?”我忍不住問道。 她小聲囁嚅道:“雖然說出來有些難為情,可小女不敢欺瞞夫人。小女其實連吳家的庶出女兒都算不上,小女生母不過是府中的一名奴婢,有一回父親酒醉后……便有了我和良哥哥,我們是雙生子,因為生母身份卑賤,生下我們沒多久就死在逃難的路上。我和哥哥一直是被當(dāng)成奴婢來養(yǎng)的?!?/br> “直到我們十歲那年,被長兄撞見父親正經(jīng)妾室生的兩個兒子又在欺負我和哥哥,他看不過眼,救下了我們,一問才知道我和哥哥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妹,便求父親給了我們一個庶出的身份,我和哥哥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br> “可是現(xiàn)在,長兄他去了石城,我胞兄吳良不放心他,也趕過去照顧他,家里就剩我一個,若是那些姐妹見我得了這么一件好看的狐裘,我是肯定守不住的,還請夫人收回去吧。” 想了想,我便示意采藍接過她手中的狐裘,道:“既如此,那我便另送你一件不惹眼又暖和的披風(fēng)好了。” 這一次,她沒再推辭,又跟我再三道了謝,仍舊立在那里,輕咬著下唇,似是有些糾結(jié)。 我不由問道:“阿宛可是還想同我說些什么?” 她突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聲音里帶著一絲哭音,“夫人,小女今日前來,除了向夫人道謝,還想跟您解釋清楚?!?/br> 我心中微微一哂,仍舊問道:“阿宛要同我解釋什么?” 她縮了一下身子,“小女怕夫人看到那晚的情形,對中郎將心生誤會。小女當(dāng)時只是想為救長兄出一份力,才會也跪在相府門前。因為長兄他對我們兄妹而言,簡直恩同再造,這幾年若沒了長兄的庇護,我們兄妹只怕早就……” 我看著她雙眼,突然問道:“那你可恨我?畢竟你最敬重的長兄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被貶到石城去做苦役,終生不得赦免?!?/br> 她目光躲閃了一下,“小女不敢怨夫人,本就是長兄有錯在前,是他不該對夫人無禮。更何況……” 她微仰起頭道:“您生得這般美,宛如天仙一般,又是中郎將的夫人,無論如何小女也不會怨您的?!?/br> 這話說的,一時竟讓我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才好。 她這到底是來同我解釋清楚的,還是生怕我誤會的還不夠? 我索性端起茶盞,看她是就此告退還是接著往下跟我“解釋清楚”。 她仍舊跪在原地,一雙眸子濕漉漉地,“中郎將曾經(jīng)救過小女,小女無以為報,只能每日早晚祈禱上蒼,保佑中郎將和夫人平安康健,萬事順遂?!?/br> 我淡淡道:“你倒是有心了??煨┢饋戆?,天色不早了,我命人備車送你回去。” 她不就是想我問她衛(wèi)恒是怎么救了她嗎?我就偏不問。 吳宛卻仍舊不肯起來,“夫人,聽說您這幾日都在為百姓們施藥,小女愿替您分憂,明日可否允小女同您一道去施藥?” 她滿臉殷切地看著我,目光中滿是懇求之色。 若不是我心中早對她起了疑心,只怕多半會一時心軟答應(yīng)了她,免得她在吳府,沒了兄長的庇護,日子過得艱難,連件裘衣都保不住。 我正在思量要如何婉拒了她,尹平忽然進來道:“夫人,中郎將怕您累了一天,請您早些去安歇,明日一早,您還要和中郎將一道啟程去徐州呢?!?/br> 我有些無語,原來衛(wèi)恒嘴上說他要去書房避嫌,實則是躲在一旁偷聽,還把尹平派出來替我解圍。 再看吳宛,她此時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只聽她道:“都是小女不好,不該打擾您這么久的,小女這就告退。” 說著,她朝我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她一走,衛(wèi)恒就從帷幕后走了出來, 我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公子不是‘清者自清’嗎,做什么還要躲在一邊偷聽?” 他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道:“我是怕你一心軟,又做主替我收下個妾室?!?/br> 我一時語塞,若是前世,或許我還真會這么做。我隱約記得前世的時候,我先后替他納了幾房妾室。 初時是因為他厭惡我這個正室夫人,不愿我侍奉他,那我便只有另選些賢良女子去替我侍奉他。 后來,在我第一次流產(chǎn)后,我便不想再同他親近,寧愿他去找那些妾室??蔁o論我怎么勸他廣求淑媛,以豐繼嗣,他都不加理會,反而夜夜都宿在我房里,要我要得比從前更加兇猛,一年后,我就有了琮兒…… 只是這吳宛,前世我究竟是什么時候替他納下了,我卻是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他是納了吳宛為妾的,后來,在他稱帝后,吳宛是他最寵愛的妃子。 這一世,還會和之前一樣嗎? 我忽然不愿再想下去,轉(zhuǎn)而問他道:“公子要帶我去徐州?” “嗯,有了今日之事,我不放心再留你在鄴城。我必須將你放在我身邊?!彼樟宋杖馈?/br> “公子心中的那些愧疚呢?這回不怕無顏同我相對了?” “那些愧疚仍在,可若是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意外,我會更加愧疚。” 他伸出手,似是想抱我,最終又縮了回去。 “何況,我問過嫂嫂了,過幾天是舅兄的祭日,她是要回洛城去掃墓祭奠的。到時候,她不能在你身邊守著,只留尹平保護你,我不放心?!?/br> “我知道你喜歡做善事,到了徐州,你也一樣可以去為百姓兵卒送藥施藥,也免得那吳宛再來纏著你不放。” 隨他離開鄴城去到徐州也好,我也確是不想再看到那吳宛,只不過…… “吳宛說你曾救過她,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些好奇,可衛(wèi)恒卻不肯告訴我。 “這……說來有些話長,今日太晚了,夫人累了一天,早些睡吧,明日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我也不愿對此表現(xiàn)的太過在意,便沒再說什么。許是累了一天,我方一挨到玉枕,便沉沉睡了過去,哪里還想得起心頭這個疑惑。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竟已經(jīng)在馬車里了。 第64章 先后 許是剛剛睡醒,我一時還有些迷怔, 見自己在一輛馬車之中, 還在納悶,怎么好好的床帳竟變了模樣。 一個聲音從頭頂處傳來, “醒了?” 是衛(wèi)恒的聲音,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不只是在馬車里,更是枕在他的腿上。 “我們這是在……去往徐州的路上?”我翻身坐起, 漸漸回過神來, 問道。 “嗯,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寅末就啟程了,我見你睡得香甜,便不忍心吵醒你?!?/br> 他替我理了理散亂的長發(fā), 輕嘆了口氣,“看來你這些日子真是累壞了, 這一路顛簸都沒能擾醒你。既然醒了, 先起來吃些東西吧?!?/br> 馬車停了下來, 他起身下車, 喚了采藍端水進來服侍我洗漱。